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蓝的眼睛》作品欣赏

1.《最蓝的眼睛》的一个主要思想是,只有保留和坚持自己的民族文化,才能抵制强势白人文化的内化,才能在种族歧视的环境中健康地生存和发展。莫里森在《最蓝的眼睛》中讲述了皮科拉令人窒息的悲剧人生,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内化了白人文化价值观的黑人社区。

莫里森通过小说中金达莱花的象征意象指出,“当年美国所有的土壤都种植了没有生命的金盏花。”因为土壤本身就不适合一些花的生长,而一些果实注定要失败。“皮科拉的悲剧是黑人群体的悲剧,是黑人内化白人文化价值观后无法逃脱的命运。在白人主导的社会制度和意识中,黑人及其文化、制度、肤色低人一等的观点内化为自身心理的内在部分。

第二,《最蓝的眼睛》的第二个主题是爱美。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对美的追求和向往,是女人一生的渴望。对于年轻的女孩来说,美丽不仅意味着对她们外表的肯定,也是一种爱的象征,是对她们美丽的天性和品行的赞美。

皮科拉对蓝眼睛的向往绝不是单纯的爱美。它反映了一个被剥夺了母爱和童年以及人的尊严和价值的黑人孩子对爱情的向往,对温暖和友谊的渴望以及对自我价值的朦胧追求。对现实无能为力,皮科拉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上帝和奇迹上。自然,当“奇迹”幻灭时,也是她的毁灭。皮科拉最终不可避免的精神失常,为几代美国黑人所遭受的精神创伤提供了有力的解释。莫里森在《最蓝的眼睛》中的叙事结构兼容了乔伊斯等人的风格精髓,采用了多元化的叙事形式。故事的主要讲述者是克劳迪娅·麦克提尔(Claudia McTeer),一个和皮科拉同龄的女孩,非常叛逆。她是皮科拉的玩伴。当她以“我”和“我们”的口吻讲述故事时,突然拉近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感,让读者很快融入其中。这种无形的亲密也让读者从克劳迪娅天真无邪的语气中深深体会到皮科拉不顾一切地渴望关怀和幸福的绝望状态。但是,克劳迪娅毕竟是个少年,除了不解之外,她无法对发生的事情有更深入的了解。莫里森跳出第一人称叙事,给读者一个成人的视角去看一切。

在整体结构布局上,小说大胆突破了传统的章节安排,另辟蹊径,将整个故事分成许多支离破碎的片段,粗略阅读起来相当费力。但是,只要你有耐心的品味,就会发现这些看似不相关的部分,就像散落的珍珠,黑人女孩小皮科拉含泪的人生轨迹,就是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他们紧密联系起来,生动真实地反映了许多像小皮科拉这样的黑人的一生,他们深受白人文化价值观的影响和破坏,迷失了自我,在夹缝中挣扎。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小说开头未命名的引言中,有一个“迪克和简”的故事连续重复了三次。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内容,却是整部小说的点睛之笔。这就是美国人在小学课本上熟悉的:一栋漂亮的房子,里面住着高大健壮的父亲,慈祥可亲的母亲,还有他们的一对孩子,迪克和简。活泼可爱的简撒娇,求伴陪她玩。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白人中产阶级家庭形象,充满了温暖和幸福,与黑人女孩皮科拉没有温暖和欢乐的贫困家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耐人寻味的是,迪克和简的故事每一次重复都给人不一样的感觉。第一遍是正常描写,有标点符号,词与词之间有间隔;第二遍好像加快语速,去掉标点,读起来很吃力;到了第三遍,所有的标点和间隔都被删除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演变成了快速而模糊的胡言乱语。这就像乔治·w·皮科拉的一生。她美好的梦想离残酷的现实越来越远,最终陷入狂乱。然而,即使皮科拉精神崩溃后,她也无法摆脱社会价值观和审美标准的羁绊。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语言,就像那些慌乱中堆积起来的信件,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它所蕴含的强大冲击力,依然牢牢笼罩着她脆弱的心灵。在她虚幻的世界里,她终于拥有了渴望已久的最蓝最美的眼睛。除了开篇之外,莫里森还对“迪克和简”的故事进行了适当的剪裁和分配,作为相应章节的引子,黑白世界相互映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讽刺。

此外,莫里森将小说的主体分为四个独立的部分:秋、冬、春、夏。对季节不断重复的命名暗示着书中讲述的故事以前发生过,将来也会发生,不考虑人的意志。每一季都和故事的发展有关。比如《自然》中的春播秋收,但小说中的秋天,皮科拉一家“收获”了他们春天种下的“种子”,充满了贫穷、屈辱、仇恨和无爱。

《最蓝的眼睛》的故事让人感到苦涩和压抑,但莫里森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以及诗意生动的语言给人以美好而悠长的回味。蓝眼睛,正如小说的标题,寓意深刻:皮科拉渴望有一双像白人女孩一样的蓝眼睛,只是因为这样的女孩受到所有人的喜爱,不管是白人还是黑人。小皮科拉坚信,通过这样的蓝眼睛看到的世界,一定不再是黑暗和丑陋,而是一个充满美好和爱的天堂。蓝色的眼睛充满诱惑,这是皮科拉一生追求的目标,他最终迷失在其中。

蓝眼睛的含义直指美国黑人300多年的奴隶制历史。奴隶制废除多年后,黑人是劣等种族的种族偏见依然存在于社会的各个角落。非裔美国人从小就受到浓厚的白人文化的影响。在教科书、电影、广播、广告等大众传媒中,这样的主题总在被渲染:白皮肤蓝眼睛很美,黑皮肤很丑。这种彻头彻尾的白人审美标准和价值观强加给黑人,是对黑人自身传统价值观的肢解。在《最蓝的眼睛》中,遗憾的是大部分黑人完全迷失在白人文化中,造成了审美的错位。

他们无法抵御白人文化的侵蚀,只好寻找比他们更黑更丑的黑人代表作为替罪羊来发泄不满,而乔治·w·皮科拉就是这样一个可怜的替罪羊。蓝眼睛作为象征白人文化和审美价值观的语言道具,很有说服力,很生动,很传神。此外,小说中还有许多作者似乎不经意间提到的东西,被赋予了深远的寓意。

一个例子是小说开头和结尾相呼应的万寿菊:故事开头,已经长大的克劳迪娅回忆道:“1941的秋天,是一个没有万寿菊盛开的季节。”小克劳迪娅和姐姐当年种下了万寿菊种子,希望如果种子能生长开花,小皮科拉肚子里怀的爸爸的孩子能顺利存活。在故事的最后,克劳迪娅解释道:“我甚至认为,在那一年,我们国家所有的土地都种上了枯死的万寿菊,因为土壤本身就不适合某些花朵的生长。”在这种土壤里,有些种子注定得不到营养,有些果实注定结不出果实.....“和很多黑人一样,小皮科拉就像这些万寿菊,找不到生存的土壤,逐渐萎缩,直到湮灭在白人世界设定的价值观中。

另一个比喻,也是关于花的,也勾勒出皮科拉在外部环境的压力下,完全自暴自弃的茫然心态。那是在去雅各布斯先生的杂货店买糖果的路上,糖果上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的头像。皮科拉看到了一束开放的蒲公英:“她想知道为什么人们称它们为杂草,但她认为它们很漂亮。”当她在杂货店被雅克·伯吉斯先生鄙视和羞辱后再次经过这些蒲公英时,她霍然发现:“它们真的很丑,它们真的是杂草。”然后书里提到了一只小猫,它是一只宠物,黑色的脸上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但是它很快就倒霉了,被它的小主人残忍地杀死了,这一切都预示着即将到来却不可避免的悲惨命运。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蓝眼睛的诱惑”,是白人文化主导的世界所设定的审美标准,是小皮科拉在现实生活中永远达不到的对“美”的奢望。这些都生动地描绘了种族歧视和偏见在人们心中的深刻渗透。不仅是白人,黑人自己也讨厌自己的黑人血统。他们互相仇视,在白人文化中寻求成功和快乐的同时,也在否定自己传统的存在价值。多么可怜又可悲的事实。

《最蓝的眼睛》的故事就像一段封存已久的往事。在莫里森的魔术师多变的引导下,读者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清晰地见证了一个黑人女孩梦想拥有最蓝的眼睛以获得幸福和爱情的苦涩心路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