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想和你一起变老

如果你我都快死了，头发花白了，容颜衰老了，如果皱纹及时不小心爬上了我的嘴角，你还会像以前一样亲吻我的额头，抚摸我的发梢吗，你我可能会争吵一辈子，你我可能会温柔一辈子，那就无所谓了。

早上，我们手牵手走过早餐摊。我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油条，你还跟我说油条不好吃。我说我吃了半辈子了，还是喜欢，就像我一直觉得你不好，没有和你分开。你喜欢吃馒头吃了几十年，就像我们以前睡觉前说晚安一样，味道都一样。

吃完早饭，我说我们一起去逛街吧。菜市场又多了一个年轻的摊主。你去找他，我来选择今晚晚餐的食材。我说走吧，老头，你说老婆子好。

你说今天该去平江路了。我们俩又在学校和你一起走过那个地方，就像拍婚纱照的时候一样。这一次，40年后，我们重新开始。平江路上的商业气息比40年前浓厚了很多，但水依旧，水桥依旧。我仍然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我坐在桥边看风景。你在看我看风景。我转过身，你笑了。我脸红了，你第一次牵起我的手。我记得我说我会留在江南，你说我会和你白头偕老。后来我真的为了你留下来了，我们就在水边买了房子。

那年我们去平江路的时候，还没有樱花。我说如果路边开满樱花那就浪漫了。今天，你拖着我穿过遍地樱花，一步一步慢慢走。我想到了老人，这样即使我们远离雪花纷飞的东北，也可以一起白头偕老。你说牵手应该有助于我们白头偕老。

我们总部的飞天银杏是不是也勾起了你的回忆？我说我喜欢仰望银杏叶，因为那就像仰望幸福。你说你喜欢低头看已经落地的树叶，因为真正的幸福是平淡的，不需要抬头。那时，我们正坐在钟楼的大草坪上。我总是喜欢在阳光下给你剪指甲。你躺在我多肉的腿上当枕头。我说做个胖女朋友挺好的。饿了就咬，累了就当枕头，抱着舒服。你说你再胖一斤我就不要你了。现在你不比我胖了，老头。虽然我做的菜很难吃，但你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你说它尝起来像妈妈，但我说我没那么老。

下午两点半，年轻的时候，周末喜欢喝咖啡，聊生活。我们聊了一下午或者看了一本书。我爱林，但你说你不爱三毛。人老了，就渐渐喜欢喝茶了。现在我们聊的是下午没事干的时候的生活。我爱的作家是我们的大学同学，你爱上了三毛。有时候会专门去看昆曲。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艺术就爱上了它。你说你真的是为江南这片土地而生，我说不是，我永远是东北姑娘。

晚上，我为你做我最拿手的菜。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你说最近蒜比肉贵。我说我们不吃大蒜是件好事。你说你小时候不是一直想吃肉。我说我以后把肉都给你吃，因为你胖，我瘦。你不知道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比如爱你。

我们会在睡觉前小声耳语。我说我害怕那个老人。我害怕有一天你会比我先离开。要知道，这么多年，无论东西南北，我都不敢自己走，也记不住银行卡密码。我还把手机钥匙扔得到处都是。我害怕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说，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送你走后我就走。

就这样，我们一起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