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和冰冷仙境:一种可能的精神出路

《天涯与冷仙境》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于1985年出版的小说。双线发展,奇数章为“寒仙境”,偶数章为“天涯”。

“冷仙境”是主人公生活的现实世界,“世界末日”是主人公的意识归宿。一个真实的世界和一个虚拟的世界在小说中交织在一起。“冷仙境”和“世界末日”是两股暗流,在“我”中交汇。

一种不存在的感觉,一种不存在的感觉

《寒冷仙境》是现实中高度发达的现代城市——东京,《世界末日》是不现实的,有中世纪风格的伊甸园。有意思的是,作者在描写这座城市时,没有具象,没有真实感,没有生命力,只有主角对衣食住行等日常琐事的细致观察,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无数碎片化的琐碎心理。读者很难把握《寒夜仙境》的全貌,这与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异化不无关系。

但作为虚构不真实的“天涯”,村上的工笔却成了一个充满活力的地带,人们可以通过感官形象地欣赏,甚至有专门的地图可供参考。

小说出版后不久,村上在接受采访时说:“把不存在的东西的细节描写得很细致,是一种安静的快乐——不存在的东西的存在从自己的身上渗出的快乐,就像‘与未知相遇’。”

这是《寒夜仙境》和《世界末日》的重要区别之一。译者林称之为“该存在的不存在,该存在的不存在”,这一写作特点在他后期的小说中得以延续。

比如《海边的卡夫卡》中,真实存在的田村卡夫卡,对世界的模糊感知难以诉诸有形的文字,读者也难以把握其心理和行为的走向。但作为少年意识的投射,中田老人这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物形象更加立体完整。这也充分显示了村上“无中生有”的想象力和独特的写作技巧。

“冷仙境”与缺席主体性

“世界上大概有数不清的树,数不清的鸟,数不清的雨滴。

但我连一棵樟树和一滴雨滴都无法理解,永远也不会理解。

也许他会在这种连一棵樟树一颗雨珠都无法理解的情况下老死。"

这是《寒夜仙境》中主角的感受。在这样一个冰冷的仙境里,主角孤独而简单地生活着,吃着三明治,沙拉,喝着啤酒和威士忌,听着查理·帕克,约翰尼·马西斯,鲍勃·迪伦,读着屠格涅夫,司汤达,塞林格,毛姆...主角似乎对物质世界和人文景观有一定的敏感,却看不懂一棵香樟树。

看完这个,我心里也是一阵失望。我很失望“冷仙境”是我们生活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我们的感性、想象力和好奇心都是被建构出来的。周围的景色真实到什么程度?我看风景的眼光到什么程度?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冰冷的仙境”。这个世界不断与资本角力。在资本的控制下,人几乎丧失了主体性。“主体性”的危机是这部作品的一个重要主题。村上以夸张荒诞的形式呈现,却依然遵循着生活的逻辑。

主人公从一开始就无权知道自己的处境,因此缺乏自由选择的基础,于是不知不觉地卷入了一场情报战,成为双方势力用来对抗的棋子。代表资本的“组织”和“工厂”总是在暗中策划这一切,影响“我”的命运。在这个过程中,主人公遭遇了莫名的暴力,完全偏离了原本的生活轨道,却没有自主选择的余地。

“我的主体性从一开始就没有被重视”,也没有人在乎那个渺小而平凡的主人公是否愿意成为资本对抗的牺牲品。其实男主角哪里都不想去,甚至对死亡也不感兴趣。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攒够钱,以后过悠闲的生活”。事实上,对资本的冷漠和对资本的简单诉求,是低欲望社会中大多数普通人的缩影。

我认为村上春树在文章中所揭示的,是在荒诞混乱的现代社会状态中,个体主体性的丧失和对存在状态的无法把握所带来的幻灭感和失落感。在巨大的资本面前,大部分人只是弱小而无意识的存在,可以被随意把握。正如他在另一部作品《边陲之南》《太阳之西》中提到的:“现在我们处在一个更加发达的资本主义世界,但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被这个世界吞噬了。”

《世界末日》,自我的放逐与回归

《世界的尽头》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世界,作者用了大量的笔墨非常细致地描绘了这个不存在的地方:田野间冻得像划痕一样的冰雪,被千丝万缕包围的细长树干,地面上盘旋着潮湿而沉重的空气,天上的云朵时而“用柔软的手合上我们的小世界”...从细节到整体,这个不存在的地方处处显示着和平。

与资本主义逻辑下失序的现代社会相比,“世界末日”有一种自成一体的运作模式,因为它的外部有一种既定的、不可动摇的秩序。厚重的城墙,倔强的守门人,作为条例的化身,以绝对坚实的姿态捍卫着这个小镇的稳定。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山川寂寥,市场有序,居民安居。可惜人没身材,没记忆,没用心。没有“心”的个体不可能有希望和爱,虽然他们没有失落感。这里只剩下生命,只有安静有序无风无止境的生命。人与人相爱,却不能相爱。

强大的绝对秩序,没有影子和记忆的个体...这些都暗示了“世界末日”的不可能性。这个小小的世界虽然是一个由现实世界的经历组成的世界,包含了我生命长河中流淌的一切,但却是一个充满符号和隐喻的存在。可能是无序世界里人们内心的“小秩序”,也可能是冰冷世界里人们寻找的宁静空间。

《冷仙境》中的“我”与这个荒诞冰冷的世界格格不入。各种荒诞的经历之后,我在一个胖女孩的指引下逐渐找到了出路,终于找到了世界尽头的“我”。从《寒夜仙境》到《世界末日》,这是一个从自我放逐、自我追寻、自我回归的叙事结构。

在村上春树这里,“自我放逐”的意识并非来自廉价的感伤主义,而是基于对自我本质的追问。最后,主角意识到:“除了做自己,我别无选择”,人只有先找到自己,才能真正理解这个世界。所以,这段“自我放逐”的旅程,也是一段“自我追寻”的旅程。流放之后,总有回归。正如主人公所承认的,“我无处可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一直等我回来。”

当今世界,“自我放逐”也是很多人对抗世界的心理策略。当我们受不了外界的寒冷时,有时还不如暂时远离这个世界。那么,流亡之后,如何回归?“自我”如何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生成,而不是不断丢失?这是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

村上春树在文中给出了答案:“心本身就有引导的能力,然后它就成了自己。”只有跟着自己的心往前走,才不会漂流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领域。所以,真正的活法不是活在没有心和身影的世界尽头,而是从世界尽头回到由各种“心”组成的世界浩瀚森林。

世界,一张浓缩了可能性的茶几。

村上春树在《世界的尽头》和《冷仙境》中,以内敛冰冷的笔调描绘了人们在繁华都市中的荒诞感和失落感,在想象的世界中为人们构建了一个栖息地,并处处暗示着这个空间的不可能性。

这部小说和村上的其他许多作品一样,没有宏大的叙事和终极价值,也没有传达幸福和救赎的暗示和承诺,因为每个个体都是流动的、多变的。所以,本文中的“天涯”从来都不是“自我”的唯一居所,而只是“自我”可能居住的地方之一。

这或许会提醒读者,每个人的精神出口都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只有这样,人才能处于一种相对自由的状态,对可能性完全开放。正如文章所说:

“世界上这个东西真的包含了各种可能性,总之是无限的。只有这样才能成立。某种程度上,可能性的选择是由组成世界的每一个人决定的。所谓的世界,就是一张由专注的可能性做成的茶几。”

所以,虽然冷酷、荒诞、无序是世界的常态,但这并不是完全绝望的现实。正因为“无序”,世界才是“由浓缩的可能性构成的茶几”,而不是某种存在。每个人还是需要遵循自己内心的轨迹,在自我放逐和自我追求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出口,在无限中生活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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