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真心爱过你。
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县城上初中。我是初一的时候和妈妈从一个小镇转来的乡下姑娘。我的家庭当时被称为“半个家庭”(父亲在农村工作,母亲是农民),但我成绩很好,很受老师的青睐。我在学校总是很骄傲。
我妈来县城的第一年,在街上烤卖糍粑。星期六,我妈妈让我替她值班。我不敢拒绝,但我很害怕。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一个人拿着筛子站着,摆了十几个糍粑的小摊。我感觉所有的路人都在看着我,虽然是春末夏初,但并不冷。一个帅气的哥哥,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他同情的眼神一口气买下了我剩下的五个糍粑,让我早上就关了。回到家,我还是一脸喜气洋洋的向妈妈汇报工作。
母亲只经营了三天。她曾经在农村做了十几年受人尊敬的民办教师。她搬到农贸市场,租了个大摊位,办了烟酒等百货。周围都是开汽车卖纸浆的同类人,妈妈觉得自然多了。
而我也经常在周末,寒暑假的时候,在嘈杂和叫卖声中,去接我妈的位置,让她在人挤人推的狭窄菜市场休息一下,但那时候,我不想见任何同学,也不想让任何同学看见我。
而你,那个被老师称为花花公子,不懂收割麦子的你,那张年轻的脸,总是在千万张苍老丑陋的面孔中闪现,没有言语,没有眼神。你是一个镜头,一个过客,这么快就来了又消失了,让我恍惚,一直怀疑它的真实性。
那天,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看分发卷子,轮到你了。她说,你的天赋可以打80分,怎么只打了10分?你是一个用稻草包裹的绣花枕头!全班哄堂大笑,我没笑。我英语成绩100,全班第一,你是最后一名。悬殊如此之大,大象会嘲笑蚂蚁的渺小。
不,大象心里只有鄙视。
02
初三结束了,你考上了县重点高中重点班。我呢,毕业后第二周就被父亲所在的县水泥厂照顾和录用了。不用读书,不用考试,还可以成为一名铁饭碗的国家工作人员。我妈是县国营饭店的员工,专做包子,肉包子,糖包子。借助职业的便利,我从小就比别人吃得好。我一家四口除了姐姐都领了工资。我们家早早就在县城盖了一栋两层别墅。
虽然你上了重点班,但是你还是一个穷学生,一分钱都没有。在我们停止了同样的学习环境后,学习导致的阶级分化逐渐瓦解。我开始和那些和你玩的很好的同学交往,很快就成了他们的朋友,于是就成了你的老同学,老朋友。我和他们去过你家。你家在地摊后面的居民区。总共只有两个房间。你父母的卧室也是作为你家的客厅和餐厅以及摆摊后放货物的地方。你和你妹妹睡的床是由两个凳子和门板搭成的。你弟弟没房,每天晚上都会睡在你亲戚家。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取得这样的成绩的。一天晚上,我们来借你的名著,看见你爸爸在看电视。你坐在你父亲的床上,弯腰驼背,专心致志地做作业。
你这样的人,我还是不敢在你面前轻易开口。我邀请了许多学生到我家吃饭。“如果你没来,举办这样的晚会有什么意义?”我在电话里跟你说了这件事,但是我还没说完你就把话题扯开了,最后我给你办的聚会你也没来。后来我假装不经意地提到我和班里一个叫匡的同学不一样。他让我找女朋友,选择女方家庭条件。我说,我不在乎家庭条件差,只要人好就行。你好像有点震惊,想说点什么,但没说出来,马上转移话题。
我不在乎你读三年高中。我只会在你寒暑假的第一天和其他同学来看你。我们会一起爬山,散步,吃冷饮,烧烤。
你经常打开门,侧着头笑着问我们。你怎么知道我放假了?你们是鬼还是神仙?你会数数吗?
03
今天收到初中同学小鱼儿的来信。他说他和惠这个周末要来看我。
我等了两个周末,他们都没来。
大学生活如此繁忙,我很快就忘记了他们。
寒假回家,小鱼儿告诉我,他们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到了我大学所在的城市。出了火车站,惠把我学校的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司机听不懂,只是不停地让他说普通话。惠气得下了车,马上买了火车票连夜赶回来。
我忍不住笑了。我觉得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当事情发生时,他会心烦意乱,放弃。
大学寒暑假他们也来看我,但是他的话好像越来越少了。在这四年里,我几乎没有他的任何形象。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异乡工作,一份表面光鲜的工作,但生活在异乡的孤独和艰辛却时不时的骚扰着我。一天晚上,下班后我独自在街上闲逛。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穿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是他吗?阿辉,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定睛一看,真的是他。他也认出了我,走了过来。
原来他来这里两三个月了,和姐夫在这里开了一家餐厅。他邀请我去看一看。
他的酒店有两层楼,装修豪华。他的一些亲戚在店里帮忙。大概听出了我的口音,店里的人对我都很热情。似乎他们都已经认识我了,所以大堂经理没有问就安排了食物。
第二次去找他,我带了一个追求者去打理他的生意。我有很多追求者,但这位长得帅,工作单位也不错。
我第三次去找他,那个追求已经变成了我的男朋友。富丽堂皇的店铺还在,但大门紧锁,墙壁和窗户布满灰尘。不知道是不是黄昏。店主累了,关门了。他环顾商店,上下打量。整栋楼没有一盏灯亮着,但我似乎听到从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些人活动的声音。憋了半天气,终于认同了男朋友是老鼠的说法。
这家店还没开张半年就死了。其实我心里就有这个预感。这家店很豪华但是开在菜市场旁边,周围都是很多车,豪华只能让他不开心。我曾经问过一个在这里消费过的老乡,他当时的评价是老板做人太差,说话做事很死板。
是的,他没有和我道别就逃离了这座城市。像他这样的人似乎永远不会成功。
他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也许他在我的生活中从未真正停止过。
在漫长的岁月里,我偶尔想起过去,想起惠,只想起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如果他只希望女方好,不在乎家庭条件差,我就不再有刺痛,只有励志的幸福。
04
我曾经发誓,这辈子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年轻和疯狂。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可以这么多变,对我这么恶毒无情。
在去上海出差的路上,父亲被流氓袭击后精神失常。他不能工作,经常让我们照顾他,以免迷路。
我干了六年的水泥厂倒闭了,父亲传给我的铁饭碗也要被打破了。
我漂亮的妹妹吸毒贩毒被抓,判无期徒刑。她在铁窗里哭着求我:哥哥,你快结婚吧,不然我们的父母很快就要被逼死了。
没错,我今年30岁,是县城里的一个老黄花崽。虽然我只是一个商场的店小二,但是长得帅,家里独生女,有楼房,脾气温和,还是有不太坏的女生愿意嫁给我。
据说她女儿很漂亮。和她一样,女儿应该也就三四岁。
是的,我该结婚了。她以前从未嫁给我,也不会再嫁给我。
我按照我妈的意思娶了一个有福气的女人。她有一张大脸和一个大屁股。我妈说,这既是幸运,也是福气。母亲把父亲工伤的赔偿金和自己企业改制的赔偿金都给了她,都是血汗钱,作为彩礼。晚上,我看着身边这个养尊处优的身体,又想起了她。她很瘦,皮肤有点黄,但她的眼睛像一个汪湖,大而水,荡漾。我什么时候溜进她的汪湖了?我掉进去了,再也没出来。但现在这个女人想用她宽厚的肩膀和有力的双手把我拉上岸。我想上岸。我拿出初中班级照,撕碎了她。我从来没有和她单独在一起过,但我总觉得世界上只有两个我。现在,我想毁灭世界。
05
我的初中同学高兴极了,想尽办法找我。这么多年了,因为父母搬出县城,因为我从原来分配的工作地调过来,没有人知道我要去哪里,又因为我下岗了,想在这里谋生,于是她找到了过去冷淡的我。她还邀请了我的老班长,他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但从未见过我。
我们三个人在外面吃饭。
嗨,你还记得惠吗?
当然,我记得我是少年时一起玩的比较多的老同学的好朋友。但想想,那都是20年后的事了,我还记得在异乡遇见他的那一幕。天空被晚霞覆盖,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的温暖。哦,真的是你,你来了。当时的少年郎面带微笑,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身姿挺拔。然后我离开了二十年,再也没见过他。
什么偶遇?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班上的每个同学都说过很多次,这辈子你在哪他就在哪。你不知道吗?他没告诉你吗?
不,他从没告诉过我。
哦,那我想他没事。他没有我想的那么无耻。你不知道。我听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他有多恶心。你应得的。人家会这样看重你。坏蛤蟆想吃天鹅肉,同学嘲笑他。现在他是同学中最差的,到处打零工。
不,他从没跟我说清楚。只是他和我玩的好的人一起玩,所以我们一起玩,但那时候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不可能。哈哈,这就是陈至的烂麻。我不喜欢加班级群。加群太吵了。请告诉我他的微信号。我们曾经有过那么美好的时光,有那么多过去的回忆。
我故意用了自己的网名,立马加了他的微信。我加了三次,都没有回复。对他来说,一个那么刻骨铭心的人,怎么可能改了名字就不认识我了呢?我的网名闻起来像我,老班长说。现在在超市打零工,可能比较忙,没看到。
后来一直没有回复,唉,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想到曾经的追求者,都是温暖善良的,都会感谢他的到来。
06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今天没醉也没醉。我累了,想休息。
我打开手机,一个叫叶的女人多次加我微信。我笑了。是她,是她,我知道是她。
二十年了,你终于想起我了。想必,在这二十年里,你一定过得很好,不然,我怎么会没有你的消息呢?你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优秀。你过得不好,你的同学永远不会放过你的消息,但是你想听听我这二十年的生活吗?
在这二十年里,我的母亲、父亲和妻子相继病逝。
临行前,老婆安排了一双儿女,让我交给她在省城做生意的弟弟。“一个人的话,走不下去了,就出家吧。”
我能像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样出家吗?他妹妹林死了,但我妹妹林还在。她可能有一天会突然像我一样遭遇天灾人祸。如果她一个人,那时候谁来保护她?
我不想放弃一双儿女。他们显然有父亲。我想保护他们。
但是这样的生活有多辛苦,所以我每天喝酒,酒喝的很干,亲戚同学都帮我另找工作,但是最后我因为喝醉了疯了,被工作开除了,孩子一次次被我打,醒来后一次次被叫回家。
同学们建了个班级微信群,你却一直不露面。后来这个班级群变成了我的拯救群。每学期开学,集团给我孩子涨学费。
希望你出现在微信群里,又怕你出现。现在,你终于来了。你会给我捐多少?
二十年了,你没有嫁给我,但是你嫁给我我会怎么样?
二十年后,你终于来了。我能对你说什么呢?
07
两个多月后,我又得到了惠的消息,跑来告诉我,惠死于肝癌,两天前下葬了。
我很害怕。两个多月前不是好好的吗?
是的,当时还没听说他病重,然后来医院,已经晚了。微信群里要求所有同学互相转告,可以去看他,见他最后一面。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Hi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只是告诉我惠这20年来发生的事情,我小心翼翼的问了惠这20年来生活的每一个片段,生怕我会错过,联系不上。
沉默了很久之后,我问Xi他的孩子是否需要帮助。
你不必为此担心。他的儿子和女儿漂亮可爱。他们的叔叔条件很好,会带他们去省城过上比惠惠在这里时好得多的生活。学生们以后不用捐钱了。
恍惚中,阳光下的帅哥款款走来,小心翼翼,一本正经地敲我的门。我们曾经在一个教室里大声喧哗,在花鸟鱼虫中一起郊游,在迷离的夜色中散步道别。我们有那么多的相遇,那么多的话,怕被伤害,没有对彼此说。
但最终,还是我,我要用一生的时间问你,你知道网名叫叶紫的人就是我吗?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