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
当代是西方历史上“叙事”最重要的时期,也是叙事理论最发达的时期。虽然学派众多,百家争鸣,但经典叙事学和后经典叙事学构成了当代叙事理论的主流。国内学术界一直以经典叙事学为主,很大程度上忽略了后经典叙事学。后经典叙事学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西方叙事理论的新发展,出现了许多跨学科的研究流派。本文以女性主义叙事学、修辞叙事学和认知叙事学为重点,揭示了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的多层次对话,并简要评述了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特点和发展趋势。
主题词和多层次对话后经典叙事学的跨学科新发展
叙事理论(尤其是叙事学,叙事学)(1)在国内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显学,但迄今为止,国内的研究存在一个问题:相关著作往往聚焦于90年代以前的西方经典叙事学,而很大程度上忽略了90年代以来的西方后经典叙事学。(2)正是因为这种忽视,国内的研究对法国的关注多于对北美的关注。事实上,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北美已经取代法国成为国际叙事理论研究的中心,并在国际潮流中发挥了主导作用。20世纪80年代初,在解构主义和政治文化批判的夹击下,面对叙事学的衰落,许多西方学者预言叙事学濒临死亡。就法国而言,严格意义上的叙事学研究确实衰落了。但在北美,叙事学研究“曲线得救”,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逐渐复兴,并在20世纪初呈现出蓬勃发展的势头。(3)
首先,女性主义叙事学
是什么拯救了北美的叙事学研究?作者认为,这次拯救的功劳首先归功于“女性主义叙事学”。(4)顾名思义,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女性主义或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与结构主义叙事学相结合的产物。两者在20世纪60年代几乎同时上升。但也许是因为结构主义叙事学属于形式主义,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属于政治批评。十几年了,两人各奔东西,几乎没有什么联系。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创始人是美国学者苏珊·兰瑟。她出身于形式主义研究,深受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影响。两者的冲突与融合使她摆脱了传统叙事批评的束缚,大胆探索叙事形式的(社会)性别意义。1986年,兰瑟在美国《文体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宣言性论文《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5)本文首次采用了“女性主义叙事学”这一名称,系统阐述了该学派的研究目的和方法。20世纪80年代,西方出现了女性主义叙事学的其他开创性著作。(6)在我看来,这些作品出现在80年代是必然的。我们知道,从新批评到结构主义,形式主义文论在西方文坛已经流行了几十年。然而,20世纪70年代末以后,随着政治文化批评和后结构主义的兴起,形式主义文学理论受到了抨击。在这种情况下,将女性主义引入叙事学研究,并将其与政治文化批评相结合,就成了叙事学的一种“曲线拯救”方式。同时,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女性主义批评需要寻找新的切入点,叙事学的模式无疑为女性主义文本解读提供了新的视角和分析方法。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女性主义叙事学已经成为美国叙事研究领域的一个突出流派,相关著作已经出版。女性主义叙事学的论文在《叙事》、《文体学》和《PMLA》等杂志上随处可见。在毗邻美国的加拿大,女性主义叙事学也发展迅速。65438-0989年,加拿大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杂志Tessera出版了《建构女性主义叙事学》专刊,呼应了美国学者的号召。1994在国际叙事文学研究协会年会上,加拿大学者和美国学者联合举办了一场专场“你为什么要从事女性主义叙事学?”并交流了女性主义叙事学的经验。《Tessella》杂志的创始人之一凯西·梅齐(Kathy Metzi)主编了《模糊的话语:女性主义叙事学与英国女作家》一书,于1996年在美国出版。这本文集的作者主要是加拿大学者,但也有一些美国学者,如苏珊·兰瑟和罗宾·沃霍尔。
就英国而言,注重阶级分析的“唯物主义女性主义”虽强,但叙事学的发展势头一直较弱。英国诗学和语言学协会是国际文体学研究的大本营。近年来,该协会更加重视文体学和叙事学的结合。(7)曾经有一些文体学家也从事叙事分析,但在英国很难找到真正的叙述者。法国是结构主义叙事学的发源地,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在法国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是女性主义叙事学在法国并没有成气候。这可能主要是由于以下两个原因:(1)法国女性主义批评建立在后结构主义的基础上,在哲学立场上与叙事学不相容。(2)法国女性主义注重哲学思考,叙事学注重文本结构。
女性主义叙事学有两个目的:(1)将叙事学的结构分析模式应用于女性主义批评,从而拓展、完善和丰富女性主义批评;(2)从女性主义的立场来看,叙事诗学是建立在女性作家作品的基础上的,从而使叙事诗学性别化和语境化。纵观女性主义叙事学近二十年的发展,作者认为第一个目标是巨大的成功,而第二个目标可以说是徒劳的。女性主义叙述者旨在改造脱离语境、男性化的叙事诗学(或叙事语法)(研究对象主要是男性作家的作品)。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她们关注女作家作品中的叙事结构,认为可以从性别上考虑结构差异,改变女性被边缘化的局面。但叙事诗学(叙事语法)涉及叙事作品的结构特征,与通常的语法非常相似。以我们熟悉的主语、谓语和宾语的区别为例。不管一个句子是男是女写的,在不考虑语境和性别差异的情况下,句子中的主语、谓语和宾语都是结构位置。叙事结构或叙事手法也是如此。第一人称叙事和第三人称叙事的区分,“间接引语”和“自由间接引语”的区分,都是叙事作品的结构区分,与语境和性别无关。为了将叙事诗学性别化,兰瑟于65438-0995年在《美国叙事》杂志上发表了《性别化叙事》一文。本文分析了女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小说《写在身体上》,着重探讨了叙述者的性别与主题意义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兰瑟建议将“性别”作为结构性成分纳入叙事诗学。她认为“我们可以用一些非常简单的形式来描述任何叙事作品的性别”:
叙述者的性别可以是有标记的也可以是无标记的。如果有标记,可以标记为雄性或雌性,也可以在两者之间游走...虽然在不同故事叙述[即第三人称叙述]的文本中通常不标注叙述者的性别,但在大多数长篇叙述[即第一人称叙述]和几乎所有长篇叙述[即“我”是故事的主角]中,叙述者的性别都是明确无误的...(8)
在具体的文本和语境中,“性别”充满了意识形态的内涵。但在兰瑟的《区分》中,“性别”却成了一个抽象的结构特征,与语境和意识形态无关,而是一个“区分故事不同的作品和故事相同的作品”的“形式”特征。这并不奇怪,因为只有脱离千变万化的语境,才有可能建构叙事作品所享受的叙事诗学。女性主义叙述者通过研究她们的作品发现了一些女性作家常用的叙事结构或技巧。如果这些元素已经进入叙事诗学,那么这些研究就不会对叙事诗学产生影响。只有在作品的解读中,我们才能问出是什么样的政治文化原因,女性作家(在特定时期)更多地使用某种结构或手法。但是,如果这些要素在以往的叙事诗学中被忽略了,它们可以被纳入叙事诗学,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它也只是对现有叙事诗学的一种补充。事实上,大多数叙事结构或技巧是男女作家都喜欢的。尽管女性主义叙述者强烈批评经典叙事学忽视性别和脱离语境,但他们在分析中采用了大量经典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式。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叙事结构具有双重意义:(1)脱离语境的结构意义(就像“主语”总是具有不同于“谓语”的结构意义一样,“故事不同的叙事”总是具有不同于“故事相同的叙事”的结构意义);(2)叙事结构在特定历史语境中的语境意义(不同作品中不同句子中的主语或“不同的故事叙述”在传播语境中会有不同的意义)。叙事诗学侧重于第一种意义,而女性主义叙述者侧重于第二种意义,但第二种意义是在一个语境中的附加意义。要理解它,首先要理解第一个意思。正因为如此,叙事诗学为女性主义叙事学提供了技术支持。作者认为,女性主义叙事学对叙事学研究的一大贡献在于展示了脱离语境的叙事诗学如何成为政治和文化批评的有力工具。
第二,修辞叙事学
女性主义叙事学是后经典叙事学的跨学科流派之一。另一个有影响的学派是修辞叙事学。(9)有学者认为,20世纪中期以来叙事形式分析的发展轨迹主要有两条,一条是来自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叙事研究,另一条是来自俄罗斯的形式主义(结构主义)叙事学。(10)但在我看来,两者并没有像80年代中期之前的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和(结构主义)叙事学那样形成并行发展的两条轨道,而是在很多方面融合在一起:(1)在叙事学中,注重情节结构的亚里士多德被视为叙事学的鼻祖。(2)叙述者对叙事视角和叙事距离的讨论总是要追溯到属于另一条线的柏拉图、亨利·詹姆斯、珀西·卢伯克和韦恩·布斯。(11)(3)叙事学的代表作《热奈特的叙事话语》在叙事规约研究方面继承和发展了布斯的小说修辞传统;布斯提出的“隐含作者”和“叙述者的不可靠性”的概念也被叙述者广泛采用。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许多学者的著作中,这两条线趋于融合,形成“修辞叙事学”。
在《叙事/理论》中,大卫·里希特提出了结构主义叙事学和修辞叙事学的对比和互补关系,认为前者主要围绕“什么是叙事”展开;后者侧重于“叙事做什么或如何运作”。(12)在提到“修辞叙事学”时,里希特采用了广义的“叙事学”这一名称,泛指对叙事结构的系统研究。严格意义上的叙事学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结构主义蓬勃发展的法国,而里希特的修辞叙事学则始于20世纪40年代美国芝加哥学派的“修辞诗学”。恐怕这种用法过于宽泛。然而,我们不妨用里希特的措辞来定义我们所说的“修辞叙事学”:它利用叙事学研究“什么是叙事”的研究成果,从修辞学的角度来讨论“叙事如何运作”。
1990年,西摩·查特曼的《叙事术语述评:小说和电影的叙事修辞》写成,其最后一章(13)为修辞叙事学的发展铺平了道路。詹姆斯·费伦《作为修辞的叙事》出版于1996。(14)这本书发展了费伦在《阅读人物与故事》(1989)中提出的理论框架,成为美国修辞叙事理论的一个亮点。1999年,迈克尔·卡恩斯的《修辞叙事学》出版。(15)这本书很有特色,但同时也不乏困惑。作者在另一篇文章中已经详细介绍了这些作品,(16)在此不赘述。总的来说,修辞叙事学具有以下特点:(1)注重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交流。(2)运用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型来探讨修辞传播关系,同时发展出自己的结构分析模型,如费伦的“主题、模仿、虚构”的三维故事分析模型和拉比诺维茨的四维读者分析模型(见下文)。(17)(3)也许是受布斯“隐含作者”的影响,修辞叙事学很少关注作者创作的社会历史语境,因此与女性主义叙事学形成对比,后者非常关注真实作者的思想创作动机。然而,修辞叙述者在接受作品时普遍关心实际读者和社会历史语境。
第三,认知叙事学
另一个关注作品接受过程的跨学科流派是认知叙事学。(18)兴起于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后经典叙事最具活力的分支之一。认知叙事学将叙事学和认知科学结合起来,以其独特的方式为西方叙事学的复兴做出了贡献。认知叙事学在西方的兴起和蓬勃发展与它作为一门交叉学科的新颖性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它对语境的重视顺应了西方语境化的趋势。认知叙事学著作一般是在批判古典叙事学的基础上产生的,古典叙事学只关注文本,不关注语境。然而,作者认为,认知叙事学所关注的语境实际上与西方学术环境所强调的语境有着本质的不同。就叙事解读而言,我们不妨将“语境”分为两类:一是叙事语境,二是社会历史语境。后者主要涉及与种族、性别、阶级等社会身份相关的意识形态关系;前者涉及超社会认同的“叙事常规”或“体裁常规”(“叙事”本身构成大体裁,不同类型的叙事构成其内部的次体裁)。为了弄清这个问题,我们不妨看看言语行为理论所涉及的语境:教室、教堂、法庭、新闻报道、小说、先锋小说、日常对话等等。(19)这些语境中的说话者和接受者都是类型化的社会角色:教师、学生、牧师、法官、先锋小说家等等。这样的语境可以称为“非性别”和“非历史”语境。诚然,“先锋小说”诞生于一定的历史时期,但言语行为理论关注的不是那个时期的社会政治关系,而是这一体裁本身的创作和阐释。
与这两种语境相对应的,是两种不同的读者。一种可称为“体裁读者”或“体裁认知者”,主要表现为享有相同的体裁约定、相同的体裁认知假设、认知预期、认知模式、认知脚本或认知框架。另一类读者是“文本主题意义的解释者”,包括拉比诺维茨首先提出的四维读者:(a)有血有肉的实际读者,受自身生活经历和世界观的影响;(b)作者的读者,即作者心目中的理想读者,处于与作者相对应的接受地位,对作品中人物的虚构有清醒的认识;(c)叙事读者,即叙述者为之叙述的想象读者,在故事世界中充当观察者,认为人物和事件是真实的;(四)理想的叙事读者,即叙述者心目中的理想读者,完全相信叙述者的所有话语。阅读一部作品时,这些阅读位置同时起作用。不难看出,我们区分的“体裁认知”排除了有血有肉的个体独特性,突出了同一体裁读者的认知常规和认知框架,因此在关注度上不同于拉比诺维茨区分的其他阅读立场。绝大多数认知叙事学著作在叙事结构的阐释过程中,侧重于“体裁认知”的* * *性,侧重于“常规叙事语境”。
在讨论认知叙事的时候,要避免看文学来讲道理。当我们看到“语境”和“阅读”这样的词时,我们会把它们与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有血有肉的读者的意识形态联系起来,与马克思主义和女权主义的批评框架联系起来。基于认知科学的认知叙事学一般不考虑读者的意识形态立场,也不考虑不同批评方法对认知的影响。我们来看看《自然叙事学与认知参数》中Frodnick的一段话:
此外,读者的个人背景、文学熟悉程度、审美好恶也会对文本的叙事产生影响。例如,对现代文学缺乏了解的读者可能很难叙述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这就好比20世纪的读者觉得15或者17世纪的一些作品读不下去,因为这些作品缺乏论证的连贯性和目的论的结构。(20)
从表面上看,弗洛德尼克既考虑了读者的个人特点,也考虑了历史背景。她其实只是关心不同体裁的不同叙事常规对“叙事”认知过程的影响:是否熟悉某一体裁的叙事常规,直接影响读者的叙事认知能力。这种由“叙事惯例”构成的所谓“历史语境”,与由社会权力关系构成的历史语境有着本质的区别。无论读者属于什么性别、阶级、种族、时代,只要他们同样熟悉某一体裁的叙事常规,他们就会具有同样的叙事认知能力(智障者除外),就会平等地对文本进行叙事。就创作而言,认知叙事学也关注“叙事”这一大体裁或“不同类型叙事”这一次体裁的创作常规。认知叙述者在讨论狄更斯和乔伊斯的作品时,会将他们分别视为现实主义小说和意识流小说的代表,关注他们的作品是如何体现这两种亚体裁的不同创作常规的,而没有关注两位作家的个体差异。这与女性主义叙事学形成鲜明对比。后者非常关注个体作者的社会身份和生活经历如何导致特定的意识形态立场,以及它们如何影响作品的性别政治。虽然两者都是语境主义叙事学的分支,但女性主义叙事学关注的是社会历史语境,尤其是作品的“政治”生产过程;认知叙事学关注体裁约定的语境,关注作品的“约定”接受过程。
在认知叙事学的发展中,构建了各种叙事认知研究模式,笔者在另一篇文章中已有阐述,(21)此处不赘述。
第四,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的多层次对话
世纪之交,西方学术界对叙事学的发展史有过各种各样的评述。虽然这些评论有不同的版本,但主要可以分为三种。第一派认为经典叙事学或结构主义叙事学已死,“叙事学”一词已经过时;第二类认为经典叙事学已经演变为后结构主义叙事学;第三类认为经典叙事学已经演变为以关注读者和语境为标志的后经典叙事学。虽然后两种观点都认为叙事学并没有死亡,而是以一种新的形式存在,但他们都宣称经典叙事学已经过时,已经被“后结构”或“后经典”的形式所取代。在今天的西方叙事学领域,我们可以看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几乎所有的后经典叙述者都认为经典叙事学已经过时,但在分析作品时,却往往以经典叙事学的概念和模式作为技术支撑。在教学中,总是让学生学习经典叙事学作品,掌握基本的结构分析方法。伦敦和纽约的Routledge出版社将于2005年出版《叙事理论百科全书》,其中大部分是经典叙事诗学(叙事语法)的基本概念和分类。可以说,编纂这些文字的学者们是在继续研究经典叙事学。这些学者大多是美国人,但在美国,长期以来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经典叙述者”或“结构主义叙述者”,因为“经典(结构主义)叙事学”已经等同于“死亡”和“过时”。这种舆论评价与实际情况的脱节,源于未能把握经典叙事学的精髓,未能厘清叙事诗学与叙事批评的关系。(22)
经典叙事学主要致力于叙事诗学的建构,然后经典叙事学在很大程度上将注意力转向批评实践。如前所述,叙事诗学必须脱离语境来建构,而作品的叙事批评要考虑社会历史语境。当学术氛围需要考虑语境时,转向批评就成为必然。就叙事批评而言,的确存在着从脱离语境的经典批评到考虑语境的后经典批评的演变。但就叙事诗学而言,可以说后经典叙事学是一种新的形态。以上论述了兰瑟将“性别”纳入叙事诗学的努力。如果要进入叙事诗学,像“性别”这样的因素很难逃脱抽象化、形式化和超越语境的命运。后经典叙述者自己构建的叙事诗学模式都是脱离语境和意识形态的结构模式,本质上只是对经典叙事诗学的补充。纵观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学,可以发现以下三种主要的对话关系:(1)后经典叙述者自身建构的结构模式与经典叙事学的结构模式之间的相互关系:后者构成了前者的基础(经典叙事学中“同故事叙事”与“异故事叙事”的区分构成了兰瑟“性别”模式的基础),前者是后者的基础。(2)后经典叙述者自我建构的结构模式与其批评实践之间的相互关系:前者为后者提供技术支持,后者使前者得以扩展(通过批评实践,我们可以发现一些过去被忽视的形式结构)。由于这些结构模式是对经典叙事诗学的补充,这种关系也可以被看作是经典叙事诗学和后经典叙事批评之间的一种互动关系。(3)当后经典叙事学家运用经典叙事学的模式进行批评时,经典叙事诗学与后经典叙事批评之间存在着更为直接的互惠关系:前者为后者提供技术支持,后者在当前的应用中赋予前者新的活力。正是由于后古典叙事批评对古典叙事诗学的广泛应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出版社于1997重印了米克·巴尔《叙事学》的英文版。伦敦和纽约的劳特利奇出版社也在2002年秋季重印了雷蒙德·凯南的《叙事小说:当代诗学》。在此之前,出版社已经多次重印这部经典叙事作品。2003年6月至10月在德国汉堡大学举行的国际叙事学研讨会的中心议题之一是如何将叙事学的传统概念应用于非文学文本。不难看出,其理论模式仍然是经典叙事学,但扩大了实际应用范围。
既然有这种多层次的对话,应该说后经典叙事学与经典叙事诗学的关系实际上不是一种进化上的替代,而是一种互补的存在。叙事诗学毕竟构成了后经典叙事学的技术支撑。如果经典叙事学能够健康发展,就能促进后经典叙事学的进步;后者的发展也可以促进前者扩大研究范围,更新研究工具。两者构成互补关系。
动词 (verb的缩写)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特征
在结束本文之前,我想简单地讨论一下后经典叙事理论的其他一些特点和发展趋势:
1.注意文字之外的叙述
经典叙事学虽然在理论上承认文字、电影、戏剧、舞蹈、绘画、摄影等不同媒介都具有叙事功能,但它实际上侧重于文字叙事,对其他媒介关注甚少。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越来越多的叙述者将注意力转向其他媒介叙事,转向书面叙事与电影等非书面叙事的比较,转向同一作品中书面叙事与绘画和摄影叙事的互动。美国《叙事》杂志2003年第二期刊登了斯图亚特写的一篇论文。(23)本文对西方绘画史上与阅读相关的各种绘画进行了精辟的分析。很多看似静态的画作,隐含着过去和未来,构成了一个难忘的叙事。
2.注意(经典)文学之外的叙事
受文化研究和政治批评的影响,许多后经典叙述者将目光转向女性、黑人和少数民族作家的作品,转向传记文学叙事和通俗文学叙事。此外,在西方当代叙事学研究领域,还出现了另一种新的倾向:把各种活动和领域视为叙事的“泛叙事观”。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后经典叙述者开始关注非文学叙事,如日常口头叙事、新闻叙事、法律叙事、心理咨询叙事、生物进化叙事等等。这有利于拓展叙事研究的领域,丰富叙事研究的成果。但这种泛叙事研究往往是肤浅的,小说叙事研究还是第一个真正取得丰富研究成果的。
3.重新审视经典概念
后经典叙述者倾向于重新审视经典叙事学的一些基本概念,如故事与话语的区分、叙事、叙述者的不可靠性、情节、叙事时间的本质、叙事声音、叙事过程等。这些讨论有利于澄清概念,拓展和深化理论研究,但也存在一些偏颇和困惑。(24)
4.使用互联网进行学术讨论
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尤其是进入新世纪后,在线对话成为西方叙事理论研究者日益流行的学术交流手段。(25)关于叙事@ctrvax。范德比尔特. Edu的网站,只要有学者发表自己的观点,提出一个问题,一般都会立刻得到众多学者的回应,往往一个话题引出另一个话题,不断激活他的思维,开阔他的视野,使讨论不断向前推进。讨论中的错误也可以在众多目光的监督下及时修正。在线对话是信息时代特有的交流方式,在一定意义上代表了学术研究方法的重要变革。从传统研究到后现代在线无纸化作业,是一个非常生动的叙事过程。但是网络上的讨论很难取代文字作品。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是构成了对文字作品的补充。
2000年夏天,美国《文体学》杂志发表了如下判断:“叙事理论正在达到一个更高级、更全面的水平。由于占主导地位的批评范式已经开始消退,一种新的(至少是不同的)批评模式正在奋力崛起,叙事理论很可能在文学研究中处于越来越重要的地位。”(26)理查森的“叙事理论”主要指后经典叙事学。根据近几年的情况来看,理查森的预测是非常合理的。后经典叙事学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现在呈现出蓬勃的发展势头,值得国内学术界给予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