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中的孤女形象分析
德保初级中学黄
清初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是中国古典短篇小说的巅峰之作,思想复杂深刻,富有艺术魅力,后世学者对其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一打开这本书,我仿佛进入了一座令人眼花缭乱的艺术殿堂:扑朔迷离、曲折迂回的故事情节,色彩斑斓、奇特而又真实的生活画面,奇幻生动的艺术境界,让人流连忘返。在一些优秀的篇章中,几乎每个人物都有鲜明的思想性格。它们不仅具有丰富的社会内涵和典型性,而且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别是蒲松龄运用浪漫主义艺术手法塑造的许多艺术形象化为狐鬼,为中国古典小说的人物画廊增添了新的色彩。本文试图分析《聊斋志异》中的狐女形象。
在《聊斋志异》近500部作品中,狐狸被书写或牵连,几乎占了六分之一。《丑狐》、《毛狐》、《狐妾》、《汾州狐》、《捉鬼拍狐》等大量作品都是单独在书名上标注的,而没有在书名上标注的作品更是不计其数,包括《清风》、《莲香》、《英宁》、《焦娜》、《红玉》等。蒲松龄以巨大的笔墨和如火如荼的热情,精心刻画了一群个性鲜明、敢于冲破封建礼教束缚的狐女形象。她们不仅拥有常人的身体,而且美丽、聪慧、有爱心、纯洁真诚,勇于追求个人自由和个性解放,处处闪耀着人性之美和人情之美。可以说,她们的外表和内在美是爱与美的统一,是极具理想性和审美性的艺术形象。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谈到《聊斋志异》中的异己形象时,是这样概括的:“聊斋志异在细节上独树一帜,表现其共性,使花妩媚,深情可亲,忘了异己,偶见鹳鸟,知其非人。”[1]这一论断也被研究者引用来说明狐女形象的特征。《聊斋志异》中的狐女,极其丰满生动。
第一,外表漂亮,内心善良。
在《聊斋志异》中,蒲松龄向我们展示了一大批美若神仙的狐女:焦娜。“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焦波就充满了智慧,杨柳依依。”正面描写不够,用侧面描写:“人生见色,叹息望之,灵为其一。”写英宁:“有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丫环和一朵梅花,使花荣绝世而笑。”“但善于笑,在深谷也是禁止的;然而,当你微笑时,你是疯狂的,而不损害你的魅力。”《小翠》被王泰昌誉为“赵岩展晓,真仙之作”。再看青峰:“细看,柔弱娇媚,眉目流转,人间无美色。”胡四姐:“年景好,荷粉香露,你含笑妩媚。”莲香:“脸很不一般。我才十五六岁。我禅袖垂下,风香四溢。如果我仍然走在步骤之间。”乌鸦头:“目频,眉深情,姿婀娜,神真。”长汀:“美如天仙。”黄小梅:“眉清目秀,仙气诚”;连无名姓的狐女都是《聊斋志异》中的“青葱明媚,清丽动人”,“温婉可人,天下无双”,蒲松龄向我们展示了一大批美若神仙的狐女。她们可能有天真无邪的美,有大家闺秀的端庄美,也可能有街头妓女的婀娜美,往往能让男人一见钟情。更难得的是,这些狐女不仅外表美丽,内心纯洁,善良机智。
《莲花三娘子》中的狐狸精为宗盛牵线搭桥,让她嫁给了一个纯洁的莲花仙子,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在哺育后毅然离开。《莲香》中的狐狸精就是贤妻良母的典型。桑生的身体因为对鬼的迷恋而越来越虚弱,以至于完全失去了气息。正是莲香不怕长途跋涉,为它采药,救了桑生一命。在《英宁》中,虽然英宁很少见,但她很善解人意。“每次母亲担心生气,女方都会一笑置之。”她想念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桂木。她在荒草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将养母葬在岑寂山。《小翠》讲的是一只狐狸报恩的故事。小崔为了报恩,主动将自己托付给痴呆症的王元丰,不仅多次将王家从灾难中解救出来,还治好了元丰的痴呆症。在焦娜,女娇·福克斯和孔笙真诚相待,患难与共,克服了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又一个困难。车尔尼雪夫斯基曾说:“就内容而言,美和善良是一样的。”[2]换句话说,凡是“好”的就是美的。蒲松龄笔下的狐女形象大多以其内心的善良和正直产生了感染人、陶冶人性情的美好力量。
第二,性情直爽。
狐狸生活在山野,居无定所。一般狐狸是没有固定住所的,变成成年的狐狸一般会租住或者占据人类的房屋,狐女更是如此。三娘住在鬼女和聪明姑娘的墓里;英宁也是母狐所生,归母所养,这也决定了狐女较少受到人女、鬼女、仙女的束缚,有着天真无邪的真善美。
这种坦诚首先表现在对爱情的积极追求和对爱情的忠诚。
《莲香》中,身为“国之爱人”的莲香,一夜敲开秀才的门,秀才“开门伸了进来”,令他坠入情网。之后书生被鬼李打伤,是莲香在榻旁守了十几天十几夜才治好的。学者们没有接受莲香的建议,甚至当他们躺在空房间里时,也是莲香的魔法治好了他们,使他们“精神焕发”
红玉和盛丰在红玉第一次见面时“隔墙有耳”,“亲昵一笑”,表现了她对爱情的向往和主动。“举手,不要来也不要去”好像有点害羞,最后“跨过去,然后* * *睡觉”。红玉向往人间的幸福生活,主动找到穷书生,与他们永远讲和。红玉的爱情也是侠义的。后来,她救了出狱,帮助他重振家业,这真是对冯家的一种褒奖,也实现了她最初的愿望,与结下了一生的好姻缘。红玉可谓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狐狸精。王渔洋把红玉比作《赵氏孤儿》中的程英和公孙杵臼,被誉为“巾帼英雄”。
在《乌鸦头》中,狐狸精乌鸦头表现出更多对爱情的忠诚。乌鸦头原来是一个等着“裹头”的童妓。王声,一个来自山东的学生,得到了朋友的帮助,并付出了一切来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诡计多端的乌鸦头见王声为人诚恳,值得信赖,就在半夜和他一起逃走,并在另一个地方卖驴卖酒为生。然而好景不长,乌鸦的头被“皮条客”拉了下来,仍然被迫去当妓女。她决心生个儿子,被抛弃了。又过了几年,王生了一个苗圃,于是儿子对自己冷淡了,爱了,赎了,天使和儿子重聚了。但乌鸦头每月都以暴力的方式生活,她“誓死抗争”,誓死捍卫爱情,在18年后救出丈夫和儿子,走出苦海,全家团聚,最终赢得爱情的胜利。这是蒲松龄从滚滚红尘中提取的一只甄狐形象。
《青梅》中的青梅有眼有珠,一眼就看中了穷秀才张生的纯孝。第一,她劝王阿喜小姐娶她。出了事之后,她来自救,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主动性。在阿西的帮助下,梅清和王声结婚了。入门后,她孝顺公公婆婆,勤俭持家,左夫努力读书,最终让张生名利双收,宛如贤妻。后来,她力劝陷入困境的阿西成为张生的妻子,但阿西宁愿“行妾礼”,在侧房里照顾自己。蒲松龄称赞梅清“尘中知英雄,誓嫁,至死方休。”
蒲松龄笔下的狐女,主动求爱,不受礼教约束,从不计较名利,相对自由地交给男人,但并不淫荡,大多表现出对爱情的执着,对爱情的执着和坚定。[③]
而且蒲松龄笔下的狐女敢爱敢恨。她们带着激情爱着人,恨着人就不择手段,这也是狐狸精身上狐狸本性的一种表现。当他们发现自己爱的人不值得爱时,会毫不犹豫地惩罚或捉弄那些辜负了他们的忘恩负义的人。在《丑狐狸》中,狐女用金钱诱惑了一个男人,但男人嫌弃他,于是带走了自己所有的财物,转投他人。在吴小莲身上,狐狸精不仅拿走了她的财物,还拿回了她的药丸,让虚伪的小莲不得好死,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三,说话机警而聪明
《狐和》中的狐女口齿伶俐,才华横溢,幽默风趣。孙德言、陈建、陈雯雯等轻佻文人只想与她一较高下,狐狸精多次挑逗她,令她尴尬不已。例如,红发国王听说“中国生了一头骡子,而且这头骡子叫生驹·柯尔特”,但他详细打听了一下。特使回答说:“我看到了骡马,但我听说了骡子生驹·柯尔特。”巧妙地把陈的所见所闻骂了一顿。孙德言说,这对夫妇取笑伏完(狐狸精的丈夫),说“妓女出门探望情人,来伏完,去伏完。”狐狸对他说:“龙王发文求直谏,龟也发言,龟也发言。”孙德言被嘲讽。狐女对孙德言等人的冷嘲热讽,表现出高超的学识和从容的风度。
辛十娘温柔、节俭、洒脱,是一只狐狸。她有狐狸的聪明才智,但为人正派,懂事,善于处理事情,帮助丈夫。盛丰无忧无虑,看不清利害关系。辛的十四娘警告他,“的故乡宋是你的儿子!轻佻则失君子之德;如果你给了一个恶棍,你会杀了我。曹军的灾难已经不远了!我不忍心看你流浪,请你从此辞职。”盛丰悔悟,辛十娘与他约法三章,“从今以后,关门分手,不喝酒。”辛十娘劝盛丰自救,世故,这是圣贤名言。
《狐狸联盟》中也刻画了两个聪明机智的狐女。“女知不能动,乃云:‘你名下士,我有对联。请是正确的。你可以自己去找我:你在同一个身体里,你欠了一点小钱去收腹。“专注于思考而不是在它上面。那女的笑了笑,说:‘名人都这么实诚吗?我来代替正确的那个:我已经被跟踪了,为什么不双击呢?“笑掉大牙。”这里要说明的是,“四”字指的是过去笔迹的笔法,即最后一笔不拿起。正因为如此,所以有“何不一步双挑”之说?表面上看,为什么不把字的脚都捡起来?为什么不同时戏弄我们俩?说完“你怎么不双选”,就“笑开了花”。现实中怎么会有这么聪明、聪慧、清爽、开放的女人?对于这种既无才华又无品行,还喜欢附庸风雅的所谓“名人”,狐女们给予了鄙视和嘲讽。
有些狐狸精很有见地,文字深刻,想法独特。
冯三娘是一个有着独特眼光和见识的狐狸精。私下里,她训诫闺阁中的樊娘娘:“你若有才,不可有贵夫,但你若想好夫妻,请不要贫富。”范娘娘对可怜的孟生不以为然时,冯说:“淑女怎么会堕落于世?”!如果这个人贫穷卑微,就会被当作瞎子,不再是天下秀才。“孟后真的是官至翰林。可以看出,在狐狸精看来,婚姻不是建立在财富和等级之上的,而是建立在“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之上的。"
在《小翠》中,狐狸社会的婚姻观表达得很清楚。狐母领着狐狸精小翠到王太昌家“自荐为妻”,王家人“要讨彩礼”。狐狸妈妈说:“如果适合你,我愿意安慰你。卖菜是值得的!”福克斯认为,婚姻是一种纯洁的爱情关系,没有必要“索要姓名”,更不用说“接受礼物”,否则,只会玷污纯洁的感情。这样开放的婚姻观念,可以和21世纪的婚姻思想相提并论。
第四,高尚的品格
狐女是神仙,所以表现出高贵的性格美。这种性格的美好表现在很多方面,其中最重要的是对情感的无私豁达。狐女来到世间是为了和男人结合,但在相处过程中,狐女都表现出了重情重义的性格。小翠嫁给傻逼报恩,治好了他的病,临走前还不忘给他找一个和他长相接近的人;顺华出于自己的私心,没有挽留张鸿渐,而是赏识他对妻子的情意,帮助他与妻子团聚。一绣难测,无私帮助刘子固找到了真正的阿秀;辛十娘虽然不满盛丰的轻狂而离开,但仍尽力帮助他脱险,同时长期为盛丰夫妇攒钱,解决了他们晚年生活的困境。焦娜对孔笙的两次个人营救更令人感动。蒲松龄对这些狐女的无私行动感到惊叹。在《小翠》中,他借不同石家之口,对他们大加赞赏:“一只狐狸,也有无心德报;.....月缺荣光,从容离去,方知神仙之情,深于风俗!”红玉曰:“子德,父德,故报也。如果你不是特别的人,狐狸也是骑士。”同时,这些狐女也体现了一种尽善尽美的美德。他们虽然为爱受苦,却为爱成全爱人。阿秀、当当和顺华都帮助他们的爱人找到他们所爱。
狐女中不乏感恩之心。狐狸精小翠为了报答母亲的恩情,不惜嫁给傻逼少年袁峰。她体贴丈夫,孝顺公婆,照顾家庭,忍辱负重,治好了袁峰的傻病。焦娜用自制的丹药救活了孔圣,以回报他的救命之恩。狐狸奶奶感谢王家人过去的生活,帮助他们成家致富。狐狸小美“死朋友不忘,感恩报恩”的行为令人感动。感恩善良的行为体现了狐狸善良淳朴的品质。
狐女还有助人为乐、惩恶扬善的侠义之心。冯三娘和娘成了好朋友,一心一意为他们安排了一门好亲事。美丽的狐狸精同情误食毒酒而死的秦升,使其再死一次;得知福莲阳痿的秘密后,古画立即对他进行诊治,使他很快恢复了性功能,并偷偷让三娘和巧娘先后与他发生了性关系,使他生活幸福。《莲花三娘子》中的狐狸精为宗盛牵线搭桥,让她嫁给了一个纯洁的莲花仙子,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在哺育后毅然离开。在《红玉》中,狐狸精红玉成为校尉丈夫,除掉了作恶多端的土豪乡绅宋,用大刀警告无能无能的县令漠视人命,使无辜受难的得以解脱,父子得以团聚。
在《聊斋志异》所反映的狐女世界里,狐女都有着近乎完美的品质,比别人贤惠,比别人人道,因情相爱,因德相知,互帮互助。虽然也有蛊惑狐女的传统题材,但狐社中也有不少妖媚害人的狐女。但在《聊斋志异》中,很少有表现这种狐的作品,其意义并不是表现狐女的妖魔化和恐怖,而是有其他寄托。
五、神通能干
狐女有能力,有魔力,可以和老公一起撑起一个家。在《乌鸦头》中,狐狸精乌鸦头和王声私奔了,而王声只是一个穷书生,他的家庭被高墙包围着。他担心乌鸦头养不活,没想到乌鸦头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的市场,商品琳琅满目,就算你有三张嘴,也能自给自足。驴可以当资本。”我对卓远有特别的了解,但我不想演戏:“女侠做披肩,刺莲包,天天赢余就很好了。”在《小翠》中,小翠不仅治好了自己愚蠢的丈夫的病,还数次用机智和神奇的力量挽救了家庭于危难之中。《辛十四娘》中辛十四娘具有观察人的洞察力,督促丈夫远离恶友,避免灾祸。丈夫不听劝告,最终会锒铛入狱,这也是辛十四娘的处理方式,让丈夫化险为夷。
蒲松龄以狐狸描写人,把狐狸作为自己的理想人物,从而赋予其灵性。他们难以捉摸,不受任何社会或自然条件的限制,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帮助他人实现目标。他让他们充当穷书生的救星,让他们惩恶扬善,离不开狐女的神通。主要体现在他们对未来的预测上,他们能够清晰的预测到主人公的寿命和主人公所面临的危机,先发制人。《小翠》里的小翠,可以预知钟的婚事,先改变容貌。《狐狸精》中的狐狸精在预测到刘东久的死讯后离开,《辛十四娘》中的辛十四娘在冯死前与他再见,而小美则预测到了主人家的灾难,为了救她一命,先把孩子带走了。狐女的神奇力量还体现在她处理世界的方式上。英宁用木头惩罚她的邻居并杀死了他。红玉在盛丰遭遇不幸后突然出现,抚养他的孩子。小崔为元丰把妻子变成了她的样子,并帮助宗子美找到了嫦娥。焦娜治疗了孔圣。这些描写显然不符合现实生活的逻辑,但却体现了狐女的灵性和作为异类的特质。他们身上的这种美德和神奇力量,正是作者美好理想的艺术再现。
蒲松龄笔下的这些狐女形象,与传统狐女形象的丑恶属性相矛盾,却赋予了她们美好的思想、品质、感情和人格,使她们不仅是人性的真善美,更是女性真善美的象征。其中集中体现了蒲松龄的审美理想和对女性美的审美评价。他借助狐狸的聪明、机智、狡猾和超自然的全能,赞美女性的聪明、敏捷和智慧。这一观点与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女性观是一致的,体现了作者对女性的新的认识和赞美。这一切都是《聊斋志异》之前的文学作品没有触及的世界。蒲松龄以魔幻浪漫的笔触第一次为我们描绘和发现了这个神奇的世界,这也是《聊斋志异》中狐女形象所具有的独特的思想和艺术审美价值。
《聊斋志异》中的许多狐女形象,细细品味,别有一番风味。大多个性鲜明,充满人情味,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这与前代和当代作品中好色的狐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么为什么蒲松龄如此热衷于刻画狐女呢?在历史与现实、内在与外在的诸多因素中,哪些因素对蒲松龄塑造狐狸精形象有一定影响?经过这种研究和探索,笔者认为主要有三点值得关注。
一,传统狐仙主题的启示
纵观中国文学的历史,狐题材的作品源远流长。契约写于战国《山海经》:“在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德来矣。”九尾狐的歌声像婴儿,它天生就有幻术的能力:当它戴上骷髅头,拜了七七四十九次月,就会变成人形。人往往会被它迷住,被迷住而不自知。东汉赵晔的《吴越春秋》也写了九尾白狐建大禹取土山之女的传说。这些都是后世小说中狐狸变身为人的雏形。早期的狐故事大多脱胎于先秦两汉的神话传说。《玄中记》说:“狐狸五十岁,能变女人;百岁是美人,是魔女,还是夫妇,能知千里外事,善施风韵,使人迷茫无知;千岁与天同好,是田虎。”《寻神·陈宪》云:“狐为古妓。”虽然笔法简练,形象描写不足,但里面所描写的,与明清小说中的狐狸并无二致。而且隐约可以看出,狐狸多为女性形象,或美丽动人,或妖媚蛊惑。唐宋时期,传统文化中对狐狸的否定或贬低被弱化,人们对狐狸的否定态度也发生了动摇。《太平广记》中的大部分狐狸精故事已经超越了狐妖迷人的说法,狐仙精神逐渐发展成为人性。狐狸形象的演变给了蒲松龄很大的启发,也为他的创作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在此基础上,他创造性地发展,塑造了大量丰富多彩、个性各异的狐女形象。吴组缃先生在一次演讲中说:“蒲松龄在清初写了《聊斋志异》。他成功的第一件事是走了“志”的道路,即搜集民间神话传说。因为民间神话传说中有着广泛而丰富的社会内容,时代的血肉和普通人的生活都结晶在神话传说中。.....收集完这些东西,他再加工,再创作。”[④]
二,作者的理想和情感寄托
从他的一生来看,蒲松龄一生热衷科举,却屡遭失败。直到71岁才成为贡生。早年“学而优则仕”的想法成为泡影,被无情地抛出主流社会。生活的艰辛和无休止的压抑使他一生抑郁,使他的精神处于严重的困境。蒲松龄也缺乏其他谋生手段。为了谋生,他做了几年客串,主要是在本县西埔村做私塾老师。他务农写作近40年,可谓清贫一生。在这40年间,他远离家乡。虽然他有妻子,但长期分居使他无法享受家庭生活的快乐。他的梦想被现实的经历击碎了,但作者把自己更热切的梦想寄托在自己的作品上。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梦是愿望的实现”。在这个美妙的梦里,他成了一个穷书生,却受到狐女的宠爱,有各种惊喜和艳遇。这些狐女不仅漂亮,而且有着清纯的气质和聪明的智慧。他们豪迈热情,在秀才抑郁沮丧的时候,翻墙而去,敲大斋,投怀送抱,荐其枕。他们并不在乎士子的贫穷,反而更加尊重、欣赏、敬佩,能够突破一切世俗女性的闺阁和男女交往的礼仪,给予士子极大的精神慰藉,使他们身心感受到极大的愉悦和满足。其实这是蒲松龄理想和情感的寄托。在他所建构的以狐女为具体形象的虚幻世界中,狐女不再是具体的东西,而是具有其独特的特征,成为蒲松龄摆脱现实困境、调整被压抑和扭曲的自我、在虚幻世界中寻求自我价值,以达到现实中难以达到而在虚幻世界中却能达到的精神满足。
在65438至0999年袁兴培先生主编的《中国文学史》第四卷中,袁先生写了一章《聊斋志异》,曾作出这样的结论:“聊斋志异中许多狐怪与士子互动的故事,多是蒲松龄在孤独的生活境遇中产生的幻觉...幻想是对现实的超越,狐怪这种非人的形象可以免除人的伦理。通过这种自由,蒲松龄写出了许多具有非人性符号的女性,从而摆脱了女家的束缚,独立地爱着文人,也写出了被道德理性所禁止的婚外男女之爱。在这其中,除了是对现实的一种补偿和比较,还包含了对两性关系的期待和思考,凸显了精神上的和谐。”这种说法无疑更加客观公正。[⑤]
第三,影射和批判黑暗的现实社会
钱钟书先生说,蒲松龄的创作是“写忧患,创艺术”。[6]这种担心是个人的担心,也是时代的担心。他写的狐女故事,反映了清初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具有尖锐的批判锋芒,通过写狐来惩罚人。
蒲松龄生活的明末清初是一个社会大动荡的时期。随着朝代的交替和政权的更迭,各种矛盾异常尖锐复杂。清政府为了巩固统治,一方面密布网络,制造文学灾难,加强对知识分子的思想禁锢;另一方面也是用来恢复科举以笼络官员的心。蒲松龄一生坎坷。为了养家,他不得不在图书馆教书。这段失意的经历让他有机会接触到社会的最底层,对黑暗社会的现实有着深刻的体会和强烈的不满。为了发泄内心的“孤独”,驱散积累的“悲伤”,同时也为了躲避残酷严苛的罗网,狐女形象走上了现实生活的舞台。虽然这些意象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可以算是无奈的“寄托”,但另一方面,也正是这些不切实际的意象,打破了时空、人神、生死的界限,使作品在反映现实中获得了另一种自由,使蒲松龄可以按照自己对生活的理解,用超现实的形式写出真实的现实,说出人们在现实中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因此,人们可以看到各级官员的弯曲法律,暴君和绅士的霸气,以及普通人的悲惨处境。红玉对此深表批评。
宋看到的妻子魏氏很漂亮,就开始占有她。他先派人暗示她不能成功,但她奋起反抗,抓住了魏实。冯翁被打后气短而死,魏氏也不屈而死。”盛丰哭着拥抱他的儿子。上至总督,告数次,卒不能直。”无奈,狐狸精红玉在官绅勾结中挺身而出,法律不保百姓,于是杀了宋帝国五员大将。然而,政府把冯向儒关进监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侠客没办法,只好把匕首贴在县令床头,县令只好放了冯向儒。蒲松龄用艺术的手段把反动、腐败、虚伪、残酷的封建政权层层揭开,把它狰狞的面目暴露在世人面前。
通过写狐来惩罚人,“劝善惩恶”是蒲松龄明确的创作意图。在《丑狐狸》中,木生本厌恶狐狸的丑陋,但看到了元宝的心,两人又成了朋友。后来穆圣看到“女子贿赂的遗产越来越少”,就忘恩负义了。溥自己在评论这篇文章的时候也说过,“邪物来时,强杀;而两者以德,即鬼不能负。”他通过丑狐和木生的爱情故事来惩罚人,贪婪的人必然没有好下场。在《东升》中,蒲松龄写了东升和王声被一只狐狸色诱的故事。他把狐狸分成两部分,善良的和邪恶的。这篇文章用恶狐告诫人们,“见色就动,死为一罪。”
总之,蒲松龄塑造的这些狐狸精形象,激情如火,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个性鲜明。他写了他们的聪明、智慧和对个人自由和个性解放的执着追求;写他们爱恨分明,对美好的事物和幸福的生活有着热烈的向往;写他们不畏艰难,不畏暴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帮助那些遭受天灾人祸的小人物。他用狐狸写人,赋予人灵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用非凡的手段帮助别人实现目标。他们身上的这种美德和神奇力量,正是蒲松龄美好理想的艺术再现。大多是他心中的理想人物,体现了他对美好事物的热烈赞美和追求。大概蒲松龄自己也不会想到,多年以后,他的书和书中众多美丽的狐狸精依然感动着世界,让世界以一波又一波的奋进精神去研究和解读。他塑造的这些狐女丰满而独特的艺术形象,永远耀眼而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