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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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希剑来源:www.laoshexue.com发布时间:2007 01 065438+6 www.laoshexue.com。
介绍
人格是一个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讨论不休的话题。科恩说:“拉丁语persona iitas——‘人格’一词起源于中世纪早期,是‘人格’一词的派生词。托马斯·阿奎那曾用这个词来表示人类生存的条件或方式。”[1]而在托马斯之前的700多年,普西阿斯(约480-524)就已经定义了人格是真实的、理性的个体本性[2]33-34。在现代西方学术界,人格研究经久不衰,从叔本华、尼采、柏格森、萨特的人格哲学,到弗洛伊德、荣格、马斯洛、本尼·迪格特的人格心理学。就人格内涵的研究而言,20世纪30年代有人总结了50多种人格定义,80年代达到100多种,以至于美国学者赫根汉姆得出“如果认为只有一种正确的人格理论,那就错了。”[3]就像我们今天研究文化或现代化,虽然对其内涵有不同的看法,但并不妨碍我们探索它以取胜。从复杂的人格研究中,我们可以窥见研究的必要性和成果。
在中国,虽然“人格”一词出现较晚,但不能说中国没有影响深远的人格研究。这是因为中国的“人格”一词是近代从日语传入的,但在中国古代,很多词在意义上与“人格”相似或相关,如“人品”、“品节”、“人品”等。唐代李忠的《亭妃》诗中有一句“竹中人物清,诗人风景最幽”。宋代黄庭坚称赞“周茂枢人品甚高,胸如风月。”这说明中国古代并不缺乏人格意识。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人格呼唤成为许多知识分子的共同心声。1965438+2006年9月,陈独秀在《青年》杂志(后更名为《新青年》)的刊物《亲爱的青年》中写道:“解放云者,摆脱丈夫和奴隶的束缚,完成独立自由的人格。”李大钊在《哲学家尼采引论》一文中热情赞扬尼采“唱出人格的权威”。胡适在《易卜生主义》一文中说:“一个自治的社会,一个* *和一个国家,都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没有,我们永远无法创造独立的人格。”老舍这位习惯于穿透人的灵魂的现代文学大师,也特别注重人格的塑造。他本人以其独特的人格力量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他的作品往往注重个性的多维展现。可以说,走向老舍的第一步,是他构建的人格世界。接受老舍,首先要接受的是他留给我们的人格理想。
注重自我人格的塑造,是老舍一生努力的目标。1937,他在《伟大的时代与作家》一文中写道:“伟大的文艺必须有伟大的心,伟大的人格”,“以人格为根,我们的笔才会开花。”这是老舍对伟大文艺的向往,也是他对作家伟大人格的真实呼唤。正是基于对自我人格的自觉,老舍的人格显得格外丰满感人:既随和亲切,又正直坦诚;既细致豁达,又严谨稳重,幽默风趣;既有“温良恭俭让”的柔韵,又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阔。
在老舍的作品中,老舍对人格的探索和追求也有着深刻的体现。翻开他的作品,震撼我们心灵的往往是人格悲剧的场景,比如《骆驼祥子》中祥子正直、坚强、单纯的人格扭曲,以及《离婚》中张大哥平庸、阴郁、悲惨的人格隐藏。在《猫城记》中,老舍不时将笔锋指向对“猫国”人格的解剖:在揭露“猫国”教育的失败时,作者借小蝎子之口说,“这种新式教育崩溃的原因是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是因为我没有个性。”(18)作者在挖掘“猫国”政治经济崩溃根源的同时,也借鹰之口说:“要恢复猫国的荣誉,人格应是主要因素;但是,人格一旦丧失,就像起死回生的希望一样渺茫。”(23)据笔者统计,仅在《猫城记》中,“我”(地球先生)和“猫人”就有20多处直接指人格。罗主编的《汉语大词典》在“人格”词条下,引用了老舍《四世同堂》中的一段话作为用词举例。这段话是:“他认为教育不仅仅是教给学生课本上的一点知识,还要求师生之间有人格上的情感接触。”(25)由此也可以看出,老舍对人格的追求,确实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
值得一提的是,人格研究可以在许多学科中进行,我们可以从哲学和心理学的角度,以及从政治和伦理的角度欣赏人格世界的独特景观。叔本华说,“人是什么,他自己的一些特征是什么?一句话,就是性格。”[4]在这里,叔本华把生命的本质意义与人格联系起来,就是从人本主义哲学的角度来探讨人格。而马斯洛则认为:“完整的人格不仅包括人的智力能力的积极表现,还包括他的情感和本能能力。”[5]在这里,马斯洛把人的情绪和准本能作为考察人格的一个重要方面。显然,这将把性格和心理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我们考察一下中国历史上“人品”、“人品”、“节操”等概念的人格意义,就会发现它们始终与道德信仰融为一体。《宋书:孝武帝纪》说:“简式富于品格。”曾国藩《前诸子小学书后》有云:“盖先生人治尤重。”这里的“人品”和“品节”明显看重道德价值。也有人从政治角度审视人格。比如陈独秀呼吁“独立自由的人格”,说:“我们认为尊重女性的人格和权利,已经是社会生活进步的实际需要。”[6]245“人格是权利的主人,没有人格,权利无所寄。”[6]34显然,陈独秀这里所说的人格,已经不是一个修养的问题,而是强调人从不合理的社会政治制度中解放出来,以获得尊严和平等的权利。但是,随着东西方各种理论的碰撞与演进,随着古今文化成果的融合与趋同,随着许多交叉学科和边缘学科的兴起,人格研究有了全面发展的趋势,其突出表现就是文化意义上的人格研究(即文化人格研究)占据了极大的优势。马尔库塞说“人格是文化理想的承担者”[7],这说明某种人格总是某种文化的反映,人格建构实际上就是文化理想的结构。20世纪30年代,美国诞生了“文化与人格学派”。本尼迪克特(R Benedict)和米德(M Meade)以人格与文化变迁为主题,探讨了个体人格与社会文化相互作用和影响所形成的“文化模式”。这个学派的理论虽然有很多缺陷,但是在文化背景下研究人格,方向是值得肯定的。在中国,以道德衡量人格的传统自然给人格评价打上了文化的烙印。在近代,他们抨击奴隶人格,呼唤人的尊严,寻求人文精神,展望人类现代化。这一系列铸造“人类灵魂”的工程,将完美人格推到了文化反思的前沿。老舍成长的年代,是东西方文化剧烈碰撞、古今文化交汇的年代。他一方面生长在北平浓厚的古代文化传统中,另一方面在英国等国直接感受到外来文化的味道。这促使他以更加开放和公正的眼光审视和分析文化;当他追求某种人格理想时,能够自觉地选择人格范式,把握文化意义上的人格真谛。正因为如此,研究老舍的文化人格是非常必要的。
那么,文化人格的本质是什么?笔者认为文化人格是人在社会交往过程中的综合素质,是人在内心体验过程中所显露出来的主导倾向,主要包括个体构建生活的信念、价值判断的标准、为人处事的态度、培养情感的习惯等。它是个体在一定文化环境中受文化影响和对文化作出反应的结果,也是人的性格、气质、智力和能力的有机统一。有学者说:“文化问题其实就是人的问题,中国现代文化人的文化建设,说到底就是现代人格的建设。”[8]可见,人格建设并不是寻找一般意义上的精神寄托。认识自我、完善自我是人们崇高的精神活动,也是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必然面临的艰巨而辉煌的工程。老舍以他对社会的全部热情,对生活的全部真情,以他的生命为本色,聚集了他的人格,这对于塑造中国知识分子的人格乃至弘扬整个民族精神,都将显示出独特的魅力。
二,老舍文化人格的形成
马克思说:“人格的本质不是人的胡须、血液和抽象身体的本质,而是人的社会特性。”[9]因此,个体人格的形成不是先天的,而是后天“社会化”的结果。老舍的人格直接源于他所生活的特定环境,包括他的家庭,主要是他的母亲,给了他一个“生命教育”。与他密切相关的满族文化,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下,带给他深刻的思考。古都北平固有的文化氛围,尤其是普通劳动人民的传统美德,给了他一次精神洗礼,从而奠定了他健康人格的基调,使他在未来复杂的人生道路上不断为自己服务。
(一)自立于“感受生活的教育”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人们接受某种文化的影响,往往是从家庭开始的;一些习惯、兴趣、态度、情绪等。首先在家庭中发展起来的往往影响人的一生。老舍性格中许多迷人的方面,如他温柔正直的人生态度,乐观抑郁的心灵结构,严谨豁达的表达方式,幽默庄重的表达方式,都可以在他青少年时期的家庭影响中找到。
首先,母亲这种中国劳动妇女特有的优秀性格给老舍的性格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老舍自幼家境贫寒,出生后第二年父亲就在反对八国联军的战争中阵亡。从那以后,全家就靠她妈当缝补工和帮工过日子。而老舍被母亲滋养的不仅仅是物质面包和水,还有宝贵的精神食粮。根据老舍的《我的母亲宗岳大师抬头见幸福》等文章,我母亲这么勤劳,一年四季手都是红的,微肿的。白天,她要洗一两件大绿瓦器衣服,晚上,她要举着油灯缝补衣服。母亲那么真诚,从不敷衍,屠夫送来的黑布袜子洗得白白的;妈妈对别人好温暖。不管客人来了她有多尴尬,她都会想办法弄点东西招待亲戚朋友,帮助邻居。她总是跑在前面。妈妈那么大度,她最会吃亏,吵架打架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母亲就是这么坚强,八国联军进城,皇帝跑了,丈夫死了,满城血光火苗,母亲却不害怕,在刺刀和饥荒下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妈妈也有爱花爱清洁的好习惯。她的双手会让破碎的桌面无尘,破碎的铜片闪闪发光,院子里的石榴和夹竹桃得到应有的浇灌和照料...母亲的这些优秀品质,是润物细无声的教诲,一点一滴地滋润着老舍的心田,正如老舍自己所说:“我从私塾到小学、中学,至少经历了20位老师,其中有些老师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妈妈不识字。她给了我人生的教育。”“我母亲给了我生命。我能成长,是因为妈妈的血汗。我不是一个很坏的人,因为我妈的影响。我的性格和习惯都是我妈遗传下来的。"[10]纵观老舍一生,他母亲的人格都隐藏在他的人格中,比如中间藏针,对亲友仁慈,热心公益,为人正直。
其次,父亲的去世在老舍稚嫩的内心种下了爱恨情仇的种子,也对他的人格形成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老舍的父亲舒永寿是清朝保卫皇城的军卫。1900年,八国联军进京,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仓惶逃往xi安,但不少将士与入侵者浴血奋战。老舍的父亲在一次抗击侵略者的激烈战斗中,因火药火造成的严重烧伤而去世。老舍从小就知道这个家庭灾难及其原因。他说,“从我开始记事起,直到母亲病逝,我多少次听到她含泪回忆八国联军的罪行。.....但她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她牢牢记住了外国士兵的罪行——他们来找你杀人抢劫。我妈妈的故事深深印在我心里,不可磨灭。在我的童年,我几乎不需要听关于恶魔吞噬孩子之类的故事。我妈口中的外国兵,比童话里那些大嘴尖牙的妖怪还要暴力。”[11]家仇连着国恨。从父亲的去世,老舍逐渐认识到,只有国家才能有家。从此,他心中埋下了对侵略者的仇恨之火,同时也激起了炽热的爱国情怀。爱与恨的交织,培养了他勇于战斗、坚忍不拔的人格因子,这种因子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越来越明显:当他第一次踏上人生的土地时,他发誓要为“民主政治”和“国家福利”承担“两个十字架”;他在英国,但他密切关注北伐的步伐。国难当头,他毅然告别妻儿,投奔抗日中心。直到阴天,他表现出“士可杀而不可辱”的品格,用屈原沉江的从容悲壮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都彰显了他直面人生、不避恶、刚正不阿、崇尚正直的人格之美。
第三,童年的苦难磨砺了老舍的意志,培养了他朴实勤奋的人格取向。老舍不止一次回忆童年的苦难。在《呼吸一口气》一文中,他说:父亲去世后,母亲“日夜操劳,得到一些微薄的报酬,把孩子从死亡中解救出来。精神上,我是个抑郁的孩子,因为我只要知道一件事,就知道怎么操心吃喝。”据《宗越大师》记载,老舍因为家境贫寒,从小身体孱弱,交不起学费。她九岁才上学,只是在宗悦大师的帮助下偶然有了上学的机会。据《我的母亲》一文介绍,老舍小学毕业后进入师范学校。"校服、膳食、书籍和住宿都由学校提供。"只有这样,老舍才能“敢于向母亲推销自己的学业”。然而,入场费是10元。老舍说,这对全家来说是“一笔巨款”,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筹到这笔巨款”。“逆境艰难是锤炼人格的最高学府”(梁启超语)。贫穷给老舍带来了很多痛苦,但也磨砺了老舍敢于与命运抗争、愿意吃苦耐劳的顽强精神,培养了他悲悯、勤奋的人生态度。抗战时期,他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主持“全中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的工作,凸显了他不屈不挠的精神和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没有经费,他到处筹钱;没有办公室,他只是因为穷才租的;没有车,他拖着病体徒步;没有安静的创作环境,他只是努力创作。正是凭着坚韧和热情,他使“文联”在抗战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他还创作了大量的作品——七部戏剧、两部小说、一首长诗,以及大量的散文、随笔、鼓、快板等。至于自己的创作,他曾说:“我们的生命和笔是我们的资本,这个资本的利益只有贫穷、苦难和疾病;但这是对义的投资,那些不利的利益完成了我们的正直。”[12]他曾把一个“作家”比作木匠,也把自己比作“文艺牛”,认为“做文艺并不比做木匠高尚,但比做木匠更难。”“一个作家成为了作家,那么他再怎么努力也要继续努力,才能成为一个好作家,更好的作家,最好的作家。”他告诫年轻的朋友:“如果你没有把握成为一头牛,请不要做我的工作”[14]。在这里,也能看到老舍精神世界里的执着,“感叹人生何其艰难”、“死而无憾”的坚韧。
(二)自省了解满族文化
满族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随着历史的演进,满族文化和汉族文化日益融合。但无论如何,满族文化有自己的历史和传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内容。老舍是满族出身,接触过很多旗人,作品中写过很多旗人。这样,满族文化就不能不对老舍的人格发展产生影响。
满族曾经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民族,它的远祖苏申商就生活在“无盐山(长白山)之北”和“大海之东”。以后与之相关的楼、布吉、女真,历经沧桑,不断繁衍,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到1635年,皇太极改女真为满清,满清繁荣势不可挡;康熙年间,“满汉合流”创造了辉煌的业绩。然而,随着清政府走向腐败和外国列强的入侵,中华民族陷入落后挨打的境地,广大旗手与全民族同甘苦,被抛入痛苦的深渊。这种历史的落差,必然会在旗手的精神上留下印记,对昨日辉煌的追忆和无力回天,必然会带来不同寻常的文化氛围。老舍小说中用来形容旗手的自嘲和冷嘲热讽,就是这种氛围的注解和宣泄。比如用第一人称写的《在红旗下》里有一句话:“二百多年积累的历史污垢,使一般的旗手既忘了自责,又忘了自勉。我们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有钱的人真的很讲究,没钱的人也很讲究。生活就是这样在待遇优厚的穷乡僻壤起起落落。”对于我姐的公公和老公来说,“他们在板球、鸽哨、干炸丸子等方面提高了文化,但对世界大事一无所知。”他们的生活似乎是一场精致、清晰又有些迷茫的梦。”[15]这是老舍对末代王朝统治下病态社会的写照,也显示了老舍对旗人文化的深刻洞察。
老舍对旗手文化的洞察,源于他对旗手文化的切身感受。他在社会最底层的旗手家庭:父亲是红旗,是一个月收三两银子的穷马甲;我妈也是旗手,真黄旗,勤劳的女人,靠缝缝补补支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老舍小时候住过的小阳泉胡同位于北京的西北角。以及“在清朝,北京最北端的角落属于红旗。”【16】班纳克人有嬉戏、玩耍、唱歌、自娱自乐的习惯。老舍喜欢清唱剧和相声,创作了很多曲艺作品,可以说是这种习惯的传承。老舍夫人说:“也许是因为老舍出生在满族家庭,从小就对曲艺很感兴趣。老舍年轻的时候,很多满族人会弹会唱,很多家庭都有三弦、八角鼓等简单的乐器。朋友们聚在一起,开心的时候就弹琴唱歌,年轻人往往会为自己能唱几首鼓或弹几首弦而自豪。当时茶馆里少不了曲艺节目,常年请艺人表演曲艺节目。”老舍对茶馆很熟悉。他少年时住过的巷子里有一家茶馆。放学后去茶馆听书是他的一大爱好。他后来写《茶馆》,与他亲身经历的“茶馆生活”有关。就这样,老舍的童年可以说是在一个独特的旗人文化区度过的。虽然当时“旗人汉化”、“满汉杂居”,但在北京很难看到一个纯粹的旗人文化区。
对旗手文化的深情,使老舍的人格中常常体现出悲凉和惋惜的色彩。这种嗟叹和惋惜,绝不是一个王朝失去昔日繁华的懊恼和悲伤的表现——紫禁城里的一切毕竟离老舍太远了——而是对广大中小旗人的同情和愤怒的表现,就像鲁迅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茶馆里有两个旗手——常师傅和宋师傅。他们曾经凭借旗手的特殊身份,衣着光鲜,谈吐不凡,玩得不亦乐乎。但是他们没有劳动技能。“清王朝”崩溃后,他们几乎找不到谋生的能力。人最初能够工作是为了表明他是一个人。一旦他失去了劳动的本质特征,他就会回归兽性。这是人的衰落,也是某种文化的衰落。老舍在作品中写了很多颓废的旗号。比如《红旗》里,大姐的公公是副将(清朝时在一面旗帜下指挥部分部队的军官),但他并不领兵打仗。"不管冬天还是夏天,他总是带着四个鸟笼."“看来他忘了自己是武官,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制作小盆小铲,咳嗽大笑都含有很高的艺术性,随时可以沉迷于小的。大姐夫是“不会骑马的小琪派”,“英雄般地玩风筝和胡博拉,威风凛凛地抓几只麻雀”。老舍的创作以敏锐的文化穿透力著称,他毫不留情地揭露了愚蠢而麻木不仁的“国民性”,认为“国家的灭亡是民族愚蠢的结果。”[18]这种认识,应该说,首先来自老舍对旗人世界的“看透”;也可以说,老舍从旗手的一部分到行尸走肉,意识到了一种“有毒”文化的恶果。当然,老舍也写了一些有能力、有抱负的旗手,比如傅海的二哥,“他是一个精通旗手,二百多年来一直不忘骑射的锻炼,吸收了汉、蒙、回的文化。在学问上,他既有文化又有学问,是满汉全席。”[19]在这里,老舍以追求文化的交融互动为理想,展现了宽广的胸怀,做出了符合文化发展规律的价值判断。
总之,老舍与满族文化保持着一种血脉、地缘、情缘的不间断关系,这种关系吸引着他思考满族文化的沉浮,同时也对他自身人格的塑造起到了潜移默化的感染作用。他不卑不亢的自励精神,他冷幽默含泪的笑容,他温柔深情的独立生活态度,都是他在特定情境下做出的清醒选择。这种情况与旗手一生的起起落落联系在一起,这种选择与他的个性融合在一起。
(三)扬弃中国文化中的自我完善
北京,这个古老的首都,在承载中国文化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说它古老,可以说是与中华文明的源头相连——当周口店的“北京人”在几十万年前敲出粗糙的石器时,它展现了一个文化奇迹;说它雄伟,可以说它呼吸着长城内外的硝烟和黄河上下的风雨——无论是传统中的黄帝涿鹿之战,春秋战国时期的都城,无论是辽国的都城,还是的都城,无论是横扫天下建都南下的忽必烈, 还是明清两代使它成为所有人关注的中心,北京以其丰富的文化而闻名。 在老舍成长的那些年里,虽然清朝已经到了最后一个灯笼的庙堂,但是在洪门大宅或者蜗居里沉淀了很久的文化是不会退却的。老舍生在北京,长在北京,他的精神世界不可避免地受到古都文化的影响。这并不奇怪。生活在文化中间的人,必然会受到文化的洗礼。值得注意的是,与同时代的其他作家相比,老舍的文化影响似乎更为复杂。市民文化、民俗文化、书籍文化、野史文化、北平文化、旗帜文化等。五花八门,纵横交错,兼容并蓄,都熏陶着老舍。
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在其漫长的历史进程中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老舍曾在作品中用犀利的笔锋揭露负面效应。他的思考之深刻,分析之透彻,可以说与鲁迅是相通的。但尽管如此,并不妨碍老舍对传统文化中优秀因素的认可和推崇。与他那个时代的一般知识分子相比,老舍对传统文化的理解没有那么极端。他煞费苦心地揭露“旧”文化中的痈蛆,但他也真诚地肯定:“我们不能否认我们过去有很高的文化...在世界历史上,我们从来不敢轻视中国文化。”[20]在抗日战争中,面对强敌的蹂躏,老舍从血与火中看到了中国人有骨气的自尊和冷静,于是写下了悼词:“这是纪律,这是团结,这是勇气——这是五千年的文化教育,在火与血中显示了其不可战胜的力量和气度!”【21】他以“五千年文化教育”为荣,视之为强敌不可战胜的力量。这是老舍对抗战力量的赞美,对悠久历史文化的敬仰。正因为如此,老舍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为其人格修养提供精神动力,是非常自然的。
老舍从传统文化中多方面吸收营养。除了自觉不自觉地接受劳动人民的传统美德,如热爱劳动、真诚、朴实、善良等,来自家庭、社会下层的人们,尤其是来自母亲,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老舍从小就受到民间文学尤其是北方市民文学的影响。由于北京长期以来是中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市民文学特别发达,其突出表现就是街头的繁荣带来了街头说唱文学的繁荣。老舍生活在普通市民中间,这给了他大量接触市民文学的机会。老舍在《悼念罗昌培先生》一文中记载:“下午放学后,我们常去小茶馆听《小武夷》或《石公案》,并作评论。在《制作通俗文艺的痛苦》一文中,他还写道,“二十年前,我听到没落宫里的供品(“供品”最初叫皇帝身边的仆从,比如在清朝,南书房的走官叫朝廷的供品——作者注)来街头表演艺术。“老舍在文章中经常谈到民间文艺作品。比如1938年,他为了鼓励作家用民间文艺样式激励人们投身抗战,写了《谈鼓书法》、《谈通俗文学》、《做通俗文艺的痛苦》等文章,其中谈到单剑赴会、长坂坡、宁武关、取荥阳。这从一个角度说明老舍对民间文艺相当熟悉,这与他从小就经常接触民间文艺是分不开的。
民间文学艺术通常积淀着浓厚的传统价值观,往往在社会心理的形成中起到很强的教育作用。老舍自己在谈到用通俗文艺的“老封面”把人心引向抗战时说:“如果用老封面来装故事,也要用旧思想把人心引向抗战。事实上,真正敢努力的不只是军人和人民。”如果不是一直牢记见义勇为的旧道德观念,恐怕他们也不会牺牲这么多。”[22]从356-357可以看出,“旧”的民间文艺对塑造“新”的心灵有着持久而深刻的影响。是啊,人类文化的传承不也常常达到山中浪尖,水中浪追浪的境界吗?在老舍那里,传统和现代是完美统一的。在“传统”部分,我们经常看到民间文化凝聚的人格理想。比如老舍习惯于急公好义,很侠义。这与老舍从小就广泛接触民间文艺中的“武侠”作品有关。老舍上面引用的作品,多写侠义英雄就可以证明。
当然,说老舍受民间文化影响,并不意味着老舍缺乏“雅”文化的影响。其实老舍对《诗经》、汉赋、唐诗宋词、明清小说都是深深着迷的。他自己说,“当我年轻的时候,...不得不说,我背的古文比一般小学生多,因为在学校——那时候真的叫学校——下课后,我去私塾读《古文观止》。我也读过《诗经》。”我的中学是一所师范学校...它或多或少关注教育和中文。.....别人在做题或者记单词的时候,我总是在看古文。我也读诗,我学会了写诗,甚至是写诗。我记得很多典故。”[23]老舍在北京师范学校读书时,校长方方(唯一)在学术界享有很高的声誉。他在古文和古诗方面的深厚造诣对老舍影响很大。方后来离开北师大,生前曾寄语老舍,对老舍的研究给予高度评价。老舍自己也说,“我十六七岁就练习中国古诗,从他老先生那里获益最多。”[24]宗是老舍在北师大读书时的另一位老师,是词学方面的权威,他也使老舍受益于古典文学。一进入教学界,老舍的国学知识因为工作需要变得更加深厚。他在英国伦敦大学东方学院当讲师时,给学生讲过唐代的爱情小说。关于讲座内容,他曾在给学校秘书克莱格小姐的信中谈到:“(1)唐代短篇小说的发展——作为我讲座的序言;(2)唐代爱情小说的分类及思潮(伦理或宗教题材小说);(3)学习唐代言情小说的语言和必备书籍;(4)对元明戏曲形成的影响。" [25]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