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节日并不是庆祝的全部。
这个6月19就是1865 6月19。此时距离林肯颁布《解放奴隶宣言》已经两年多了,内战也结束了四十多天。两个月前,南军总司令罗伯特·e·李将军在弗吉尼亚州马托克斯正式向联邦军队投降。但由于信息的不便,直到联邦将军戈登·格兰杰抵达得克萨斯州的加尔维斯顿,饱受多年保守奴隶制之苦的南方黑人才广泛知晓这一消息。
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个节日被一代又一代的黑人庆祝和纪念。根据一个跟踪这些庆祝活动的网站,这一天的庆祝活动通常是通过祈祷和家庭成员聚会来庆祝的。在这一天的一些庆祝活动中,曾经被奴役的男女及其后代每年都会回到加尔维斯顿朝圣。
在一些以黑人为主的城市,如亚特兰大和华盛顿,几乎每年都会举行盛大的游行。随着新型冠状病毒带来的客观挑战,许多活动已经在网上举行。纽约公共图书馆朔姆堡黑人文化研究中心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黑人文化在线论坛,并推出了“黑人解放书单”。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德的沃兹沃斯艺术博物馆网站上举办了虚拟展览和现场音乐舞蹈表演。
近年来,六月节开始获得更广泛的知名度和认可,越来越多的机构和地方政府开始号召人们庆祝这个节日。六月十五日已经成为47个州和华盛顿的法定假日。在美国国会,参议员们已经开始讨论一项法案,正式将这一天定为国家阵亡将士纪念日。这一天,NFL给所有员工放假一天,包括Twitter和Nike在内的科技公司也宣布,Juneteenth将成为公司的法定假日。
然而,对于这个饱受折磨和苦难的少数民族来说,庆祝和节日并不是这个节日的全部。费城奴隶制博物馆馆长格温·拉格斯代尔(Gwen Ragsdale)在接受NPR采访时说:“从美西战争到整个独立战争、南北战争、两次世界大战和越战,非洲裔美国人在每一场战争中都处于前线。我们用自己的鲜血和努力付出了代价,因此美国欠非洲裔美国人的远比他们愿意承认的要多。”
今年的这一天更加不同寻常:随着抗议成为因为一系列种族暴力和司法不公而被记住和进行的主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摆脱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模糊的记忆,开始明白要实现真正的种族平等需要怎样的斗争。
在模糊的历史教育和集体记忆中,马丁·路德·金“非暴力抵抗”的故事因为一种病态的原因被反复提起;似乎只有这样的“非暴力抗议”才不会惊扰现有的既得利益者,让他们有负罪感。在这样的心态下,他们错误地认为金博士的抗议方式一定是在民权运动的鼎盛时期流行的,所以今天的抗议者应该以他为榜样。一位专栏作家写道:“在1955的蒙哥马利巴士抵制运动中,马丁·路德·金谈到‘美国的荣耀,但它也有缺点’。在华盛顿游行上,金不仅描述了一个梦想,而且是“一个深深植根于美国梦的梦想”。在他结束之前,他背诵了爱国歌曲“我的祖国,是你的”的前七行,并以“让自由之声响起来!“结局。然而,没过多久,民权法案就在和平抗议和这次演讲的作用下得以签署。但是,这样的心态既不符合当下的形势,也不是那段历史的现实再现。
根据当时的民意调查,只有22%的美国人赞成马丁·路德·金的游行,只有28%的人赞成静坐。绝大多数美国人——60%的人对华盛顿的游行有一种“不满意”的感觉。1966中,63%的美国人对金博士持负面看法。人们对金的敌意也延伸到了他想要拥抱的政府——他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窃听和骚扰,直到他于1968年在孟斐斯被一个白人至上主义者暗杀。
小马丁·路德·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牺牲可以获得什么样的自由。1963年4月,他带领数千名黑人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市举行静坐,表达对当地强制种族隔离制度的不满。当时媒体几乎一致认为,故意激怒当时完全由白人主导的伯明翰市官员,未免操之过急。几天后,金和与他坐在一起的几名神职人员被逮捕,并被投入伯明翰市监狱。
在狱中,他写下了举世闻名的《来自伯明翰监狱的信》,这封信表达了他对温和派批评家和不主张他以静坐方式表达抗议的人的失望:“我们从惨痛的经验中知道,自由决不是压迫者自愿给予的;必须是被压迫者逼着交出来的。坦率地说,我没有参加过对那些没有遭受过度种族隔离的人来说“及时”的直接行动。多年来我一直听到“等待”。这句话在每个黑人耳边响起,让他们心照不宣。这种“等待”几乎总是意味着“永不”。我们必须和杰出的法学家一起认识到‘迟到的正义就是被剥夺的正义’。"
几年前,一个黑人橄榄球运动员科林·卡佩尼克,清楚地听取了金博士在监狱里教给他的东西。
按理说,他只是旧金山49人队的替补四分卫,他应该给公众创造的印象不会离开球场上的竞争。但他心里清楚,这个国家对黑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歧视政策和剥削,并没有因为民权法案的实施而结束,而是以其他形式延续着。警察暴力是最明显的严重但未被讨论的社会问题之一:几乎每年都有不成比例的非裔男性因站不住脚的原因被警察枪杀,但他们却一次又一次地没有被起诉。
橄榄球作为美国最受关注的运动,是美国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了将美国精神映射到每个观众的心中,每场NFL比赛都会播放国歌《星条旗》。卡皮尼克想让那些观众明白,体育并不局限于政治和社会,所以从2016开始,每当奏国歌时,他都拒绝起立。后来,在一名退伍军人的建议下,卡佩尼克不再安静地坐着,而是在国歌响起时单膝跪地,就像马丁·路德·金那样。
2065438+2007年9月,在阿拉巴马州亨茨维尔的一次演讲中,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演奏国歌时,粗暴地攻击了卡佩尼克和所有和他一起抗议的运动员。在几乎所有白人支持者的欢呼声中,他呼吁NFL球队的老板解雇敢于抗议的球员,他说:“难道你们不想看到这些NFL老板在有人不尊重我们的国旗时说,‘让那个狗娘养的离开球场,马上滚出这里。他被解雇了。他被解雇了!"
对于这种激烈的威胁,NFL球员做出的决定不是屈服,而是更大范围的抗议。运动员们手牵手,在观众的嘘声中单膝跪地,看着冉冉国旗升起。此时的卡佩尼克已经离开了49人队,但由于媒体和政治舆论的压迫,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球队的追捧。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球踢。
在这个六月,很多人会想到乔治·佛洛依德之死引发的大规模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也会想到悄无声息抗议却依然引起不满的卡皮尼克,却发现他是一个自始至终都想说出令人不快却又极其真实的真相的人。《纽约时报》的一名记者写道:“单膝跪地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但关于它的争议意见是一面镜子,反映了美国种族的复杂性。”
美国的建国哲学基于启蒙时代许多学者的著作,其中最重要的是约翰·洛克、让-雅克·卢梭等人反复提到的“社会契约”:当个人同意遵守同样的规则并接受相应的义务时,只有当他们和其他人受到保护免受暴力和其他各种伤害时,政治和社会主权才能属于人民。
许多黑人在获得自由后,深深地意识到这种思想是这个国家不可动摇的基础,因此他们也想遵循这种思想,成为社会中平等的、受尊重的一部分。
即使在那个非人的吉姆·克劳福德不断切断发展通道的时代,那些苦苦挣扎的黑人也没有放弃为自己构建空间的道路。一个世纪前,在俄克拉荷马州的塔尔萨,随着石油的发现,许多黑人搬到了这里,在当地一个名为格林伍德的孤立街区做生意。大多数黑人不能在石油行业工作,因为当地白人拒绝给他们发放工作许可证。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从卑微的服务工作做起,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富裕的社区,黑人活动家布克·华盛顿(Booker T. Washington)曾称之为“黑色华尔街”。
然而这样的繁荣很快引来了当地白人的反感和厌恶。当地小报《塔尔萨·论坛报》5月份在1921的头版刊登了一篇煽动性报道,题为《黑人男子在电梯里袭击女孩》,但直到后来人们才发现,这是一名白人电梯操作员和一名黑人少年之间的普通遭遇。白人的情绪被点燃了,他们认为绿林的繁荣正在滋生这些黑人对白人的犯罪。两天后,约1000名自发武装的白人进入格林伍德。当他们看到房子时,就把它们烧掉。看到商铺就打零工,殴打、枪杀所有试图保护财产主权的黑人。警察和国民警卫队在整个事件中不仅完全无动于衷,甚至他们自己也参与了屠杀。
最终,绿林烧成灰烬;39人(塔尔萨调查委员会2001估计)在骚乱中死亡,800多人受伤,几乎所有格林伍德居民很快无家可归。
俄亥俄州立大学文学史教授科里莎·米切尔(Koritha Mitchell)在接受《滚石》杂志采访时表示,这场骚乱和美国历史上所有的种族骚乱一样,并不是出于愚蠢和无知,而是一场“自知之明的侵略”。无论是微进、暴力攻击还是谋杀,目的都是为了提醒目标群体他们“合适”的从属地位。
让这段记忆在历史上更有尊严的是,长期由白人主导的历史选择性地遗忘了这件事。几十年来,那天发生的致命事件都被塞进了国家储藏室。除了民谣歌手伍迪·格思里和小说《愤怒的葡萄》之外,这些事件再也没有被提及,主流教科书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涉及到这一事件。
密苏里大学社会研究教育学副教授拉加雷特?拉格瑞特·金说,学校的历史课程旨在讲述一个成功的故事,一部“美国进步的历史”,主题是“美国克服了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因为我们是美国。”然而,与这种进步叙事相反的一切正被直接从教科书中抹去。非裔、拉美裔、原住民、亚裔等少数群体的经历和受压迫程度很大程度上被忽视或边缘化,因为只有这样进步历史的概念才能符合这些叙事。
记住这种痛苦所带来的痛苦是那些想庆祝六月的人最应该知道的。教育和公众记忆的紊乱,其影响之深远,远远超出了被忽视的塔尔萨暴动,它是内战失败后,南方白人既得利益者故意播下的毒果。其中,由邦联士兵的女性后代组成的政治组织“邦联之女”贡献巨大。他们不断游说地方政府在整个南方建造邦联纪念碑,包括法院和州议会大厦等重要的公共场所,其中许多都保留至今。
这个组织的政治游说力量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南方许多书籍的编纂:从儿童书籍到小说再到教科书,几代人在一段完全被粉饰的伪历史中成长,并进一步为种族隔离法案辩护。《乱世佳人》前几天被HBO因美化奴隶制和白人至上而临时下架的《乱世佳人》原著,就是作者玛格丽特·米歇尔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所创造的扭曲世界。
纪念为保护南方奴隶制而战的士兵和将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在南方做到这一点,南方不仅推行了残酷的《吉姆·克劳法案》,还通过教科书宣扬所谓的“注定失败”理论,坚信南方不是在为奴隶制而战,而是在为“州权”而战。担心这种观点不被接受,在南方的历史教科书中,奴隶制残酷的一面被疯狂地粉饰。
有意粉饰教育所造成的道德缺陷是不可想象的:在《北卡罗来纳的一个孩子的历史》一书中,1916,奴隶制因为有利可图而被描述为一种自然秩序。这个争论始于美国的起源之一詹姆斯敦。欧洲人进口奴隶的第一个美洲殖民地詹姆斯敦说,进口奴隶是必要的,因为农业和烟草贸易需要劳动力。根据这本书,被奴役的人们“被给予了他们想要的所有自由,以及如果他们想要的话访问其他种植园的特权。”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在工作时间到来时就位。在假期里,他们几乎和主人一样自由。此外,“北卡罗来纳州的大多数人是真正反对奴隶制的,他们赞成逐步解放奴隶。”然而,奴隶制已经存在,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有奴隶,必须尽力解决如何对待他们的问题。"
2018得克萨斯州一所高中竟然要求学生列出奴隶制的“积极影响”。本次作业所涉及的教材是《普兰蒂斯·霍尔经典著作:美国史》,由皮尔逊集团出版。在涉及奴隶制的部分,有这样的表述:“南方人称奴隶制为“特殊制度”,它和所有人类的制度一样,不应该过分简单化。有残忍的主人残害甚至杀害自己的奴隶(虽然杀害和残害在每个州都是违法的),也有善良慷慨的主人。这个机构和涉及的人一样复杂。虽然大多数奴隶一生都被鞭打过,但也有少数人从未被鞭打过。不是所有的奴隶都在地里干活。有些是家仆或能工巧匠。很多人甚至可能对自己的命运不是很满意,因为他们不知道其他的命运。”
一百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什么都没变。
随着美国社会因一系列执法暴力事件被迫重新审视这个国家复杂的种族关系,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加入这场盛大的舆论讨论。美国NowThis News于2018推出的一个短视频《在你报警之前》,成为社交媒体上被广泛转发的内容之一。
在视频中,住在纳什维尔的艺术家泰勒·梅里特做了三分多钟的独白。他说得很慢,声音因悲伤而颤抖。“在你报警之前,我想让你知道,”梅里特说。“今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着闹钟喊。我讨厌蜘蛛。我是素食者;我并不以此为荣。我做过山羊瑜伽;我真的不为此感到骄傲。”在视频的最后,梅里特提到他的仇恨让任何人都感到害怕,所以他想让别人知道,他作为一个普通黑人的生命不应该因为他的存在而报警。
居住在法国的美国作家托马斯·查特顿·威廉姆斯也是一名黑人,他在今年6月10日的前一天在这个视频上写下了他的想法。他认为这个感人的视频总有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梅里特用这种具体而激烈的种族方式来证明他的全名人性,但在视频中,这种方式根植于对爱好、恐惧和品味的狭隘概括,被僵硬地理解为不“黑”。显然,在你报警之前是很人性化的,但前提是人类默认的面孔还是白人——而这正是自著名黑人作家詹姆斯·鲍德温时代以来,几代黑人知识分子一直在反思的问题的根源:白人接受真的很重要吗?
威廉姆斯认为,弗洛伊德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成为超脱于人类世界的殉道者。弗洛伊德不是国内外著名的作家,也不是喜欢做瑜伽的素食艺术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剥去壁画中的超然形象,弗洛伊德是一名兼职DJ兼说唱歌手,他在休斯顿的地下说唱深深影响了著名说唱歌手DJ Screw和所谓的“砍了又拧”的CD播放方式。不知不觉中,他46年的人生已经两次改变了美国历史。
作为一个群体,非裔美国人似乎永远生活在自我认同的伟大斗争中,生活在社会契约被打破和否定的现实中。但是,Juneteenth是一个重新建立* * *同样认知的机会,一个不再强求接受,自己回忆历史的机会。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这将是在一片欢呼和庆祝声中,对这个国家经久不衰的种族主义最凶猛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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