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林魔术师作品欣赏
欲望作为小说的主题之一,贯穿小说始终。自始至终,雅夏的行为和活动都受到被折磨的性欲的支配。面对这股强大的力量,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歌手》聚焦的是主人公被强烈的性欲折磨的复杂心情。虽然辛格作品中的雅夏基本上是一个受情欲驱使的人物,但是辛格在刻画这个人物的时候并不愿意把他刻画成一个无耻肮脏的角色。相反,从辛格的描述中可以看出,他对雅夏有些同情。此外,辛格作品中的雅夏虽然无法摆脱情欲的控制,但也受到道德良知的谴责,并不是简单的“动物人”。在小说中,雅夏在不同的女性中寻求性刺激时,内心总是感到内疚、焦虑、恐慌和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仅是对深爱自己的妻子的不忠和背叛,也是对犹太伦理道德的严重违背,会受到上帝的谴责和惩罚。雅夏常常发自内心地忏悔,多次表示要改过自新,但在情欲与理性、道德的较量中,每次都无奈地选择了前者。辛格通过艺术手段向读者展示了人类内心深处的强烈欲望,也刻画了欲望与道德的冲突,让人读来趣味盎然,深受启发。辛格的作品大多涉及欲望书写。当被问及原因时,他说,“在性和爱中,人的个性比在任何方面都更能显露出来。”结合《卢布林》中的魔术师,我们可以看到辛格承认了性控制人的力量,认为人类试图摆脱这种本能的欲望,但往往无能为力。
第二,信仰上帝的主题
除了贯穿整部小说的欲望主题之外,上帝的存在是小说的另一个主题。作为一个犹太人,辛格的作品几乎涉及犹太教和犹太人,而犹太人对上帝的信仰是他关注的核心。在《卢布林的魔术师》中,辛格关注的是上帝的存在,这是犹太人生活中的核心问题。辛格笔下的雅夏对上帝的感情是非常矛盾和复杂的。小说开头就提到,“他到了酒店,总是以无神论者自居。”但他接着说:“但事实上他信仰上帝。随处可见上帝的干预。每一朵开花,每一颗卵石,每一粒结出果实的沙子,都证明了上帝的存在。”从这段话可以看出,虽然雅夏出于某种原因假装不相信上帝的存在,但他骨子里似乎还是承认上帝的力量的。但是,当他看了一些自然科学方面的书籍后,他又开始怀疑上帝的存在,因为这些书籍中关于万有引力定律、地球南北极、避雷针原理、蒸汽机原理、太阳系等理论与犹太经典中上帝创造世界的说法完全矛盾。可以看出,虽然雅夏眼中有上帝不存在的迹象,但他不敢完全脱离上帝。很多时候,他似乎认为上帝真的在看着每一个人。当他偷东西失败,伤了腿的时候,他觉得这是上帝的安排,是对他的警告和惩罚。所以可以说,相信上帝和怀疑上帝就像一个巨大的钟摆在雅夏的心里摇摆,时而向左,时而向右。他既不敢完全抛弃上帝,也不能完全说服自己上帝绝对存在。雅夏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感到痛苦。
第三,主题的同一性
身份也是《卢布林》中魔术师的主题之一。简而言之,身份的核心是关于“我是谁?我们是谁?”问题。身份的内涵非常丰富,涵盖的范围很广,如性别身份、民族身份、社会地位身份、群体身份等。作为一名移民犹太作家,辛格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涉及到种族身份的问题,即我是不是犹太人。《卢布林的魔术师》尤其深刻地展示了这一主题。
整部小说既关注了雅夏内心情欲与道德的斗争,对上帝存在的怀疑,又细致刻画了雅夏对身份的焦虑——“我是犹太人吗?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犹太人吗?”在犹太人眼里,只有犹太人才是真正的“上帝的选民”,所以一个真正的犹太人会感到作为犹太人的无限荣耀。然而,历史上的犹太人并没有自己的领地,分散在世界各地。虽然他们试图保持自己独特的文化和身份,但他们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外来文化和其他因素的影响,许多人对自己的犹太身份产生了怀疑和困惑。在现实生活中,身份认同的重要方式是参加各种能够代表身份的仪式,遵守一些独特的规范。对犹太人来说,做犹太人就意味着要遵守各种犹太人的仪式和规范。但雅夏既没有出席一些重要的仪式,也没有遵守犹太人特有的日常生活规范。
小说写道:“他没有胡子。他只在犹太新年和赎罪日去犹太教堂,而在节假日他恰好在卢布林。”可见雅夏很少遵守犹太教最重要的仪式,一个真正的犹太人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去犹太教堂,比如安息日。另外,按照犹太人的传统,犹太人应该留胡子和鬓角,而雅夏根本没有遵守。正因为如此,他周围的犹太同胞也看不起他,认为他是异教徒。雅夏假装不在意周围同胞投来的轻蔑目光,但内心却十分痛苦。在小说中,辛格以第三人称的口吻叙述道:“虽然雅夏像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出生在这里,但他始终是一个陌生人——不仅因为他放弃了犹太人的生活方式,还因为他在这里和华沙一直是一个陌生人,在犹太人和异教徒中间。”“陌生人”意味着身份的模糊和混乱。雅夏既不被犹太同胞认可和接受,也不被“异教徒”所容忍。他成了一个精神上无根、漂泊的人。毫无疑问,雅夏内心非常痛苦。其实,雅夏很想和其他犹太同胞、他的祖先一样,成为一个虔诚的犹太人,他的一切言行都符合犹太人的规范,但他不能强迫自己这样做。根本原因与上面提到的上帝信仰主题有关。在雅夏看来,既然连上帝的存在都不确定,那么一切犹太经典和基于上帝的犹太规范都失去了基础,进而开始怀疑自己作为犹太人的合理性和必要性。
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雅夏不承认自己是完全意义上的犹太人,他害怕完全确定自己的民族身份。另一方面,当他被要求完全放弃他的犹太身份时,他感到恐惧。小说中提到,当艾米莉亚要求雅夏抛弃妻子并得到一笔巨款与她私奔出国时,雅夏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女人的要求有太多的抵触和担心,因为不可抗拒的情欲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但当艾米莉亚得寸进尺,希望他彻底放弃犹太教,皈依天主教时,雅夏“一想到这个可怕的请求就浑身颤抖。”在他看来,彻底抛弃自己的种族身份,比抛弃自己的妻子、现有的社会地位和其他一切更让人无法接受。然而,雅夏最终选择了偷窃,这意味着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放弃一切,包括犹太人的身份。辛格是在向读者表明,身份这种社会属性,在生理本能欲望的戏弄和驱使下,往往变得次要。小说中雅夏身份的困惑和危机,不仅可以看作是雅夏的个人身份,也是整个犹太民族在几千年的流散中面临的问题。辛格通过一个雅莎的艺术形象向读者展示了犹太人内心的身份困惑,辛格将这种身份困惑和危机与人们对上帝的本能渴望和信仰交织在一起。《卢布林的魔术师》中的雅夏是一位生活在波兰的犹太魔术师。他的妻子埃丝特这样评价他:她无法完全理解他这样一个复杂的人。他有神奇的力量,他的秘密比新年的石榴籽还多。而雅夏的情人玛格达也觉得,不管认识多久,她还是不了解他。对她来说,他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一个谜。综上所述,雅夏其实是多重角色、多重人格的矛盾混合体。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
第一,在信仰上,雅夏不仅仅是一个怀疑者和动摇者,更是一个追寻者和守望者。
从传统的角度来看,作为一个犹太人,忠于犹太信仰是理所当然的。但雅夏受不同文化和科学理性主义的影响,对犹太教中上帝的存在表示怀疑,不认同犹太教中的各种正典。别人守安息日的一切仪式,他却在安息日和乐师聊天抽烟。在五旬节期间,每个人都去圣殿和犹太教堂,但他独自一人在家读一本关于自然法则的书。他想的是,既然上帝从来不回答,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当最热心的道德家劝他改正这些行为时,他总是回答:“你什么时候去过天堂?上帝是什么样的?”
但从小受浓厚的宗教文化氛围影响,雅夏骨子里还是相信造物主的存在。他一直相信有守护神保护他远离危险,也坚信灵魂不死的说法。他没有完全抛弃犹太人关于上帝的说法和信条,也没有完全接受自然科学中的各种理论。而是通过不断的思考和探索,创造了自己的上帝观——“有一个造物主,但是造物主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显现过,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是允许的,什么是禁止的。以造物主之名说话的人都是骗子。”
但雅夏对上帝的独特信仰既不成熟也不坚定,经常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当他在偷窃失败后逃到犹太教堂祈祷时,他相信“上帝创造了世界;上帝同情他所创造的一切生物;上帝奖赏敬畏他的人。”他把偷窃的失败视为上帝之手阻止了他,认为上帝不允许他走上犯罪的道路。他觉得自己早已被遗忘的童年虔诚又回来了。“这是一种不需要确认的信仰,一种敬畏上帝,一种误入歧途的遗憾。”但他一走出大厅,虔诚就冷却下来,烟消云散了。他早先对宗教的攻击又浮现在脑海里,他心中的一个声音问道:你怎么能证明有上帝在倾听你的祈祷?他仰望着苍白的天空,自言自语道:“上帝啊,展现一个奇迹,让你的声音被听到。”一天24小时内,两个悲剧出现在他面前:情人玛格达上吊自杀,情人泽夫特尔和别人鬼混。这改变了他的整个灵魂,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是上帝之手在行动,在他濒临罪恶的边缘时,为他敲响了警钟。
但最终,当雅夏把自己囚禁在一个小房间里忏悔赎罪时,他的信仰有时会动摇。当他在读圣书的时候,一个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我怎么能确定书上说的是真的?也许上帝不存在?也许我是在白白折磨自己?但他有时会想:我们可以理解上帝的智慧——那为什么不相信这种智慧背后有造物主的怜悯呢?
总的来说,在雅夏身上,无论他的信仰有多么可疑和动摇,有一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他对善的虔诚之心没有丢失,对信仰的执着追求和守望从未放弃。从这个意义上说,比起那些平庸、迷信、落后、失去信仰的人,雅夏更能给今天的人以生存的启示。
第二,在感情方面,雅夏既是一个多情的人,也是一个善变的人;既深情又无情。
雅夏的妻子埃丝特是一个恪守犹太传统的女人,在家过着安静的犹太社区生活。作为众所周知的魔术师,雅夏整日奔波,到处表演,他的爱人兼助手玛格达陪伴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玛格达又瘦又黑,所以她没有美貌。雅夏总是在她勾搭别的女人的时候安慰她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就像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妈妈一样。”在流浪的生活中,雅夏像爱人和父亲一样给了玛格达亲情和关怀,也承担了一家人的生活费。雅夏也有一个情人,泽夫特尔。她很骚,小偷的弃妇,生活比较尴尬。每次路过她家,雅夏总会抽出时间去看望她,给她一些生活上的支持。最让雅夏着迷的是迷人优雅的艾米莉亚。她是一位教授的遗孀。虽然她已经三十五六岁了,但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她还有一个14岁的女儿,靠有限的养老金和Yasha的一点点帮助生活。美丽的艾米莉亚非常欣赏雅夏的艺术才华,一直鼓励他去国外发展。这极大地激起了雅夏对生活的巨大希望和热情。他对埃米莉亚的迷恋达到了狂热的程度。为了实现与艾米莉亚结合并在意大利开始新生活的目标,一向以不与小偷为伍为荣的雅夏被爱人逼得铤而走险,走上了盗窃之路。
如果说雅夏对恋人是深情而义的,那么他对待妻子埃丝特的方式就给人一种不忠的感觉。一开始,埃丝特爱上了雅夏,尽管他有着“不信者”和“无赖”的坏名声。多亏了她,雅夏才得以成家立业。雅夏自己也一直觉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我唯一的依靠,要不是她对我的忠诚,我早就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一样倒下了”。甚至那些小偷也认为:“即使做小偷的妻子也比做雅夏这样的人的妻子好;他带着一个异教徒的姑娘,在码头上跑来跑去,只有节假日才回家;他的妻子从他那里什么也得不到,只是丢了面子,出了洋相。“另一方面,以斯帖知道她的丈夫生活放荡,但她没有说出来。她一点也不怨恨他。幸运的是,雅夏还没有完全丧失良知。每当他考虑和埃米莉亚母女一起去意大利时,他总是很矛盾:他怎么能对埃丝特如此残忍?毕竟这些年来,她对他表现出了少有的忠诚和无与伦比的包容。
当雅夏的三个情人相继离他而去,他想跳河自杀的时候,他又想:不行,不能让妻子成为寡妇,他至少应该安排她再婚。但当他回到家时,他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与外界和其他人永久隔离,以此来赎罪。当雅夏坚持要泥瓦匠把他关在小屋里的时候,无论是别人的明智建议,还是妻子的哭诉,还是警告,都完全没有用。以斯帖伤心地哭了,“还不如死了!”“他不应该让他的妻子成为一个被抛弃的妻子,但事实上他让一直忠于他的埃丝特成为了一个被抛弃的妻子。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雅夏时不时关心爱人,有时还会帮助他,可谓友情。至于妻子,他虽然不嫌弃她,却很少给她作为妻子应有的温柔和亲情。尤其是后来的“自我苦修”的做法救了自己,却极大地伤害了妻子,显示了他自私无情的一面。
第三,从性格上来说,雅夏总体来说是正直、善良、真诚的,只是有一点邪恶和虚伪。
雅夏在失窃前一直坚持正直善良的原则。小说里很多地方都写他有一项神奇的技能,尤其是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打开任何一把锁。在卢布林,所有人都说如果雅夏胆敢犯罪,没有一个家庭是安全的。贼常说:“他要是入伙,他的路就铺满了金子。”他们还极力鼓励雅夏:“如果你和我们合作,世界就是你的。”但雅夏严词拒绝:“我还是相信第八诫的。”(也就是摩西十诫中的戒律“不可偷盗”)这些都说明雅夏的正直是毋庸置疑的。雅夏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看到挑水人哈斯克尔深夜还在挑水,就拿出二十个硬币给了他。他害怕哈斯克尔接受施舍会感到不舒服,就说:“我不会施舍的。这是给孩子买奶油饼干。”在一个乞丐面前,雅夏很少不给点钱;他一向讨厌骗子、债务人和江湖骗子。但是,雅夏也有虚伪的一面。他的妻子以斯帖知道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处处“慈悲”。当他回来时,她故意问他:“那些女孩怎么样了?有什么变化吗?”雅夏回答:“什么姑娘?一点也不。”他还辩解说:“和那些女人鬼混的人怎么能在绳子上走呢?”他们在地面上攀爬有困难。“在雅夏铤而走险准备行窃之前,她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她只做这一次,以后会付两倍的钱。但在老财主家偷东西时,他邪恶的一面暴露无遗:“有种你就掐死那个老混蛋!“有一个精灵——有些在他体内,有些在他体外——鼓励着他。虽然这部分他没有说了算,但总是在他最需要自己所有能力的时候给他出馊主意……”雅夏因为盗窃摔断了脚后来到了艾米莉亚家。一开始他谎称自己在排练节目时不小心摔倒受伤,后来他鼓起勇气坦白了真相,但艾米莉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因为这样一个给盗贼留下深刻印象的人会白白伤了自己的脚。雅夏只能承认自己不是做这种事的料。
在小说的结尾,作者在艾米莉亚给雅夏的信中解释道:“我承担所有的责任...我知道你有妻子。我强迫你卷入这件事,所以我应该承担道德责任。”信中还说:“事实上,你并没有犯罪。你总是表现出善良和温柔。”从这里不难看出作者辛格保护雅夏的用心,但平心而论,“在垃圾堆上长大”的雅夏,能在不堪的魔鬼诱惑下,将自己的罪行降到最低,并以自我惩罚来赎罪,是相当难得的。
4.从身份和职业来说,雅夏是一个流浪汉,边缘人,被剥削的人。
由于职业的特殊性,雅夏基本上过着流浪的生活,这给他带来了一些机会,比如让他从一个小杂耍演员变成了著名的魔术师;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身份危机和不同文化的冲击。
虽然雅夏和他的父亲、祖父一样出生在卢布林,但他仍然是一个陌生人。这是因为他抛弃了犹太人的生活方式。别的犹太人已经在这里扎了根,建立了家庭——而他一直在四处流浪;别人都有儿孙,他什么都没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上帝、圣人和领袖,而他只有怀疑。像所有其他魔术师一样,雅夏被人看不起。他四处流浪,无法获得社区犹太人所拥有的归属感,在肉体流浪的同时也在经历一种精神上的流浪。无论在犹太人还是异教徒中间,他一直都是一个边缘人,或者说,“他一半是犹太人,另一半是异教徒——既不是犹太人,也不是异教徒。”
但雅夏每次走进犹太教堂,他的认同感就油然而生:他是犹太人;他和他们属于同一个源头;他的身体和他们的一样。祈祷时,他不禁想起父亲临死前把他叫到身边,握着他的手说:“答应我,你永远是个犹太人。”“我一定是犹太人!”他对自己说:“犹太人喜欢其他犹太人!”“在基督教社会,因为雅夏的犹太人身份,他被剥夺了在大剧院演出的机会,他属于拿到钱最少的群体。艾米莉亚是对的。只要他留在波兰,他们就把他视为三流杂耍演员。他在各省游荡了几个月,住在简陋的小旅馆里,在寒冷的消防站表演,在危险的道路上奔跑。他在策划新花样时被恐惧所折磨。他害怕如果忽略了那些老节目,错过了就会死掉。他还要这样漂泊多久?他还要承受多少风险和灾难?”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他得到了什么?再小的耕耘者也比他淡定,不用那么担心。埃丝特经常喃喃自语:他只是为魔鬼工作。"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犹太身份. "每个人都剥削他,欺骗他,让他上当。“这样,在异教徒的世界里,雅夏这个优秀的魔术师就永远成为了被剥削和被利用的人,很难享有与其他基督徒平等的地位。
摆脱自己的种族身份是不可能的,追求种族身份的回归又是如此艰难。文化纽带和地域纽带的双重弱化,使雅夏成为异质文化世界和本土文化世界的双重“异类”——他国的“流浪者”和当地的“异乡人”,这必然导致他缺乏归属感和精神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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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夏在信仰、感情、性格、身份、职业等诸多方面的矛盾和冲突,不仅使他陷入了痛苦的生存困境,而且导致了他极其严重的精神危机,或者说是“精神失重”,具体表现为:“尽管他对生活有着远大而热情的追求,但他仍然感到悲伤和一切都是空虚的,他感到一种无法弥补的、难以忘怀的遗憾...只要他失去新花样。这里的“怀疑”是指雅夏对人生意义的怀疑,对自己身份和信仰的困惑。这种“怀疑”的根源在哪里——在于人的精神空虚。因为“雅夏很清楚,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无聊。“他为了解闷做了很多傻事。无聊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为此,他把各种各样的负担都加在自己身上。”沉迷于世俗欲望的雅夏最终发现自己陷入了张越正在收紧的罗网。
可见,在雅夏身上,生活的负担和精神的“失重”互为因果,形成恶性循环。只有当雅夏放下肩上的担子,回到卢布林的家里,他的心才开始恢复平静。这可能是所有漂泊者最渴望也是最无奈的选择。作为多重角色、多重人格的矛盾混合体,雅夏的痛苦、寻找、迷茫、失落其实反映了现代人的共同感受。现代社会一方面迫使人们重新定位自己的信仰和角色,另一方面也使人们重新审视生命的本质意义。人的“社会异化”已经成为人类生存的普遍问题。雅夏就是这样一个现代生活危机的预言家。正如瑞典学院文学奖对辛格获得诺奖的评价,辛格的作品“植根于波兰犹太人的文化传统,生动地反映了人类的处境”。雅夏面临的矛盾和困境也反映了人类同样的处境。图像和符号的空间寓言
通过一组相互联系的、广泛的意象网络,获得一种空间感,可以强化文本的内涵空间,扩大叙事的艺术效果。同时,读者也可以打开自己的思维,依靠自己的想象和感知,将相关的场景和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构建自己的故事框架。这种“情景并置”写作是指将文本中的各种意象和暗示、符号、联系并置,使它们在文本中获得连续的指涉和前后照应,从而形成一个整体。并置首先是针对传统时间艺术的“改变”,在《卢布林的魔术师》中,三次提到了犹太教堂。第一次是在五旬节附近。雅夏在回卢布林的路上,在一座犹太教堂前停了下来。他看到犹太教堂里的信徒平静而虔诚地祈祷。雅夏很羡慕这种不可动摇的信念,因为在他心里,总是有各种力量在蠢蠢欲动,他怀疑一切。他知道自己是个陌生人,不管是在犹太人还是异教徒中间。
第二次,在和玛格达去华沙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场意外的风暴。他们藏在礼堂里。雅夏很久没进过寺庙,对祈祷和仪式感到陌生而亲切。这一次,他深深地感到自己是一个犹太人,他和他们是一脉相承的。雅夏骨子里的犹太血统开始复苏。
第三次,雅夏在偷窃失败后,冲进了犹太教堂的院子里,以避免被追赶。在犹太人中,他感受到了那些人的爱,想起了父亲的遗言,他将永远是一个犹太人。他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和罪行,深深自责自己的任性和堕落。他开始相信上帝创造了世界,惩罚邪恶,奖励善良。雅夏对自己说:“我一定是个犹太人,像其他犹太人一样的犹太人!”“在这里,他的精神再次得到了洗礼和升华。
在小说的结尾,曾经愤世嫉俗的雅夏有了一个新名字“忏悔者雅夏”。他把自己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只有一扇小窗,没有门来忏悔。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雅夏彻底反省了自己的罪行,他是如何沉溺于世俗的欲望,他是如何沦落为一个小偷,他是如何触犯了犹太经典中的每一条法律。即使在小屋里,雅夏也会质疑上帝和法律,但他的信仰会逐渐恢复。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他背离了上帝,他就会坠入最深的深渊。可以说,小屋是雅夏自己的犹太教堂,标志着雅夏彻底回归犹太教,不仅成为公认的虔诚圣人,还帮助同胞摆脱烦恼和痛苦。
大厅和小屋意象的选择和链接寓意深刻,将隐藏在人物内心的复杂思想展现得淋漓尽致,包括雅夏内心善恶的交锋,信仰的放弃与回归,以及整个精神状态的复杂变化过程。这是从四个空间中分离出来的灵魂主线。辛格通过犹太教堂和小屋的意象升华了雅夏的形象,真实再现了犹太民族的发展史和犹太人个体身份的变迁史,警示犹太人守护信仰和传承犹太文化的重要性。
“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小说具有固有的地域属性。小说的世界由位置和背景、场所和边界、视野和地平线组成。小说中的人物、叙述者和听者占据了不同的地理和空间。”小说中描述的客观地理空间只是文本的表象。真正理解文本,必须要求作者和读者共同参与,用空间思维去感受作品中人物的空间情境。辛格把雅夏和自己的主观感受交织在文本中,形成了一个超越时空的立体画面,塑造了小说中的空间感,而不是按顺序的。通过对厅堂和小屋意象的切割,将物理空间与隐喻空间紧密结合,读者可以从探索人物的精神空间入手,深入解读文本,更注重小说内涵的深度和广度而不是时间的长短。这样,小说中的人物、叙述者和读者才能相互交融,共同构建一个和谐的文学空间。
借助空间叙事,辛格有力地表达了他对传统、信仰、道德等人类整体诉求的理解。辛格深深眷恋犹太民族过去的灿烂文化,更关注其现代命运。他还关注犹太人如何在现代社会中保持传统、坚定信仰、守护精神家园,并将其与当代人类的生存现状联系起来,从而将犹太民族的命运上升为全人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