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毛杰是怎么和安心发生关系的?
大家都笑着说好。
只有安心笑不出来,她的内心此时找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这种喜悦,照例应该是一个缉毒警察,一个初战告捷的新兵才有的。
她沉着脸坐在面包车后座,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窗外一片漆黑,看不见月亮。车上的便衣警察互相攀谈,话题转移到刚才的河灯节和今年的泼水节。我们越谈越起劲。好在车厢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清楚安心脸上的呆滞,谁也没注意到她异常的沉默。可能他们都觉得她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太激动了,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反思一下刚才战斗的感觉。
他们在河边走了一圈,开车回缉毒大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毛杰的车也要回来了。毛杰被带到一个房间,接受通宵审讯。房间在安信所在办公室的斜对面。透过办公室的窗户,安欣可以看到审讯室漏出来的灯光。她想,毛杰可能到现在才知道,他追求的那个女孩今天扮演了诱饵的角色。
安心从伍权回到队里,第一件事就是给铁军打电话,告诉他,她今天恐怕回不了家了,让他先睡。铁军没有半句责怪和不满,反而说了一句让她心疼的话。他说你怀孕了还熬夜到这么晚?你想让我和你的领导谈谈吗?她说不用了,我自己搞定。铁军说要不要我陪你?安心说不,不,我们在这里工作。你先睡吧,我明天尽量早点回去。
她挂了电话,不知为什么眼泪差点掉下来。她为铁军感到难过——因为毛杰的事——也为毛杰感到难过。她没想到毛杰会死在自己手里,虽然他参与贩毒与她和他的交往无关。
对毛杰的审判并不顺利。毛杰拒绝告诉任何人他的真实姓名。他只说他的名字是“毛毛”,并问他他的大名是什么。他说是“毛毛”,但他完全否认自己与这盒毒品有任何关系。他说,他是在五泉上船给一个亲戚送茶叶的,这个亲戚开了一家杂货店,卖茶叶。他说船上有个女生问他是不是送茶的。女孩自称是杂货店的伙计,于是他把她带来的茶给了她。而那个女孩——也就是安心——下船的时候让他帮忙提着她那个沉重的帆布箱。他一下船女孩就不见了,然后他就被抓了。他甚至向警察建议,你应该尽快抓住那个女孩。这是金蝉的计划,你已经被她套住了!.....这个故事是他用鼻子和眼睛编的,他说的很认真,振振有词。在他和安心交换的大象牌旅行包里,除了原本放在旅行包外面的尼龙袋,警察真的只找到了一堆小塑料袋装的茶叶,是一种劣质低档的老云南红,根本不值钱。
毛杰的口供,以及与这份口供相匹配的物证——云南滇红的小包装,说明他的说法绝对是事先准备好的故事。讯问民警问毛杰住在哪里,毛杰说,结果潘队长立即派人搜查,发现只是一间明显很久没人住的小屋,里面只装了一些杂货。这时,审讯室里的毛杰大喊,他受了委屈,命令警察赶紧放了他,否则就要告警察非法拘禁,侵犯人权。就在审讯陷入僵局的时候,正在南德从事蹲点侦查的省公安厅厅长,在几名市局干部的陪同下,赶到了禁毒大队,在会议室听取了潘队长关于案件概况的汇报,然后他们一起商量了这个案件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我们想不出头绪的时候,我们心安理得地敲开了会议室的门。
她说:“潘队长,请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做。”
潘队长先说:“请等一等。”但他很快起身走出了会议室。会议室外面的走廊里没有人,于是他在走廊里问安心:
“什么事?”
他安心的低下头,犹豫了。“有件事我想汇报一下。那个人……我以前认识他。”
“谁?”
“他叫毛杰,南德人,住在劳动剧场后面……”
潘队长有点严肃:“你怎么认识他的?”
安心避开队长的目光:“前阵子,他追我。”
潘队长吓了一跳。他尽量不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多久了?”
“已经半年多了。”
潘队长愣了一下,眉头一紧,又问:“你跟他有联系吗?”
安心张了张嘴,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回答才符合事实。她张着嘴哑口无言了一会儿,最后说:“是。”
“到什么程度?”潘队长知道自己的话太过刺耳尖锐,只好把声音稍微放慢了一点。“放心吧,我不是在问你的私事。你是警察,你知道这是个大案子。如果这里有人涉及到你,你一定要向组织说清楚。”
安心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知道自己和毛杰的关系已经无法隐瞒。她把自己和毛杰的相遇、后来的交往,以及后来和毛杰断绝关系的经过,简单而真实地告诉了潘队长。她还说她和毛杰之间有过这样的事。她没有直接说,但潘队长当然明白。从潘队长的脸上,她知道这些事对她的身份和案情都很严重。老潘没有立即回应安心的告白,原则上有点晚了,没有发表评论。他只是保持着一张平静的脸,说:“好的,我知道了。先回办公室。赶紧把今天行动的流程做完,我回头再找你。”
安心回到办公室,继续写诱捕行动现场的报告。她放下笔,犹豫了一下就去找老潘。虽然在从五泉回来的路上,她认为自己和毛杰的关系不得不说,但知道非说不可,鼓足勇气说出来,还是一个难受的过程。因为她以为一旦说了这话,她和毛杰的秘密就会被全队人知道。更可怕的是,铁军迟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