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学文的写作与创作
胡学文的写作关注的是农村,所以写农民的生活和精神状态是很自然的。小说中没有明显的时代烙印,时代更加隐蔽。如果写一个人的成长,这个烙印会更明显,比如“一棵树的成长模式”。
胡学文的小说简单、干净、准确,以其独特的草原风情和浓郁的生活气息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小说创作体现了对现实主义风格的坚持和发展。他潜心下笔,书写当代中国农村的生存困境,直击生活痛处,不断将苦难的深度推向生存的极限。
他的小说脚踏实地、稳扎稳打地反映了坝上人的生活,表达了自己对生活的理想,不追逐时尚,不求超前。自古以来,守己就是一种被人称道的美德。现在的社会,什么都想坚持真的很难,不容易的时候才更有价值。胡学文坚持自己的创作理念和风格,总是远离喧嚣,有自己的生活范围和轨迹。
他的小说是典型的现实主义风格,但在描述现实时,他的小说往往达到一种近乎荒诞的色彩,这既与转型期中国农村现实中的非理性有关,也与作者在艺术提炼上达到的效果有关。正因为贴近现实,小说才充分展现了现实中的荒诞。一位朋友在评论我的一部小说时说:写底层是胡学文的命运。某种意义上可能是合理的,但我不完全同意这种说法。的确,一个作家写什么或者喜欢写什么,都是作家控制不了的。当然,有些人可以,有些人永远不能。我也写过几部知识分子的小说,但说实话,我的感情离不开小人物,我更喜欢写他们,比如农民,比如普通市民。其实也包括知识分子。我写过一篇创作谈:小人物与大人物的心。我认为一个作家如何建构文学世界,传达什么声音,如何传达,与人物的性别、身份、职业、地位、能力无关,至少没有直接关系。写高官不一定能出大作,写小人物也不一定一个人看不下去。狄更斯和契诃夫作品中的很多人物都很卑微,但谁能否认狄更斯和契诃夫的成就呢?所以写小人物还是大人物,取决于作家的经历和情感,与题目无关。如果和题目有关,就在于从这个点进入后能拓展多少空间。
一个作家的写作和他的出生地、童年有很大的关系。有一种说法,作家的写作是关于他的童年。换句话说,一个作家总有自己的领地,那个地方是作家最熟悉的地方,所以最容易产生情绪。站在那个地方,我有天马行空的想象,也有认真的思考。就像一棵树,它生根要有笔直的树干和茂盛的枝叶。故事一定要有创意。
一部好的小说,一定要有一个超出别人想象的有创意的故事。
哈迪的夫人彼得里克。一个普通女人爱上了一个年轻贵族,好像得了歇斯底里症。她把自己的幻想当成了现实,以为她和丈夫的孩子是那个年轻贵族生的。临死前,她向丈夫透露了这个秘密。她老公一开始很生气,后来欣喜若狂,得意洋洋。原来他也讨厌自己的资产阶级血统,觉得太平庸了。在他看来,贵族血统就是贵族。他希望贵族的血液融入他的家庭,改变他的血统。
哈代写了这个,这是一个创造。奴隶羡慕主人,想爬到主人的位置,这种事自古以来并不少见。这在哈代的时代并不少见。但是,真的很难看到自己的老婆贵族愿意生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好看。正是这种“难见”,深刻地刻画了人类的灵魂。
细节是成败的关键。
故事很重要,但胡学文认为细节是一部小说成败的关键。
比如纪录片《风吹红裙》:一个丈夫的死,县长靠一个偶然的细节破案,就是妻子黑裙子里面的红裙。
比如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一个女人喝酒,撒野,骂大街,骂乡干部》。没人敢惹她。她什么都不怕,就是特别怕停电。最终谜底解开:矿难发生后,她死去的丈夫无法下葬,只能“睡”在冰箱里。
比如景永明的《大声呼吸》:两个进城打工的人,心理压抑,没地方哭。最后他们在城外打车,就是为了哭。
故事可以编,细节编不出来。一部小说,看完之后,可能很快就忘记了内容,但是有一个或几个细节却嵌在了脑海里。细节是通过寻求和体验创造出来的。
人物与故事同行。
小说和故事的区别在于,小说要塑造人物,人物要带着故事,而不是故事带着故事。
在文学史上,优秀的小说塑造了鲜明的人物形象。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物有不同的态度。如果收票人拒绝进剧场,不同气质和性格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ABCD有四种:决心进,以烟博取人脉,乞讨,不让进。
语言是小说的血液。
故事的设定,情节的推进,人物的塑造,都是靠语言。
语言是小说的血液,是作家的武器。我记得有两篇作文用了“爬”这个词。我从四十爬到十五。细节,一个老头把剥好的瓜子放在火柴盒里等孙子,十几盒。
余华描写一位波兰作家,他写道,一只煮熟的螃蟹正从路上逃跑,一路上掉了脚。这种逃避方式令人惊讶。
在余华的《活着》中,傅贵把他的儿子有庆埋在一棵树下。当他站起来回家时,他看了一眼阳光下的路。这是他儿子每天都要走的一条路。余华认为,傅贵刚刚埋葬了他的儿子,这条路必须记下来,因为它就在那里,他可能会不稳定。余华想了很久,想出了一个比喻:太阳照在那条路上,像是撒满了盐。
歌德曾经说过,艺术的真正生命在于对个体特殊事物的掌握和描述。所以,优秀的作家总是善于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用距离做比喻,不仅难,而且绝无仅有。故乡在作家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这里的一抹晚霞,一缕青烟,或快乐的回忆,或痛苦的瞬间,都会成为作家的精神养料和人生鉴赏。“张远的土壤丰富而奇特,她写得越久,就越珍贵。”省作协副主席、市作协主席、著名作家胡学文在与记者谈起自己的文学创作时,饱含着对故土的深情。
1967,胡学文出生在草原辽阔、民风淳朴、边塞风情浓郁的沽源县。考入张北师范大学,后就读于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后回到家乡固原任教。二十岁出头,胡学文就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这给他带来了许多荣誉。
“我刚创作的时候,总是把小说背景设定在清末民初,也写当代小说,但大多是在别人的领域里挠头。”胡学文介绍了他早期创作的情况。
胡学文的创作在继续,同时,他不断地吸收文学营养。胡学文深受18世纪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和文学评论家达娜在《艺术哲学》中的一段话的启发,达娜写道:“几个世纪后,我们只听到艺术家的声音,但在传入我们耳朵的响亮声音下,我们也能辨认出艺术家周围群众和合唱队复杂而无休止的歌声。正是因为这种和谐,艺术家才变得伟大。”
“什么是一个人永远不会忘记的?不同的经历有不同的答案。但有些是一样的:童年,母亲,土地。”渐渐地,胡学文对生活有了这样的感觉。童年快乐,母亲善良,土地影响性格。也就是说,一方水土会支持一方。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在胡学文的头脑中变得更加清晰,并显示出奇异的光彩。之后,胡学文把目光投向了张远的热土:在灵魂飞翔的天空里,在欣赏和思索生命意义的老房子里,生命的记忆从未真诚清晰。《来自外太空的歌声》、《秋风的告别》、《极地胭脂》、《一棵树的生长方式》等具有浓郁地域特色的小说相继问世,被评论界贴上了草原文化的标签。也是文坛众多著名作家的独特“自留地”:沈从文的湘西,莫言的高密,周大新的豫西南等等。
“我觉得是什么标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找到了自己的土壤。”胡学文说。
在明确了写作方向后,胡学文创作了一批具有鲜明地域文化特色的小说。同时,胡学文也对文学创作有了更深刻的思考。他认识到,地域不是孤立的、孤立的,而是具有超越时空的* * *性质。优秀的作品流传千古,感动一代又一代,因为他们都崇尚美善,摒弃冷漠自私。环境不一样,但感情是一样的。在创作中,胡学文开始有意识地淡化地域特征,寻找人类的* * *性。
胡学文的小说以稳定的质量赢得了文学界的广泛认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婚姻穴位》、《个人档案》、《杀人高悬》、《背叛》、《逆流而上》等多部小说发表在《十月》、《人民文学》、《当代》、《中国作家》等国内一流、重要文学杂志上,并被《小说月报》、《小说精选》、《中篇小说选》。其中优秀作品多次获得国家、省、市级奖项,多部作品还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在文坛的影响力日益扩大。
植根于故乡的坚实土壤,以故乡独特的生活为创作素材,胡学文的小说空间充满了无限的张力,充满了“所有人内心的内在需求”。他对人性的认真思考和对生活细致扎实的观察体验所营造的热烈氛围、强烈的表现力和生动的语言品质,都让读者深刻感受到他现实主义写作风格的灵动性和张扬性。
在文学创作上的卓越成就得到了吴、范、、、陈东杰、陈福民、秦万里等国内著名文学评论家的一致肯定和期待。在河北省作家协会举办的胡学文研讨会和《小说选》上,他们分别对胡学文的小说创作给予了一致的肯定和期待。胡学文是一位勤奋而认真的作家。他的小说记录了时代的变迁,为文坛创造了一道特殊的风景。"胡学文是一个有血性和同情心的年轻作家."“张家口为当代中国贡献了一位非常重要的作家——胡学文。他是这座城市的象征性人物。”"胡学文作品中的线条展现了中国风格和中国经验."
2005年初,时任中国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主席的铁凝用“扎实的生活和诚实的写作”概括了胡学文的文学品质。在接下来的十年里,胡学文直面现实和生活,在自己熟悉的土地上默默耕耘,不断丰富自己的文学土壤。这期间,他开始有意识地淡化地域特征,寻找人类的* * *性。作品厚重厚重,复杂多变,摇曳生姿。无论在现实关怀、情感深度,还是叙事上,都表现出了极大的风范。他们以自己的作品奠定了在当前中国文坛的地位,赢得了文学界的广泛认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创作风格。《小说选》副主编冯敏曾评价说,胡学文是一位具有现实感的作家,这对于小说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小说逐渐失去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小说远离现实,很少把握和反映时代。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时代变迁让作家普遍感到困惑,于是很多人选择退守乡土文学的传统。胡学文是一个忠于自己的眼睛和感情,也敢于面对现实的作家。他的小说记录了当地社会的诗意崩溃。
作家陈冲曾评价胡学文是一位多产的作家,他的小说质量也很工整,取材多取自现实生活,涉及领域广泛,很有时代感。作为小说家,他生活资源丰富,善于讲故事。《文怡报》总编辑范曾评论说,“欲望化写作”和“小资写作”在当今小说界大行其道,它们自然构成了对小说的一种呼唤。而我们不能不看到,“底层写作”也是一种呼唤。胡学文是一位被称为“底层写作”的作家。我在他的中篇小说集《婚姻穴位》里看到的五篇中篇小说,是他“底层写作”的一个横截面。这个横截面显示了作家对地球上的灾难的关注和对与命运抗争的底层人民的精神关怀。这些小说充满了新发现。除了发现城市的彩灯下或乡村的田园炊烟下的泣血故事,还能发现小康家庭之外的新富人群或边缘部落。最重要的发现是人物在极度低下的生存环境中的精神成长模式。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陈福民曾说:胡学文近年来的小说创作真实地反映了中国农村的变异。这些作品大多取材于他所熟悉的坝上草原底层人民的艰苦生活。然而,与那些到处招摇过市的“底层秀”不同,胡学文的小说深深植根于这个时代的关键点,他的努力是为了表达人们的无奈和无奈。面对生活——这一天的傲慢与无礼,以及被这一天的磨损所强奸的人性,胡学文能做的就是让这一天呈现并推进自己的逻辑。在冷静地向人性呈现生活中的毁灭和暴力的同时,胡学文以坚韧而朴素的道德激情与那种撕裂的无力感作斗争。从未失去人性的信念。
铁凝曾经说过,斗争的激情和快感都写在胡学文的小说里,比如《飞女》里的何姿,《树的成长之路》里的姚东东。在他们与命运和处境抗争的过程中,他们最终失去了自己的目的和意义,成为主人公的生活方式。也许他们在斗争中体会到了激情的快感?面对苦难和磨炼,《流花媚眼》中的小玉,《谁是谁的敌人》中的黄舟,往往表现出一种不甘和歇斯底里的逼问。胡学文的小说主要依靠情节和人物行为来推进他的叙述。他的小说语言工整,排比和长句少,没有马虎。在这里我想提醒胡学文的是,他的一些小说使用了重复的情节,这对于一个优秀的小说家来说,在小说中可能是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