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读过史铁生的书,人会更有勇气地去面对生活

《好运设计》,史铁生著。春风文艺1995年3月初版。16.80元。

大约五、六年前,我的一位兄长的孩子升入大学,我的那位兄长向孩子了两本书,一本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一本就是史铁生的《好运设计》。

这本书收有史铁生的成名作《合欢树》,也收有史铁生的那篇著名的《我与地坛》。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首发在《上海文学》上的时候,作家韩少功盛赞道,当年中国文坛上哪怕只有这一篇文章,也足够了。2001年,史铁生在大型文学刊物《收获》上又发表了他的《病隙碎笔》,作家陈村又盛赞道,这是他在当年读到的最好的散文。

《好运设计》,这是一本几乎可以和《圣经》中一些篇章等分量的书,这又是一部具有极高意义上的人的著作,这部书中凝聚着人的精神和智慧,这是人类在20世纪90年代向世界捧出的一件非常有分量的礼物,这是一本绝对值得经常翻阅的书。

史铁生的身体被命运的手摁着坐了下来,史铁生的精神却超乎常人地站了起来,史铁生站在一种足够高的高度在20世纪90年代托出一本书,这书中有对生命的思考和礼赞,有对生活的直面和热爱,有代表着人类对苦难坦然的承认和勇敢的面对。

人,总是要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幸,人,又总是要面对既让人企盼又让人害怕的未来,所以,人就总是要遭遇到一种把人推向上帝的力。但是,上帝真能造出一块他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上帝真能造出一个没有黑暗只有光明的世界真能造出一种没有痛苦只有欢乐而又不至于让人感到无聊的生活吗?纵能,一场祛邪降福的运动首先需要千万人像对待官吏一样去跪叩贿赂,这样的上帝,这样的神佛,不要也罢。上帝早已把人捆缚在大地上,人的痛苦与困境是永恒的,这世上从来不曾有伊甸园也永远不会有,人,永远走在路上,除了创造一种辉煌的让上帝也赞叹的过程以外,别无他途。

读史铁生,绝对是一种享受。史铁生的书,那是人的骄傲,是人的思想的骄傲,是文学的骄傲。但史铁生的文章绝不生硬,绝不武断,绝不强加,绝不摆出一副可憎的面目,绝不好为人师也绝不自以为是,读史铁生的文章,你会感到人性的美,思想的美,文学的美,语言的美,那是从容的,是思辨的,是说理的,是设身处地的,是极耐心而又极诚恳的,每当涉及一个问题,史铁生都剥笋一般一层一层地剥给你看,他把一切你能想到的路都敞给你看,他把一切你能想到的都亮到你面前,当他最后把他的答案拿出来的时候,你只能强烈地赞叹,由衷地感喟,不得不服气。

史铁生曾把他的许多作品交给互联网上海“榕树下”,我仿佛发现了一座宝山,我极饕餮地把他的作品全都到了我的硬盘上,我喜欢他的《我与地坛》,我喜欢他的《好运设计》,我还瞠目于他的《电脑,好东西》,他在《电脑,好东西》中写道:“噼哩啪啦地打字,真快活。有时会发现一些额外的趣事,引人深思。比如说打一个词组‘死亡’,但这一版字库的词组中没有‘死亡’,亮在屏幕上的是‘残废’。死亡和残废重码(指王码),这很像是一个警告,残而不废才能拒斥死亡。有‘残废’但没有‘残疾’,这版本显见是有些老了,现在‘残废人’一词已为‘残疾人’所取代。更有甚者,这字库中竟没有‘爱情’,没有‘爱情’倒也罢了,但却有‘婚姻’,多可怕,或许让人忆苦思甜。再比如:没有‘信仰’但是有‘叛徒’,没有‘公开’但是有‘隐藏’有‘揭露’,有‘主义’有各种主义但没有‘人道主义’。那么打一个‘真理’试试看,果然没有,不仅没有而且出来一个重码字‘趔’,趔趄的‘趔’,真令人啼笑皆非。我开始怀疑这版本设计于十年浩劫期间,或其后不久。没有‘真理’有‘真实’么?打fhpu,结果不见‘真实’,亮出一个重码词‘起初’。‘真实’一词显然比‘起初’更常用,怎么会有‘起初’而没有‘真实’呢?难道真实只是起初的现象,如今已寻它不着?”这是一篇发现性的文章,这发现的分量一点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这是一种哲人般的发现,这是一种文学的发现。纵面对一个小小的王码五笔输入法,史铁生仍能显出一种迥异于常人的目光,这让我看到史铁生虽身体不好,但他不急躁,他有耐心和细心。

我一直在寻找史铁生的《病隙碎笔》,好长时间没有找到,感谢“·读书随笔”的版主涟漪和其他网上的朋友,当我把这篇帖子贴到网上的时候,他们帮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