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和狗
一个大腹便便却很可爱的男人,一个爱咂嘴的邋遢女人,一只满身灰尘的狗,还有一个八平米小得可怜的房子。
从昨天这个时候到现在,一天24小时。这些元素一个接一个地撞进我的眼睛。我在发呆中度过了一天,我渐渐意识到我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和这对情侣,还有那只狗。
邋遢,懒惰,快乐。。。
我盘腿坐在他们为我做的小床上。此刻,男人的鼾声在我头顶上方的阁楼里响亮地响起,还有均匀而纤细的呼吸声。我猜它来自一个女人。她刚刚还在手机上大声打爱情战,现在已经睡着了。
灰色的狗窝在一个小衣服窝里。我在关灯之前看着他的眼睛,骄傲地打开了灯。
刚才一只蚊子飞到了手机键盘上,我毫不留情的拍了下来。此时的蚊子脆弱而勇敢,还没喝多少血就已经大着胆子飞了,死了。
闪亮的手机屏幕留下了黑色的印记。
这样的脏东西很多。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床边。一个女人端了一个碗到一个小板凳上和我坐在一起。她翘着二郎腿,泥泞的棉拖鞋踢在我明亮的毯子上。她不以为意,用手拨弄着碗里的菜,亮晶晶的嘴巴不停地打鼓。她跟我谈起她的男人和儿子,拨弄着她穿的裙子,问我喜不喜欢。她谦虚地说自己吃多了,有点胖。我说她没有我胖。她开心地笑着,眼睛闪闪发光。我从她深邃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辛苦却不精致的生活。
吃完饭,我从碗里倒水,摸到碗边上有一粒粘粘的米粒。
我卷了一把卫生纸,去了厕所。当我打开卫生纸时,我看到了一片散落的青绿色叶子。我对着厕所里昏暗的灯光和白墙笑了笑。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粗鲁和可爱。
在这个满是旧物的小房间里,我看到了上个世纪的格子外套,我只看到了一只布满皱纹的黑皮鞋,我看到了一面不白却镶嵌着一缕头发的墙。我看到到处都挂着塑料袋,大大小小的,里面都是塑料袋。
我看到生活肮脏的爬行过去,带着每天的懒惰和颓废,留下了微微的臭味和不干净的湿气。房间的南面有一扇窗户。拉开灰色窗帘后,可以让刺眼的光线射进来。
然而,现在是晚上,天很黑。我只想对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做一个微弱而充实的记忆。
白天,窗外一个女人在做饭,昨天的雨还在煤气灶上。切菜后,她会把又粗又长的案板拿回里屋,因为小偷什么都偷。她给我拿来了煎咸肉,让我尝了尝。首先,她树立了榜样。她用手端着热气腾腾的咸肉,扔进嘴里。她一直说,好吃,好吃。试试看。好吃吗?
白天,男人出门办事,背着沉甸甸的水壶,棕色鞋子里的大脚巧妙地藏在牛仔裤的褶皱里。他中午会回来吃晚饭。高大的身体沉下去配合板凳的高度,隔着桌子躺着的腿无处安放,看起来是有恶意的。
然而这个女人,在我下车后,看到她穿着不合时宜的小棉袄,在晚春的凉风中等着带我回家。她有着蓬松的头发和下垂的眼睑,就像一个从某个村子里跑出来的傻姑娘。
然而,这个男人,在这个凉爽的季节,却赤裸着上身肌肉强健。他有着粗壮的手臂,他那似乎看清楚世界的睿智的脑袋上,镶嵌着一双单纯而忠诚的眼睛。他吃饭很粗鲁,拿着大碗直接往嘴里灌。有酒的时候,他吃得很慢,喝着有意味的配菜。他不挑食也不贪吃,也懒得提很多奇奇怪怪的食物去尝试的乐趣。他的确是一个残忍、粗暴、单纯的人。
他是一个男人。
我准备睡觉了。几十公里外的高楼里,可能有耀眼的灯光闪烁,人们欢快地跳舞,在浓烈的香水味中喝着昂贵的酒,中国人衣服上的首饰剧烈地晃动。
然而,这与我无关。
我写了一篇文章,讲的是在一个八平米的民工房里,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有男有女有狗。然后我陷入了沉睡,打算做一个安稳的梦。
头顶上的鼾声还在响,我听到狗使劲摇着它的灰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