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嫂是谁杀的?
被迫再婚后,打击接踵而至。失去丈夫,尤其是儿子,让祥林嫂深深自责,思念,无法自拔;对鲁镇人的嘲讽和挖苦更甚;而刘妈的“锯成两半”理论对祥林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捐了“门槛”,却无法洗清“罪过”的时候,祥林嫂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结果她成了乞丐,在生活的艰辛和怕死的极度痛苦中挣扎。
而且,生活的艰辛和对死亡的恐惧,对祥林嫂来说,并不具有相同的意义。后者不仅是前者的直接原因,而且是加速祥林嫂衰老和活力丧失的后冲动。“五年前的灰发现在全白了”、“好像木刻”、“只有眼睛或者轮子才能说明她是活物”,这主要是怕死的折磨造成的。反过来说,祥林嫂的生命之火即使微弱,仍然难以在瞬间熄灭,这主要是由于怕死的“精神”支撑。
我们可以想象祥林嫂长期的精神痛苦,进而可以想象祥林嫂内心强烈的想要摆脱恐惧的欲望。而“我”在不愿意也无力给予祥林嫂任何帮助的鹿珍人身边的出现,给祥林嫂带来了机会,摆脱恐惧的愿望只能转化为行动。有没有灵魂的问题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提出的。
或许是问题太急,让祥林嫂几乎本能地用自己的语言、动作、神态,营造出一种让我不会随意敷衍的正式对话氛围。“你有文化,你是陌生人,你见识多了”——“我的话权威可信。”没有灿烂的眼睛突然发光”——“有一件事”要问,意义重大。”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严肃而庄重。
对于“我”来说,灵魂是否有问题本来很简单,但是祥林嫂的一系列举动让“我”犹豫了。"为什么人们要增加那些穷途末路的人的痛苦?"在减轻祥林嫂“苦难”的动机支配下,经过一番激烈的思考,“我”终于回答了“入乡随俗”。
那么,祥林嫂从与“我”的对话中得到了什么或证实了什么?总结起来有三点:一是有灵魂,二是没有地狱,三是可以见到死去的家人。
如果完全拘泥于语言,上述结论很难成立,因为“我”回答的三个问题没有一个是绝对确定的。“也许”,“地狱?——理论上应该有——但不一定有”“遇见遇见”,这些都有点模糊。但如果你把自己放在祥林嫂的位置和心情,就好理解了。她从来没有在鲁镇听到过怀疑灵魂地狱的话。她现在真正想听到的是一个对她有利的声音。所以,无论“我”的回答多么模糊,只要有余地,都不足以阻止祥林嫂从趋利避害的心理取向出发做出自己的选择:“也许”就是“是”;“必须”就是“没有”。
当然要根据对话本身来处理。首先,从一些对话的内容来看,“我”否定地狱的倾向更加明显:“然而,也不一定,...这样的事情谁来管……”“然而”这个词引出了句子的焦点。而否定地狱,正是祥林嫂最关心和期待的。其次,从整个对话的逻辑来看,祥林嫂提出的三个问题是有连锁关系的。只有确认了前一个问题,才会跟进后一个问题。也就是说,只有肯定了灵魂的存在,才会提出地狱存在的问题;只有肯定地狱不存在,才会提出见死者家属的问题。所以,祥林嫂问有没有地狱,也意味着她对灵魂的肯定;祥林嫂问能不能见家人,也是否定地府的意思。再次,从具体的对话情境来看,“我”的“胆怯”情态,“不清楚”的推诿和仓惶离去的行为,简直就是祥林嫂在没有丧失生活常识之后,“我”的正常反应。所以“我”的努力并不能撼动祥林嫂,相反。
这样,祥林嫂为什么死在人们的祈福仪式上,为什么在与“我”对话后不久就死了,就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本文意在说明两点。第一,祥林嫂死前与“我”的一段对话,应该算是完成祥林嫂悲剧形象的最后一个情节,也是一个重要的情节。其次,湘嫂的悲剧揭示了封建礼教和迷信的吃人本质。当祥林嫂被迫违背“一生忠实”的封建礼教时,伦理与迷信合而为一,这就迫使祥林嫂陷入了想活而不能死的两难境地。祥林嫂在挣脱了精神枷锁之后,终于带着很多喜悦和希望离开了人世。这样,伦理和迷信对祥林嫂心灵的严重毒害和破坏,就表现在她长期艰难的生存和平静的死亡的反差中,特别令人痛苦和警醒。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注意到鲁镇人祝福的“热闹”和祥林嫂死时的凄凉这种明显的外在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