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镜花作品
当时流行的自然主义文学注重实证主义,摒弃幻想和美化,这与泉镜花追求的浪漫主义文学形成鲜明对比。受到文坛的攻击和嘲讽,他开始自我放逐的隐居生活,住的地方是遥远而富有传奇色彩的海边小镇“豆子”。在此期间,他广泛涉猎江户的神秘故事,民间传说话语,如柳田国男的《远田的故事》,平田笃音的《水稻生物学的奇怪记录》(基于泉镜花的《草的迷宫》),成为他创作灵感的来源和养料。他始终坚持用原创的修辞、优美的词汇、暧昧的语境来描绘他心中的桃花源。梦想和现实之间是否应该有明确的界限,在他眼里似乎并不那么重要。深层意识中压抑已久的爱恨情仇,可以通过故事中人物之间的微妙互动,清晰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京华的小说充满了太阳与冥界、黎明与黑暗、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想象。最让读者着迷的是徘徊在两者边缘的灰色地带。他深切同情受到歧视或区别对待的群体,尤其是被排除在公民生活之外的人。这种同理心在他的作品中几乎随处可见。此外,文学评论家河村也指出,对山中的另一个世界(冥界)和与水相隔的另一个世界(魔界)的恐惧和向往,常常在作品的字里行间自然流露,呼应了他长期神经质的生理反应。正是这种柔弱敏感的体质,造就了“镜花缘文学”的独特风格,反映了人类感情的多样性和复杂的精神面貌。
总的来说,“镜花缘文学”的否定结构与它的丧母/恋母情结有着必然的联系,其神秘唯美的风格直接表现了感情与幻觉之间的摇晃所带来的精神震撼。执着于美的作家卡夫卡盖娜和谷崎润一郎,绝对是受到了他的启发和影响,从而诞生了《田川一角》、《莫董琦谭》、《刺青》、《秦春抄》等奇葩。在这方面,泉镜花的努力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泉镜花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情悲剧,没有一部作品有美满的结局。其中,流浪江湖的女艺人水岛友和马车夫月心蜜的经历最为感人。水岛朋友劝辛密去北京学法律,并答应帮他交学费。几年后,新密学得很快,但阿友的100元预付款被飞刀师傅(专门表演一刀左一刀右向裸女飞刀惊险特技的流浪艺人)抢走了。怕等钱,阿友捡起飞刀师傅留下的刀,从一对老夫妻手里抢了100块钱。老两口认出了她,她急了,就杀了他们来守口如瓶。侦查机关逮捕了带血刀的飞刀师傅。飞刀师傅承认抢了阿友100块钱,刀是他的,但否认杀了老两口。阿友坚持说飞刀师傅没有抢她的钱,她身上的100元是她当初的预付款。后来,阿尤和欣美在法庭上相遇。Hinmi担任代理检察官。他怀疑阿友作案是为了交学费,但为了忠于职守,还是想让阿友如实供述。阿友表白完全是出于对新密的爱。Hinmi起诉恩人是凶手。阿友被依法判处死刑。为了和来世的恩人结合,辛芷也用手枪自杀了。
像泉镜花的其他作品一样,《义人之血》写道,一个人必须做出牺牲,才能忠于职守。日本评论家小野信太郎和高桥村松都认为,改编自《艺雪》的《龙柏寺》可能受到了中国京剧《玉堂春》的影响。《玉堂春》大团圆结局,以浪漫的基调,表现了中国古代人民的理想和抱负。但是泉镜花周围的生活太冷了,他不允许粉饰现实,所以他为人物安排了一个悲惨的结局。新密人为地结束了人生的旅程,只能寄希望于来世遇到恩人。同年,泉镜花在《太阳报》上发表《爱情与婚姻》一文,指出:“自古以来,我国的婚姻不是为爱情而缔结的,而是为社会而缔结的。作为一个信奉儒家思想的国家,结婚是为了传承后代...父母教导他们的女儿要谦逊、贞洁、温柔,但他们没有教她如何去爱...他们还告诉她,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一个好姑娘不伺候两个丈夫。女人被勒令嫁人,真可怜。”
一个月后,他以小说的形式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短篇小说《外科手术》的女主角是一位高贵的女士。她在公园对一名医学院学生一见钟情。他们自然不会说话,因为小姐不仅有两个女伴陪着,前后还有两个跟班。9年过去了,医学生已经成为著名的外科医生,却一直没有结婚;这位小姐嫁给了一位伯爵,生了一个女儿。命运的结果是,伯爵陪妻子到了外院,让医生给她做胸部手术。女士说她心里有秘密,坚决不给她打麻药。在手术即将完成时,这位女士突然抓住了医生握刀的手。医生问:“疼吗?”女士说:“不,因为是你……”她深情地看着医生说:“可是你,你大概认不出我了吧!”医生脸色苍白,颤抖着说:“我没有忘记。”这位女士突然将手术刀深深戳进自己的胸膛,微笑着死在了手术台上。医生也在同一天自杀了。
在充满儒家思想的封建社会道德下,在闺房中长大的贵族小姐,必须奉父母之命,凭媒妁之言,嫁给一个合适的伯爵,爱情只能藏在心里。越压抑的爱情越激烈,以至于甘愿被对的人捅一刀,最后用手术刀殉情。它包含了对封建婚姻的谴责。泉镜花对受欺负受压迫的下层阶级深表同情。在他早期的中篇小说《穷人俱乐部》(1895)中,塑造了具有侠义之身的乞丐阿丹形象。她为各地的穷兄弟与不公正作斗争,维护正义。沉睡的典狱长(1899)描述了一个老看守,他故意打瞌睡,让犯人在工作时感觉更好。他知道这些犯人十有八九是绝望而犯罪。
京华关心被压制在社会底层的艺妓的命运。在京华以歌妓被蹂躏的生活为题材的作品中,最好的是《唐岛之恋》(1899)。原标题“唐道一”是去唐道神社做香的意思。这种意境用中文很难用三四个字来表达,所以在唐岛翻译成了爱情。这部中篇小说结构严谨,故事围绕着沈约梓和艺妓蝶姬之间曲折的爱情展开。对过去的回忆不时夹在对话和叙述中,凸显了梓的内心矛盾。梓琪出身贫寒,母亲是艺妓。姐妹们用血汗钱供他读完了大学。因其相貌英俊,学识渊博,成为尤斯子爵家的上门女婿。他的妻子紫龙在七岁时去了法国学习。她傲慢自大,与梓琪格格不入。梓琪离家出走,和他穷的时候遇到的蝴蝶姬走得很近。蝶姬才19岁,迷恋梓琪。但是梓琪执着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对于是否帮助蝶姬脱离苦海总是犹豫不决。蝶姬终于失去了理智,不停地喊着沈约梓的名字,说他是她的丈夫。警察因此放过了梓琪。一个与梓有仇的小报记者也在场。梓预料到他会在报纸上恶意传播自己的丑恶行为,毁了自己的前程,于是拼命抱住蝶姬,一起跳入河中。这两个人的坟墓离得很近。除了梓琪以前的朋友,丧偶的龙儿也悄悄来扫墓。当她见到他们时,她恳求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在1899的新年晚会上,泉镜花认识了艺妓桃太郎,两人一见如故。《唐岛恋》于当年12月出版。在艾迪,我们到处都能看到桃太郎的影子。桃太郎,原名阿玲,恰好和京华死去的母亲同名。京华赎回了她,和她生活在一起。然而,由于小崎红叶老师的坚决反对,镜花缘被迫与阿玲分手。直到小崎去世1903,镜花和阿玲才正式结婚。
京华的《家图》(1907)就是以这个事件为背景的。主角早濑爱上了艺妓阿訇,但主人不同意他和阿訇结婚。师傅的女儿爱主税,但她觉得他家境低微,就把女儿嫁给了医院里的几个雇主。主税暴露了少东的隐私,逼得他和两个姐姐自杀。伊玛目艺妓最后病死,主税也自杀了。
这两部小说的目的是反对家族婚姻,反对社会上对艺妓的偏见和歧视。现实生活中,京华和阿玲一起度过了36年的幸福时光。她不仅是敬华生活中的伙伴,也是她创作生涯中的伙伴。和她结婚后,京华的作品在艺术上已经成熟。泉镜花的代表作有中篇小说《高野圣人》(1900)和《歌之歌》(1910)。《高野圣僧》以第一人称写成,充满了神话色彩。“我”在越南土冢的一家旅馆里,听一个流浪和尚讲了一个他过去的经历。事后,“我”才知道这个和尚是刘明寺的高僧,名叫宗朝。宗朝年轻的时候,有一次从西川出发到忻州。他迷了路,被蛇袭击,天黑后终于在山里找到了一个孤零零的小屋。住着一个白痴,他美丽的妻子和一个老人。美女带着宗超去瀑布洗澡。当她回来的时候,老人说:“你怎么回来就这样了?”事后他才知道,跟着美女洗澡的男人,回来后都因为居心不良,变成了猴子、马或者其他鸟兽。怪鸟怪在小屋周围叫了一夜,宗朝不停地念诵《达拉尼经》。第二天,宗超又上路了,来到了前一天的瀑布。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去找那个美丽的女人。这时,老人来了,告诉他这个美丽的女人有神奇的力量。她昨晚用巫术把所有的鸟兽都变了,这就是那些不安分的男人的下场。多亏了佛教的保佑,宗潮才得以保全。
日本当代评论家吉田圭一认为《高野圣僧》中描绘的境界是泉镜花心中的生活缩影。布满蛇的崎岖山路象征着苦难的历程。美女和傻逼的婚姻,代表的是封建的包办婚姻。那些好色之徒受到了惩罚,变成了动物,而虔诚的流浪僧人却幸免于难。故事虽然荒诞,但由于泉镜花的语言艺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用脱俗优美的文字描写明月下的溪流瀑布、阴森恐怖的茅舍、神秘的美女和飞禽走兽,营造出一种扑朔迷离的环境氛围,读来既离奇又逼真。当时的评价甚至超过了他的老师小崎红叶。他的作品与其说类似于传奇小说,不如说本质上更接近于歌舞伎和京柳里(木偶戏)的戏剧表现形式,经常被改编成舞台剧。漫画家金波·斌子也是金泽人,他曾将自己的三大剧作《天守武玉》、《夜叉池》和《海神别庄》改编成漫画,收录在《镜花缘》中。
加拿大卑诗大学的川田信教授还把高野的圣僧和夏目宗崎的草枕(1906,中译本改为住宿)、川端康成的雪国(1935-1948)、阿部公房的沙女。
荆华笔下的女性大多是在封建残余的习惯势力下挣扎的弱者,他同情她们,从而塑造了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独断专行的男人的女性形象。《和谐之歌》的背景是桑明一家名为“盖房子”的酒店。主人公迪恩·希多巴是一位著名的音乐家。三年前,擅长按摩民谣的山宗因为狂妄自大,遭到了西多芭的严厉惩罚,山宗也因此而死。因此,西多巴的养父(叔叔)恩迪源·三郎太把他赶出了家门,并禁止他再表演任何歌谣。喜多芭只好四处流浪。一天,他又来找桑明。那天晚上,两个滑稽的老人住在“宅楼”旅馆,吸引了一个艺妓。艺妓说她不会弹三弦,但她跳了一段海人的舞蹈。原来,艺妓是按摩山宗的女儿,名叫triple,舞蹈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由西多芭教给她的。两位老人分别是恩迪源·三郎太和当代首屈一指的鼓手。见见Hidenoshin。他们一看到三级舞,就知道是谁教她的了。然后,玄三郎唱歌,秀之诺信打鼓伴奏,又叫三重表演。喜多巴正在小店里喝酒,被鼓声吸引,来到“盖房子”门口。山宗的鬼魂也听到了声音,他非常高兴,把鬼魂放在自己身下,随着房间里传来的曲调歌唱。
《和歌山灯》结构独特,写作手法接近日本民谣。当晚发生的事和三年前发生的事都展现在读者面前,剧情按照民谣“秩序、破碎、紧急”的固定层次发展。开头(前言)酝酿气氛,然后(断段)介绍情况,最后(急段),全文在恍惚中达到高潮,随即结束。
吉田认为,日本人应该为产生了泉镜花这样的作家和《和光灯》这样的作品而自豪。我们还可以通过他的两部小说了解泉镜花的性格以及他对甲午战争的态度。
自1868明治维新以来,由于国内资本主义的发展,日本为占领朝鲜和发动侵华战争做了长期准备。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于1894。当时一些日本作家追随黑旋风,鼓吹对外侵略,如德芙的长篇小说《更好的归来》(1898),郭的长篇报告文学《情兄通信》(1895)。泉镜花的立场不同。甲午战争后不久,于1896+0年出版《海城发电》、《琵琶记》。海城发电的背景是中日甲午战争时期的中国海城。一名日本军医在战争中被中国军队俘虏。在关押期间,他发挥了救人的特长,因此受到了中国军队的表扬,颁发了证书,被释放。一个叫丽华的女孩爱上了他,带病来找他,被一群日军打杂的抓住了。部队领导质问被释放的卫生兵,说他肯定犯了叛国罪,否则中国军队不会给他发证书。他坚决否认。领导让人把梨花带出来,当众强奸致死。大家走后,在场的唯一一位英国记者立即给自己的国家发了一封电报,内容如下:在日军中,有人因为履行了红十字会的义务而成为汉奸,被敌人颁发了感谢状;还有士兵把清朝的病妇从敌人的心里抓出来蹂躏,成为爱国者。多么尖锐的讽刺,多么大的正义感!在这里,我们既可以看到泉镜花对新兴军国主义的憎恶,也可以看到他超越国界的正直。
《琵琶记》中,正面人物是甲午中日战争中的逃兵,反面人物是作为武士道化身的军官。逃兵被枪毙,而军官开枪打死了他的妻子(逃兵的情妇),她活活咬死了自己的喉咙,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在举国卷入战争热的时期,出版这样一部与侵略性国策直接对立的作品,需要很大的勇气。作者去世后,彦博书店未能将这两本书收入1940至1942年间出版的《镜花缘全集》,直到战后才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