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亲情的散文

爸爸妈妈:

 你们一定很好,我知道。昨天,去商店买电池,一对母女在看衣服,母亲正拿着一件桃红色外套在女儿身上比划,说:大了点儿,大了点儿。她的背影让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妈妈。然后,路过菜场,我看见一个身材瘦高稍微佝偻的中年男人拎着两包粉丝,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默默地行走在人流中。我有意绕到他的身边,听见他轻轻的咳嗽声,像极了爸爸。

 你们都是最平凡的人。谢谢你们的平凡。因为你们的平凡,我才可以从每一个适龄男女身上都能够重温你们。这让我觉得,你们从未离开过我。你们的天堂和我的人间一直融合在一起,天堂和人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天堂亦是人间,当然,人间也是另一种意义的天堂。只不过许多人不明白而已。而我之所以懂得,是因为你们。你们让我成为一个清醒的天使。

 爸爸离开的时候,我十五岁。伤悲刚刚平复了一些,妈妈又离开了。你们走后,我们兄妹五个虽然各自成家,却也都有点儿像野孩子:自由自在的同时也无依无靠。因此我曾经无数次痛恨过命运的苛刻和歹毒,但,现在,我的喋喋不休早已沉寂———大哥因为工作失误身陷囹圄四年,刚刚出来。二哥离异,开一家药店,大哥正帮他经营。小弟夫妇因为经济问题畏罪潜逃,经多方努力才归案自首,现在都被判了缓刑……我和姐姐算是比较平安的,但也跟着他们一波起一波落,十指连心,流血,剧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终于不再抱怨。

 我学会了感谢,感谢一切。在一篇名为《谢辞》的短文中,我这样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痛苦之前我感谢生活,她给我平安;之后我感谢生活,她给我幸福;之中我感谢生活,她给我体验。繁华之前我感谢生活,她给我安宁;之后我感谢生活,她给我沉静;之中我感谢生活,她给我高潮。罪恶之前我感谢生活,她给我简单;之后我感谢生活,她给我深沉;之中我感谢生活,她给我挣扎。丑陋之前我感谢生活,她给我妩媚;之后我感谢生活,她给我淡定;之中我感谢生活,她给我煎熬……我感谢生活。她值得我感谢。喜悦,残缺,遗憾,她的一切我都在感谢中照单全收。我感谢生活。她值得我感谢。每一个细节,每一种滋味,每一滴泪水掉进笑靥……”

 当然,我最感谢的,还是你们。不会再有人像你们一样爱我,我们。再也不会。感谢你们让我们存在———也感谢你们和我们分开。因为分开,我们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成熟和成长,让心灵获得最重要的智慧和坚强。我也替你们感谢了这分开。诀别固然至痛,但也免尝了孩子们带来的纷扰和烦恼。你们可以由此享受到原始的平静安宁。这让我欣慰。

 但我还是想念你们,在许多时刻。接送孩子上学,去田野里放风筝,买一只烤白薯……每一处微小的角落里,你们都会在我的眼前跳出,栩栩如生。一次,我听人说如果在月光下奔跑,就可以让去世的亲人看见自己。恰好那天晚上月光很好,我便在月光下奔跑了很长一段路,你们看到我了吗?我多么希望你们能看到啊。

 想说的太多,说出的太少。写了这些,才发现文字不过是最贫乏的诉说方式。也许,根本无需这样的诉说。每一个孩子的存在,对你们都是一种鲜活的缅怀。我们的每一颗心,都是你们的栖居地。我们会怀抱着最纯净的祝福与感恩,带着你们,将生活继续下去,下去。

 女儿 乔叶

  怎么能让我不想你

 南方的夏天,不是炎热难耐的伏旱天气,便是一波一波来势汹汹的台风。

 我是在一场轰动南方人民的台风之后,登上北上的航班的,然后就飞往另一个未曾去过的城市。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跑这么远,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开始自己缤纷绚烂的大学生活。而母亲也万万没有想到,朝夕相处的儿子,有一天要离开自己温暖的怀抱,然后一如既往地去寻找另一种温存。

 记得,母亲语重心长地劝我留下,留在这个湿润的南方,在这个常常会遇见熟悉面孔的南方,而我那么固执,那么一意孤行,执拗要去干燥的北方,那个陌生的北方。我何曾设身处地地想过,自己的母亲怀着怎么样恋恋不舍,怎么样的落寞与无奈。只是母亲太体贴体贴到甘愿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去经历另一番天地。

 坐在飞机上,看着下面大朵大朵白云,看着地面建筑物模糊的轮廓,看着头顶一望无垠的蓝天。霎时,落泪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一个人出去走走,而现在怎么就舍不得了呢。

 那时候,母亲没有送我登机,她说她会站在自己家的那块土壤上,看着我坐的飞机,划过天际时,招手,呼喊。母亲的话不切实际,但是我相信,我知道母亲一定会这么做,哪怕我看不见,听不见,但是心底早已映射出一副清晰绚烂的画面。那个女人,那个朴实无华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就是我一直心心念念的母亲。

 高速飞行的飞机,时常震颤,时常颠簸,也波动了我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母亲说,她也想坐飞机,想和我一起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寄居,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她知道,孩子再怎么需要呵护,也要学着长大,学着独自一个人生活,学着一直走下去。

 身临数万米的高空,突然觉得好害怕,怕飞机忽的坠落下来,便浑身碎骨了。或许我现在清晰的脸也会变得血肉模糊,脑浆连同晶莹泪水湍湍地流出来,或是整个身体都灰飞烟灭。而这只是自己角落尘封已久的恐惧,突然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日子里莫名其妙地喷薄出来,然后牵动整个身体。

 是不是感受了太多的溺爱,突然分开了,便会念念不忘。

 飞机着陆后,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我给母亲打了电话,电话里头是石沉海底的坦然话语。我知道母亲依旧牵肠挂肚,只是不想让我担心,便以一种熟悉的口吻安慰我而已。

 突然想起自己很多年前给母亲写过一封信,只是这封信现在还保留着,一直没有勇气寄出去,当偶然拿出来,看了,便会陷入沉思,随后就是滚烫的泪水。

 母亲:

 记得那个夜晚吗?我被噩梦惊醒,然后紧紧抱着你,投入你的怀抱哭泣,你问我梦到了什么,我支支吾吾地没有告诉你,我怕一说,这便都成了事实。

 母亲,我好怕,怕终有一天你会垂垂老去,就像梦里一样,明媚的风和忧伤的雨中是你佝偻的背影,然后白发爬上两鬓,爬上头顶,就像秋风瑟瑟下的大树一样,叶子迅速地枯黄、坠落,重重地砸在泥土上,最后化为灰烬。

 母亲,梦里的你是那么消瘦,或许你难以想象,或许你会说自己年轻,然后抚摸我的头,说我是傻孩子,但愿这只是梦,永远只是梦,因为梦里,我看见花儿枯萎、败落,而你也化作春泥,无私地呵护来年的花开。

 “乡愁是一座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母亲,你知道吗?这一幕多少次映入眼帘,映入心底,强加给我难以排遣的的恐惧。我知道,有些事命中注定是会发生的,只是我怕在这草长莺飞的时候,你还来不及分享儿子的芳华,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梦里的花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败落,是不是非得当你的双手再也握不稳那双纤细的筷子;是不是非得当你的宽阔的背在风沙中弯折。梦中的花可不可以绽放,为什么儿子的绽放,母亲可以给,而母亲的绽放,儿子却无能为力。

 梦醒十分,衣襟已湿透,原来一切不过是梦罢了。母亲,你黯然熟睡,青丝中依然找不到白发的痕迹,白净的脸孔依然红润光泽,回想起前几天还揶揄你的落后,一梦惊醒,竟发现,母亲,是我不懂得把这深沉的爱驻留在心底。

  怀念外曾祖母

 今天是外曾祖母的十年祭日,我捧着一束金黄色的菊花,和外公、表弟来到外曾祖母的坟前,祭拜外曾祖母。站在外曾祖母野草丛生的墓旁,我不禁潸然泪下、思绪万千。

 ——题记

 我很小的时候便跟外曾祖母在一起生活,外曾祖母视我为她的掌上明珠,对我万般疼爱。百花争艳的春天,外曾祖母有空时,常带我去后龙山上玩。幼时的我看着后龙山上,一棵棵大树上生机勃勃的。便觉得好奇,会问外曾祖母:这是什么树?那又是什么树?外曾祖母便告诉我:这是什么树,那又是什么树。听到奇怪的树名时,我便会好奇地问外曾祖母。外曾祖母每次都给我详细作答,有时还会告诉我什么树木质好,更有利于做什么的话。我都会把外曾祖母的话,谨记于心。每次一进树林中,就把树名一一背出。看着树枝上嫩嫩的枝芽,呼吸着各种树上散发出来的新鲜空气,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不久,树梢上有许多像碗一样的东西。我觉得稀奇,便赖着外曾祖母去弄。外曾祖母亲切地告诉我,“那是鸟窝。”懵懂的我问外曾祖母:“鸟是干什么的?”“鸟是人类的朋友,它是帮农民伯伯抓害虫的。”外曾祖母慢言细语地回答我。听到外曾祖母说鸟儿是帮农民伯伯抓害虫的,我便没有赖着外曾祖母去弄鸟窝,反而对鸟儿有了喜爱之情,喜欢一进树林就看见鸟儿在树丛中飞来飞去,喜欢听它们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叫声。有时,跟外曾祖母在树下,捡一些落花,捧在手心,或把它兜在口袋里,浑身都充满香味,幼时的我便张开双手,高喝一声:“好香呀!”

 炎热的夏天,外曾祖母会带我到竹林里乘凉,有时扛着凉席去。一进入竹林中,一股竹叶的香味扑鼻而来,便觉得四周满目清晰,宽广清幽,精神抖擞起来。然后外曾祖母会找一个相对来说干净的地方,把席子铺好。我们便坐在席子上,外曾祖母会用蒲扇给我扇风驱蚊。我常躺在席子上,仰望天空,那火红似的骄阳,从密密麻麻的竹叶中斜射下来,形成光怪陆离。看上去耀眼,美极了。

 有时外曾祖母会在家里拿一条棕绳和一块木板,绑在两棵距离相当的竹子之间,把幼小的我抱到秋千上。我两手紧紧地抓着绳子,外曾祖母在后面轻轻地推我。秋千荡了起来,我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当秋千迅速荡起的那一刻,我高兴得哈哈大笑。有时会招来许多伙伴,外曾祖母也会让他们一一坐秋千,四周便热闹起来。有时,有一两只蝉儿在竹林中的檵木上,引吭高歌。我和外曾祖母便合伙抓蝉,可每次蝉都是给外曾祖母抓住。幼小的我很不服气,明明外曾祖母的腿脚都没有我快,可每次抓到蝉的都是她。外曾祖母轻言轻语地告诉我,“做什么事都要有耐心。”现在想想,觉得外曾祖母讲得非常有道理。

 金秋十月,外曾祖母常拿着柴刀,带我到大山里拾柴,大山里的枫叶像一把把降落伞飘然落下。看到这美丽的场景,我会兴奋不已。外曾祖母拾柴时,看到形状奇怪且又红又老的枫树叶,便会捡给我玩。我每次都是一手拿着枫叶,一手帮外曾祖母拾柴。每当年迈的外曾祖母累得疲惫不堪时,我都会叫她。外曾祖母听到我叫她,又看见我这么勤快,心中满是欢喜,疲惫慢慢散解,又有精神拾柴。我便喋喋不休地问外曾祖母一些琐事,外曾祖母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我。

 回家时,我也会背一点柴火,手中每次都会拿一些看起来奇怪又红透了的枫树叶,外曾祖母每次都背一把沉甸甸的柴火,挪动那双不灵活的脚前行,而我每次都比外曾祖母走得快,且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她驼着背,那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丝丝飘动,汗如雨下,湿透了她的破烂的衣裳。看到这一幕,我常盯着手中火红似的枫树叶遐想,且心痛不已。

 天寒地冻的夜晚,听话的我会跟外曾祖母围在一个火盆旁烤火。闲时,外曾祖母总会给我讲故事,像《武松打虎》、《梁山伯与祝英台》、《薛仁贵》、《担盐人》、《王王婆》这些故事,是外曾祖母常常给我讲的。虽然外曾祖母讲得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但幼小的我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感觉浑身上下暖暖的,有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然,我也有不听话的时候,记得在大门口发脾气,不进家门时。外曾祖母给我先是给我讲好的,如果我还不听话,就坐在旁边给我讲民间流传的鬼故事。每当我听到有鬼时,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看到外面黑咕隆咚的,且时不时地吹来一阵凉风,弄得门前的粽叶沙沙作响,感觉鬼将来临,吓得我直扑向外曾祖母的怀抱。然后外曾祖母就急忙把我抱回家,便叫我多吃饭,说鬼只会抓不听话的孩子,多吃饭,鬼都会怕我之类的话。于是幼时的我会吃很多饭。外曾祖母看到我吃得多饭,笑得乐呵呵的。

 然,外曾祖母跟我在一起,也有特别难过的时候,她与外婆总不和,两人明争暗斗了大半辈子。听村里期颐之年的白胡子老爷爷讲:外曾祖母年轻时,对外婆很不好。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外婆把往事记得耿耿于怀,她是以“其人之道来还其人之身”。吃饭时,我们坐餐桌旁边,外曾祖母端着碗,坐在房门旁的旮旯边。外曾祖母不敢多夹菜,因为外婆每次都铁青着脸。除了逢年过节,外曾祖母能吃到肉外,平时是吃不到肉的,因为平时不会把肉放到餐桌上。每天,外曾祖母不是带我,就是不停手地做事;很少有休息的时间,累得骨瘦如柴,脸蹙缩得像一颗核桃,粗厚的大手上满是褶皱。

 外曾祖母生小病时,不敢告诉外公,因为怕外婆骂。而我也在外婆跟外曾祖母之间感到很纠结。不敢主动对外婆说:以前外曾祖母对你不好,是她的错;现在你对外曾祖母不好,是你的错。可,令人感动的是,在外曾祖母行将就木的前几天,外婆跟外曾祖母化干戈为玉帛,婆媳之间和好。外婆对自己做的事,感到好愧疚;外曾祖母也对自己年轻做的事,感到很懊悔。

 转眼间,外曾祖母去世已有十年了,然而我与外曾祖母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没有忘怀。她那慈祥的面容,时不时的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父亲越来越小

 父亲理发回来,我们望着他的新发型都笑了—后脑勺上的头发齐刷刷地剪下来,没有一点层次,粗糙,玩劣如孩童。

 父亲50岁了,越来越像个孩子,走路从不抬腿,脚蹭着地,嚓嚓嚓地响,从屋里听,分不清是他在走路,还是我那8岁的侄儿在走路。有时候,饭菜不可口,他执拗着不吃;天凉了,让他加件衣服,得哄好半天。

 父亲很有点“人来疯”。家里来个客人,父亲会故意粗声大气地跟母亲说话,还非要和客人争着吃头锅的饺子———他明知道家里有客人,母亲不会和他吵架。客人一走,父亲马上又会低声下气地给母亲赔小心。

 每次父亲从外边回来,第一句话一定是:你妈呢?如果母亲在家,父亲便不再言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母亲不在家,父亲便折回头骑上自行车到处找,千辛万苦把母亲找回来了,又没有什么事。有一次,父亲晨练回来,母亲说:出去之前也不照镜子,脸都没洗干净,眼屎还沾在上面。父亲不相信:我出去逛一圈了,别人怎么没发现,就你发现了?母亲觉得好笑:别人发现也不好意思告诉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

 家里有一点破铜烂铁、废旧报纸或塑料瓶什么的,父亲都会高高兴兴拿到废品收购站去卖,卖得的三五元钱,不再上缴母亲,装进自己的腰包作“私房钱”,用于购买零食。

 父亲以前生活节俭,从不肯到外边吃饭,也不吃任何零食。现在儿成女就,没什么大的开支,他也就大方了,经常跑去买零食吃。父亲最喜欢吃板肉夹烧饼。有一次父亲很委屈地在我面前告母亲的状:我每次都夹一块钱的肉,只一次烧饼有点大,我夹了两块钱的肉,你妈就嫌我浪费。我心里觉得好笑极了,这哪是印象中严肃古板、不苟言笑的父亲啊,分明是一个馋嘴的孩子。我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给他,让他专门用来买板肉夹烧饼,并叮嘱他,不准告诉母亲。父亲高高兴兴的收下钱出去了。第二天,我从厨房经过,听见父亲向母亲炫耀道:女儿给我10块钱,让我买板肉夹烧饼,还是闺女对我好!

 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楚———我们越来越大了,父亲却越来越小,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叫云亮的诗人写的诗-—《想给父亲做一会父亲》:

 父亲老了

 站在那里

 像一小截地基倾斜的土墙……

 父亲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和父亲说话

 父亲总是一个劲地点头

 一时领会不出我的意思

 便咧开嘴冲我傻笑……

 有一刻

 我突然想给父亲做一回父亲

 给他买最好的玩具

 天天做好饭好菜叫他吃

 供他上学,一直念到国外

 如果有人欺负他

 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非撸起袖子

 揍钩日的一顿不可……

  “爱情专家”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身边总有那么一个能给你很多意见的“爱情专家”。讲的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甚至令人感到醍醐灌顶,受益匪浅。但那所谓的“爱情专家”自己却始终是单身。

 也许是因为对爱情抱着美好的理想,他们不愿意让心中的爱情出现污点,甚至还存在完美主义,要求过高而导致找不到自己理想的另一半,于是单身至今;也许是在追求那种心灵的触动,那像命中注定的感觉,对视时的漫长瞬间,心中巨浪翻滚的奔腾;也或许是过去那风干的伤口让他们不敢轻易掀开。

 我们站在爱情面前,就像是站在一道爬满了蔷薇的围墙外,香气弥漫着,绿叶中伸展的花瓣,轻轻摇摆着的花蕾,仿佛在呼唤着我们,让人不禁停住了步伐。

 “墙的那一边会是如何?花也许会更漂亮,更沁人吧?”

 于是留下了一个美好的画面,无限向往着。

 而“爱情专家”们更是对墙的另一侧充满这憧憬,因为他们隐约看到了墙的另一边,那温柔的月光和那清幽的小池,悠悠的音乐声正倾诉着它的欢乐,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幻想与现实之间,谁都没有错,只是理性告诉我们要弄清楚虚与实。人的一生怎么可能没有痛苦,更何况是那最美的爱情?她总是会在花蕾与叶间隐藏着尖刺,呼唤着你,却提防着你。那温柔,抚过你的心,那决绝,却同样让你刻骨铭心。

 所谓爱情专家,说道最后其实不过是在叙述着自己心中对爱情最美好的祝愿,虽然会有伤,会有泪,但到了最后,有情人就一定会厮守一生吗?而往往的,他们的心在束缚着自己,他们的爱也藏在心底,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脆弱,仿佛是一颗由玻璃制成的心,渴望得到细心的呵护。

 而我,却恰好是这一类人的其中一员罢了。

  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

 走得匆忙,我忘记银川的秋天不如深圳的暖,身着短袖,穿着凉鞋就登上了飞机。等到了银川,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是瑟瑟冷风,落在身上的是冰凉如丝的雨滴,瞬间,心头掠过一缕酸涩的凄怆。而就算是这样的荒凉也容不得我多停留,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这条熟悉且惧怕的路,今天走起来,比以往更漫长。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敢松开,我怕手一松开,心便会崩裂,身体会倒塌,而如果真的这样,我又何以能继续前行。原来,我一直未曾发现内心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她是那么的脆弱,她是那么的胆小,而此刻,那颗胆怯的心仿若被卷进了黑洞,跌跌撞撞,即便是用劲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口。

 从车窗挤进来慢慢滑落的雨滴,不经意地划开了岁月的门楣。记忆犹新,我的母亲还在开满紫色小花的苜蓿地里,手持镰刀,弯着腰,一刀一刀,一把一把地割着苜蓿,虽然我还小,但我看得见从母亲额角滚落的汗水,打湿了微风中颤动的花瓣。当母亲站直身子,擦拭脸上的汗水时,总会有几只蝴蝶从母亲头顶飞过,那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崎岖的`山路上,干渴的小河边,丰硕的田地里抑或野草丛生的林间,都留下过母亲的足迹。

 我一直在远方,离母亲遥远的远方。风吹过的时候,花飘落的时候,我全然看不见,岁月的刀霜是如何在母亲的脸庞刻下痕迹,直到某一日,猛地发现,母亲脸上的皱纹,一道紧挨一道,母亲头上的白发,一根紧连着着一根,心突然得惊惶失措,胸口仿佛被一块石头压着,硬是喘不过气来。我的母亲,在无情岁月的催促下,终究还是慢慢变老了。当母亲迈着蹒跚的步伐,向我走来,我的情感突然崩溃,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形情。然而,又有谁能和岁月抗衡,我们的容貌,我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终究会被日渐流逝的岁月一点一点剥夺,老去。

 慢慢,眼睛被一层薄雾覆盖,转头,佯装看车窗外面,悄悄拭去眼角的潮湿。行人匆忙的街头,连绵不断的雨水遮住了楼宇的的伟岸,灰暗的天空,仿若洗过衣服的肥皂水,没有一丝生机,心情愈加的阴郁,矛盾的心不断地交织着,就像是被小虫子咬噬过一样,即害怕又疼痛。凉嗖嗖的风从车窗钻进来,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瞬时滋生出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来。开车的是位大姐,她很热心地问我是不是很冷,我低低嗯了一声。她还问我要不要先去商场买件衣服。我说不用了,我可以的。我想她心中肯定早猜出我是去医院看病人,所以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开车,直到把我送到目地地。

 当我走进病房的一刹那,心被定在了针尖上。母亲清瘦的脸庞苍白得像张白纸,一时间我嗓子哽咽,说不话来,只是定定地看着母亲。我想我的脸颊如果不是被风吹得僵硬,嘴唇被风吹的麻木,眼泪会倾泻而下。母亲从病床上直起身子,低声询问我有没有吃饭,接着看见我穿得这么单薄,又忙问我怎么没穿衣服,甚至回过头小声斥责二哥,怎么不告诉我银川的天气情况,还穿着短袖凉鞋。二哥微笑着对母亲说,你看你小女儿都来了,你该开心了吧。母亲虽然嘴里一直念叨着,我都说了不给你说,回来一趟不容易,路远太费钱,但我看得出来母亲苍白的脸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暖暖的。

 父亲的手一直抚在母亲的后背。父亲比我离开银川时更瘦了。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熬过来的。虽然生病的是母亲,但我知道父亲的疼痛并不亚于趟在病床上的母亲。父亲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神也有一点恍惚,我想,肯定是没休息好加担心母亲的病情,所以才会煎熬成这样。我真的害怕母亲还没好,父亲熬倒了。在病房里和父亲没说几句话,因为父亲的耳朵有些听不见,平日里说话都得大声,况且这里是病房,还有其他患者。

 慢慢的,我冰凉的手终于有了些暖气,我才敢坐在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我一直记得母亲的手是那种肉呼呼,摸上去软绵绵的很是舒服,而今天母亲的手背手指被年月的轨迹剥脱得只下硬邦邦的骨头,甚至握住的时候有一点咯手。一直强忍着泪水,还是悄然落下。我低着头,不也抬起,怕母亲看见。记得年少时,因为腿上长了个小东西,到医院动手术,从医院回来时,我爬在母亲宽厚的背上,哭得天昏地暗,哭到呼然大睡,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是多么的矫健,即使背着沉重的我,走起来路来仍然轻松自如。恍然光阴已被碾成一地碎银,当我试图将它们全部捡起来的时候,新的日子又掉落在了地下,而这一季又一季逝去的光阴,再也无法寻回。

 母亲出院后,得细心保养调。未曾告诉母亲病情,只想让母亲心情开朗,得到最好的调养。每天陪伴在父母亲的身边,心情是愉悦的,也是隐隐疼痛,父亲母亲真的是老了。“笑看水月风花,不闻江湖潇洒。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情不自禁想起这首诗。如果真的能做到那样,那该有多好。愿弃生命年华,能换父母白发,那一天,被时间借走的欢喜、容貌、黑发,能重新回到父母亲的手上;那一天,被岁月吞噬的健康,平安,能回到父母亲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