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巴金为鲁迅送殡的思考

走吧,最后一个抬棺人

“我总觉得‘信仰’二字,对于从五四走过来的那一代知识分子来说,远比今天的人重要。他们对信仰的虔诚,往往是极其真诚的,不像今天,有虚无主义的党派,在努力谋生,在看戏。”

1936年,鲁迅去世。在为他抬棺材的人中,有巴金,他当时已经32岁,但已经功成名就。

65438年6月+10月65438+2005年7月09: 06,最后一位在世的护柩人离开了人世。

当晚8时,记者赶到上海华东医学院。很快,数百名记者围在门口,闪烁着灯光。一些巴金的读者也自发出现在医院门口。

“好久没见过这么尊贵的死法了。”一位在场的出租车司机说。

复旦大学中文系主任、巴金研究专家陈思和教授认为,巴金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人格发展的生动典范和案例。他用“胚胎——形成——升华——分裂——稳定——沉沦——复苏”来描述巴金一生人格发展的循环。

文学从信仰出发

1927 65438+10月25日,23岁的巴金踏上了一艘从上海港驶往法国马赛的法国邮船。他要去无政府主义的故乡寻求真理。此前,在65,438+07岁的时候,这个叫李玉干的年轻人读了两部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著作《告少年》和《夜还年轻》,欣喜地发现“我找到了我的终身事业,这与我在仆人轿子里找到的正义的最初信仰是一致的。”

“我的神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为了他,我准备好付出我的一切。”带着这个信念,1923年,不到20岁的巴金离开了成都的旧公馆,去了上海南洋中学,然后又去了南京东南大学附属中学做家教,结识了一大批信奉无政府主义的朋友。

陈思和教授认为,无政府主义有两个思想核心:一是反对任何形式的权力;二是强调人格的绝对自由。这两个思想内核与当时中国反帝反封建的主流文化是一致的,当时的无政府主义思潮主要吸引了一批向往革命的年轻人。

经过30多天的航行,游轮终于抵达巴黎。“1927年春天,我住在巴黎拉丁区一个小公寓的五楼,在一个充满煤气和洋葱的小房间里。我既孤独又痛苦。在一个阳光难照的房间里,我想念我的祖国和我的亲人。”其间,巴金收到大哥的来信,发现自己与大哥的感情越来越深,但思念却越来越远,这让他十分痛苦。所以他写小说是为了让大哥更深刻地知道他的想法。

1928年8月,巴金的第一部小说《死》完成,发表在1929年叶圣陶主编的《小说月报》上。10月起连载四期,首次使用“巴金”这个名字。

无政府主义使他走上了创作的道路,这是巴金并不回避的。许多研究者认为,在巴金的作品中可以找到无政府主义的影子。无政府主义的核心价值是“好的个人,邪恶的社会”,这是巴金作品的主题。

对信仰的执着,几乎就像热恋中的恋人,是巴金一生精神世界不变的基调。“我总觉得‘信仰’二字对五四走过来的那一代知识分子来说,远比今天的人重要。他们对信仰的虔诚,往往是极其真诚的,不像今天有虚无主义的党派在玩,在看戏。”陈思和说。

“巴金的痛苦就是巴金的魅力”

“在南师大附中的校园里,有五座校友铜像,分别是鲁迅、胡风、巴金、严济慈、袁隆平。这是巴金的母校。1923年底,19岁的巴金在此求学。当时学校名为东南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大学教授钱理群特别关注这些铜像。他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它们是20世纪中国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的象征。巴金铜像前的“掏出你的心”四个字是巴金亲笔题写的。这些文字浓缩了20世纪人文精神的精华,是他作品的全部。"

“巴金一生都在为此而努力,连同他那朴素而真挚的愿望,这也是中国在20世纪乃至现在的奋斗目标。巴金是20世纪中国精神的代表,他一生的探索是整个中华民族探索的缩影。”钱理群教授说。

1931年,著名小说《激流三部曲》之一的《家》在《泰晤士报》上连载,为年轻的巴金赢得了极大的声誉。27岁时,他已经是上海有名的作家了。他这一时期的主要作品有《死日》、《新生》、《缎子》、《萌芽》以及著名的《爱·雾·雨·电》三部曲。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社会急剧动荡。巴金从未停止写作。“我离开上海去南方,然后回到上海,去了西南。我的生活方式改变了,我的笔从未停止。我的激流三部曲就是这么写的。”

“我只是在一个城市给自己建了一个简单的‘窝’,被迫空手离开这座城市,带走了一些稿纸。在一些地方买一瓶墨水并不容易。我写《憩园》的时候,钱包里放了一锭墨水,一支小笔,一大叠文具。到了一个地方,我就借一个小盘子,倒点水,把墨水在上面磨几下,然后坐下来写。”

“我也是走了很远的路写了一篇文章,从贵阳宾馆开始,到重庆完成,发表。一天晚上,我在重庆北碚宾馆写完了《憩园》。电灯没有亮。我找了一根小蜡烛来点燃它,但是蜡烛油在我写完之前就用完了。我多么希望能有另一支蜡烛继续写下去。”

陈思和用“巴金的痛苦是他的魅力,巴金的失败是他的成功”来概括巴金。“他的痛苦、矛盾、焦虑...这种情感在文学语言中宣泄出来后,唤醒了因种种原因陷入同样情感困境的中国知识分子孤独的心,成为“青春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