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日本人,村上春树为什么能写出有中国特色的乡村故事?
村上春树的小说之所以能成为一种文学现象,与这本畅销书的魅力有很大关系。我毫不夸张地说,村上已经定义了畅销书。畅销书大多都是昙花一现,机会很大,尤其是那些纯文学的作家。够他们写一辈子畅销书了。但是村上不一样。他的小说几乎都是畅销书,村上的写作就像他的长跑一样,30多年来从未停止过。他的小说满足了无数年轻艺术家和中产阶级的情感需求。他的讲故事手法新颖多变,在现实主义和魔幻之间自由穿梭。他所推崇的中产阶级生活平淡而不乏味,精致而不庸俗。虽然小说中总有情感崩溃的时刻,但人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人生的方向,重新加入正常的生活。这大概是他小说最大的魅力。
《刺杀骑士团长》在中国的流行大概和一段历史有关。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是著名画家田豫·居延。正是他创作了《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让我们的主角偶然发现,引发了一系列悬疑怪诞的故事。田豫·尤言在维也纳学习时,正是希特勒打算吞并奥地利的时候。田豫幽燕是那段历史的见证者。他参与了对纳粹高级官员的暗杀。行动曝光后,他被遣送回国,他的犹太女友被送进了集中营。此时,他的弟弟田豫·计燕,一名学习音乐的大学生,被征召并被派往中国,参与并见证了南京大屠杀。战后,田豫·计燕深受战争创伤的刺激,割腕自杀。深爱弟弟的田豫居延遭受了双重打击,开始潜心创作《刺杀骑士团长》这幅画,通过这幅画,他对历史的怨恨和对战争狂人的厌恶都得到了宣泄。
中国读者很难不注意到村上在他的小说中写的南京大屠杀的历史。村上在日本出版新书的时候,因为小说里写了这段历史,受到了很多人的攻击。小说家虽然追求虚构的笔法,但并不意味着可以随意篡改历史。一个小说家对历史的尊重,体现了他追求什么样的价值观。
村上在他的小说中毫不掩饰这段历史,“日军经过激烈战斗占领了南京市区,并在那里杀害了许多人...至于准确的死亡人数是多少,历史学家之间在细节上也有争论,但无论如何都很难否认无数市民死于战斗。有人说中国死亡人数是40万,也有人说是10万。但是,40万人和10万人有什么区别?”在小说的后面,田豫·计燕的遗书中还详细记录了南京的杀人场景。”上级军官递上一把日本刀,命令砍掉俘虏的脑袋。虽然他是一名囚犯,但他没有穿军装,也没有携带武器。他很老了。我说我不是军人。就是把那个地区的男人抓起来绑起来杀了。”
在《刺杀骑士团长》中,南京大屠杀的历史并不是重点,但村上就是想把这段历史作为这幅画的背景,引发了我们对绘画与历史的互文关系的探讨。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点叙事,却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们对历史的敏感通过一部虚构的作品展现出来。
村上在小说中的做法让我想起了另一位诺贝尔奖作家帕慕克。帕慕克2005年在瑞士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土耳其有100万亚美尼亚人和3万库尔德人被杀害。此言论一出,舆论哗然。土耳其极端民族主义者援引新颁布的刑法,以“侮辱土耳其国民性”将帕慕克告上法庭。据说,根据这一法律,被告最高可被判处三年监禁。最终,该案被伊斯坦布尔民事法院判有罪,帕慕克需就其在土耳其屠杀亚美尼亚人和库尔德人的言论向6名原告每人支付1,000土耳其新里拉(约合人民币4217元)。
帕慕克在分析这一事件时表示,一个小说家的政治观与他所属的社会、政党和团体无关。“小说家的政治观点来自于他的想象力,来自于他把自己想象成他人的能力。这种能力使他能够探索以前没有人注意到的人类的真相。这使他成为那些无法表达自己利益、愤怒和无法理解、声音被压制的人的代言人。”同理,村上春树作为一个日本小说家,如果无视这段历史,或者对这段历史含糊其辞,很可能就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小说家。这大概也是村上春树在中国受到很多读者喜欢的一个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