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很多个爸爸
01
其实每个男孩子心里,应该都有好多个爸爸。
至少我是这样。
一个爸爸是伟岸的,高大的身躯顶天立地,用肩膀扛起一个家。
这个爸爸是无所不能的,他包办了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兢兢业业,毫无怨言。
另一个爸爸呢,则有些逗比,时不时的孩子气,和我打成一片。
这个爸爸也是无所不能的,具体表现有玩牌打架、下水摸鱼、打游戏通关等等。
有个爸爸爱看的电视剧和我不谋而合,每次我俩霸占着电视机都让妈妈无可奈何;
有个爸爸做起什么事来都得心应手,走路、骑车、打麻将,很多技能都是他教的;
有个爸爸不爱说话,从来没对我有过多的说教,但我的一言一行全都是他的样子;
有个爸爸陪我玩的很嗨,我们一起下河、一起打牌、还有干活,很多难忘的日子。
02
所以爸爸不只是我的爸爸,他包括但不限于我的良师、益友、保安、司机、提款机以及出气筒。
停电落闸了,叫你爸爸去;
水管漏水了,叫你爸爸去;
家里来客了,叫你爸爸去;
每当有解决不了的困难,找爸爸总是最佳选择。
甚至我的饭还有半碗吃不下了,都会一伸手递给我爸:爸,你吃吧。
所以爸长期承包餐桌上的“打扫战场”业务,似乎有多少剩饭他都能解决掉,这也成全了他日渐突出的小肚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能轻松扛起比我还高的麻袋,里面一袋一袋是刚刚收获的粮食,也是家的希望。麦收的时候全家人顶着热烈的大太阳干活,我就在我们家的“时风”三轮车下面躲太阳。待得烦了出来蹦跶,把装好的袋子一个个推倒,没干活不说,还净给家里添乱。爸爸这时候也不说我,反而掏出两块钱来让我去给全家买雪糕。
03
爸爸就是这么好脾气,印象里他似乎从来没和人吵过架。
我小的时候特顽皮,和家里的山羊玩结果摔断了腿,等出院的时候家里的山羊不见了;有段时间爸爸跑运输,有次撞了人赔了好多钱,后来家里威风的大卡车不见了。这些变化是我能看在眼里的,但背后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承担了多少,我一点儿都不知道。现在想想我那时候是真的不懂事,家里出了什么大的变故也不放在心上。但其实更应该感谢我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在背后吞下了所有的苦,才能一直维持着这个家原有的甜,让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兀自成长。
爸爸从来没训过我,但偶尔对我也会很严厉。有次我跌倒了磕在椅子腿上,坐在地上哇哇哭,妈妈想过来扶我,爸爸却只是一瞪眼,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呀,凶狠的眼神、通红的血丝,比动画片里的小怪兽还可怕。这样的眼神一下子把我的哭声给噎回去了。“哭什么哭!自己站起来!”还别说,我虽然还哽咽着,但真就自己站起来了。可能就从那时候开始吧,这个眼神就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恶魔般的印象,也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发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偷懒耍滑的时候,爸爸一瞪眼,我怂了,屁颠屁颠滚去干活;
和长辈顶嘴的时候,爸爸一瞪眼,我怂了,乖乖的闭嘴不敢再造次;
考试成绩下滑的时候,爸爸一瞪眼,我怂了,下次成绩肯定有所起色;
印象最深的一次还是在初中吧,那时候叛逆啊,学着去网吧,甚至通宵上网。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只是觉得那么干很酷。第二天胆战心惊的回到家,看到的是爸爸妈妈通红的眼睛。他们一定没睡好吧,担心他们的儿子去干什么了,会不会不学好。刷的一下我的眼泪就下来了,直接坦白了我的“罪行”。没有责怪,更没有打骂,只是一句淡淡的“下次不要再去了”。
父母的爱就像一杯淡淡的白开水,没有咖啡那么提神,没有白酒那么浓烈,没有果汁那么甜美,但是你口渴时最最需要的,是你回首时最最感激的,是你生活时最最不可或缺的。感谢父母的爱,滋养着我这颗幼苗,让我能够栉风沐雨,长成今天还算有点用处的小树。
04
“从童年的方向,看到的永远是你的背影;你召唤我成为儿子,我跟随你成为父亲。”
这是北岛的诗歌《给父亲》中的两句,它诠释了一种典型的父子关系:小时候总想和你比,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的确,小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想和爸爸比,可是无论比什么都会输。掰手腕会输,打扑克会输,甚至夏天的晚上摸知了猴也没爸爸摸的多。
我还记得有次我去钓鱼,钓到一半没有蚯蚓做鱼饵了,我在田边挖了半天也没挖出来,急得直跺脚。正好去地里干活的爸爸路过,问清楚缘由后笑了笑,“交给我吧”,他说。然后十分钟后我有了好多蚯蚓。那时候我想,爸爸一定是个魔术师,能够变来我想要的任何东西。
可是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发现爸爸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会犹豫,也会惆怅,也会遇到困难一筹莫展。
小时候我总是拿爸爸的手机玩游戏,他的手机按键基本上都是被我玩坏的。有一次有一关老是过不去,气得我把手机摔到一边,爸爸没责怪我摔手机,反而嘲笑我玩个游戏都过不了关。爸爸就是这样,有时候像个老小孩儿似的,出去打牌怕被我妈知道还撒些拙劣的谎,让我和我妈听了都忍不住笑。
后来我们都有了智能手机,我爸还在用他的“板砖机”,我把我的手机给他,他反而嫌智能手机不好使。我教了他很多次,最后他终于学会了斗地主。于是那几天我们家一直沉浸在“抢地主”“顺子”“王炸”的悦耳音乐中,突然有一天爸爸不玩了,我问他结果他说不让玩了,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欢乐豆输光了。
05
爸爸啊爸爸,你终于也到了儿子教你的时候了。儿子比你高了,也许用不了几年掰手腕也能赢你了,可我多不希望这一天来啊,我长大了,也就意味着你变老了。
记得小时候我老是被同学欺负,有次和一个同学争吵恰好被来接我放学的爸爸看到,爸爸说那谁啊,用不用我帮你揍他一顿。吓得我赶忙阻止了他,天啊我爸怎么比我们还闹腾啊动不动就揍人……现在我才理解了那种心情,当爹的怎么看得了儿子受别人欺负呢。不过,爸,以后要是谁欺负你,儿子也会帮你揍他的。
今天是父亲节,关于爸爸的回忆零零碎碎的,没写下来的还有很多。别人都在朋友圈秀恩爱,啊呸,秀父爱……我却没有给爸爸打一个电话。因为我知道,那些肉麻的话,我们都说不出口。就像那年我得了年级前十爸爸跟我去学校领奖的时候,车上的叔叔阿姨可劲儿夸我爸爸却只是笑,到了家里他才说了一句,真自豪呀,然后眼眶泛了红。
我们都是那种不太善言谈的人,习惯把深邃的感情融在无言的行动里。我永远会记得那个手术后不眠的深夜,恰逢冬至,从来不哭的爸爸又因为我红了眼眶。
筷子兄弟在歌里唱,“我是你的骄傲吗”,这也是我一直想问爸爸的话,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想让他提起儿子的时候能露出骄傲的笑容。
不行了,再写可能我自己也要哭了……一直都觉得爸爸是默默的爱,但没想到一回忆能想起来的这么多。这些零零碎碎的记忆啊,和很多个爸爸的影子拼在一起,构成了难以忘怀的过去,也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小时候总想和你比,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爸,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