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重流水的真君子
至于绘画，我是外行，一窍不通。同时，甘殿江对山水的执念和热爱，坦白说，是我无法理解的。但甘殿江作品中对彼岸(理想)的诗意追求和理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是摆在人们面前的一个残酷的现实问题——是做一个关心山河诗词的隐士还是做一个时代的声音，是选择出世还是入世？换句话说，在权威之下，是洁身自好，妥协，讨好，还是努力抗争？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和选择，但甘殿江不妥协，他不迎合。他过着清正廉明的生活，同时，他对这个世界发出哪怕是微弱的反抗声音。在几年前的“纸上江湖事件”中，我们看到了他不向权威低头的文人气质，看到了他坚守文艺真理的勇气——他在无限的期待中毅然选择了离职，写下了所谓的悔过书。当然，更多的时候，他选择用诗意的方式来表达自己与这个荒诞世界的分离。
有人说甘殿江是生活在当代的古代文人。言下之意，甘殿江既像古代文人那样追求诗词书画的完美，又活在当下，追求古典主义，脱离现实，是一个隐士。我不这么认为，但我认为甘殿江热爱古典主义，不仅追求诗意，而且坚守古代中国人的高尚情操(在古代中国人中，甘殿江尤其推崇唐寅)。他的作品(尤其是文学作品)对人的关怀和对尊严的捍卫，以及对束缚人的荒诞现实世界的不懈反抗，让我感动和敬佩。可以说，甘殿江是通过对诗歌的追求来反抗现实世界的荒诞，从而表达对彼岸(理想)的向往。在生活中，他可以做一个隐士，但在思想方面，他从来不愿意失声。一个具有现代人文思想和哲学理念，具有自我尊严捍卫和现实批判意识的人，怎么能说是一个活着的古人呢？
甘殿江的绘画创作既表现水墨山水，又表现人与山水的相互对视，力求在画中“看”人，表现其内心——情感(诗)与理想。当人们劝他多创作一些反映当地民族特色的风景画时，甘殿江回答说，他在山水画创作中更倾向于“意象”，注重的不是对自然物的描写(再现)，而是内在的折射(表现)。他认为艺术可以再现现实，但更应该表现现实，换句话说，就是在头脑中拒绝一个现实，创造另一个现实。古人云，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乐山水。关爱山川，不仅是一种古典美学，更是一种情操，一种境界。显然，面对山水，甘殿江的画不仅仅是简单的情怀，更有自己深刻的感悟和思考。在他的山水画中，如《彼岸》、《灵山》、《万奇之门》等，这一特点尤为突出，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拒绝一个现实，在头脑中创造另一个现实”的艺术理念，可能更容易让读过甘殿江小说的人理解。拒绝一个荒诞肮脏的世界，创造一个诗意、快乐、祥和的世界，是甘殿江小说，尤其是他在“纸上江湖事件”后创作的小说的显著特点。可以说，《纸上江湖事》是甘殿江作品中的一个分水岭。我有时候会想象，如果没有这件事，甘甸河会是现在的甘甸河吗？在我看来，事发前的甘殿江更注重现实中的现实主义，表现了作者对诗意人生的追求。小说《纸上江湖》因过于写实而备受争议。事件发生后，我更注重现实生活中的写意，更有思想，让人感慨万千。如果说事件前的小说是在批判现实中寻求诗意的生存，那么事件后的小说则是在分解荒诞世界中创造诗意，是以诗意反抗荒诞，还是以荒诞反抗荒诞。在这方面，《鸟屋》、《高速公路上的骑行》、《屋顶上的树》是代表作。在树上生活，在高速公路上骑马，在屋顶种树，在普通人看来很荒诞，但这不也是一种诗意吗？当然，这是现实中看不到的，是作者创造的。通过这种诗意的创造，作者控诉或宣告了他对这个压抑的现实世界的拒绝。在甘殿江看来，追求经济最大化的现实社会已经失去了安抚人心的功效。追求自由心灵和自由成长空间的人，往往只能像这棵屋顶上的葡萄柚树，不得不被迫四处迁徙，最终无立足之地。
如果说甘殿江的小说以荒诞的诗意反抗现实，那么他的山水画则以诗意唤醒诗意，以纯粹还原纯粹。他的画明净，一尘不染，给人美的视角，净化心灵。他画的这些特点让我想起了帕斯卡说过的话:我们绝对不能说某人是数学家或者传教士，只能说他是一个真诚的人。在这里，我想说，无论甘殿江是以画家还是以作家的身份活在世上，他首先是一个真诚纯粹的人。甘殿江说，他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不管这只鸟是否有吸引力，他只是坐在一个对流的春天。我想，只有这样一个内心没有功利追求的人，才能看得懂山水，也只有这样一个心无杂念，思想开放的人，才能创作出这样一幅干净的画。可以说，《坐在敬亭山上》既是对李白“相望不厌，唯敬亭山”这句诗的诠释，也是作者本人对山水的迷恋。《垫江木瀑》这幅画是自我的真实写照，传达了作者对山水的理解。他对山川的理解，对山川的执念，跃然纸上。面对山川瀑布，忘记自我，别无所求，多快啊！
甘殿江画展的序言是《我的负流泉》，这也是他其中一幅画的标题，说明作者对生活的追求和对兴趣的坚持是多么有意义。如果连甘甸河都辜负了柳泉，那么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失去了诗意、理想和方向的人，真的很惭愧。
也许甘殿江的山水画和小说还存在一些不足，艺术有待进一步提高。但在我看来，一个作家或画家成功地表达了他的诗歌和思想，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其他违背他意愿的事情。此外，有了诗歌和思想，艺术进步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以两句话作为结尾，我想对我的兄弟甘殿江说，* * *，他是一个真正的不辜负流泉，怒浊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