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爱情小说模式评价

一个

郁达夫的忧郁几乎贯穿了他小说创作的全过程,那种弹在他细腻神经上的压抑基调,在他早期或晚期的作品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回响。

1921年5月,郁达夫以其震撼人心的沉沦为标志,踏上了艰难曲折的创作之路。小说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塑造了一个留日青年。在五四运动和西方新思潮的感召下,“他”已经觉醒,渴望恢复自己失去的价值,渴望与自己疏离的真实的性。但是,在这个文明的现代社会,尤其是作为一个身在异国的弱小民族,他的一切追求都“成为了一种观念”,成为了他的理想。他心中的火在燃烧,黑暗的社会却给了他残酷的压抑。他热爱自己的祖国,却眼睁睁地看着它一天天变成“陈箓”。他才华横溢,却被社会歧视;他渴望爱情,最后却找不到内心的安慰和理解。他在孤独和忧郁中挣扎,以至于走进妓院麻醉自己苦涩的精神。毕竟,他的清醒成了他更多苦恼和悔恨的深渊。最后,随着个人理想的彻底幻灭,他走向了投海自尽的死胡同。

小说中,挣扎的生物被黑暗势力张开的魔网吞噬。然而,他的精神却在无尽的忧郁和悲伤中疲惫不堪。在那个社会为他张开的吃人魔网里,他也用自己的忧郁和悲伤束缚了自己的意志,在无法逃脱的抑郁中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且不说这类作品对社会的深刻和积极的一面,我们直接接触到的是作品中忧郁感伤的基调。如同英雄的气息,似乎充满了凝重的血泪。这种“阴郁”的阴影形成了他所有小说的风格特征。他的四十多部小说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满目疮痍的精神世界。他笔下的人物,无论是追求爱情,还是为生活奔波,总是背负着悲伤和痛苦,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所以有人说“作者对爱的深切呼唤,让他听不到革命的声音。”面对黑暗的社会,我们只能抱怨和发泄个人的愤怒,整个故事充满了国家权利的屈辱和损失所造成的悲伤...”(《论郁达夫创作中的消极思想》宋菊轩)然而,我们对郁达夫的认识是在这个层面上吗?

郁达夫小说中忧郁基调的根源是什么?

我觉得首先要看他生活的时代。

1840鸦片战争中国战败后,帝国主义凭借其军事、政治、经济、文化实力,操纵了中国的军政大权和经济命脉,使中国丧失了经济独立和国家主权的自卫能力,成为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1911的辛亥革命推翻了腐败的满清统治,但由于中国资产阶级的软弱,新政权很快落入反动的袁世凯手中,进一步形成了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局面。1919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中国作为战胜国参加了巴黎和会。在国内舆论的压力下,中国代表向和平会议提出废除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特权,要求废除卖国“二十一条”,收回德国在山东的权益,这些权益在世界大战中被日本帝国主义攫取,但都遭到拒绝。这充分暴露了帝国主义争夺和牺牲中国利益的本质。这个民族的屈辱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也激起了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深深不满。当时的国家是丧失了自力更生能力的政治体制,是彻底腐朽的经济支柱,但沉淀了两千年的封建传统伦理却坚如磐石。正如毛泽东所说:“由于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双重压迫,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日益贫困,甚至大量破产,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没有政治权利。中国人民的贫困和自由是世界罕见的”(毛泽东《中国革命和中国* * *生产党》)。郁达夫生长在这个苦难动荡的时代,走的就是这么艰难屈辱的人生道路。

郁达夫1896出生于浙江富阳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他的《悲剧的诞生》(郁达夫《悲剧的诞生——自传之一》)正是中国被日本人打败后的第三年。“战败的国民,尤其是刚开始出生的青年,当然是畸形的、恐怖的、神经质的”(郁达夫《一个悲剧的诞生——自传之一》)。由于连年不断的战乱,郁达夫的“书香门第”也毁于一旦。在他出生的第三年,他的父亲去世了,卖掉了所有的田地。祖孙六人都靠母亲给他们缝补衣物,过着节俭的生活。我九岁的妹妹也被强迫做童养媳。“只有孤儿寡母被邻居亲戚欺负,这是必然的”(郁达夫《悲剧的诞生——自传之一》)。社会腐败和时代黑暗带来的特定痛苦和辛酸,自然给郁达夫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忧郁和压抑的伤痕。

辛亥革命的失败给所有爱国知识分子增添了新的忧郁和痛苦。郁达夫这一时期在嘉兴和杭州求学。少年背井离乡,一方面得不到母爱的温暖,另一方面又受到“衣冠楚楚的乡官子弟”的歧视,使他陷入极度抑郁,成为“孤独者”(郁达夫《孤独者——自传6》)。郁达夫忧郁多愁善感的个人气质此时已经形成。

下面,我就对郁达夫的小说做一些分析,看看郁达夫创作的独特之处。我记得鲁迅说过“即使说的只是个人,有的人也只看到个人,有的人也看到背景和环境。”。郁达夫是生活在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的进步作家,时代的闪光必然会在他的作品中得到反映和体现。众所周知,五四精神是反帝反封建的。这一特征在郁达夫的小说中有着独特而强烈的表现。

小说《沉沦》是郁达夫早期创作的代表作。它把反对帝国主义压迫、要求摆脱封建束缚的精神积淀在一个深受时代压迫、感染了当时可悲的“时代病”的日本留学生身上。小说深刻剖析了这位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精神状态:他热爱自由,向往现实生活,却受到社会的严厉压制;他希望祖国繁荣昌盛,但他看到的是祖国逐渐“陈箓化”。他多愁善感的性格使他整天过着孤独的生活,他把精神寄托在幻觉中。他孤独的性格忍受着残酷的现实。他把所有的精神食粮都献给了对爱情的追求:

“我只要求爱!

如果有美女能理解我的痛苦,她要我死,我就死。

如果有一个女人,不管她是美是丑,能真心爱我,我愿意为她而死。"

他在作品中以强烈的激情要求这种爱,他的精神饥渴其实是在为自己被侮辱的心灵寻求安慰和同情:“我只想要一颗安慰我、理解我的心,一颗白热化的心!”发自内心的同情,发自同情的爱!“然而,一个来自贫弱国家的留学生的卑微地位,是军国主义日益抬头的日本所无法企及的。作为一个小资,他只有绝望:“二十一岁的佐佐木!“二十一岁了!唉,这干巴巴的生活,这干巴巴的生活,世上的人都在那里恨我,欺负我……”

如果仅仅依靠郁达夫的文学思想和对作品的直观理解,仅仅停留在作品的阴郁色彩中,那么“沉沦”的价值就会随着作品中“我”的死亡而消失。问题是,为什么作品中的“我”会有如此变态的人格,为什么“沉沦”的出现会在当时社会引起巨大反响。

首先,它是强烈的爱国主义内容,包含着鲜明的反帝反封建精神。这部小说以悲剧结尾,控诉了年轻一代的不幸遭遇。因为祖国的贫穷弱小,他们处处受歧视;它揭示了国难给年轻人的思想带来了沉重的屈辱感。别人问我从哪里来,他总觉得像站在断头台上一样难受。“原来日本人看不起中国人,就像我们看不起猪狗一样”,这让他被侮辱、被伤害的心在忧郁和痛苦的深渊中挣扎。他恨日本,“都是我的敌人”,可见郁达夫对帝国主义军阀专制权力的痛恨。郁达夫怀着沉重的心情,通过“我”的自白分析了悲剧的原因:“我为什么要来日本?我为什么要求知?既然来了日本,自然要被日本人鄙视。中国,中国!为什么不变富变强?我再也忍不下去了。”“祖国!祖国!你害死了我!迅速富强起来!你还有很多孩子在那里受苦呢!”《沉沦》就是用皮肉之痛喊出年轻人的苦闷,把这种沉重的苦闷与祖国和民族的灾难联系起来。不可否认,这是这部小说在当时社会引起强烈反响的一个重要因素。难怪与郁达夫同时代的李在谈及沉沦时说:“今天青年在革命中的巨大阻力,可以说是从沉沦中的压抑到极端反应而生的。一部《沉沦》虽然不是关于性问题和革命心理的文本,但真情流露比《呐喊》更生动、更精彩,尤其深远”(李《郁达夫三期》)。

这一时期,郁达夫以其忧郁感伤的风格,刻画了患“时代病”的青年形象,表现了他们的青春期抑郁,大胆揭露了社会的丑恶。其他作品透露了他对祖国的热爱,包括《南迁》、《银灰色的死亡》、《风铃》、《胃病》、《中途》和《怀旧病人》。在这些作品中,我们不能忽视通过爱情和性压抑表达出来的悲伤。如《银灰色之死》,其悲伤和悲惨可以说是《沉沦》的进一步发展。作品描述的是留日学生Y君,曾经在中国有一个深爱的妻子。他们过去常把他和牛郎织女相提并论。他出国不久,就传来爱妻吐血身亡的噩耗,精神受到极大创伤。他经常躲在酒馆和妓院里发泄自己的抑郁和苦闷,麻醉自己的精神。在酒馆里,精神病患者Y君曾经遇到过同情者静儿。在他苦涩的眼神中,靖二常常被他亡妻的模样所迷惑。但没过多久,他就知道景儿“要结婚了”。这个消息粉碎了他幻想中的偶像,使他陷入了孤独和失望的境地。他没完没了地喝酒,在寒冷的月光下死去。

郁达夫的作品具有一定的否定性,作品中忧郁感伤的基调也是如此。

一个作家和他的作品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所以这个时代的特征不得不影响他。首先,郁达夫的作品表现了那个时代特有的矛盾:“追求幸福”与享乐主义,“性解放”与性放纵。像郁达夫这样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五四思想解放运动中,以民主、自由、个性解放为武器,狂热地幻想着救国、振兴祖国。但五四退潮后,封建社会的旧道德旧观念越来越窒息中国大地。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勾结,进一步把中国社会推向半封建半殖民地,而这些觉醒了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因为清醒了,做了一个好梦,所以更加悲惨。正如鲁迅所说:“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梦醒无路可走。”但是郁达夫对性的过分忧郁和感伤的描写是有负面作用的,可以说是糟粕。

其次,是他个人的因素。我们知道,性格忧郁的郁达夫非常推崇清代诗人黄中泽,他的格律诗也是向黄中泽学习的。正是因为郁达夫“背负着这些古老的幽灵,无法摆脱”(鲁迅《坟后的写作》),所以他忧郁感伤的语调有时显得过于压抑和自卑,这些都是郁达夫作品中的严重缺陷。

然而,郁达夫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独特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他一直忠于五四运动,从未背叛过它。他的作品虽然忧郁感伤,但他大胆破坏的精神才是主旋律。虽然他从“自我”上触动了那个时代,但他经历了那个时代受害者的苦难。虽然他的作品有一些缺陷,但他总是在前进。他是一个具有“特殊个性”的人。同时,郁达夫的创作也给了我们一个启示:一个知识分子如果不坚持与群众相结合,不投身于实际斗争,就永远是苦恼和抑郁的,因为他走不上真正解放的道路。

参考资料:

/user 1/posui/archives/2006/3666 . 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