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肉刘

又聊到我喜欢的文学家,汪曾祺先生了,对于汪老的文章,我看过的,真的不多。可我还是由衷地的喜欢汪老,他文章里的那种人间烟火气,是最让我着迷的。但更多的,我还是喜欢汪老的文字,那种质朴、简纯的语言,我喜欢这样的文字。

《捡烂纸的老头》是汪老写于1991年的短篇小说,可能看过的人,真的不多。

老头活动于虎坊桥一带,他大概也是住在这一带的。四周有几个小工厂,经常会扔掉一些大大小小的包装纸,这些东西应该是他的经济来源。

烤肉刘的小饭馆早就不开了,原址也不见了。烤肉刘的生意因为这几个小工厂,一度非常火爆。在这样的日子里,捡烂纸的老头,当然也是烤肉刘的主顾之一。

他坐在一张窄窄的小桌子上,废着劲力啃着馅饼,又长又久的在嘴里磨着。在平常,他只会点一个馅饼,里面全里饱满的烤肉,烤地流了油,裹进又白又软的面饼里,在上木火之上,静静烤上几分钟,外皮酥脆、干硬,纯粹的肉香四溢,和上甜腥的面饼气。让无数工人,由陌生人变成了烤肉刘忠实的粉丝。

说实的,馅饼是有些硬的,它是青壮人的口粮。却不是老年人的心头好,可这老头却次次都点这么个馅饼。烤肉刘虽叫烤肉刘,但人家会做的菜品却十分的多,什么叫的上名的,叫不上名的,只要你能提出意见,烤肉刘总能让你吃到它。不一样的是,这些食物非常有烤肉刘风味。

对于那个捡烂纸的老人,工人们、服员们、就连烤肉刘也一样,说不上喜欢他,也说不上讨厌他。老人穿的破破烂烂的,一件破了棉的袄子,他能穿上大半年,风在外头乱着,也乱走他身上那些棉花。这个老人已经从头已经烂到了脚,嘴里一口烂牙,上面约着七颗,下牙床也是六颗左右。

当这个老头生气时,他就会张开没有血色的唇,一上一下的开着口,露出那一口烂牙,他的语气总是激烈的、无理的。有这么一次,老头子和几个年轻工人坐在一块,年轻人瞧着老头,悄悄私语着,近乎耳语那种私语。这让老头子炸开了锅,他怒了。

“说谁呢?”

“要打,打,打,来,来来。”

老头子跳到小饭堂中间,四处是一排连一排的长而窄的桌子,老头子就在这样的地方怒了,他卷起破袖子,露出那口烂牙,口水四溅,语气张嚣着。

那几个小伙子愣住了,他们呆呆的看着老头子,只是坐着没有动。老北京人是不会在别人的馆子里开打的,当地人都知道这一点。老头子还是叫嚣着。

“来啊,来啊,不是要打吗?”

“出来啊,出来。”

还是没人动,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老头子在玩火,年轻工人干的的重体力活,能吃下五斤馅饼,两大碗面汤,老头子瘦小的身板能扛住什么?

时间静上了几秒,见没人理会自己,老头子又开下袖管,默默坐上了桌面,生硬又废劲的啃着馅饼。那几个工人走后,抱起人家的面碗,喝上几口残汤,口中念着。

“喝口面汤哟。”

接着弯着腰,走出小饭堂,留下一句。

“回见。”

这老头子死了,死在了虎坊桥某一处,是孤独的死去的,席子下还发现了八千块钱,用牛皮筋捆着,一卷卷的,一捆一捆的,那可是1900年的八千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