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鲁迅《呐喊与彷徨》的思考
从这两本集子的名字,可以看出鲁迅思想的变化和发展。让我们从尖叫开始。谁会“尖叫”?我。为什么要“尖叫”?我们不妨看看鲁迅著名的“铁屋子”的比喻——
如果一个铁房子绝对没有窗户,很难被打破,里面有很多睡觉的人,他们很快就会窒息,但不会感受到昏睡而死的悲哀。既然你在叫嚣,你就唤醒了几个清醒的人,让这不幸的少数人承受了不可挽回的垂死之痛。你觉得你配得上他们吗?
这种悲观的描述虽然隐含着一种信息,但也可以说是一种自信:我是一个清醒的个体,我站在启蒙的立场上,所以我会呐喊,哪怕声音微弱,个人前途暗淡。以《阿q正传》为例。尽管这部小说充满了作者强烈的自省,但毫无疑问,作者的精神高于阿q,他是在无情的自我剖析的基础上对其进行忽视的。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境背后是一种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
这种自信鲁迅在序言中写得很清楚:“所以我的首要任务是改变自己的精神……”尽管有各种孤独和艰辛,尽管有上面提到的近乎绝望的“铁房子”的比喻,但我心中的这份自信并没有改变。
但鲁迅的这种信仰的根源不同于一般作家,体现了他的丰富性和深刻性。鲁迅一直把自己定位为“中间者”,这只是进化链条中的一个过渡。他“扛起黑暗之门”,放出一点光亮,却甘愿灭亡。这种孤独者的本质,这种自我牺牲的精神力量,不会导致颓废和消极,反而能唤起一种悲剧性的、自觉的赎罪感——为所有人赎罪,这种赎罪感包含着主体的自信和优越感。
以医学为例。通过阅读我们发现,除了于霞,小说中的所有人物都具有“食人者”和“被吃掉者”的双重身份,而革命者于霞只有一个身份——人血馒头——“被吃掉者”。这种身份本身就具有强烈的殉道意识,精神境界和面对生活的勇气都远远高于他人。或者可以说,于霞曾经是一个像疯子一样的“食人族”。如果说狂人在呼唤“救救孩子”之后终于“康复”,自省之路走了一半,那么于霞用自己的鲜血走完了后半段。
然而在流浪中,这种自信突然遭到了强烈的质疑。谁在犹豫?我。作者逐渐进入主体的烛光与自省,于是主体的立场变得松动;启蒙者不确定麻木的群众是否有可能觉醒,甚至开始怀疑启蒙的对象不是不能觉醒,而是不愿意觉醒,对用自己的生命赚钱麻木。但是,启蒙者很困扰,想改变一些东西。
我感觉鲁迅到了《流浪》的时候思想发生了变化。这种改变是深刻而持久的,绝不是教科书上说的偶尔精神抑郁。《祝福》中,祥林嫂问地狱有没有演出时“我”不知所措,让人看到鲁迅去世前不久写的《我要骗人》的出处。鲁迅在那篇文章中写道:“如果我80岁的母亲问我有没有天国,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觉得外人很难真正理解这中间的痛苦和矛盾。
当然,从《呐喊》到《彷徨》的转变,并不是一蹴而就,突然断裂的。
一件小事曾经被王朔嘲笑只有小学生的水平,只能证明他的无知。当然,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部小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里面高大的身材也确实被小学生虐过。但是,当时写这部作品并不容易。胡适、沈、佘梅以及后来的郁达夫都写过人力车,但他们的视角都是同情和怜悯,也就是说,他们高于人力车。只有鲁迅,怀着一颗赤诚的心,真诚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这位知识分子的自省值得称道。
再吃药。小说的结局让两个母亲相遇。两个母亲都是“被侮辱被伤害”,她们的遭遇凸显了双重悲剧。于霞为千千的一千万华小栓而死,但华小栓的母亲希望用他的血换儿子的命。于霞的母亲念念不忘自己的儿子被“冤枉”,这说明在她的意识里革命者是应该被杀死的,但郁儿不是革命者。这里的母爱不是极致的关怀和恢弘,而是一种深沉而冰冷的悲哀——连母亲都无法理解的革命者,多么深沉而宽广的悲哀!革命者是多么孤独啊!
后来,革命者的孤独在孤独的人身上逐渐演变为冷漠和绝望。主角根本就是鲁迅自己的处境,小说中不断出现的“我”似乎时不时地阻碍主角,可以理解为鲁迅对自己的矛盾心态。小说以葬礼开始,以葬礼结束,意义重大。旧时代的帷幕已经落下,但旧时代的阴影依然笼罩着,新时代的帷幕也一起被埋葬在这裹尸布里。
王晖说,鲁迅的小说在深刻批判国民性的同时,“把否定的锋芒指向了知识分子本身”我觉得这就是鲁迅闹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