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教练

1、

当我们在非洲被晒得像国际友人一样的时候,我们的教官,那个已经长得像非洲土著的男人,正声嘶力竭地喊着口号,声音嘶哑。

我们站在烈日下,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看起来好难过。

军训开始前,我脑子里是这样的:穿着军装的我,帅气、威武、英姿飒爽,就像《真正男子汉》里的女明星,一迈步,就是三军仪仗队。俗话说“魏国强的军队始于少年,秋天战场上的士兵更多”,充满了豪情壮志。

我现在想的是,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却要倒在军训的路上。

我只是在踢。我被烈日晒得头晕目眩,开始手脚并用,转来转去。

我们教官停下来,吹响了挂在胸前的铁哨。尖锐的汽笛声穿过热浪,响彻训练场上空。

“你”,我们教官指着我:“怎么了?”

我装上了林妹妹的娇弱病容,希望我们教官大发慈悲,让我休息一下。

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男生就大声说:“她要晒得更均匀一点!”"

在一阵笑声中,我瞪了那个男生一眼,转过头去面对我们教官严肃的脸。

“去军姿,15分钟!”我们的教练看起来像个恶魔。

我顶着一个矿泉水瓶,手指间夹着拨火棍,笔直地站在烈日下。汗水一滴接一滴,流淌成一条线。

“法西斯,刽子手。”我心里咒骂了一句,看着我们教官一直在训练场走来走去,声音像洪钟。我纳闷:你是钢铁做的吗?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累吗?

最后到了半场。我还没来得及呼吸,就已经坐在树荫下了。对面班尖叫道:“欢迎三班唱首歌。”

他还喊了一首歌:“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们等的好着急;一二三四七八九,别让我们等一晚上。”

声音震耳欲聋。有些男生憋不住了:“教官,你要回去吗?”!"

我们教官站起来喊道:“好!”然后他开了声:“要我唱……”

我们班玩得很开心,喊着“我来唱。我该把脸放在哪里?”?让我唱,不唱,你能把我怎么样!"

在欢声笑语中,疲惫似乎已经跑掉。我们教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脸色更黑了。

这样看来,我们的教官也很帅。棱角分明的脸庞,眉宇间带着一股昂扬的英气,而且刚猛。

天要下雨了。阴风阵阵,乌云压城。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加油,下雨我们就不用训练了,还可以回宿舍休息。

后来才知道,有一种希望叫雨,有一种悲剧叫雨中训练。

此时,我的脚边放着一个脸盆,左脚向前迈着挂在脸盆上方,右脚单腿站立,背部挺直,一只手臂向前弯曲,另一只手后撤。

我们还在练军姿!大雨倾泻在我头上,溪水在我脚下汩汩流淌。不一会儿,脸盆里就存了大半盆水。

我偷偷看了一眼我们的教练,他站得比我们还直。雨水顺着他的眉毛和鼻子往下滴,他却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我心中升起,我不知道这是钦佩还是爱。

军训终于结束了。在汇报演出的前夕,我们的指导员用粉笔写了两个字:一草。

他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叫一草。希望大家能记住我。”然后他直直地盯着我。

我的脸变红了,教官。你在向我暗示什么吗?

在陈述中,我们班获得了第一名。学生们咧嘴笑着,欢呼着,笑着。我们的指导员曹,我们直到最后一天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眼里含着为你流泪。然后他悄悄地给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默默离开了。

我以为我能像往常一样见到我们的教官一草,但没想到他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不告诉个人吗?在一起20多天了,就这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虽然嘴上是嗔怪,心里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们的教练,你在的时候我太恨你了。为什么你离开的时候我那么想你?

2、

我以为我会像其他学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学习和生活,我会忘记我们的导师和黑暗但英俊的一草。

直到有同学相继谈了恋爱,一个室友悄悄问我:“你想找什么样的男朋友?”一草的脸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但世界之大,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我们的导师一草?

我只有他的军队编号和名字。他能收到信吗?

无论如何,再试一次。

自从寄了那封信,我就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了。我有空就往学校收发室跑,一天能跑800次。惹恼了收发室的叔叔,他扔给我一个笔记本:“写下你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你的信,我会通知你。”

一个月过去了,就在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舅舅通知我:“你的信到了。”

我向收发室冲刺了100米,我的手颤抖着,我的心怦怦直跳:一草,是你吗?

是的,这是我们的导师一草的个人回复!在信中,他告诉了我详细的邮寄地址,礼貌地询问了我的学校情况,并在信末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和微信号。

我如获至宝般笑得像个傻子。

从那时起,我和我的导师一草开始用手机交流。

我的指导员一草给我讲了军队的生活和战友间的趣事。我告诉他学校的事。渐渐地,一草对我的学校生活了如指掌,我也越来越向往他所说的军营。在街上遇到穿制服的哥哥,会觉得很亲切。

虽然有网络连接,但我和教官无法随时随地联系。他很忙。即使在有限的通话时间里,他也会突然说:“大家围过来,我走了。”或者“吹哨子,点名,就这样。”然后匆匆挂掉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的通话时间是有限的。

一天下午,我突然接到了一草的电话。他兴奋地告诉我,他和连长打赌赢了,围着操场跑可以换1分钟的通话时间。他连续跑了30多次。

我瞬间泪流满面。有必要为了一件曾经对我们来说很普通的事情付出这么大的努力吗?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夜,一草给我打了50多分钟电话。在电话里,我能清楚地听到风声、脚步声和口哨声。他在外面给我打电话!

我几次问他:“你冷吗?”他说:“不冷。托托,我终于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了。高兴也来不及了。我怎么会觉得冷?”

我的导师一草又一次让我的眼睛红了。

我加倍小心地保护这段感情,保护这份纯洁和神圣。我想我是心甘情愿地爱上了我的教官,爱上了一草,一个穿着军装的英俊青年。

暑假,我忍不住怀念,就上车杀了。我想看看一草,我不想因为网络和我爱的人分开。

但在我杀了他之后,我无法控制他。他抓住部队院墙的铁栅栏,冲我笑了笑:“多多,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热泪盈眶:“一草,为什么见面这么难?”

一草低下了头,说道:“托托,我很抱歉...如果你离开我,我永远不会怪你。”

我擦了擦眼泪,冲着一草喊道:“留个P!你好好照顾人民,我妈也会照顾你的!”

一草看着我,眼里含着泪水,又苦又甜。

谈一场恋爱,我其实觉得我爱的是一种侠义之勇。

终于,一草该休假了,这样我就可以和他一起度过20天了。我要疯了。我终于可以像普通情侣一样手牵手和他一起逛街了,我终于可以想见他就见他了,而不是只在手机里说我的想法。

让我们一起去爬那座未知的山。我说我累了,但一草真的抱起我走了,从山脚到山腰。我趴在他背上,用手擦去他额头的汗水:“你累吗?”一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多多,我愿意一辈子这样背着你。”

后来,我们只剩下一瓶水了。看着曹以干干裂的嘴唇,我把水递给他,他却笑着摇摇头推给我:“我不渴,你喝吧。”

这个宁愿口渴也不愿意给我最后一瓶水的男人,这个把我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一草在我的手机日历上设置了提醒。周一他定了:记得早起,上班不要迟到。星期二:你的胃不好。记得按时吃饭。星期三:记得照顾好自己...星期天:永远记得,在远方,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深爱着你。

一草说:这样,即使我不在身边,你也能感觉到我的陪伴。

一草说:每次我打电话给你,我都不忍心挂断。我上场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这是我应得的。

一草说:作为一名军人,我能给你的时间很少,但我会给你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

我的导师,我的一草,深深地活在我心里。

离别的时间总是来得很快,其实从见面就开始倒计时了。那天我去车站为他送行。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背包,伸手摸摸我的头,努力装出轻松的笑容,眼睛却先红了。

我躺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我真想对他说:“你别走,我不会让你走的!”“但是我该怎么说呢?

我们哭得死去活来。良久,一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多多,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点点头,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一草捧着我的脸:“多多,对不起。”我拼命摇头。

曹义冲我笑了笑,挥了挥手,转身走向检票口。他的背挺得笔直,直到拐过弯不见了才回头。

我知道,他不敢回头,怕我看见他偷偷哭。

我看着一草的背影,自己也哭了。

为什么感觉是在偷国家的恋人?我好像成了第三者,国家和爱人之间的第三者。

我们又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模式,用手机保持联系。一草还是随时不在线,说失去联系就失去联系,有时候说再见都来不及。

我已经从最初的渴望一段稳定的感情,变成了渴望天天在一起。尤其是看到身边的情侣成双成对粘在一起示爱的时候,我很压抑,很疯狂。

但是我爱的人,他住在手机里。我生气的时候,他不能及时为我解决;错过的时候只能面对冰冷的手机。他不理解我的委屈和我的难过。

我开始和他闹,叫他马上换工作,让他陪我。一草在电话里温柔地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多多,对不起。”

有时候我会理智的说:“我等你。”

但我还是受不了相思之苦,受不了两个人的生活没有交集。

休假时,一草匆匆来到这里。他拿出200多封写在彩色信纸上的信递给我:“多多,这是我闲暇时写给你的信,每天都写。我走后让他们陪着你。”

我的一草比你们任何人都浪漫。

我们度过了十几天甜腻的日子,我哭着又和他分开了。然后反复陷入无尽的思念和不相见的痛苦。

就这样,我大学毕业了。我正忙着找工作和投简历。在采访回来的路上,我被大雨淋透了。第二天就发烧了。

我一个人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在这个城市,我没有朋友,唯一的男朋友还藏在手机里。委屈,无奈,愤怒涌上心头。我抓起电话大喊:“一草,我要和你分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我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多多,对不起。”

气得我把手机关了。

我以为一草会像往常一样,一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但是三天后,我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却在电视上看到了他的消息。

“武警战士一草在休假时是个勇敢的人,勇敢地与歹徒搏斗,用生命捍卫了军人的荣誉……”新闻里的播音员明确说,一草在鲁豫冒着生命危险,被三个持刀歹徒抢了一个中年大叔的英雄事迹。放大后,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草的脸和他身上的血。

我猛一甩头,连滚带爬,抓起包就往车站赶。一草,你好吗?别吓我!你总是随叫随到,但从不为我。唯一一次为自己休假,却出事了?!

这一次,我有幸走进了军队的铁门,但我没有看到一草。确切地说,是一草不想见我。

一草请他的战友告诉我:我将来可能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用说会照顾你的。不要等我。

一草还说:多多,我之前对不起你,没有尽到男朋友的责任。你照顾好自己后,我会在这里陪你。

这是什么?有没有人像你这么霸道,说分手就分手?我早就忘了是我先分手的,一草的战友们面面相觑,因为他留在了部队。

终于,我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一草。他的头上缠着绷带,胳膊和腿打着石膏。我眼里满是泪水,却笑着说:“就像你,像个木乃伊,怎么敢分手?”

一草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多多,你不该来的……”

“好吧,”我假装生气。“等你好点了再谈分手。”

我很快在一草的部队驻扎的城市找到了一份工作,下班后去医院陪他。我坐在病床前,把苹果切成小块,一口一口地喂给一草。一草对我微笑。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宁静而美好的。终于可以天天看着你了。终于可以一直看到你了。终于,你的生活有了我的参与。我不再焦虑,不再羡慕,不再攀比,我只想默默的看着你。

一草受伤后恢复得很快。他握着我的手,深情如海的眼睛看着我:“多多,你本该走的时候却留了下来……”

我笑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保护美丽的生命,我就保护你。”

现在,透过军营的大门,我看着一草站在训练场上,很有气势地扯着嗓子,喊着他的歌,带领新兵训练。

一草拨通了我的电话:“多多,我看见你了。”我含着泪,对着手机说:“一草,我也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