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人口(短篇小说)

欢欢在渔湾村长大。村子里有许多起伏的小山。虽然不高,但却让整个山村显得分散而孤立。她的家孤零零地坐落在一个山谷里,向阳的一面是大片的芭蕉林,呈弧形环绕着南边的湖。芭蕉树遮天蔽日,芭蕉树下几乎没有其他植物。湖水滋养着附近的土壤,各种果树和一些粗壮香甜的甘蔗散落在周围的小块土地上。

欢欢出生在农历七月。按照常理,天气本该转冷,但那一年却一反常态,高温一直持续到8月下旬。我妈妈生三胞胎的时候很艰难。宝宝出生的那段时间,我妈总是没有胃口,就算勉强吃几口,也很快会吐出来。即便如此,三个小家伙还是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奶。爷爷看着妈妈一天天消瘦,拖着三个孩子,担心妈妈拖累他。

有一天,爷爷悄悄把三个孩子放在篮子里,带到湖边,打算淹死这三个小家伙。我妹妹是第一个被扔进湖里的。我妹妹太小了,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失去了生命。湖水很深,妹妹沉下去后并没有溢出淤泥,而是有几个泡泡在打转,咯咯作响。妹妹沉入水中时,妈妈正在湖边喝水。她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也许眼里含着泪。我母亲太软弱太温顺了。

欢欢也差点死了。当时我爷爷已经抓住了它的后脖子,它就挂在湖面上,手脚并用,拼命蹬着,刨着,但是徒劳无功。幸好晓晓在附近砍甘蔗。她听到了水声,没有放下镰刀就跑了过去。晓晓是典型的农村姑娘,善良勤劳。她是家里第一个考上初中的人。她暑假刚收到县里最好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哦,爷爷,你在干什么!”晓晓吓了一跳,跑过去把欢欢抓在怀里。爷爷也被她吓了一跳,不然欢欢早就被扔出去了。

“如果不能让它活着,这三个狗娘养的会把大狗拖死。还不如现在淹死,不要受那些罪。”爷爷弯腰去抓背包里的另一只狗。“不,爷爷!不要淹死他们!我求求你!”很久以后,小小意识到爷爷下定了决心。

她看着湖面上的气泡,两颗泪珠一下子滚了出来,声音颤抖:“他们不会有事的,爷爷!”"

爷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自从退伍后,他在村里种了四口人的地,从来没有雷厉风行过。笑笑遗传了他的牛脾气,又哭又叫。她要是把小狗淹死了,就不去上学了,把镰刀扔在地上。爷爷第一次让步了,但是有一个要求:不允许大狗喂他们。

晓晓把两个狗娘养的放在她以前喂小鸭的竹兜里,每天给它们喂米糊和羊奶。为了让羊多产奶,她每天都给羊找最嫩最多汁的草叶,有一次挤奶时被羊踢了一脚,但并不严重。一个月后,小狗已经能吃东西了,也就意味着他们活下来了。爷爷也很惊讶,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不会死。

笑笑给两只小狗起了名字,姐姐欢欢,弟弟乐乐。欢欢和乐乐特别烦晓晓。笑笑给两只小狗取名,姐姐叫欢欢,弟弟叫乐乐。

欢欢和乐乐特别烦晓晓,一天到晚都是她的跟班。他们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去山坡上捉蝴蝶,一起给羊妈妈找草叶,一起帮爷爷在麦田里拔起稗子。虽然有时会有帮助,但晓晓总是会保护他们。晓晓特别喜欢放风筝。每次看着天上飞的风筝,她都特别开心。看到她跳舞,她高兴得跳了起来。

上学那天,欢欢和乐乐一直跟着她。走到对面的山坡上,晓晓停下来,挥手让他们回去。两个小家伙抱着晓晓的脚,咬着她的鞋带。笑笑没办法,只好假装吃人。双手弯成鹰爪,放在脸颊上:“小心坏人出来抓你回去吃。”欢欢乐乐没觉得害怕。她只是觉得笑笑很可爱。她扭着屁股摇着尾巴,用舌头舔着鼻子。她高兴得呜呜直叫。晓晓不想让他们冒险。她从路边折了一根刺,把姐弟俩吓坏了。两个小家伙夹着尾巴跑回来,耳朵扁扁的。

欢欢和乐乐很通灵。他们似乎理解晓晓的良苦用心。晓晓周末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了他们,两个小家伙远远的就跑到了晓晓身边。“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了?多聪明啊!”但事实上,每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总能看到两只小白狗并排坐在山坡上眺望远方。

一天下午,晓晓放学回来给欢欢和乐乐带了两个铃铛。她用羊毛织了一个领子,并把铃铛挂在脖子上,送给她的哥哥和姐姐。她攒了一个学期的零花钱买的。欢欢喜欢铃铛响,经常扭脖子扭屁股让它发出声音。

后来欢欢和乐乐长大了,爷爷想送给别人。欢欢不想离开,即使新主人已经来到爷爷家,他也只是躲在柴堆里不肯出来。直到周末我才吃不喝。晓晓回来了。她没有放下书包。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拥抱欢欢。欢欢想都没想就跳了出来,舔着她的脸。但这一次,她站在了爷爷一边,她把欢欢放进了一个编织的口袋里。欢欢在包里挣扎着,呜呜地叫着,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不想看到晓晓流泪。无论如何,它始终相信晓晓是为它好。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雷声隆隆,直到后半夜。闷热的一天仿佛是哭了一场,心情得到了释放。欢欢也大哭了一场,在雷声的掩护下,大声喊叫,那是舍不得天亮。

天气渐渐转冷,微风吹了一整天,满山的黄豆叶都被拢成一堆,袅袅炊烟。那是欢欢人生中的第一个秋天,它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它的心被触动了,它撒开腿,满山坡跑。新主人偶尔会和欢欢一起跑,但她从来没有追上过。

欢欢虽然对新主人没有感情,但欢欢很尊重她。欢欢的新主人是一位年近80的老太太。她虽然每天食不果腹,但吃什么都给欢欢,偶尔给欢欢拌饭。欢欢在村里的新同伴都很羡慕它,因为它们整天都被主人拴在院子里,只有晚上才会被放出来一会儿。

奶奶喜欢黄昏时坐在屋外的老树桩上,呆呆地望着远方。那眼神和欢欢每天下午放学等晓晓的态度是一样的。也许主人在等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每当这个时候,欢欢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睛望着的地方,时不时的转头看看她的主人。

有时候,主人会给欢欢讲一个故事,一个欢欢听不懂的很长的故事,但它会摇着尾巴回答她。后来听她重复了很多遍,欢欢似乎才理出了头绪:师傅有个特别喜欢的小孙女,也很孝顺,经常给她买好吃的。后来孙女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和孩子一样,过年也很少回家。

原来欢欢坐在主人身边,只有到她腰部的高度,现在和她差不多高了。

每天傍晚,欢欢的同伴都会来找他玩,他们会一起在山坡上赛跑、跑步。这几乎成了一群小狗之间的惯例,偶尔会追逐拦截小猫,一起捉弄它。但是我最近好几天没见到小白和袁媛了。他们生病了吗?还是做错了事被罚不出去玩?这不,村里已经有好几只狗相继失踪了。听说它们被狗贩子悄悄拿去做狗肉汤了。

村子里种满了水花生和藤蔓,原本宽敞的小路变得更窄了。没有汽车经过,很少有外人走进村子。它与世隔绝,很少有干扰。只有过年那几天,主人家里少了几只鸡。于是欢欢决定以后在离村子三个山头的主干道上跑,以便观察动静,看看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就是这么草率的决定,害了所有的狗。

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他们刚在路上没跑多远,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就溜进了路边的油菜田里躲避。谁知摩托车突然减速,跑在最后的黄的尾巴被从车上飞下来的又长又尖的铁家伙卡在土里,疼得惨叫一声。穿黑色毛衣的男子熟练地跳下车,用铁钳紧紧夹住黄的头。黄的耳朵已经被撕破,流了很多血,但还是无法摆脱。黄嘀咕了一声,前脚站起来,后脚迈着小碎步。穿黑毛衣的男子把铁栏里的铁丝网放出,罩住黄。随着一阵火花,几缕青烟从他身上冒出来,他的腿一踢,就没了反应。欢欢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欢欢的跑步速度一直是最快的。本来它已经跑到山沟里去了,却又折了回来。欢欢很生气。欢欢的跑步速度一直是最快的。本来它已经跑到山沟里去了,但是又折了回来。欢欢气得远远地就跳到了山脊的高处,张开锋利的獠牙,用尽力气咆哮起来。刚开始真的吓得他们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就冲上去用大铁钳夹住欢欢的头。欢欢本可以逃脱,但铁家伙勾住了它的毛领,穿黑毛衣的人抓住木棍狠狠地敲了一下。欢欢痛得哭了起来,几乎失去了知觉。那是它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木棍的力量。跟上来的头盔男伸手去抓木棍,想拦住,还没来得及:“喂,破了它的皮就不好卖了!”"

欢欢感觉前腿皮毛上一股湿热,血流了一地,呼吸困难。他喘着粗气,口水混着血。

小黑本来是狗狗中最胆小的,甚至被花花欺负,但他突然跑过来咬了穿黑毛衣的男人一口。戴头盔的人反应很快,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欢欢发现了他隐藏的武器,大声叫着提醒小黑,向他扑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小黑的后背被划开了十几厘米,隐约可见骨头。疼得晕了过去。其他几个朋友也回过身来,冲着那两个人大喊。又是那个铁人。他们都是被穿黑毛衣的人电死的。

主干道旁住着一户人家,他们终于意识到出事了。从二楼的阳台上用手电照着油菜田,他训斥了两个小偷,男主人甚至下楼去追他们出去,但他似乎不敢快速靠近,怕两人走投无路,做出极端的事情。这给了两个贩子充足的时间,把欢欢和其他同伴放进摩托车后面的铁笼子里。汽车启动后,穿黑毛衣的男子抓住他的腿,上了车。欢欢和黄挤在笼子里,看着车的反方向。欢欢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这是一种从未达到过的速度。笼子密密麻麻的,欢欢只能让鼻子往外钻。欢欢太累了,眼皮一合,就再也没感觉了。

当它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周围的环境:地板湿漉漉的,左边角落里有一个装满水的大缸,缸旁边的案板上剥着狗皮。房间上方有很多两端用绳子绑着的竹竿,竹竿下面挂着一些同伴的尸体。它们的牙齿痛苦地闭合着,身体被剥光,只剩下四个脚掌、眼睑和尾巴上的一点皮毛。欢欢很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的。欢欢受了重伤,连滚带爬,到处寻找出口。她脖子上的铃铛一直响,欢欢想咬掉,但是够不着,就用手去抓。

突然,欢欢停下来,发现不是它的铃铛在响。顺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爬去,欢欢发现那里有光。推开虚掩的门。天啊,那是乐乐。欢欢忍不住哭了出来。乐乐被吊在水池上方,后脚的皮已经剥了一半。欢欢永远不会认错。那个钟和它一样。赤膊男子走近几步,将刀刃对准欢欢,训斥道:“什么意思,下一个该你了!害狗!”

欢欢脑子一片空白,乐乐惨死在它面前。欢欢发疯似的到处挖坑,却发现地面硬得没办法拿。四周空无一物,无处藏身。欢欢没发现其他狗。也许他们已经成了挂在竹竿上的狗之一,欢欢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抬头一看,欢欢发现水箱上方有一个高高的窗户。它后退几步,冲上去。冲上前,欢欢喊了两声给自己壮胆,但这一喊也暴露了其意图。

差不多!欢欢掉进了水缸里,现在浑身湿透了,很疼。那人拿着菜刀来了!无奈之下,欢欢踩着男子的肩膀缓冲,成功跳了起来。窗户没有关上。无奈之下,欢欢踩着男子的肩膀缓冲,成功跳了起来。窗户没有关上。在跳过窗户的高度后,它很容易就冲到了外面。

欢欢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好像忘记了腿上的伤,拼命往家跑。他的视力模糊不清。这是欢欢有生以来第一次流泪。乐乐和他妈妈可能已经遇害,这是不可想象的。疼痛似乎给了欢欢力量。它跑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倒在主人常坐的树桩旁。

老奶奶看到欢欢全身的伤口,吓坏了。她跑到前面,轻轻地抚摸她的腿。殷红的血半凝固,沾在满是皱纹的手上。也许还是疼,欢欢抽搐了一下。奶奶去摘了一根很硬的藤蔓,撕成小块,放在嘴里嚼,盖在欢欢的断腿上。这是欢欢这辈子从未感受过的痛。她筋疲力尽,只是像死了一样躺着,发呆,或者睡觉。

邻居说欢欢活不下去了,但主人还是给它摘草药,喂它米糊,在米里加苦水。欢欢和晓晓一样信任主人。她不会伤害它,只要她能吃。

谁知半年后欢欢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虽然她前脚还扭着,也没什么感觉,但也勉强能走。但是欢欢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敏锐了,左眼也永远失去了光芒。

有一天黄昏,主人坐在树桩上,摸着欢欢的头告诉他,村里人说只有小黑在黑暗的掩护下被那两个偷狗贼打中了,可是等他回来,小黑几天后就死了。它的主人心地善良,以为它把自己亮了好几年门,不吃它的肉,把它埋在门前的核桃树下。

黄的主人伤心欲绝,再也没有养过大狗。他去了村里的一户人家,要了一条永远长不大的矮狗来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