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爱你。

[1]我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我的眼里全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被套和床单。他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白色面具。

他摘下面具，露出洁白的牙齿，对我微笑。

他说，罗石橙，你醒了。

他说，我是聂嘉玉博士。

下午没有风，我努力把混乱的记忆拼凑起来，终于把这两天的事情串联起来。

因为在迷迷糊糊的追一个人影，我失去了理智。我忽略了十字路口交通灯的颜色。当耳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当我整个人不可逆转的倒在地上，当最后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那个身影。

那个人是我要找的人吗？

是撞倒我的司机送我来的。护士给我描述了一下，说是一个准备充分的小伙子抱着我冲进来的。他们都以为我是他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什么的。

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疯子在别人的轮胎下钻来钻去。我轻轻地笑了。

知道我没什么大问题，他付了医药费就走了。他不缠着我，我就放心了。我真的不想让他负责。

聂嘉玉推门进来，看了看我的小腿。他非常严肃，就像在看一件工艺品。他跟我说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出病房的时候还冲我笑了笑。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一直都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无趣，那么的麻木，所以我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不开心。

我没有什么朋友，因为无论周围的人怎么说，我都无法参与，也无法融入那些亲密的女孩组成的小圈子、小团体，但相应的，我也没有什么敌人，所以我安慰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出院后的第三天，我接到了聂嘉玉的电话。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随着耳朵里吱吱作响的电流传到了我的耳膜。

他说，今天是周末，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说“是”的时候惊呆了。挂了电话之后，我还是自责了很久，为什么我会那么轻浮，为什么我会那么随便的接受别人的邀请。人们会认为我轻浮。

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他没说什么放肆的话。我们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就像老朋友一样。哪怕只是聊天气，聊他的宠物，聊某个牌子的果汁，聊某条路上的小吃，我们都不会觉得无聊。

吃完那顿饭，已经是晚上了，三三两两有情侣路过。每个人脸上都有同样的表情。我想可能这个表情的名字叫“我恋爱了”。

在我住的公寓的拐角处，有一个老婆婆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有一小束栀子花。

那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似乎有唤醒回忆的能量，我只是看着，动不了。

聂嘉玉拿出零钱给我买了两小捆。我赶紧谢过他。他笑了，罗石橙，你不用这么客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两朵小栀子花后来插在我桌上的水瓶里，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聂嘉玉那天晚上在公寓门口送我之前说，罗世橙，你的气质很配。

栀子花，一种常绿灌木，属于茜草科，他轻声说。然后伸手抚平我被风吹乱的头发。

[2]

聂嘉玉经常说我是一个有植物气质的人。

植物气质？我很困惑。这是什么样的概念？他解释说是安静不张扬，内向，谦虚，低调。

罗世橙，这些品质你都有。

我想了想，我那么说，其实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可怜的活死人，对吧？

他笑起来眼睛就像两个月牙儿，哪里有你这么好看的活死人。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话了。

聂嘉玉是个正经人。他不说尴尬的话，也不做尴尬的事。至于暧昧的行为，他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但是过马路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拉我一下，让我离他近一点。

我知道他只是担心我，但我不想问他这种担心的背后是什么。

他还问我那天为什么这么不小心。

我解释说，我失去了理智，因为我看到了一个似乎是我要找的人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背影对你很重要的人是不是？我看着他的脸，这么年轻的一张脸，那么拼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让人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故意笑了笑，说，是的，很重要。

他眉头一皱，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他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吗？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不不不，是我讨厌的人，是偷我钱包的人。

聂嘉玉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问我，损失了多少钱？

我愣了一下。我不太记得钱的数目了。之所以这么想找到偷我钱包的人，只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去找丢失的钱包，因为那个钱包的隔层里有一张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照片。

我没说的是，这张照片对我真的很有价值。这张照片里的人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也是我很爱的人。

聂嘉玉不是傻逼。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心知肚明。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主动问过这件事。

我只是对唐感到有些遗憾。你离开我的生活后，我甚至连一张你的照片都留不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意，还是总有一些力量告诉我不要折磨自己，自己被困住了。

聂嘉玉因为加班，接下来的周末没有约我。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因为肚子疼蜷缩在床上。

他不仅带来了现成的麦片，还在我小小的单身公寓厨房里煮了鱼粥。

他美丽的双手从黑鱼背上割下一块肉，切成薄薄的鱼片，放在鱼皮下。加入姜丝、料酒、盐、黑胡椒拌匀。

加几滴香油，把砂锅里的水烧开，把米饭放下，关火，烧开后再炖。

再煮一次。当它变稠时，加入鱼片，快速搅拌。这次只煮四五分钟，这样可以保持鱼的鲜美和鲜嫩。当我在卧室闻到这锅鱼粥的香味时，我忍不住哭了。

我想这叫烟花。

做完这一切他洗了手，然后站在卧室门口对我说，罗诗橙，你要学会善待自己，你要学会照顾自己的身体。

那天晚上，我在温暖的橙色灯光下喝完了那碗鱼粥。我抬头看着聂嘉玉，最后问他，你有一点喜欢我吗？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

我喜欢你，但一点也不。

我又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回答我，罗世橙，你以为我喜欢你的美吗？是的，你的脸很迷人，但我想你明白我是个医生。我知道你脸上有过刀疤，吸引我的不是这张漂亮的脸。

他说，没有那么多原因，只是因为在我想认真爱一个人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你，就这么简单。

[3]

他说的没错，爱情其实就是那么简单，只是我一直不明白。

在我十七岁的那个晚上，我真正意识到你已经长大了。

安静的晚自习课，你扔给我一个纸团，展开来看你苍劲有力的字体:诗橙，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唐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那天晚上，在我从座位上滑到教室后门，迈着小碎步从教学楼跑到篮球场的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的心几乎要冲出胸膛了。

我有一些浪漫的幻想，我想也许你即将揭示的就是我心中日日夜夜一直在想的事情。所以当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我傻乎乎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希望自己看起来能配得上你的表白。

体育场旁的路灯把你的影子拉长了很久。当你听到我的脚步声时，你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

你的表情让我瞬间明白。接下来你要跟我说的绝对不是什么浪漫的事。应该是认真的，甚至是残忍的。

你没有让我失望。你一开口就差点让我崩溃。

你说，石橘，我有话要问你。你能去药店给我买点东西吗？

你要我给你买的东西叫验孕棒。我的第一反应是羞愧，接着是愤怒，然后是断然拒绝。唐你疯了吗？你他妈的不会自己去的！

多年以后，我看着被打翻的德芙，回忆起我们的过去。在那短短的几年交集里，如果你曾经用所谓温柔的眼神看着我，那就是发生在那晚的篮球场上。

你看我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直看着我。你不乞求也不解释任何事。你只是用我一直希望投射到我身上的那种眼神看着我。

是的，你没有强迫我或胁迫我。

被那种目光打败的是我自己，那一刻，我的理智被摧毁成了灰烬。

那个周末我特意穿了表姐的衣服。曾经被我唾弃的艳俗的玫瑰红，一直扎成马尾的头发，放下来，用卷发棒卷出一个一次性的大波浪。我甚至往脸上撒了些粉底和腮红。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的罗师橙不一样。我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悲愤和勇气。我想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的爱。

你爱别人，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爱你。只是这种方式总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药店，环顾了一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放松。换句话说，我想看起来有经验。

我轻描淡写的对老板说，请给我验孕吧。

老板是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她关切地说，姑娘，多买一个比较靠谱。这个东西不是100%准确。

我本来想说我自己没用过，但是我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所以我决定闭嘴，听听老板的建议。

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希望你下次再用那个天真的孩子的眼神来求我同样的恩惠，干脆把佛送西天。

柜台上只有一个盒子。老板转向里屋，要了一个新箱子。几分钟后，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从里屋走出来。

这张脸在下午月考的考场上回头看我的卷子，我只是习惯性的用草稿纸盖起来她就误以为我是故意不想给她看的。

她盯着我，过了很久，她笑了。没想到好学生会买这些东西。

[4]

多年以后，我和聂嘉玉坐在露天咖啡馆的木椅上。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跟他说了过去，他不禁皱了皱眉。那个女孩是谁？

我挑了挑眉毛，当时是我们班最八卦的女生。没多久全年级都知道这件事了，她还来跟我解释说她不是到处说，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相信她没有到处说。可能她只是告诉她的好朋友，平日里那么受老师宠爱的罗诗橙，打扮成princesa站的样子去买这么有想象力的用品，而这件事充满了故事，然后她的好朋友就忍不住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了自己的好朋友。

它从一个字传到十个字，从十个字传到一百个字，就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在往哪里走，同学们毫不掩饰的目光就像针扎在我的背上。

聂嘉玉的手从对面伸出来握住我的。他的皮肤很白，血管的脉络很明显，细长的手指有点发苦，手掌很温暖，好像在给我一些安慰。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摇头。我本想说，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或者说没用。这样穿越时空的安慰是无力的，多余的。

但他笑了，牙齿洁白整齐。他说，诗歌是橙色的。后来怎么样了？那个叫唐的男孩和你怎么样了？

后来呢？我不知道世界上所有的故事是否都有未来，但很明显，我和你的故事之间没有未来。

之前是什么，之后是什么。

你对那些谣言一无所知，除了当我把那些用几十个塑料袋包着的验孕棒递给你的时候，你埋下头说了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谢谢。

你走后我在篮球场的石阶上坐了很久。我觉得事实证明你没那么傻。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否则你不会不找别人就让我帮你。躲在你身后的女孩不好意思走，你自己也不好意思走，于是鼓起勇气来找我。

但是你没有想过，我会尴尬吗？你没有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因为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你只是，顺便说一下，我喜欢你。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一滴滴地掉下来，这是我第一次清楚地体会到什么是悲伤。我感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比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在背后议论我，用自己的主观意志编造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更让我难过和心寒。

我也讨厌自己，为什么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总有一些理由。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一个人，因为他笑起来很天真，因为他的白鞋总是干干净净，因为他的字写得细腻工整，因为他拍得好，因为他是某个时间刚刚出现的那个人。

唐为什么在我想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出现？

你为什么在我十岁去姨妈家的路上，因为迷路而哭着来踢我？问我，哎，你哭什么？

为什么那时候，你领着我按照一个公交站牌上的指示，走了好多冤枉路，最后到了我姑姑家。面对姨妈的善意感谢，你很自然的留下来吃饭，厚颜无耻的吃了三碗。

为什么班主任说“罗师橙，你带这个新同学去拿书？”一回头，我看到了三年前我身后那张刻薄的脸，和我一样惊愕的表情。

为什么文理分科的时候还问我选文还是理科？我回答了后者后，你只好那么心满意足地笑着说，哦，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为什么这一切不是别人，正是你？

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爱情的发生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5】真的看到那个曾经让我不惜名誉扫地给她买本该自己买的东西的女孩，是在我毕业的时候。

我一个人坐在毕业晚会的角落里，偶尔有人约我一起玩。我只是笑笑，没有说是或不是，但我清楚地明白，自从那些谣言传开后，我和周围的人之间就有了一道透明的屏障。

他们不能进入我的世界，我也不打算进入他们的世界。

你在所有同学的注视下把那个女孩带了进来。她穿着草绿色t恤，白色帆布鞋，短裤牛仔裤下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

大家都在起哄。首先，你握着她的手，和大家一起傻笑。时间长了，你就不笑了。说真的，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你在人群中寻找了很久，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我身上。

我透过人群默默地看着你，有种奇怪的感觉，你要说的话和我有关系。

果然，你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你的声音显得坚定而清晰。

你说之前对史橙有些误解，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澄清。其实是我让史橙帮我的。整件事和石橙无关，她却因为我而承担了一些本不该由她承担的事情，所以我要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对石橙说一声对不起，因为我和骆凌的事，我错怪你了。

表面上看，你终于把我受的委屈算了一笔账，可为什么，我觉得，算了这笔账之后，我心里的酸酸的心情也变得方了。

原来她叫洛林。

那个你当时尽力保护的人，她叫洛林。

聚会散场后，她站在我面前，笑容甜美，眼神清澈。她有点害羞又有点惭愧地对我说，诗橙，我真的很抱歉...

我挥挥手，试图为她挤出一个微笑，但我做不到。你把我拉到一边，向我眨眼。你说什么？是不是很美？

我点点头。太美了。然后我问了一个让你措手不及的问题。我说，如果我更漂亮，你会喜欢我吗？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眼神，像惊愕，像震惊，然后变成了一丝轻蔑。你说这种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就不要再说了。

其实你跟我说的很清楚，不要贪多嚼不烂，回去照照镜子。

我固执地抱着你，仿佛借了血液里酒精的力量。我说，唐，告诉我，如果我变得更漂亮，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你带着厌恶的表情离开了我，然后你拉着我的脸——那张有大片烧伤痕迹的脸。你放低了声音，怕打扰骆凌。你说，石橘，如果你现在闭嘴，我们还是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如果继续闹下去，你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第一次在你面前哭，我在你清澈的瞳孔里看到了我狰狞的面孔。

我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所以我哭的时候更丑。

这些年来，我没有因为这个责怪过你。我觉得对于任何一个男生来说，在虚荣心极度膨胀，刚刚懂得欣赏异性之美的青春期，被一个有点孤僻，长相接近丑陋的女生喜欢，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于是你恼羞成怒，不顾之前的友情，愤然把我扔了，带着你漂亮的女朋友转身就走。

你走后，我打开钱包，拿出从你个人档案里撕下来的一寸免冠照片。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乖戾暴戾，嘴角微微上扬，挑了个温柔的弧线。

那一刻，我觉得你好奇怪。我觉得我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你对我如此无礼，我可以想象你从此会在心里感受到那种叫恶心的情绪，多么可怕。

就在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不想学习。我想去工作。我想赚钱，去掉脸上这块狰狞的皮。

那场大火不仅吞噬了我的父母，也吞噬了我生命中所有爱的可能。

[6]

聂嘉玉问我，后来怎么样了？

他问我这句话的时候，很能握住我的手。在握住我的手之前，他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过去。那天晚上的鱼粥之后，我告诉自己，有时候命运就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情。如果a处短，B处就会加长。

我当然问他，你真的不介意我过去的样子吗？

他盯着我，过了很久，他说，你以前是什么不重要。

元宵节那天，他给我买了很多德芙巧克力。他解释说，其实说到口味，费里罗更好，但多芬的名字似乎更有趣。

鸽子——你爱我吗？

嗯，我对自己说，那就试试吧。

至于你，唐，我们的以后，也就是没有以后了。

我努力工作，每个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其他的钱都存起来。当我看到存折里的数字一点一点增加的时候，我的期望值也在一点一点增加。

两年后我带着所有积蓄走进了那家久负盛名的整形医院。我告诉医生，我想做一个正常人。那个漂亮的女医生告诉我，你是个正常人。

这句话让我泪流满面，她不会理解我的痛苦。这些年的辛酸和难过，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懂。

纱布缠在脸上一个多月了。我每天照镜子，想象自己脱下纱布后的样子。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重生这种事，但事实证明是有的。

从医院出来，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蓝天白云，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唐，你能体会那种感觉吗？

突然间，所有的爱与恨都消失了，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心里没有人的时候。我觉得我的生活被清空了，所有过去的事件和记忆都消失了。

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甚至真心希望你和那个叫洛玲的女孩能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这是我们的未来，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过。

但我一直珍藏着那张照片，我觉得那是我能证明爱情不是幻觉的唯一证据。

聂嘉玉深深皱起眉头。过了很久，他说，石橘，有件事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为苏后悔不已。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对你的残忍，他也经常想你，但是他没有勇气再去找你，再去说对不起。

因为极度的震惊，我的脸看起来有点傻。

聂嘉玉说，亲爱的史橙，不要这样。是的，我认识唐·。我们的母校就在隔壁。以前一起打篮球，有一次喝多了，他说起你，眼里满是悲伤。

还有一点，你不了解石橙。那天送你去医院的人是唐·。虽然你的外貌有点变化，但他还是认出了你。为什么我能认出你？我觉得可能是他内心对你的愧疚，凭自己的直觉找到了证据。

听聂嘉玉讲这些寓言，我都快崩溃了。我觉得世界太小，缘分太浓。为什么还约见面？

我只是有点抱歉那天我昏迷了。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但是从护士们的描述来看，你应该还是个帅哥。

我的喉咙好像掉了一把灰。本想问问聂嘉玉你的近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吧，我告诉自己，没必要。

或许这些年来，我只是爱着你当初给我的善良和我自己的倔强。我把这种情感视为爱情。这份爱已经在沉迷中伤痕累累，然后流下痂，最后什么都不存在了。

但是在我全心全意爱你的那些年，我真的觉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那种存在感就是爱能给我们的最大回报。

想到这，我把手伸进聂嘉玉的口袋，他很自然的接过来。

你爱我吗？

我想我的答案是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