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悬疑第二部txt
那人把黑石抱在怀里,坐在地上,像木乃伊一样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全是沙雪,只露出两只眼睛,直盯着中秋拍卖行的大楼。整个高楼挂满了“国际翡翠赌石文化节”的横幅和广告,在雪中瑟瑟发抖。
当这个人看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立即伸长脖子,深深地看着街道的尽头。只隔了几秒钟,就能看到王二穿着一双皮靴,踩在街上的雪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很急,而且越来越近。那人一听到声音,眼睛立刻露了出来,一口气从雪地上站起来,抱着黑石,蹦到王二面前。
王二赶紧躲开,想抬脚踢两下,那人已经不见了。只在鬼街的拐角处,传来一阵阴险的笑容:“解涨了,解涨了……”
鬼街只是一个古董跳蚤市场,但如果常年交易丧葬陪葬品,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如果遇到恐怖分子亲自参加点名,不要大惊小怪,要随机应变。总之,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黑白煞,只要有动作,都要先踢他中间,把他打晕,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王二紧紧裹在风衣里,耸着肩缩着背,只想着快点把事情办了,好回去烧儿子的头七。于是,他也顾不上看路了,径直往前走。就算你在漫天傻笑,你也不去理会。你只要眯着眼睛,听着身后传来的“嘎哒,嘎哒”的声音。
当他们走到玄光阁古玩店门口时,王二眯着眼睛看着门口。他怎么也想不到,谭彪此时就在房间里,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猴渣的货架上装东西,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他家地板上的“古董”。安装完毕,谭彪翻过身,上了屋顶,迅速从墙上跳了下来。
我不想见王二。突然,王二来不及露出手脚,被谭彪拉到角落里。这件事要是留给别人,肯定会把你吓得屁滚尿流。但是今天,这个家伙真的很勇敢。他一直身子,就嘶嘶地问:“谁?”
“是我。”
王二听出是谭彪的声音,见他身后跟着几个兄弟,松了口气。他赶紧说:“标哥,缅甸人到了……”
谭彪听到“缅甸语”,还没等王二说完,就顺着街道往下看。我看见角落深处有六七个人影。这些人,衣着异常,都裹着真丝毛巾,穿着双排扣的长袍和笼裙,光着脚站在人字木屐上,也不觉得冷。木屐随着脚步移动,撞击着冰雪,让人不寒而栗。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老人,身材修长,脊背挺直,虽然慈眉善目,但精明干练。看到谭彪,老人立刻停下脚步,双手合十,和他一起鞠躬。谭彪上前,双手合十,恭敬地回礼,称他为“谢玉大师”
谢玉大师是这次赌石会议的供应商。为了增加赌石大会的刺激性和冒险性,迪钟秋特意要求缅甸提供一批老坑翡翠原石。因为所有的商品都是隐藏的,竞拍者要靠一双“眼睛”来判断自己内部的玉石是“宝玉”还是“败类”,是在赌智慧、财力、经验、眼力、胆识、运气。在这一行,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倾家荡产,就像赌博一样,所以被业内人士称为“赌石”。
对于玉商来说,赌石里有没有玉,或者绿不绿,都是猜谜游戏。就这样,解石头成了赌博界一个非常危险和刺激的过程,也是一门非常独特和神秘的手艺。几万块钱的石头,一刀下去看到绿色,就变成了一百万,再一刀下去全是绿色没有白色,那就是一千万。花费过亿并不少见,行话叫“解”。
另一方面,价值几千万的石头,一刀下去,石头就分离了,里面是不值钱的砖料,这个人的神经瞬间就崩溃了,行话叫“崩溃”。虽然说:十解九崩,但这并不妨碍赌徒们冲上前去,一掷千金。
谢玉大师决定了赌石大会的交易量和赌石的疯狂程度。赌石大会的成交金额直接决定了谢玉大师能抽到多少彩票中奖者。赌石能不能顺利进入境内,就看龙舒的人能不能给他这个面子了。
所谓强龙打不过地头蛇。这个在赌界资深孤傲的老人,此刻见到谭彪,毕恭毕敬,毫不张扬。大师谢玉敬礼后,让随从拿出一块形似鹅蛋、黑炭的石头,送给谭彪。他没有说他的意图,只是问:“投机者在这里吗?”
谭彪把石头拿在手里,一看就知道是极其赌性的。他没有道谢,只回答说:“炒家已经出发,明天就到。”谢玉大师听着漫天大雪中神秘的笑声,感叹道:“赌石头从来就像赌生命,一刀决定生死。有人一夜暴富,有人穿着戴孝。”
谭彪看了一眼玄光阁的一角,才说:“能在赌石圈里站住脚,不识货就要硬。”
谢玉大师听到“天眼”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场景。三年前,在腾冲赌石大会上,他看到一个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的姑娘,用手指赢了一块石头,着实让他大吃一惊。都说好赌徒有一双慧眼。其实没有眼睛比有眼睛好,心眼才是赌石的最高境界。于是,他问:“明天的赌石会,小厝兄妹能到场吗?”
“萧...徒劳无功地发生了一些事情...今天,我要烧前七个……”王二没等谭彪安静,就打了我们一顿。谭彪假瞪了王一眼,却没有责怪的意思。谢玉大师一动不动,但他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那个瞎子死了吗?”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是盯着谭彪。谭彪点头说:“明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前七个要局部烧,前七个不能碰。我们应该提前一天烧掉前七个。所以,今晚是她的灵魂之夜。不过,就算瞎子活着,小厝也不会让她出现在赌石大会上。”
“萧家有个女儿谁不在乎。这是萧家的一贯做法。腾冲的石赌,并不是因为石赌的人要死要活,瞎子也不会去救他。”谢玉大师伸出手,配合着天干地支,用手指数着。他自言自语道:“如果萧伤心到不去开会,那大买主就不会在石头上下重注了。连我谢玉在中秋拍卖行都亏了不少。”
谭彪偷偷看了一眼老人的表情,见他满脸不悦,却是丝毫不敢怠慢,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复:“放心吧,小厝不仅有情,还有义,他一定会去的。”谭彪说完,趁谢玉大师不备,悄悄把手中的石头扔在玄光阁古玩店外的院墙下。
屋顶之上,隐藏着一双大眼睛,静静的,只是偷窥。在黑暗中,它就像一个幽灵。而谭彪等人就站在墙下,并没有察觉。
谢玉大师低声对自己说,“小小年纪,不用说,你天生英俊。神奇的是,她对各种古董了如指掌,一摸就能知道真假和年代,是继猴子和瞎子之后,古董界的又一奇人。我想知道那个瞎子为什么会死?”
谭彪安慰他说:“听说我被车撞了,死在埋狗坡脚下。我走得很惨。”自古以来,美女就这么倒霉,你不用后悔。谢玉大师突然皱起眉头:“我和肖家祖在腾冲有过一段感情。能带我去埋狗坡烧香吗?”谭彪有些尴尬,说:“那场车祸很奇怪,而且小厝是个固执的人。到目前为止,他不愿意设立灵堂或举行葬礼..."
“这不是运气不好,而是人才不行。”谢玉大师双手合十,对着雪夜叹息。他不说话了,脸上没有悲伤,但言语中包含着极大的怨恨。然后,两组人并肩而行,没有停歇,随着木屐的当啷声,渐渐消失在鬼街。
再看那双眼睛,蹲在玄光阁的屋檐上,看人群散去,嗖的一声,就冲到了中秋拍卖行。
一只雪鸮,迎着风雪,在中秋拍卖行的横幅里打了个旋。它听到了楼里表演团的排练,高亢的旋律迫使它再次翱翔。雪枭穿过戛纳隧道,跨过红丹河,在狗冢坡的盘山公路上盘旋了几圈,突然朝着萨满狗神雕像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一个人的手臂上。
这个人就是肖厝,古玩界的掌上明珠。他站在埋狗的祭祀台边上,双脚悬空数十米。只要稍有差错,他就会崩溃。他的手里,除了一枚婚戒,还有一样东西闪闪发光,那就是格格留给他的那把九罗汉烧蓝的旧银锁。
他面无血色,浓浓的眉毛,深深的皱纹,来回抚摸着那把旧银锁,格格死去的一幕又在眼前重现。那天,雾很模糊,汽车碾过了她的身体。首先,她的耳朵和鼻子在流血,然后她的骨头断了。心碎的那一刻,她想说点什么,于是更多的血从嘴里涌出。她顺从地躺在地上,呼吸的身体又被车底勾住了。接下来,破碎的肉和骨头散开,形成一条出路。
活着的时候,她是那么的轻盈,只用一双柔软细腻的小手去触摸这个世界。她的眼睛看不见你,但她可以对你微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没有愿景,比如玫瑰。
如果那天他没有亲眼看到格格躺在血泊中,如果他郑潇没有亲口告诉他格格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是不相信格格已经死了。但那天在鬼街,他清楚地看到了一双像格格的眼睛。这些都不是幻觉,都是真实的。这一点,萧错非常肯定。
现在,所有与格格之死有关的证据都在迪康和何郑潇手中。此时他们仍躺在医院里。目睹杀人过程的虎儿池死了,格格来的时候穿的衣服被偷了,身份线索断了。好在格格的老银锁还在。
萧误握紧了银锁,于是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那把旧银锁。风穿过山谷,如怨,山坡外,有一种苍凉。萧吹错了风衣,打猎去了。他能听到哭声,那是从格格微微隆起的腹部传来的,那里是他孩子怀孕的地方,他在哭...
在肖厝的身后,是一片寂静。何振林、狄青、猴残、王妈都顶着雪站成一排。自从猴渣收了蝉,我以为可以发横财了,但是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埋狗事件后,猴渣真的被刺激到了,格格死的不痛不痒,连高娃都没了。猴渣一句话没说,身子也没动,看着石狗像个傻猩猩。
相比猴渣,何振林的表情更复杂。格格和小错的结合成就了他和狄青。虽然狄青的心里只有萧一个人,但何振林并不害怕,因为在萧的心里,只有格格。现在格格走了,小措会不会把迪庆抢走,不管了。至少狄青的余烬会面临死灰复燃。
狄青脱下手套,轻轻擦去眼泪。即使他不是她最后的男人,她依然会为他流泪。何振林及时用安慰的臂膀把她揽在怀里。不经意间,狄青的手套掉在了地上。
拿起手套的手又黑又瘦,人摇摇晃晃,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的棉衣。他的半边脸藏在黑色羊绒围巾里,另半边脸毫无表情。他像个木头人一样,把手套塞到狄青手里。
狄青正在专心抹眼泪,突然看到这么一个陌生的身影。他真的吓了一跳,他的手套又掉到了雪地上。看了那人一眼,瞬间低下了头,闪到了一边,很不情愿地露出了脸。何振林看到那个人是王妈并不惊讶。他再次捡起雪地上的手套,递给狄青,却不敢看王妈。
王妈把香和酒放在坛前,分成格格、豆豆、美雅、胡尔池四个部分。她绕过一片空地。当地的规则被用来测试死者的脚印。猴残还在祭坛上放了一罐煮熟的鸡蛋,用来贿赂神灵,让逝者的鬼魂和亲人待一会儿。王妈怕大雪难走,劝大家早点走。
大家走的时候,都温柔地劝小错:“格格不在了,就让她埋了吧。”萧听错了,没有说话。他抚摸着手中的银锁,看着埋狗坡下格格出事的地方。他面无表情。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的一生,仿佛在寻找一个地方,一个人,却始终没有找到。
格格死了,带着他的血肉之躯,一片片死去,太可怕了。不找到凶手,他是不会埋葬冤死的尸骨的。否则,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泥土里,会不得安宁,孤魂野鬼也不可能看到天上的壁画。他不能忍受让一茬又一茬的杂草长在她委屈的头上...
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打扰了他。他转过身来。荒无人烟的旷野,人烟稀少。只有枯树伴随着杂草,风扫过沙雪,吹得很低,像抽泣和哀号。除了四处飞舞的细雪,没有人接近过雪域。
他转过头,看着雪地里的祭品。乌尔赤高兴了,他跟着主人去了。玛雅也很开心。她跟着豆豆。格格母子和豆豆都是无辜的。他必须回到书房,抓住每一分钟,分秒必争地解决这个阴谋。无论格格是死是活,他都要找出那些幕后黑手。
小误拿起手里的旧银锁,重新套在脖子上,塞进怀里,贴在胸前。他牵着雪鸮,迎着大雪,走在祭祀台下。
王二为儿子烧了头七,匆匆告别了谢玉师傅,拐了几个弯,到了岔路口,看见娜娜的帕萨特停在路边。王二急忙钻进车内,只见车上堆满了供人们烧纸钱祭拜鬼神。他赶紧说:“走吧。”
娜娜奉命一脚把车踢到路中间,顶着雪沙向狗冢坡进发。直到进了戛纳隧道,王二才松了口气。他代替娜娜,自己开车。先是说埋狗的路凶险不吉利,从红丹河绕道走。后来他告诉娜娜:“这车出事了,不要开进城。风头过了,去哪儿都搭个顺风车。”娜娜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看了一眼埋狗的土坡,嘴角留下一丝阴险的笑容。
雪枭在小厝的胳膊上展开翅膀,望着那根神圣的杆子,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空山之中,愈发清朗,余音绕梁。
萧望着雪枭飞来的方向,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有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