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铁路那么长的余光中记忆》全文是什么?
我的中学时代是在四川农村度过的。当时正值抗战时期,素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四川还没有一寸铁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年轻的时候,在千山万岭的环抱中,我在日历上看到一列火车在旷野中奔驰,拖着长长的烟,我的心随着烟飘去,我梦见我在其中一扇长长的窗户里,一望无际的风景在为我展开。目的地在千里之外等着我,我最好永远不要到达,这样我就永远不会下车。一条平行的双轨从地平线上射出,像从远处伸出的手,试图带我去未知的地方;长时间不看,会被它催眠。
②最早坐火车的记忆是在我十岁的时候。那是抗战第二年,我妈带我从上海坐船到安南,然后坐火车北上昆明。进入四川后,冈康铁路只能叫我远离大山。我要等胜利回到首都,进入金陵大学,才有在京沪路上飞驰的快感。
那是我大一的暑假,我和妈妈回了她的老家武进。铁轨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江南温柔的水乡。柳条放晴,轻轻抚着麦浪。那是最难忘的一次火车旅行:红旗过江前夕,我们匆匆离开北京,母子同行。好在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照看行李了。车厢里挤得像一盒火柴,妈妈还有座位。我呢,整个人只有一只脚半在茶几上,另一只脚在空中,不是悬在空中,而是半搁半压在各种四肢之间。这样的“均势”,当然不可能换腿,上厕所更是妄想。到了上海,你得想尽办法跳出窗外,否则会被新回来的旅客夹在中间,带回南京。
④来到台湾后,我更加依恋火车。在滚滚风火轮上,现代哪吒的心情有时是出发的兴奋,有时是归途的慵懒,有时是阳光午后的遐想,有时是雨夜的孤独。巨大的玻璃窗吸引着远近广阔的风景、城镇和村庄;窗外景不断,窗内思不尽。真的变成了情景交融。b尤其是长途,最后一站还很远,两头都追不上现实。这是一个一切被动的过渡期,你可以自由思考,让意识随波逐流。
在香港,我下面有座山,是九广铁路的半路。从黎明到午夜,至少有100辆公共汽车和卡车在阳台下滚动。刚来的时候,几乎每次听到有车经过,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铁路轨道另一端的土地,那就像十个手指连在一起。十年后,这样的节拍已经听惯了,早已是大寂静中的背景音乐,与山风海潮融为一体,形成一种自然的声音。车轮和铁轨的轧轧声,这种声音在远处是悲伤的,在最近的时间是豪迈的,它在早晨唤醒我,在夜晚摇醒我,已经潜入我的脉搏,与我的呼吸交流。以后回台湾省,恐怕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金属节奏的缺失,那才是真正的孤独。也许我们应该记录下来,用最灵敏的机器,以防怀旧。c附近有一条铁路,好像堵住了世界的大动脉。它总是深情的。
⑥香港的火车电气化后,大家都坐在车厢里像冰箱一样平静,突然就怀上了旧的。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古老的黑头火车,带着烟尘和沉重的叹息,在古拙的固执中依然和蔼可亲。以前总有小贩穿梭在过道里,卖快餐和“鸡爪”,更有卖报的。在普通票的车厢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杂乱地坐在一起,有的默默看着报纸,有的凝望着大海,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吃着鸡爪。有的无所事事地聊着,有的激情地聊着国家大事,旁边的家庭主妇却不理他们,只是骂着自己的孩子。如果你想要一个香港社会的样本,这就是。周末的加班火车上,更多的广州海归用一根扁担把所有的大包小包和笼子都拎了起来。面对这种情况,我总会想起奥诺雷·多米尔的名画《三等车》。可惜香港没有出自己的假人叶子,电气化的干净车厢里汗流浃背、土里土气的乘客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小资商贩也从站台上消失了。我深深怀念那个肩并肩的年代。站在今天划了黄线的整齐的站台上,D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想起过去的哨子呼啸而过。
余光中早期抒情散文的特点是过分雕琢。到了《记忆如铁路般漫长》的时候,他的抒情浓度、典故、叙事融为一体。这本集子里有20多篇文章,包括余光中从65,438+0978年冬天到65,438+0985年冬天的265,438+0篇随想、笔记、人物、游记。作者的才华、学习风格、感情、兴趣,都在安静的叙述中呈现。他写电话、火车、汽车、女儿的男朋友,充满乐趣。这些日常细节其实都和现代化、心理等问题有关。余光中感到现代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于是用书信回忆起古典情怀。
技术彻底改变了人,现在的人越来越依赖由疏远的关系组成的网络,更愿意和陌生人互相试探,而不是去敲隔壁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