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学的起源和发展
然而,作为一门学科,叙事学是在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的背景下,受俄国形式主义的影响而正式建立的。它“研究* * *在所有叙事形式中的叙事特征和个体差异,旨在描述控制叙事(和叙事过程)的与叙事相关的规则体系”。
就思想渊源而言,叙事学理论源于20世纪20年代的俄罗斯形式主义和弗拉基米尔·普罗普开创的结构主义叙事先例。俄罗斯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艾森鲍姆等人发现了“故事”和“情节”的区别,其中“故事”指的是实际时间序列中的所有事件,“情节”侧重于作品中事件的实际情况,这直接影响了叙事学对叙事作品结构层次的划分。他们提出“故事”和“情节”的概念来指代叙事作品的物质内容和表现形式,并大致勾勒出后来经典叙事学研究重点关注的故事和话语两个层面,以突出研究叙事作品的技巧。最直接的影响来自于《扑通》的《民间故事形态学》,被视为叙事学的开端。扑通打破了传统的按照人物和主题对童话进行分类的方法,认为故事的基本单位不是人物而是故事中人物的“功能”,从而从众多的俄罗斯民间故事中分离出31个“功能”。他的观点被李维-斯特劳斯接受,并传播到法国。这一观点不同于传统叙事学理论对作品内容和社会意义的强调,而是基于现代语言学的结构文化理论,更注重作品及其结构分析:它关注的是作品的* * *而不是具体的艺术成就;本文主要研究作者与叙述者、叙述者与作品人物、作者与读者的关系,以及叙事话语和叙事行动。列维-斯特劳斯主要研究神话中内在不变的因素结构,试图用语言模型来发现人类思维的基本结构。
20世纪60年代,大量关于叙事作品结构分析的作品开始出现。格雷马斯和托多罗夫都开始翻译和介绍俄国形式主义。1966年,《传播》杂志第八期以“符号学研究——叙事作品结构分析”为题出版了专刊,宣告了叙事学的正式诞生。正是在这个特刊上,罗兰·巴特发表了著名的《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为未来的叙事学研究提出了纲领性的理论设想。本文中,巴特总结了前人的成果,阐述了自己独特的观点。他建议将叙事作品分为三个描述层面:功能层面、行为层面和叙事层面,任何语言单位都可能与每一个层面相结合而产生意义。也是在1966年,格雷马斯的结构语义学问世。他主要研究了话语中意义的组织,还编制了一个符号学方块作为意义的基本构成模式,并进一步研究了叙事结构和话语结构。
迄今为止,人们所熟悉的叙事学通常指的是经典叙事学,它是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沃土上的“一颗硕果”。托多洛夫、热奈特、罗兰·巴特、格雷姆、布雷蒙等老一辈叙述者在对叙事文本的故事和话语进行深入分析的基础上开创新局面,使叙事学以法国为轴心传播到世界各地,成为文学理论家族中一个充满活力的“新贵”。
可见,在叙事学作为一门学科正式提出之前,它的发展是蔚为壮观的,从对神话、民间故事等初级叙事形式的研究,到对现代文学叙事形式的研究,从对“故事”深层结构的探索,到对“话语”叙事结构的分析。托多洛夫建议,对叙事作品的研究应该在“故事”和“话语”两个层面上进行。在《十日谈的语法》中,他通过分析文学作品的语法结构来研究文学作品的文学性,并将叙事分为语义、句法和词汇三个层次,并将叙事问题分为时间、风格和文体三个语法范畴。通过对《十日谈》的分析,将每个故事简化为一个纯粹的句法结构,得到两个基本单位,即“命题”和“序列”,试图建立一个叙事结构模型。
热奈特吸收了托多罗夫叙事话语的研究成果。《叙事话语》发表于1972,收录在三套修辞格中,是他对叙事学研究的巨大贡献。本文以普鲁斯特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为研究对象,总结出文学叙事的规律。他从时间、文体、语态等语法范畴来分析叙事作品,这些范畴本质上表达了故事、叙事、叙事之间的关系——他在引言中首先对故事、叙事、叙事进行了界定。他的分析侧重于叙事话语,注重叙事话语层面与叙事故事层面的关系。1983年,他撰写了《新叙事话语》,回答了范·雷耶斯、多莉特·高安、米克·巴尔等学者对叙事话语的批评,修正或进一步阐释了他的一些论点。
当叙事学理论从法国传到欧洲,发展到英美时,发生了一些变化。布斯的《小说修辞学》、马丁的《当代叙事学》和瓦特的《小说的兴起》是英美叙事学研究的重要成果。英美学者更多从修辞技巧入手,研究更直观、更实证。比如布斯对《小说修辞学》中“隐含作者”和“声音”的论述,不是从叙事语法的角度,而是从修辞的角度,这对于叙事学术理论的发展也有很大的意义。20世纪80年代中期,叙事学理论逐渐被引入中国,尤其是詹姆逊在北京大学的演讲,带来了叙事学在中国的繁荣。1986-1992是叙事学翻译最活跃的一年,西方最具代表性的叙事理论著作基本都是在这一时期翻译的。中国的本土化叙事研究也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如陈平原的《中国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1988)、罗刚的《叙事学导论》(1994)、杨毅的《中国叙事学》(1997)。他们在借鉴西方叙事理论的同时,还利用中国特有的文学资源和话语形式,对包括《诗经》、评书小说、《红楼梦》以及《诗经》以来的现当代小说在内的古典文学进行叙事研究,丰富了叙事理论,为西方叙事理论的中国化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叙事学的发展也给当代小说创作实践带来了巨大影响。新时期小说,尤其是先锋小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叙事革命。在他们的小说中,故事真实性的传统观念被打破了,作者在叙述中颠覆了虚构的故事,甚至由叙述者直接出面揭示故事的虚构过程。马援是这种从故事到叙事转变的始作俑者,叙事时间突破了故事时间的自然过程,获得了自由。20世纪80年代以来小说叙事的另一个重大变化是叙事视角。传统的现实主义全知视角转向叙述者的内部视角,以我所见所闻所感来引导叙事,或者采用内外视角交叉、多重叙事视角来判断和超越全知视角。
叙事学是在结构主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研究叙事文本的理论。最早提出叙事学概念并认为它是一门有待建立的科学的人一般被认为是法国当代著名的结构主义象征主义者和文学理论家茨维坦·托多罗夫。他在1969年出版的《十日谈语法》中首次提出:“...这门科学属于一门尚未存在的科学,我们暂且称之为叙事学,即关于叙事作品的科学。”在此之前,巴尔特在1966年出版的《叙事作品结构分析导论》,克劳德·布雷蒙的两篇论文,格雷马斯同年出版的《结构主义语义学》一书,都可以视为当代叙事学的奠基之作。经过30多年的发展,叙事学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足以有效地分析许多叙事文本或文体。接下来我们对几位结构主义者和叙事学家的理论进行梳理,对叙事学理论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