徐洪慈的情感经历

一位蒙古姑娘献上了豆蔻年华

徐洪慈不敢企求奢侈的爱情,这不仅是因为他尝过爱情的苦果,还因为他身处异域,无依无靠,孑然一身,备受折磨,哪个年轻的女郎会垂青于他呢?!

1975年夏,也就是徐洪慈在蒙古西部策策尔勒格市落户之后的第二个夏天,爱情之神向两个国籍不同,民族迥异的苦命男女射出了情箭。

徐洪慈因患病住进了乌兰巴托第二综合医院。不是什么大病,护理一段日子就可以康复。每天早晨,一位20岁左右的蒙古姑娘来病房做清洁护理工作。她每次一进来,整个病房仿佛吹进了清新、活泼的风。

她的肤色和容貌吸引了徐洪慈的注意。

恐怕不少人有个模糊的印象:蒙古人,游牧民族的后裔,畜牧业的主人,风餐露宿,日晒雨淋,驰骋草原,身躯是强悍的,性格是暴烈的,皮肤是黝黑、粗糙的。这种印记,在当今的蒙古人民***和国,特别是在城市,正在变成历史的陈迹。盛夏之际,在乌兰巴托歌剧院的大厅,在策策尔勒格市的广场,少女、少妇们,身披鲜艳、多采的时装,衬托出她们裸露在外的脖颈、双臂和大腿,是多么白皙、娇嫩和丰满。这不禁使人懂得: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变革给人的身躯、肌肤和风貌带来多么巨大的变化啊!

医院里的这个年轻的蒙古护理员,可以看得出她并不来自草原的马背上,没有干过户外的劳作。城市的生活条件再加上大量动物蛋白质的滋养,造就了她苗条、丰满的体态和雪白的肌肤。更有甚者,她那双流盼多姿的大眼睛,挺直的希腊型鼻子,薄薄的嘴唇,酷爱跳舞,性格开朗,别有一番南国女性少见的豪放夹杂温婉的韵致。

徐洪慈和奥永相识了,从寒暄到聊天,从注视到思忖。

奥永对这位比她大21岁的中国男子汉的一口流利蒙古话十分钦佩,“你的蒙古话说得比蒙古人还要好,发音准确。”她对徐洪慈说。这也许不是过分的赞美,也许是情人眼里的美化。

更使她钦佩,也使她极为同情的是徐洪慈的命运多蹇的身世。怀抱着追求真理和真知的信念,这个中国男性饱尝了人们难以想象的苦辛和磨难。从青年到中年,他的一颗爱国之心蒙受了那么不公正的侮辱,他的血肉之躯遭到了那么不文明的虐待。徐洪慈告诉这个蒙古姑娘,他曾经在中国和蒙古被判处监禁、劳改、惩罚性劳动和长短不一的徒刑,为了逃避非人的折磨、免于一死而多次逃亡。徐洪慈指着自己斑痕累累的手和脚,沉重地说:“我多次被戴上脚镣、手铐,最长的一次是连续五个月。”

奥永沉重地低下了她青春貌美的脸庞。一种似曾相知的情感拉近了两个异国男女的心。她用一首歌曲低诉了自己的短暂但也令人心酸、无依无靠的身世:

小骆驼迷了路,妈妈看不见了,到处找,找不到。

小骆驼哭了,到处找妈妈,到处哭泣……

“人,也许就是命运。”奥永低垂着那双从光亮转为暗淡的大眼,“我生在乌兰巴托,4岁那年,我父亲突然死于一次车祸。还记不清父亲的模样和父爱的深浅。我母亲改嫁了,后父酗酒如命,一喝醉就打我母亲,打我。更想不到的是,我满八岁,母亲死于一次该死的人工流产。上天夺去了父母,我成了孤女。小小年纪,没有温暖,经常莫名其妙地挨打。一次,后父把一个木凳子摔在我头上……”

她指着头上的疤痕,给徐洪慈看,泪珠儿无声地滴落下来。“12岁那年,舅舅看不下去,把我领到他家住下。书也没有好好念,勉强读完初中,就到这家医院当护理员,总算能够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虽然其中的内涵有着极大的差异和不同,但是苦涩的人生之味,他和她都尝够了。相逢,相知,就相爱了。

1975年冬天,奥永和洪慈,两个异民族但都命苦的人,同居了。蒙古的法律不禁止男女自愿结合的同居,相当多的恋人先选择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当然,蒙古法律不保护这种没有履行法律手续的非婚同居。也就是说,因同居而带来的不公正或不信义之事,只能由当事人自己承担,或者叫咎由自取罢!

徐洪慈和奥永的同居,不是逢场作戏,虽然这一年头,徐洪慈在经济上同一个穷光蛋相差无几。蒙古也有闲言碎语,还抛向奥永的耳边:“这么多条件好的蒙古人不嫁,去跟一个中国穷光蛋!”

奥永的内心有自己的想法:“徐洪慈人好,不酗酒。人好从他脸上就可以看出来。”

不要说这位蒙古姑娘是什么“唯心主义”,她没有什么主义,她是个纯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