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建玲的美丽世界全文
尹建玲(选自读友2011年11月下半月，共242期)
生活不再神秘，但我们从未停止对它的期待。
我们没有时间孤独，我们只有时间快乐。
-题字
在世界的另一边
——沈
我已经死了。
脚趾离开阳台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然而，我的身体变成了一片羽毛，随风而飞。这不是一次沉重的坠落，而是一次飞行。但我终究不是一只鸟，我要投入大地的怀抱。
桃花、黄杨、紫薇、香椿，夕阳的金黄，照在一大片绿荫上。他们微笑着和我打招呼，那无法融化的绿色在我眼前摇曳。底楼的围栏上还有一根黑色的“长矛”，在给我一个狰狞的警告。
我挣扎过。
我摔倒了。
哪怕此刻心里有千万个遗憾，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无法让自己回到那个温暖的窗口。
如果有天使，她会看到我的身体在空中向左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就像闪电在空中划了一个惊叹号。我的衣服擦伤了一棵小香椿树的树冠，树枝裂开了，我听到树在低声呻吟。
我静静地仰面躺在树下，一只脚挂在树枝上，脸上却带着暧昧的笑容。我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浓浓的黑色像蛇一样把我紧紧裹住。
我周围有尖叫声、脚步声、绝望的叹息和哭喊声。
我的骨头断了，头浸在血里。我试着从痛苦的身体里走出来，再看一眼哭泣的父亲，和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无济于事。爸爸脱下白衬衫，疯狂地擦着我血淋淋的头。他像个疯子一样打了我一巴掌。我根本没认出他的样子。爸爸，对不起。哦，还有妈妈。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孝。请好好活着，忘记我。
这是我留给父母的唯一一句话。我最爱他们，却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留给他们最吝啬的话语。我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来报答他们养育了我13年的爱。我讨厌语言。语言可以是蜜糖，也可以是杀人利器。就在我倒下的前一个小时，我被语言的匕首刺了个遍。那一刻，心里的痛苦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煎熬，整个世界都被挤压在心里的某一点，让我无处可逃。
但我只能选择用语言向这个世界告别，向爱我的人和不爱我的人做一个交代。
对学生们:
我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在这里，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谢谢你陪我度过的时光。即使我死了，我也不会忘记。
希望你能比我幸福。
我想了很多要说的话，但是当我开始写的时候，我把这些都忘了。那么，再见。
同学沈
致方老师:
只是思想问题，所以我决定了。再过七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号，就是我十三岁生日了。
我多么希望我能快乐地生活一辈子。
这是我自找的。我是我见过的最脏的人。如果我留下来，会污染同学，我理解。
做了很多不敢做的事，早就想死了。这也不错。
我只希望我能弥补我一生中犯下的错误。不管别人原谅我与否，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我真的又脏又坏。
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你。
学生沈
这就是所谓的遗书，我生命的最后一章。它们可能会在课堂上或像我的作文这样的其他意想不到的场合被阅读，读者会用什么语调来阅读这些句子？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每个人都是匆匆的过客，仿佛流星划过天际。虽然生命的轨迹短暂，但我存在的每一天都是光明的，我像鸟儿一样在光明的时光里滑翔。现在，我陷入了黑暗，虽然，我放弃了多少！
人们说我很幸福。我是父母和同学的开心果。我总是微笑着，充满阳光。在我的班级里，我可能是最自由的一个。父母民主开明，从不限制我玩电脑游戏，看足球比赛。他们都是研究生毕业的。他们20年前离开家乡，来到这个大都市努力学习和工作。他们知道我这个年纪需要什么。
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和父母定了三条规矩:信任，向上，不许偷看。这三个里，我最喜欢《不准偷看》。无论是日记、QQ空间还是短信，我都不用担心被偷看。然而，我没有向钱球描述我对父母的不满。我曾经把微笑留给别人，把眼泪吞到肚子里。
钱球说:“我真想和你交换我的父母！”“钱球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我只能说我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如果她知道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会后悔在学校门口声嘶力竭地和我争吵吗，她还会想和我交换我的父母吗？
世界会因为我的离开而不同吗？真的会让讨厌我的人如释重负吗？在最后一节课短暂却毁灭性的痛苦中，我知道自己终将走上这条不归路。从10楼跳下的那一刻我后悔了，但是我觉得有点轻松。这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路，对吗？我看到我的梦想在飞舞的飞行中碎成了成千上万舞动的金箔，眩惑了我的双眼，渐渐融入傍晚的血色夕阳。
成千上万的问题
-爸爸
文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什么让你如此坚定地走上这条不归路？
你给最爱你的父母留下了一个难以解开的谜。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
爸爸会永远记得那个早晨，至死都不会忘记。像往常一样，我开车送你去学校。我们沿着树木繁茂的街道一路向西，你在我身边有说有笑。
“结解开了吗？”让我问你一件事。
“没什么问题！”你的语气又像小鸟一样轻了。
我们对那个疙瘩有默契。这些天，你很难过，因为你所珍视的友谊被背叛了。
爸爸是成年人了。在大人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我们习惯于淡化你的麻烦。而你，一个开朗的女孩，我们不相信你会被一点小麻烦束缚。
昨晚，你房间的灯很长时间没有熄灭。你对着你的练习本发呆。妈妈问你怎么了，你只是摇头。
我无法忍受母亲和我的一再追问，于是你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你和你最好的朋友钱球的友谊出现了危机，钱球泄露了你的秘密。你们曾经约定除了彼此不告诉任何人。而钱球不仅传播了你的秘密，还在你和她对峙后给别人发短信侮辱你。你不会说钱球骂了你什么，只是一脸迷茫，反复说“好朋友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没有问钱球你泄露了什么秘密。我们认为这是对你的尊重。然而，我们真的应该问。我们低估了成人眼中的小伤。对于没有经验的你来说，它们可能就是你无法跨越的鸿沟。
是的，在你眼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和你一样单纯，透明，热情，真诚，你的世界是纯色的，没有阴霾，没有虚假，没有逃避敷衍。
妈妈告诉你，世界上有很多种颜色，朋友也是。有各种各样的。等你长大了，你会认识不同种类的朋友，你会慢慢明白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他们相处。
你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你喜欢阅读。小小年纪，你已经熟悉了曹雪芹、杜拉斯、村上春树、茨威格的作品。但你可能无法用这些话来与这个世界产生共鸣。你无法理解一个人的成长不仅仅取决于书本，还取决于经历和眼泪的代价。
你和我们的沟通是平等的，真诚的。关灯前，你长叹一声:“我要好好学习！””这轻微的叹息让我和你妈妈松了口气，一场友谊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了。
今天，太阳照常升起，你又在我身边笑了。
到了学校，你跳下车问我:“爸爸，你肚子不疼吗？”“这几天，我的老胃病又犯了，你总是体贴地嘘寒问暖。
“不疼。”我说。
你笑得很灿烂:“再见！”他背着书包跑进了学校大门。
这一天，爸爸一直在想你。
送你走后，我去中医院开了胃药，匆匆回家。中午，工人们会回家安装我们新的液晶电视。这是你期待已久的电视。我想，晚上我可以和我的文儿一起看新电视。
亲爱的文儿。你是我和你妈妈的一切。自从你来到这个世界，它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我们想到你，我们的心就会甜蜜。
这个晚上通常与和平没有什么不同。没有，我太担心了，没有意识到进门的时候，你的心里已经掀起了一场风暴。不，也许那个时候，你的心已经死了。
我背对着你说，“文儿，电脑不能关。去看看怎么了。”
房间里传来你的声音:“有病毒，打补丁就好。”
过了一会儿，你说:“今天作业多，我先做。”
我开玩笑说:“嗯，早点做作业，早点吃饭，早点看电视。”
我听到你在关门。
之后，短短几分钟——现在想想，那是极其漫长的，它已经化作汹涌的洪水，将你与我们隔开。你把自己囚禁在了彼岸，你的身后，是一片渺茫的空虚和绝望。
我把炒蒿放在桌上，电话响了。那是你的同桌小雪。她问:“沈在家吗？”
我说:“是的。”又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吗？”
小雪话音未落就挂了电话。
我大吃一惊，大声叫道:“文儿，是小雪的电话——”
没有回应。
你房间的门开着，但是灯没有开。我以为你在我们的卧室看电视，但是那里也没有人。当我转身出来的时候，看到阳台上有一把椅子，心里再次惊了一下。我跑到阳台去看他，你已经跳下去了...
我发疯似的大叫，跑下楼，拿出手机拨了120。我紧紧地抱住你:“文儿，你活下来了，你活下来了……”但是你再也不理我了。我白白给你做了口对口人工呼吸。这时，120来了。经过一番抢救，医生摇了摇头。我脱下白衬衫，擦去你脸上的血。邻居递给我一条湿毛巾，说:“用这个擦。”
我边擦边看着你，你躺在我怀里，好像睡着了，乖。
但是，我的女儿，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心爱的父母和宝贵的生命？放弃整个世界？
我问了一千遍了。
风吹着，但没有回应。
你是一个天使
钱球
我是，曾经是沈最好的朋友。
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梦见沈。她像一个天使，穿着白色的衣服，带着山东的翅膀飞过我的窗前。她脸上带着微笑，我甚至听到了她的笑声，那笑声叮叮当当，散落在房间的角落里。然后我醒了，睁开眼睛，直到天亮。放学回来，躺在床上不想吃饭。我妈说我像变了一个人，她很担心我。
我默默地和沈说话。你还习惯离开我们的日子吗？我不习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你当然不知道。我特别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多看你一眼？我很讨厌自己。为什么我没有多听听你的声音？我很讨厌自己。我为什么要和你吵架，说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然而，我不忍心后悔，因为太晚了。永远不会有两次校园水杉树下的窃窃私语，永远不会有一次让我后悔的校门口的争吵。
那天在学校门口我说了什么？沈又说了什么？
我们似乎被上帝混乱的手指触摸到了。成为彼此眼中的陌生人
“你为什么背叛我？”她问我，她的眼睛红了。“你为什么要说出我的秘密？”
她看起来好吓人。我很困惑，脱口而出:“这是你应得的！”
两个月前，沈给我看了她的日记，其中一篇是写给初三的W看的。原谅我，我只能用W代替那个人的名字。直到沈离开这个世界，渥特可能还蒙在鼓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沈为他写下了如此美丽的文字。她在日记中写道:他比同龄男孩成熟多了。我喜欢看他背着书包默默走过水杉林，看他站在宣传橱窗前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在远处偷看，期待他回头，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一瞥...
温柔的风格是如此的平凡活泼，她完全不一样。沈说W永远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让我发誓永远不说出去，我答应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是不可预测的。不久后，又发生了“手机事件”。
那个星期三的中午，沈的同桌小雪突然向班主任方报告她的手机不见了。
最近班里发生了很多事:期中考试，我们班总分掉到了年底；两个男孩在校园里打架，被校长抓住了。班级纪律也有些混乱，老师抱怨不断。立夏以来，似乎每个人心里都有某种蛰伏的东西苏醒了，有点动荡，有点不安。
面对一系列的烦恼，方老师不知所措，我们几乎每天都被她训话。教语文的方老师，性格很清爽。他说话像炒豆子，直来直去。说实话，我们都怕她。她说话声音尖厉刺耳。据其他班的同学说，她的声音经常穿墙而过，在操场上都能听到。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小雪的手机又不见了。
方老师的脸看起来像霜一样。她把教室的前后门都关了，说:“谁也不许出去。”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
方老师让同桌互相检查书包和衣服口袋，大家只好象征性的做了。没想到，竟然在沈若文的书包里发现了小雪的手机，连小雪自己都惊呆了。
沈红着脸站了起来，嘀咕道:“我就是想借她的手机发短信。”沈是个学习委员，这样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当然令人惊讶。
是的，她真的很不幸。她只是偷偷拿了小雪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还之前，小雪向方老师反映过。而方老师却急中生智，轻松破案。
可是，沈为什么要偷小雪的手机发短信呢？她自己的手机呢？
按照沈的解释，是因为期中考试没考好，被妈妈没收了。
她在给谁发短信？谁值得冒险偷别人手机去联系？
小雪的手机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还有沈匆匆发来的一条不完整的短信，讨论上午NBA比赛的比分，没有特别的内容。
下午放学前，方老师把沈的父母请到了学校。据说沈在老师办公室痛哭流涕，因为她妈妈说她触碰了道德底线。“做人要有底线……”当时在场的小雪把沈妈妈说的话告诉了我，我们都觉得那句话很重。
从那以后，沈就一直郁郁寡欢。她把QQ空间的背景色换成了黑灰色，每天在上面写一些颓废的文字。我们的交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有时候放学了，她就自己回家了。在此之前，我们什么时候没有并肩走出校门？
后来，小雪反复问我沈在给谁发短信。我受不了她的一再追问，说出了我的猜测。可能是初三的男生吧，我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也是为了发泄我对沈若雯这几天疏远我的不满。但是我发誓，我没有多说，更不用说说出了W的名字。
不知怎么的，我的话传到了沈若文的耳朵里。她生气地问我，于是在学校门口吵了起来...没有那次争吵，就没有可怕的“最后一课”。
现在，我非常后悔。温温，我通常是这么叫你的。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拼命想记住你的样子，恨不得用刀把你刻在心里，永远不会忘记你。如果有来生，我还会继续做你的好朋友。一定要记住，在那个世界里，只允许快乐，不允许悲伤。
最后一课
-小雪
我是小雪，我一直在悲伤地回忆关于她的一切。旁边的座位空着，仿佛在提醒我再也见不到她，露出她的两颗小虎牙，热情地对我微笑，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像一个炽热的小太阳，她走到哪里都充满活力。但现在，她永远沉默了。
放学后，学校门口像往常一样热闹温馨，铁板上的鱿鱼吱吱冒着烟，卖凉粉的阿姨把黄瓜丝和榨菜丝撒在凉粉丝上，店里的小东西琳琅满目地挤到街上，老婆婆在阳光下整齐地排着队...所有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是看不见、听不见、吃不到的。
妈妈买了两斤蚕豆，我帮忙剥。剥完豆子，我挑了两个最大的，心里想着她，用刀在上面刻了“幸福”和“快乐”。我把它们埋在土里了。它们明年会发芽吗？希望她在天堂不会孤单。
就在那个关键时刻，我打电话到沈家，方老师让我打电话。因为我告诉方老师，放学后，沈一脸低沉地对我说:“也许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我被她的话惊呆了，走进校门，返身回头。方老师听了我的话，怔了一下。我无法描述她的表情。她的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从沈离开学校到我给她打电话回家只有半个小时。
没多久，方老师的手机响了。她听着电话。可能是的父亲沈。方小姐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身子往后一靠，无力地靠在一堵墙上。她什么也没说，踉踉跄跄地走向门口。
后来我才知道，方老师本来是要去沈家的，但她最后没有去。因为没走几步，她就再也走不动了，瘫在楼道里。
沈已经死了！她对我说了那句话半小时后，就跳楼自杀了。
人们总是问我同一个问题:沈的最后一课发生了什么？
那堂课上发生了什么？班上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但我们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抬头。
本来是自习课。平时我们都是自己写作业，方老师坐在讲台前批改作业，偶尔让学生交流练习。这样的课一般都是悠闲安静的，但是那天的气氛却很不一样。
当方老师走进教室时，她的脸色很难看。在认真点评了我们那天的表现后，她并没有马上让我们自习，而是说:“今天，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对我的同桌沈若文感到奇怪。她总是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衬衫的前襟，已经被皮肉揉皱了。
她低声说，“那就处理吧。”我意识到方老师说的话与沈有关。
果然，方老师接下来的话是针对沈的。
“昨天沈和在学校门口大吵了一架，对我们班造成了影响。”方老师清脆的声音打在墙上。
沈不作声了。
“今天早上我和他们两个都谈过了，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沈的态度并不好。”方老师说。
接着，方老师叫到的名字，让她到讲台上来，打开班上的公用电脑。所有的人都很紧张，预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
方老师让打开沈的QQ空间，好几个好朋友都知道她QQ空间的密码。但是教室里网络不好，QQ空间打不开。于是，方老师说:“去办公室。”
钱球跟着方先生到了老师的办公室，大约走了十分钟。我想知道为什么沈若雯的空间以后一定要打开？
在这十分钟里，坐在我旁边的沈若文一直低头不语。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干脆趴在桌子上闭眼了。
十分钟后，方老师和钱球回到了教室。方老师的脸涨得通红，手里挥舞着一张A4打印纸。我们都猜测这一定是沈的QQ空间里的文字。
钱球笨拙地站在平台的左侧，像一个罚站。
沈若文仍然没有抬头。
方老师盯着沈一字一句地说:“沈，上来。”
沈若文抬起头，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站在讲台的右侧。
我为她捏一把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基于对方老师的了解，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方老师看了一眼手里的A4纸，说:“你能告诉我你在QQ空间跟钱球说了什么吗？”
沈若文没有回答。
方老师继续说:“你说‘我等你等得够好了，你也没少胳膊少腿’是什么意思？”
沈似乎很随意地回答:“只是威胁她。”
方老师说:“你要知道恐吓的分量和意义。如果是成年人，恐吓构成犯罪。其实每个人生来都是好人，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会有监狱呢？监狱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
沈若雯沉默了，眼圈红了。
方老师又道:“你这样和同学闹矛盾，还想留在这个班，这个学校？”
沈若文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吭声。
“你是中队的一员，你很聪明，学习上真的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你父母还是很关心你的，他们跟我提过。如果你的成绩上来了，他们会把你的手机还给你。他们不是信守承诺了吗？”
这时，沈抽泣道:“我确实有手机，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只关心我的学习成绩。他们一直知道我是被要求做操的，其他的我都不管。我懒得跟他们多说。"
方老师提高了声音:“这个问题我帮你跟你父母沟通一下。”你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你擅长写作，却用你的长处去恐吓别人，去说朋友的坏话，去诋毁别人。让大家看看你写了什么！"
她把A4纸扔在沈的脸上:“你做的事真是又坏又脏。你要是在这个班，会污染别人的……”
沈若雯蹲下来，抱住她的身体，无声地哭了。
方老师没有阻止:“沈文若，不要挑战我的极限，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不要用死亡来吓唬我！”"
后来才知道，方老师的这些话，和沈QQ空间里的句子一一对应。
但那时候大家只敢看着鼻子鼻子心，假装埋头写作业。方老师的声音像小猫一样挠着我的心，让我时不时的打个冷战。
沈一言不发，不停地哭。
方老师的训斥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最后下课铃响了，大家才松了口气。沈若雯哽咽着回到我身边。我不敢看她，也不敢和她说话。
准备离开时，她淡淡地对我说:“也许明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附言
沈出殡的那天，天气很热。她母亲穿了一条有黑纱和黑色花边的裙子。四十出头的年纪，一个月头发就变白了。沈父亲浓密的头发也被剃光了，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女儿走后的日子，夫妻的世界突然变了。
念完悼词，沈的父母轻轻地将一束鲜红的康乃馨放在水晶棺材上。装有空调的吊唁大厅挤满了人，大多数是成年人。偶尔看到几个面色苍白，泪流满面的孩子。他们一定是沈若文的同学。但是沈的班主任方没有来。
敞开的门外，热气不断涌入，最难熬的酷暑就要来了。大理石广场被太阳照得亮堂堂的，就像雪后的原野，凄凉而苍白。
葬礼很平和，没有哭闹抢地的场面。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能让我们彻底停止思考？
人生，有多沉重，却又有多轻盈。
照片中的沈笑得很灿烂。她微微眯起眼睛，清晰地看着离开后的世界，却把一连串的问号抛给了生者，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亲人。
这个13岁的女孩，心里一定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波折和谜团。看似她的绝望之路只有一个小时，其实漫长而艰辛。
谁曾想仔细而深思熟虑地探索她的漫长旅程？
每个人都经历过成长。
每一个成年人都不应该忘记自己年轻时的无知、彷徨、迷茫和不理智，每一个成长中的孩子都应该相信自己的美好和纯真。
这个世界美丑并存，成长的过程不是一条荆棘丛生的路。怎么能舍得一开始就输给自己？
沈去了天堂，但世界依然美丽，阳光会遮住一切阴影。
让欢乐伴随着美妙的音符！当你年轻的时候，尽情地拥抱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