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1982电车奇闻——第1章第1、2、3节

后来我妈把我偶尔的手指颤动描述为我觉醒的开始,她为这个细微的动作兴奋了一整夜。

后来我说:“妈妈,这都是你的功劳,因为你的哭声是我意识的引擎。”

她说:“那不是哭,那是妈妈在心里呼唤你!”"

我说:“是的,所以我回来很听话。”

第一章

1

乳白色,一种雾蒙蒙的乳白色,当一个地平线上全是乳白色的时候,我们只能认为是这个地平线的本色。

这是一种天然的乳白色,既不是纤维也不是液体。它是虚无的存在,但它毕竟是存在,所以它有颜色,它的颜色是乳白色。

牛奶颜色是什么?是女人奶的颜色吗?不不不不是那个颜色。是无色调,透明调,还是无色。说它是乳白色的,它是一种虚拟,它是笼罩在思想天空中的虚构的云,或者可以说它是意识黎明前的一种曙光,它是意识尚未意识但将成为意识的时间中的一种迷雾。这样说似乎有点匪夷所思,因为描述这种雾本身就构成了一种雾。似乎可以参考佛教中“色即空,空即色”的意境来理解,是空无的分散。但我们必须坚信它是一种存在。

它形成于脑沟和脑回之间,来自纯粹的虚无,带有对虚无的浅薄否定。就像弯弯曲曲的山峰,总有缕缕云雾缭绕,在峰谷间弥散流动,给人一种朦胧空灵的感觉,仿佛在隐藏或掩饰着什么。其实并不是。它抚摸着那些有着潮湿阴影的山脉和森林。它实际上是一种召唤,一种激励,一种指引。

大脑是平静而深邃的海洋。什么是海洋?是生命的摇篮,只要海洋存在,生命就存在。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死海,任何海都是活的。大海风平浪静。但沉默不是死亡,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比如说,有那种漂漂亮亮的水母。它是一种白色透明的水母,像一朵莲花,又像一只透明的蝴蝶。它漂浮着,蠕动着,它的脚步是一种颤动,一种收缩,一种痉挛。正是这痛苦的一步,决定了它是一种存在,一种生活。它就像大海的脑细胞,伞状透明体就是大海的意识和思想。说明海洋是一种存在,是一种生命。

一位古希腊哲学家说,水是世界的起源。

这种哲学是一种对生活对故乡的眷恋和敬畏。意识应该也是在水中形成的,胎儿是在母体丰富的羊水中游走的。那是一个温暖富饶的湖泊,胎儿像水母一样漂浮在那里,意识也在羊水中形成并漂浮。意识作为一种存在,也需要各种养分,但必须是液态,而液态是水最本质的形式。

乳白色继续扩散漂浮,让时空变得柔和流畅,但这里没有时空的意义。就像宇宙形成前的奇点,是一种存在的虚无,一种无意义的寂静,一种时空的荒野。这难免让人难过。但徘徊在峰顶之间的乳白色,就像一个看不见的幕布,预示着对死亡的否定。虽然这么厚这么重,但还是窗帘布。乳白色的幕布既是对虚无的否定,也是对存在的微弱暗示。

脑细胞是活跃的,至少有一部分是活跃的。它就像一座沉默的火山,意识的岩浆在里面涌动,红色的气泡,是它压抑的心情,是它释放的欲望。它的寂静是一种假象,一种静止,沸腾才是它的本质。它的热情在整座山上升温,它渐渐变得兴奋起来,就像一头等待时机扑向猎物的母狮,等待着爆发。所以,那种乳白色是一种错觉,就像女人害羞的内裤,藏不住真实的皮肤。

问题是乳白色需要慢慢散去,悄悄消失。

乳白色被笼罩又被驱散,就像早春最后一层薄薄的雪丝覆盖在草地上。草尖已经在雪地里悄然发芽,等待乳白色散去,最后一缕乳白色的死亡,就是它生命的开始。

不,不是开始,而是重生。

2

世界很安静,它仍然在时空的意义上,在一种空旷和宁静中,就像黎明时森林里的鸟儿没有歌唱。最后一层乳白色的薄雾在群山中褪去,消失在无边的寂静中。

其实幻想和现实是没有界限的。有时候他们本身是一体的,但是他们呈现的一面是不一样的。所以,可以说是在一瞬间,也可以说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存在终于可见,世界也逐渐显露出自己的形态。当然,这种形式一开始还是一种朦胧的意象,由比较厚重的阴影组成,有些像水墨画中散乱灵动的深色,秋夜满月中的阴影,暗示着一种模糊的存在。这些略显厚重的意象,如山岳一般,有的舒缓,有的粗犷,有的婀娜如仙女,有的丑陋如猛兽。

这些荒诞的形式只出现在一种模糊的意识中,比如梦,尤其是孩子脆弱的梦。在这个形象的极端,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漂浮,它以一种悠闲而虚幻的姿态悬浮在世界的天空。他们没有质量也没有形态,只是一个神秘的形象,他们是一个虚幻的现实,他们的存在证明了这个世界的陌生和荒谬。

世界是多么的广阔无垠,又是多么的局促,只占据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

一种微妙的痛感伴随着默默无闻的存在而存在,这是人生的一个标尺。

意识是一种痛苦,即使是最初的原始的简单意识也是伴随着一种痛苦而存在的,痛苦是意识的本质。

所以,任何追求意识或强化意识的方式,都是在催生和制造痛苦。当痛苦是一个世界的本质时,意识和世界是平等的,它们成为一个东西,成为痛苦的两种表达,或者成为痛苦的两种载体。意识是内心观的表达,世界是表象的表达。当它们结合在一起时,它们表达了一种存在的痛苦。但是存在是毫无疑问的,所以痛苦就成了和存在一样确凿的东西,成了和存在共存的不可否认的存在。

有意识的痛苦不是一种哀号,而是一种啜泣,一种慢慢到来的细微的痛苦。这种疼痛在有意识的运动过程中会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来。思考的凝重,思考的艰难,甚至凝视苦寻等专注的表情,都是痛苦的形式。疼痛是最基本的意识形式。当然还有其他的形式,比如欢乐,幸福,但本质还是痛苦。

为什么意识是痛苦的?作为一种万年进化出来的高级生命现象,创造幸福应该是一种价值观,它的终极意义应该是一种幸福。然而,这恰恰是意识的陌生。意识的最高形式无疑是思想,而思想只是对世界进行概念判断和推理的过程,其最终目的是试图在认知上穷尽世界。

它用质疑的触角面对世界。“什么”、“为什么”和“做什么”是思维运作的一般模式。这个求知探索的过程,无疑是一种痛苦。

罗丹的雕塑《思想者》既是一个勇敢的思想者,也是一个痛苦的思想者。它代表了一种超越人类的理性思维,但它只能给后人留下一种外在的思维形式。它所建构的关于思维的姿态、姿势、神态成为一种思维范式,本质上也是一种痛苦的范式。而且它的思维本身是没有答案的,所以我们很容易从他严肃的表情和紧绷的肌肉看出一种潜在的困惑和痛苦。

可以断定他很痛苦。

所以,最初的意识也是一种痛苦,无论是萌芽的意识,还是在最初意识废墟上的重建,都无法摆脱痛苦。意识和分娩一样,必然伴随着疼痛。

虽然疼痛是意识的本质,但作为一种大脑机制,人无法拒绝意识,反而更倾向于意识。

人类渴望体验意识带来的奇妙痛苦,在意识的悲观中感知生活,这无疑是意识的一种幸福意义。这就像攀登一座危险的山峰。虽然很危险很痛苦,但还是要爬。意思是我爬过,站在顶端的意思是我去过。我能意识,我有意识,我善于意识,这就是人的意识的意义或价值。

在渐渐淡去的乳白色中,我不自觉地感觉到一种恍惚的存在。这是什么存在?意识本身尚未可知,但有持续存在,这是毋庸置疑的。远处,似乎有一个颤抖的存在在呼唤。

我悄悄地从我的意识中出现了。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一棵含苞待放的小草,一滴滴落的水滴,一粒滚动的沙子,一缕飘渺的云朵,一片飘落的雪花。无论我是液体、气体还是晶体,我都有一种存在感,一种孤独的感觉,一种做自己的感觉。似乎时空里刚从母体中诞生的婴儿,在母亲的子宫里已经形成了一种自我意识,虽然这种意识还很脆弱,不成熟,简单,朦胧。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意识,意识的萌芽,意识的开始,意识的开端。而且,这种存在感我并不陌生。它有一种模糊的熟悉,一种浅浅的亲切,一种隐隐的痛。

我意识到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个存在,因为我的意识中有一个来自那个存在的潺潺的信息,那是一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像一条窒息的小溪,像一声忧郁的叹息,像一个原始的祈祷,像一个遥远的呼唤。

我的意识努力捕捉这个声音,我的耳朵微微张开。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它就像一根细细的丝绳,一端连接着我的存在,另一端有点模糊,但我已经隐约意识到,它也是一种存在,一种与我紧密相连的存在,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同一个存在。我开始思考,我开始痛苦。我试图用我脆弱的意识去触摸那个存在,去感知它的温度、气息、形状和内质。

声音渐渐消失了。总是这样。它突然出现在我昏昏欲睡的意识中。过一会儿,它会慢慢消失,像一缕青烟,不知何时来,何时去。虽然来来去去像是一股陌生的风,但还是在我的意识里留下了最初的浅浅的声痕,就像一张记录下来的唱片,随时可以从一张精美的幻灯片中释放出令人愉悦的信息。

这种声音就像一只手轻轻触碰我意识的触须,常常让我在昏睡中颤抖,然后深处的意识会突然闪现一缕光芒,就像一缕光线突然透入一条幽僻的隧道,刺眼得让我的意识竟然感觉到了某种恐怖和恐惧。

那是什么声音?这个声音和我意识深处的某种记忆符号是如此的相似。难怪我的意识经常在这声音里感受到一种温暖,一种安全,一种安慰。我不能说出这种存在的名字,但我可以确认它的存在。

我在意识的疲劳中又睡着了。当意识空闲时,它是一个黑暗的水池。我掉进了这个深潭,但我没有沉入深潭底部的洞里。我漂浮在深潭里,像一条鱼像一缕烟,但我既不消散也不凝固,只是静静地漂浮,像无风的日子里的一朵云。

当我慢慢地从意识的深潭再次飘到一块已有的岩石上时,我置身于一片浅浅的乳白色轻雾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我脑海中响起,像眼泪一样。断断续续的声线像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我的灵魂。嘿!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存在,它似乎在向我招手,我不禁沉浸在那个声音的苦涩中。

我觉得它并不遥远,就在我的灵魂旁边,一种有意识的冲动突然激励着我,让我下意识的想去触碰那个存在,而且是一种迫切的欲望。于是,我的手指被我的意志所驱使,它有了一种微妙而不易察觉的颤动。虽然手指已经僵硬,但现在它微微扭动,像春天土壤中的幼虫一样做出有意义的动作。这个意思是表达一种存在的意志和欲望,也是另一种存在的信号。

后来,母亲把我偶尔的手指颤动描述为我觉醒的开始,她对这个细微的动作兴奋了一整夜。

后来我说:“妈妈,这都是你的功劳,因为你的哭声是我意识的引擎。”

她说:“那不是哭,那是妈妈在心里呼唤你!”"

我说:“是的,所以我回来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