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黑夜中的冰山,另一半是白天的烟火——电影《白日焰火》
影片开头有一个长时间固定的镜头,运煤车上一个用蛇皮袋包裹着的物体在周围的黑渣中脱颖而出。然后一句“谁能像仙女一样一天扔一具尸体?”这句吓人又诡异的话,拉开了整个故事的帷幕。影片开头干净利落,直接切入事件,设置悬念。那个用手捂住脸痛哭的女人,枪响后的黑屏,路口拐角的荣荣干洗店,都留下了蛛丝马迹。这就像冰山一角,我们只看到了故事的一小部分。隐藏在下面的错综复杂的情节,就像一座巨大的水下冰山,在黑暗中,冰冷,模糊,神秘,未知,危险。
然后时间换到五年后,1999过渡到2004年的长镜头自然精致,空间不变。在白雪中,张自力喝得太多,睡在路边。摩托车仍然冒着白烟。一个路人徒劳地叫醒了他,于是他开着摩托车走了,留下了一辆破电动车,就像五年后他从警察变成了一个小保安。为了“慢慢输”,他找了点事做——继续查清5年前的抛尸案。
从风格上来说,这部电影是黑色电影。从影片的气质可以看出,导演更喜欢“硬汉”侦探小说,这是电影黑色的文学来源。从死亡开始,围绕谋杀的故事反映了社会面貌,观察了人物的道德困境。本片的切入点和中心是“性”,将一个女人身边的四个男人联系起来,这也是揭开案件秘密的答案。
梁志军是“性”扭曲的代表。他对吴志珍的爱是卑微而深沉的。他想握住她的手,但不敢。他想搂着她的腰,终于缩回去了。他渴望爱情却不能。只有把他的仇恨转移到别人身上,他的抑郁才能得到释放。他甚至有些变态。他不仅杀人还把尸体扔到全省各地,好像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体现他的价值。他经常把溜冰鞋挂在身上,甚至用溜冰鞋打死警察。看似坚强的外表,其实恰恰说明了他内心的极度脆弱。他愿意做一个“活死人”守护吴志珍,哪怕他知道她不爱他。
男主角张自力是对“性”强烈占有欲的代表。他是警察,但不是典型的好警察。一开始办案不力,后来和吴志珍暧昧。可以说,他本质上是一个自私的世俗人。影片一开始,他和前妻做爱,然后猥亵女同事。在他眼里,女人是发泄欲望的存在,是物化的象征,他对爱情没有深厚的感情。直到我主动接近吴志珍调查案件,一个干洗店的人,瘦瘦的,沉默寡言,冷漠而神秘。她就像一座危险的冰山,被甩的三个男人都和她有关系。很不幸“撞见”了她,但他还是大胆地跟着她,走进了她,一方面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赢回生活的脸面,另一方面也不排除“性”的诱惑。当他最终破案的时候,和领导们拍马屁的脸暴露了一个世俗人的本性,肉欲的感情终究抵不上真正的名气和事业。
荣荣干洗店的老板,他就是“性无能”的代表。他招妓,骚扰吴芝珍,但对女人只能“望眼欲穿”,却给吴芝珍提供最好的“庇护”,让她能有工作,梁志军也不会杀他。这让整个扭曲复杂的人际关系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平衡点。在这种颤抖的平衡中,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生存的缝隙。就像全片的特点一样,环境嘈杂,灯光模糊,充满焦虑。连马都没地方住,只能被带到居民楼。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影片中没有男人的形象,李连庆是对“性”需求过度的代表。他昂贵的皮夹克也是整个事件的外部导火索。不管吴志珍最后的表白是真是假,从影片开头埋在店铺树下的骨灰,以及李连庆妻子对“小三”的熟悉程度,包括她看裘皮尸体时的眼神,都可以推断出吴志珍和李连庆的关系绝不是裘皮尸体谋杀案那么简单。但不可否认的是,李连庆对妻子不满,对性有更多的要求,这是他杀人的重要原因。
女主角吴志珍并没有直接简单的挽回一切。相反,她是绝对神秘和沉默的。她直到电影结束后1小时才有一句完整的台词。那次滑冰,吴志珍像一只没有线的风筝,身体轻盈自由,眼神却空洞迷茫。她带着张自力离开灯光下的溜冰场,滑向黑暗的远方。没有语言,只有动作,滑冰,摔倒,接吻。她澎湃的内心被冷清的外表掩盖,只留下不可捉摸的眼神。她的冷艳让张自力失去了控制。于是在摩天轮上,张自力指着那个让吴志珍魂牵梦绕的“白色烟花”夜总会,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她。她一直想逃跑,但她逃不出梁志军的枷锁。从此,她以为生活可以重新开始。但是,他们的感觉就像一个悬在半空中的摩天轮,没有落地的安全感。最终,她被警察带走,走到了命运的尽头。
在影片的结尾,无所不知的张自力似乎有了一点觉醒。在舞厅里随意扭动的舞蹈,才是他内心情感的真正释放。他内心的惆怅和纠结,就像不知道该怎么放的手脚。他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困境,无法逃脱。而白天的烟火是他最后微弱的抵抗。烟花白天看不到颜色感受不到光和热,只留下一缕白烟,但总比没有好。他在告别吴志珍,就像在告别自己。
人生没有绝对的对错。大家似乎都在似是而非的困境中挣扎,一半是黑夜里的冰山,一半是白天的烟火。虽然人性复杂,不乏黑暗与丑恶,但我们还是要相信善的微山,哪怕只是一场不起眼的白日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