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父亲

我父亲离开我们已经25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两年后他就100岁了。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已经满头银发。

当时父亲是60年代的回乡干部。他从公社书记的职位上退了下来，回到家乡务农。

父亲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带领一群人为村里办起了一千多亩的林场。此后，村上建立了自己的林场，有经济林、用材林、粮田、果园。

那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去林场。他领着工人们干活，我在旁边玩。

秋天是最快乐的季节，因为有吃不完的水果，比如苹果、沙果、李子、蟠桃等等，还有好吃的烤红薯。

从记事起，我就一直跟着父亲去离家三里地的江岔沟林场，享受着所有的美食。那时候，我从来不饿。

因为父亲是村办林场的创始人，所以大家都特别照顾我。

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领着我，背着母亲的布袋，送我去了村里的小学。

只有一次，放学后，我总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上三年级的时候，牙疼的厉害，不能去上学。父亲每天带我去村卫生室看病。这段路也有三里多，因为牙疼吃不下饭，走不远。父亲抱起我继续走。

当时牙痛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法，只是开了一些安乃近、四环素、止痛药等西药片的处方，加上口服酒、辣椒补牙的偏方。虽然没有太大作用，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吃的最多的药就是安乃近、四环素和止痛药。安乃近的又白又大的药丸，我买回来的药，我妈怕我咽不下去，就帮我掰成两三瓣。四环素比较细，略小，颗粒圆形，外面包着一层黄色的糖衣，舔起来有点甜。

我吃药有点技术。我全部放进嘴里，喝温水。我头都没抬，咕咚一声咽了下去。这要归功于小时候喝海葵和四环素的做法。

从1983年到1984年的两年间，父亲从林场退休。他还是退了休，带我去我家斜对面的荒山上种油松。

原来，他已经在林场的山坡上开垦了苗圃地，培育了大面积的油松苗，为村里种了几百亩油松林。

剩下的小苗，长得不太好的，一棵一棵挖出来，扛回我家斜对面的荒山，3000多棵树在灌木丛中穿梭。

那年我十二岁。

又一年过去了，我从村小学毕业，以第三名的成绩考上了公社初中。在我升初中的那个冬天，学校的位置从人民公社换到了镇上。

公社改镇时，新城镇政府请剧团在礼堂唱大戏，街上开七天物资交流会，热闹非凡。庆祝建镇，标志着人民公社时代的结束，起航新的征程。

父亲领着母亲到镇上看戏，看完戏在街上转悠，买了烧饼让我保管，下午放学亲自送到学校。

在镇上上学，我要走30多里路回家。那时候没有汽车，但拖拉机很普遍。更妙的是，政府机关领导乘坐的绿色北京吉普。

条件好的家庭开始有了自行车。为了上学方便，爸爸十块钱买了一只小猪，妈妈天天出去打猪草。她养了一年的猪卖了一百八十块，给我买了一辆红旗自行车。从此，我有了自己的“红旗车”。

我还不会骑自行车。周六放学回家后，在村外的高速公路上，爸爸教我骑自行车。他在后面抱着，我先骑在上面，然后我在路上颤抖着走。

我记不清摔了多少次。父亲鼓励我不要害怕，再来。家里收麦子的麦田光秃秃的。我爸爸经常在麦田里帮我学开车。

但我就是太笨，学不会。

有一次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骑着自行车在路上飞奔。第二天有空就推着车在路上练。上帝给了我个子高的优势。腿一翘，我就先骑上去了，然后使劲蹬，车起步很平稳。没想到，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

到了初三，因为听力不好，初中的几个老师声音特别低，我的作业却从上往下掉。不得已只好退学回家。

父亲没有责怪我，只是告诉我，天无绝人之路。如果我不能上学，就回家好好工作。

因为退学，我抑郁了很久，甚至想过自杀，但幸运的是我没有自杀的勇气。

在那段忧郁的日子里，我变得非常暴躁，经常和父亲发生矛盾。我不会听他说的任何话。我什么都没做。我整天吃饭睡觉。得不到也没办法。

就这样，在混乱了一年多之后，我的注意力转移了。那就是读书看报，写文章投稿，逐渐在当地小有名气。

后来就凭这个，被村里请去学校等代课老师。父亲看到这种情况，满心欢喜。

在村小学，我一边教书，一边自学汉语言文学和教育心理学。短短两年时间，我已经完全能够胜任小学所有课程的教学任务。我上过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所有课。教龄12年多，带毕业班8年。教学成果多次获得上级教育部门奖励。这些成绩的取得让父亲非常骄傲，我仿佛又成了他父亲的骄傲，他的小儿子也不负他的期望。

终于有一天，父亲老了，他得了肺心病。他黄黄的，饿瘦的，整天剧烈咳嗽，持续了四年多。而我在一个乡村小学教书，月薪只有几十元，根本不够吃饭。我该怎么对待他？我能做的就是每天由村卫生所的医生给他输液。

一天，下着小雨。放学回家吃午饭，突然听到妹妹在哭，全家人围了过来。父亲不知何时永远离开了我们，全家陷入无限悲痛之中。

父亲就这样走了，疾病无情地夺走了他的生命，但他在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时候，就悄然离开了。那年父亲去世，享年73岁。

现在25年过去了，如果父亲还活着，再过两年就是百岁老人了。但岁月无情，谁能留住他的匆匆？

没有父亲，我从来没有关注过父亲的节日。现在，中国人又有了一个父亲节。值此佳节之际，我想起远在天堂的父亲，想起小时候常带我去山里的父亲，想起小时候带我去种油松林的父亲，想起帮我扶着车教我骑自行车的父亲，想起经常出门从不会忘记给我买饼干的父亲。

父亲是一座山，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在极其困难的时候，他为我们撑起了一个温暖的家，养育了我们6个兄弟姐妹。

父亲永远离开了我们，但他的精神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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