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灵魂安静下来,一个人每天要做两件自己不喜欢的事。
英国小说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在游览了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后,以法国印象派画家高更为原型,写了一本广受欢迎的小说。对于小说,我一般只是泛泛而读,而且往往是看开头没有下文,或者断断续续看了很久才看完一本小说。如果你能在读完第一部小说后感到兴奋,并阅读第二部小说,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发生,毛姆的小说《月亮和六便士》是一个例外。
我不得不说毛姆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他就像一个生活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他手里拿着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术刀,细腻地解剖着人性,在深夜温暖的灯下,静静地给我们讲述着一个离奇、突兀、跌宕起伏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查尔斯·斯特里克兰是一名普通的股票经纪人,拥有典型中产阶级家庭的一切,幸福的婚姻和两个可爱的孩子。就在人们以为像思特里克兰德这样幸福的家庭,通常的轨迹是孩子们结婚,退休,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思特里克兰德被他的灵魂控制了。四十岁那年,他有一天毫无预兆地给妻子留了一封信,抛弃了优越的生活,抛弃了妻儿,从伦敦出发去了巴黎。倾听你内心的呼唤,学会画画。饱受饥饿和疾病的折磨,我追求艺术,最终到达南太平洋的塔希提岛。我用画笔书写了我辉煌的一生,我对生活的全部追求都注入到华丽的画作中,完成了一个伟大的创作故事。我认为,当塔希蒂斯·思特里克兰德最后一部呕心沥血的杰作和木屋化为乌有时,他的灵魂是满足而平静的。
毛姆曾在小说的开头说:“我不记得有谁曾经建议过,一个人每天应该做两件他不喜欢的事情,以保持灵魂的宁静。说这句话的人是个聪明人,我也一直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这句格言:因为我每天早上起床,每天睡觉。”
当我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为了让灵魂安静,一个人每天要做两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我的心在颤抖。但随后他说,按照这句格言行事:“因为我每天早上起床,每天睡觉。”心里不禁又怦然心动。他用睿智的幽默取笑智者。其实在我看来是一种自嘲。但是,仔细想想,这句话看似普通,内涵却很深刻。
2
尼采曾对“灵魂的宁静”有过经典的分析:“它可以是丰富的兽性向道德(或宗教)领域的温和宣泄。也可以是疲惫的开始,傍晚和各种夜晚投下的第一个阴影。它也可能是潮湿空气和温暖南风的标志。也可以不自觉地感激好的消化能力(有时美其名曰‘博爱’)。也可以是恢复过来的人的平静,重新品味一切,期待一切...它也可以是我们的主导激情得到强烈满足后出现的状态,一种罕见的饱腹感。也可能是懒惰和虚荣心的诱惑,披上道德的外衣。也可以是在模糊状态下长时间的紧张和折磨后的清晰状态,哪怕是可怕的清晰状态。也可以是行动、创造、工作和意志的成熟熟练的表达,是平静的气息,是已经达到的意志自由……”
尼采在八种状态中描述了灵魂的宁静状态,我更倾向于第七种:也可以是在一种模糊的状态中,经过长时间的紧张和折磨后的一种确定状态,甚至是一种可怕的确定状态。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在经历了一些折磨和痛苦之后,找到另一个自己,明确自己需要什么。
有人说,快乐是短暂而浅薄的,痛苦是持久而深刻的。为什么人会通过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来获得内心的平静?满足于平淡的生活不是更好吗?然而,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人的生活一切顺利,处于舒适区,人的大脑一般会停止思考,这也是大多数人生活的真实状态。
一个人要想看得更长远,走得更高,在现实生活中一直是逆流而行。所谓逆流,就是走出舒适区,选择吃苦,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内心经历痛苦,大脑在痛苦中思考。从思考中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很难得的。对于那些从自己喜欢的事物中获取自己的东西来丰富自己的生活的人来说,这只是正常的,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只有那些从不喜欢的事物中获取自己的东西来丰富自己的生活的人才是不寻常的。
三
跑步是我最不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偶尔跑跑步,其实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其实没什么;一直跑下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要知道,为了给跑步腾出时间,我不得不放弃一些我一直喜欢的东西,比如冬天睡在温暖的床上,盛夏的凉夜和朋友一起吃饭。。。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我完全打乱了平时的生活,每次都很挣扎,很痛苦,甚至很害怕。我看村上春树的书《当我谈跑步的时候,我谈什么》的时候,他曾经说过,人的一生只有几十年,最好有一件确定的事情去过,比如每天跑步半小时或者一小时。
就是这句话触动了我的心灵,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我清楚地做了一件事,我发现我平时平淡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
我触摸过初春从湖中吹来的春风,它是如此的温暖,我也见过花儿在温暖的阳光下一朵朵盛开,它是如此的美丽。我听说过盛夏山区竹林里清脆的鸟鸣声是那么的好听,是那么的刺激,突然从天而降的雨水打在荷叶上发出有力的重击声。我也曾感受过晚秋滑过乡间田野的微风是如此凉爽,我也曾在夜晚看到明月悬挂在寂静的空中。我见过寒冬里迸发出的朝阳如此雄伟壮丽,也见过夕阳的余晖和西山如此绚丽多彩。
练了一段时间跑步,慢慢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克服了急躁,让自己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那是我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练习跑步很无聊的一段时间。我戴上耳机,打开音乐列表。本来打算跑半个小时,感觉很难受。这种不适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不耐烦。我总觉得自己每一分钟都在煎熬中度过。在有节奏的跑步中,听着音乐,忘记了自己在跑步,内心瞬间变得释然。我不再觉得难受,也不再觉得每一分钟都在煎熬。我的心开始放松,心情也逐渐缓和。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那就是我的意志得到了有效的磨练。三分钟发烧是很多人的普遍情况,我不包括在内。当你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刚开始热情很高,后来做的时候就没有了。然后,就是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那就是我。我也经常为此苦恼,但又无能为力。三分钟热度本质上是缺乏毅力和恒心。这两样一旦缺了,兴趣点就很容易从一个点转移到另一个点。通过坚持跑步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从简单的事情开始,反复做,刻意练习毅力和恒心,直到成为一种习惯。最后发现坚持做下去就没那么痛苦了。这在我看来就是所谓的灵魂安宁。
四
写作也是我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对于从来没有写过日记或者其他文字的我来说,坚持每周写一个字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做,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主题,我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来表达我想表达的东西,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更不用说怎么组织语言。所以,我心理很痛苦。直到有一天,我看到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中谈到写作,他在书中写道:“尤塞恩女士说,当一个人写作或计算时,它超越了性别,甚至超越了人类——当你写作和计算时,它就是思考。”那一刻,我突然释怀了。我完全没想到。这就是问题所在。
看到这句话,我心理不舒服的状态缓解了很多。我开始思考如何选择题材来写,从身边的人或事去观察,找到写作需要的介入点。我不再追求能写多少字,字有多好看。这些都不重要。思考我所观察到的,表达我所想到的,这很重要。写作甚至思考,思考就是写作。
通过坚持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一开始是很难接受的。后来慢慢发现,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反而在坚持中克服了焦虑,获得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是我从阅读《月亮和六便士》中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