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对土地的深情难以想象_2018农村土地新政

作家展锋的小说《终结于2005》以火的力量、河的湍急讲述了珠三角一个农民家庭的百年奋斗史，深刻揭示了中国农民由来已久的土地情结，以及在改革开放的时代和城市化的进程中，农民不可避免地失去土地时的恐慌、失落、悲伤、绝望和无助――任何人在伟大的历史进程中都会有。这部作品所描写的农民，在这种历史性变革力量的推动下，正在走向城市，自然带着走向新生活的兴奋，也不可避免地带着告别旧生活的伤感。很久没有看过历史深度感这么强的小说了。可以说，这是广东小说创作的重要成果，也是当前农村小说创作不可多得的佳作。

农民对土地的深厚感情是难以想象的。这部作品描述的农民家庭的故事围绕着农民和土地的关系展开。在这个为生存而斗争的世纪里，这个家庭终于实现了几代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传统理想。但正是在改革开放的时代，他们才真正自觉地爱上了这片土地，真正感受到了土地与自己命运的血肉联系。在苦难动荡的年代，农民对土地并没有表现出深厚的感情。农民只有真正意识到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才会有小说里写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亲情。几代农民血泪积淀的土地情怀，在我们这个时代才绽放成幸福。问题是，珠三角的农民，自以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有些沾沾自喜，有些陶醉了。有一天，他们发现自己在时代的力量面前还是那么渺小，那么无力。他们只是知道如何热爱这片土地，却不得不失去它。小说主题上的这种内在冲突是激烈的，是被深刻挖掘的。值得注意的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仍然有大量的农民离开土地，进入城市。改变贫穷的命运是他们痛苦的选择――他们宁愿在城市的底层挣扎，也不愿在传统的土地上做主人。但是，富农不愿意离开土地，想把土地像自己的命根子一样留着。这部小说是关于这些富裕的农民的，它将笔触延伸到他们的内心世界，揭示了他们的秘密。这是真实、准确和独特的。广东的小说总是那么敏感而迅速地传递着来自中国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时代信息。

家庭小说通常有相当多的浪漫元素。《2005年终结》也很浪漫。可以说，家里浪漫的爱情故事一个接一个，密度大得让我们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们不得不佩服作家高密度的叙事天赋。小说中很多地方都写到了纪家一家之主“叔”如何保持当代名门望族的气势。他修建九龙柱九凤墙、祠堂等举动，看似有一种农民特有的浪漫——一种迷信文化，实则是农民永久占有土地的神圣仪式，是对抗现代化进程的象征。可以说，这种“迷信”有着深刻的生存斗争内涵，本质上一点也不浪漫。作家清晰地抓住了本质，不断激化农民的现实冲突，表现了小说主题的严肃性和严肃性。所以这部小说有一种我们在当今文学中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的现实主义。

要站在现实主义的高度，就要勇于面对现实中的矛盾和冲突。2005年的结局只是一部不回避矛盾，粉饰现实的小说。因此，它能够准确、真实地描述当代农民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对于珠三角富裕的农民来说，文化觉醒已经超过了物质满足。他们能敏锐地感觉到，时代的发展最终会改变脚下的土地，包括土地的所有权。因此，他们巧妙地利用经济、法律、宗族、传统和文化的力量，千方百计捍卫自己的利益。作品描述了主人公“大叔”如何以同情农民的态度策划并实施了一场土地保卫战。这种利益需求和政府的城市化决策是有冲突的，有时冲突还会加剧。小说真实描述了农民集体去镇政府谈土地问题的情节，让镇政府非常尴尬，不得不出动警力，使用高压水龙头。小说表现了生活的真实，但政治上很清醒，没有夸大农民与政府矛盾的性质。同时表明政府对农民负责，积极寻找解决矛盾的方法，在历史的必然过程中尽力减少农民的损失和压力。政府在处理此类群体性事件中也在不断提高执政能力，实现执政为民的理念。这也是生活的真相。所以我们会注意到，小说的政治态度、思想态度、文化态度都是非常积极、成熟、正确的。只有思想活跃成熟，才能正确把握矛盾的本质和生活的本质，才能把艺术的现实主义精神上升到时代精神的高度。

小说《2005》的结尾在探索当代农村主题方面具有重要意义。当代农村小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乡土小说，不能像乡土小说那样依靠一点点风俗民情来逃避现实矛盾。但在我们这个时代，现实矛盾有自己的时代内涵，与上个世纪的阶级斗争完全不同。换言之，我们把握了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历史进程中的现实矛盾和冲突。和谐社会不是没有社会矛盾的社会。怎样才能正确准确的反映农民对土地的感情？展锋的小说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这部小说对现实的真实把握到位，最终体现在人物的塑造上。小说写了几代农民，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父亲、叔叔、高脚、龅牙等众多人物，生动丰富地构成了几代人的故事，形成了家族小说独特的宏大叙事结构。然而，这部小说中最具思想性和艺术性的人物是“叔叔”。他是这个农民家庭的最后一家之主，也是村支书，是村里的决策者。这个人物集中了农民家庭的生存力量、智慧和矛盾，以及农民对土地的一切感情和功利需求。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农民的这些特点更加鲜明。作为这场土地保卫战的主角，他的才华、智慧和局限都很有当代性。这个人物通常逻辑上写成“土皇帝”。其实“大叔”的一些举动确实有些像“土皇帝”。按照一般反腐小说的写法，这个人物肯定会故意买通政府官员，在政府里保留自己的代言人，躲在村里某个地方的深宅大院里，控制整个局面，最后事情暴露，成为罪犯。这样的小说人物我们看了不少，可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村政治生活的真实一面，但这样的人物看多了，也就没什么新意了。好在我们读到的“大叔”形象并没有遵循过去小说的思维。小说中的“大叔”形象更多地注入了农民政治家的智慧和文化内涵，使其成为守护农民家庭光荣与梦想的如履薄冰的角色。他很清醒，历史进程不可阻挡，但为了农民的经济生存，他不得不保护土地。他所做的一切，包括求神搞文化，都只是为了延缓这个过程，给农民更多主动的机会。所以，才有了他不断与魏震书记斗智斗勇的情节。他和镇委书记洪志伟的关系很有意思。两个人都是聪明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朋友和对手，冲突和合作。洪志伟展现了他基层执政者的能力和水平，“大叔”一点也不逊色。两个人的这种关系反映了城市化进程中社会矛盾和冲突的特点。因为这种关系，两个人的性格都带有鲜明的时代印记。可以说，这两个人物是农村小说中的新人物，但“大叔”的形象更为完整和成熟。从“大叔”的性格走向来看，一个新农民的形象正在小说中孕育。

顺便说一句。用第一人称讲一个80万字的家庭故事是有风险的。这么复杂的结构，受限于固定的视角，到了骄傲的时候会太开放而放不回去。当然，这些问题与作品沉重的主题相比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