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妖孽王爷大结局

大结局:风住尘香花已尽 1

“王爷,您要的人我们捉到了。”两个士兵拧着一个麻袋走进来,打开,露出里面气得胡子上下抖动的梁维和。

“梁大人,久违了。”阴夜辰语气温和,亲自过去解开了梁维和被绑住的双手,道:“此次冒昧请梁大人前来,还请见谅。”

梁维和是礼部大臣,而且是一位出色的礼部大臣,一看这位南王的架势,便是典型的先礼后兵,这两天来,梁维和屡次对端康晟劝诫,端康晟不仅不听,继续的一意孤行,还干脆让亲兵把梁维和看守起来,想他端康晟能登上乌真帝位,都是因为他梁维和一直在身后出谋划策的关系,却落得如今有可能身葬异乡的下场,梁维和当然有理由生气,当然有理由不甘心,在要面圣的要求又一次的被驳回之后,梁维和心头火起,他历经的大事不少,自诩看人看事的眼光还是有几分准的,如今的形式,端康晟是必败无疑了,梁维和是一个惜命的人,在忠君和性命不能***存的时候,当然是性命要紧,思索再三,干脆自己逃下山来,只是刚逃到半途中,就被人打晕了。

见得南王这番‘礼遇’的对待,梁维和且是那等不识相的人,立刻笑道:“王爷严重了,王爷的属下是帮了小人的忙,不然小人还不知道如何能见到王爷呢。”

“哦?”阴夜辰脸上笑意加深,道:“梁大人想要见本王,不知所为何事?”

梁维和也不打哑谜,干脆道:“为的,是王爷想要确认的事情,只是——”

阴夜辰眼底骤然闪过流萤般的光芒,心里冷笑,面上淡淡道:“本王自然会保你性命无忧。”

不过一瞬,他淡然的神色便碎裂成块,心里很疼,他用尽了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刻杀了梁维和,不能杀,娘子一定没事的,她绝对不是那等会轻生之人,而这个人,还有用。

阴夜辰慢慢的松开了握得死紧的手:“本王还想跟你谈一笔交易。”

……

不归林中。

“这个地方定然是被人施行了某种术法,不管从哪个方向走,不管走向何处,最终都会回到这里。”阴夜冥视线看向潺潺流动的河流,道:“我们唯一的出路,便是那里——”

沉熏会意:“对了,这水是流动的,水流出的地方,便是出口。”沉熏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们方才明明是沿着河岸往下走的,结果同样还是回到了这里。”

“我们是在河岸走,所以走的是陆路。”阴夜冥站起身,道:“唯一的出路,便是水路,如若朕猜得不错的话,这条河一定有暗河,水流是定然是从暗河流出去的。”

沉熏眼眸一亮,对了,定然是暗河的关系,只要找到了暗河,顺着暗河潜水而出,就可以走出这座诡异的林子了。

“明日清早,朕就去探明暗河藏在何处。”阴夜冥往柴火中添了薪柴,顿了一下,道:“只是,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的。”沉熏笑了一笑,闭目养神,道:“好好休息,明天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们确实出去了。

阴夜冥找到了暗河,这个世界上仿佛真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他在前面领路,她在后面跟着,水很冰,但是沉熏似乎没有知觉,心里只有一个意识,要快一点出去,快一点回到夫君的身边……

沉熏是被人大力的摇醒过来的,她恍然睁开眼睛,看得阴夜冥惊喜的表情,眼底隐隐是没有退却的惊恐之色,是的,惊恐,沉熏心里模模糊糊在想,他在惊恐些什么呢?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她慢慢的看清了周围的景象,没有桃花林,没有妖娆的桃花,甚至没有树,陌生而空旷的景象,然而沉熏嘴角却慢慢的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蓝色的天空,而不是雾霭沉沉,一个意识慢慢的浮上大脑。

出来了,他们终于出来了。

心里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其它,只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有透明的液体落下来,或者是水珠,又或者是泪珠。

出来了,就意味着一切真的没有变,她能够回到夫君的身边,在不归林中她会那样激动,就是害怕会回不到夫君的身边,而现在,她很快就能够回到夫君的身边,很快很快,因为害怕慢一步了,就回不去了。

沉熏想要起身,然而她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全身不知为何虚软无力,只是觉得热,全身发热,热得视线渐渐的看不清了,热得耳旁的呼唤声也渐渐的远去了,意识也蒸发掉了,眼睛合上的瞬间,恍惚是身边人惊恐的神色。

“沉熏,不要睡——”阴夜冥看得又陷入昏迷的女子,心里的惶恐蔓延上来,是的,又,她第一次晕过去是在水中的时候,他回身只看得她渐渐坠下去的身体,那一刻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第一次知道了惊恐是什么样的滋味,好不容易她终于醒过来,可是又昏迷过去了。

掌下的额头烫得厉害,她在发烧,因为产后一直没有得到好好的休养,她身体一直很虚弱,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如今却是通红的,红得刺眼,惊恐又一次的袭来,连指尖都是颤抖的,整个人害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熏,你醒醒——你醒醒——”阴夜冥声音是发颤的,她整个人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用生命在燃烧,就是不醒来。

怎么办?发烧了该怎么办?

对了,大夫,应该找大夫。

僵硬的大脑终于转过来了,阴夜冥慌忙抱起沉熏,慌忙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跑去,可是好远好远,他怎么跑也跑不到似的,用尽了全力也到不了似的,脚下一软,阴夜冥跌坐在地上。

无力的跌在地上。

风住尘香花已尽 2

天空,像是下雨了。

温热的雨滴,一滴一滴的落在脸上。

阴夜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没用。

“皇上,你怎么哭了?”忽然一句有些暗哑的声音从怀中发出来,阴夜冥一怔,随即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道:“没有,朕怎么会哭呢?”

“对呀,皇上怎么会哭呢?”沉熏轻轻的笑了一笑,用尽了全力,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颊,他的脸很冰,或者,是她的手很烫的关系,她知道自己在发烧,昨天晚上就轻微的发烧,但是她不能再留在那个林子哪怕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害怕回不来,现在连理智都被烧掉了,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还能不能睁开眼睛,还需要理智干什么?

“皇上,这辈子我是夫君的,下辈子我是雪澜哥哥的,如若皇上愿意的话,下下辈子好不好?我欠了皇上的情,下下辈子来偿还你好不好?”

梦一样轻的声音,梦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人。”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阴夜冥猛然摇头:“不要,朕不要你来偿还,朕什么都不要了,朕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和你心爱的夫君悠游天下,还有你的孩子,朕什么都不要了,朕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你听见没有,朕要你好好的活下去。”

……

“陛下,发现了……发现那两个人的踪迹了。”一个士兵满脸欣喜报备道:“

端康晟如同死灰一样黯然无光的眼眸瞬间复燃了,灼灼的燃烧着:“你是说真的?”

士兵猛然点头,那两个人对他们来说等于是救命的稻草。

“哈哈哈!”端康晟不可抑制的大笑出声:“朕就知道老天不会遗弃朕的,老天是站在朕这边的,朕不会输,朕从来都不会输,注定你们逃不出朕的手掌。”他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快——立刻带朕过去。”顿了一下,端康晟忽然冷笑道:“还有梁维和那个老匹夫,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老天是站在朕的这边的。”

“陛下说得对,老天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士兵道,一边告退,出门走了没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重击倒下。

另一边。

“王爷,全都安排好了。”白倾天的态度已经从先前的抗拒转变成顺从,因为知道只有这个人才能救出皇帝,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人会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因为一个人而且,并不是图谋不轨。

“一切照计划行事。”阴夜辰点了点头,指尖压在心口的位置。

为什么这里,今日会突然间跳痛呢?

娘子,娘子现在究竟怎么了?

阴夜辰牙齿紧咬,端康晟,等着品尝众叛亲离的滋味吧。

千里之外的安南。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定州收复了,大败托图,士兵都在欢庆鼓舞,周子澈全身的杀气犹自未曾尽数散去,对一旁的雪澜豪气道:“下一次开战,非杀他个片甲不留不可。”顿了一顿,周子澈忽然道:“也不知道定北的情况怎么样了?”一边说,一边看了看雪澜,意思很明显,你不是会看星象吗?现在是用得着的时候了。

雪澜失笑,抬头看天,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笑意加深,周子澈看得他的神情,不由大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得雪澜的脸色突变,周子澈心也跟沉下去,直接问道:“怎么了?别是吃败仗了吧?”

“胜了。”雪澜简短道,闭上了眼睛,重新睁开,看向天空,然而看到的星象,还是如同之前的一样:

天女星的光黯淡了。

“不——不会的——”雪澜喃喃出声,忽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温润如玉的脸上只余了某种惶恐至极的神色,他眼眸死死的看着天空。

周子澈怔住,被这样怪异的景象愣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澜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不知为何有种劫后余生的味道:“幸好——”

周子澈这下子是完全的呆若木鸡了。

……

沉熏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轻,不热了,心也不沉重了,整个人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心一直都是沉甸甸的,如今这样的轻松,真真很难得。

沉熏想要飞起来,飞出那一具沉重的身体,就可以一直轻松了,然而被一个声音制止住了。

“小薰,不可以,飞出了身体,你就不能回来了。”

立刻又另外一个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不想要回去,真的好累好累,我想要好好的轻松一下。”

“可是小薰,你真的能够走得了吗?”

“可是我不想要留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爱夫君,可是我不想要那人难过,他难过我的心就会很疼,以前可以漠视,但是现在不能了,这样的我,如何给予夫君全部?”

“可是你走了问题就都解决了吗?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这个世界上的再复杂的问题,都有解决的时候,而只有活着,才能解开。”

只有活着,才能解开。

两种声音忽然都消失了,沉熏只觉得身子一重,耳边传来一个含着祈求的声音:“沉熏,快点醒来好不好?你看,你的夫君已经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我们也走出了不归林,你们的孩子也是安全的,你们一家三口,马上就能够团聚了,然后一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那么期盼的生活就在眼前了,你快点醒来。”

“朕求你了,你快点醒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 3

淡淡的疼痛感从心底蔓延,意识终于慢慢的恢复,沉熏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边的阴夜冥愣住。

阳光从简陋的窗户照射进来,照射在两个人的中间,像是一条河,他们两个人从一开始就站在河的对岸,所以,无法泅渡。

沉熏虚弱地笑了一笑。

阴夜冥脸上笑容盛放,笑出声来:“沉熏,你醒了。”他急急的探了探她的额头,绕已经退了,他有些虚软的松了一口:“没事了,没事了。”他忽然想起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忙又解释道:“这里是农户的家里,我们被农户所救了。”顿了一顿,又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定很饿了,朕去拿食物。”

“嗯!”沉熏含笑应声,他起身离开,他的身影渐渐的在眼中幻化开来,然后随着什么东西滚落,一天,她昏迷了一天的时间,醒来看到了他像是苍老了十年。

听得脚步渐近的声音,沉熏忙侧过头,拭去了眼角的某种痕迹,漾开淡淡的笑容。

阴夜冥放下粥,起身过来扶起她,这里非常的简陋,连可靠的地方都没有,他干脆侧身坐在床沿,让她靠在他的肩上,一只手用勺子舀了粥,送到沉熏的唇边。

然而沉熏没有张口。

“怎么了?”阴夜冥轻声问。

“我想自己来。”

“嗯!”阴夜冥声音依旧,把勺子放回碗中,语带调侃道:“朕只要当个让你依靠的架子就成,其它的什么也不干。”

沉熏没有应声,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虚软的靠在他的肩上,记忆中,她第一次离他这样的近,近得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呼吸声,浅浅的呼吸声,就在耳旁,还有心跳的声音。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他安静的坐着,她静静的靠在他的肩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口说话了,声音轻轻的,但是极是清晰:

“我不喜欢你。”

“嗯!”他轻声应答。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嗯!”他声音轻柔。

“以后,我会忘了你。”话说口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又一次的从眼角滑落。

“嗯,忘得干干净净。”他说,一边伸手轻柔的逝去她如雨的泪珠:“沉熏,不要哭,快点喝粥吧,喝了粥,身体有力气了,你才有力气回到心爱的夫君身边。”

“嗯!”她应声,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然后,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肩头,慢慢的舀起粥往空中送去,一勺,又一勺。

一碗粥还没有吃完,房门就被推开了。

准确的说,是被撞开了。

沉熏手中的勺子掉在地上,阴夜冥眼眸微凝。

“终于找到你们了。”伴随着一声冷笑,一个身影踏入房中,是端康晟。

“沉熏,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他说,然后,他狰笑着向她走去,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忘记了,眼中就只有她,这一次,她再也不能从他身边逃走了,这一次,他要把她囚禁在他的身边。

“是吗?”他还没有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一句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脚步。

“端康晟,需要逃的人,是你才对。”门口,一身玄色衣衫的阴夜辰悠然而立,声音温和,目光冷冽如冰。

端康晟脸上的狰狞的笑意忽然转变成了迷惘之色,迷惘的看着瞬间转变的场景,他的亲兵,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亲兵,全都把手中的长枪指向他。

皇权,其实是这个世上最可怕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当皇权赖以生存的军事实力被摧毁了之后,那么摧毁皇权,易如反掌。

“把他给本王拿下。”

阴夜辰没有再看端康晟一眼,只是一挥手,立刻,端康晟被涌上来的自己的亲兵押住,这个疯狂得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但是他的亲兵还没有失去理智,人都是惜命的,更何况还有那位口才极佳的礼部大臣的游说,端康晟很快被押下去,没有人会在意他口中叫嚣的话。

屋内,只剩下三个人。

沉熏一只手撑在床沿,神色是空茫的,仿佛对方才一连串的惊变没有反应过来,阴夜冥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站在沉熏的前面,阴夜辰站在门口。

空气凝滞了一瞬。

阴夜冥身子首先移动,因为猝然不备,没有预料到他和她的夫君会是这样的相聚,他和她会是这样猝然的别离,他的四肢有些僵硬,他有些僵硬地一笑:“这次,真是有劳南王了。”

“是臣救驾来迟。”阴夜辰身形亦是移动,视线看着床上的人影,心口绞痛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阴夜冥向着屋外走去,走向他的天下,阴夜辰向着屋内走来,走向他的娘子,错乱的轨迹恢复了正常。

真的,都能够恢复得了吗?

阴夜辰当然看见了沉熏眼底的空茫,从未有过的空茫,心底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他微微一笑,慢慢的坐到床沿,慢慢的拾起她的手,揽她入怀。

“娘子,你这次不乖哦。”一声叹息溢出口。

“夫君,对不起,我——”

一根手指点住了她的唇,制止了她要说的话。

“没关系。”阴夜辰含笑的看着她:“娘子,这不是你的错,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很累很累了,累得迷了路而已,就象我当初也迷路了一样。”他亲柔的亲吻她的额头:“没关系,我会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回家的路!

沉熏眼底终于不再空茫,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是的,她是迷了路了,只要有夫君在,他就会领她找到回家的路,找到通往幸福的路。

风住尘香花已尽 4

院子里。

端康晟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像是一场戏,从开始到结束,他都只是个配角,只是他错误的以为自己是主角,可是凭什么,他们一个有了红颜,一个有了天下,而他什么都没有,落得众叛亲离下地狱。

凭什么?

既然要下地狱的话,就大家一起下吧。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端康晟猛力一挣,白倾天猝然大惊之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挣脱了,端康晟没有趁机逃走,而是劈手夺过士兵手中的弓,琥珀色的眼眸闪出疯狂到了极致的光芒。

两支箭,同时上弦。

初夏午后的阳光非常的刺眼。

阴夜冥走到屋外,用尽了全力,终于走到屋外,他慢慢的手指握紧,慢慢的靠着墙,靠住墙才能站立,掌心她包扎的布条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寂寞的伤口,他看着掌心淋漓的伤口,眼尾瞬间妖娆绽放。

“皇上小心——”依稀是谁嘶声力竭的声音。

阴夜冥狭长的丹凤眼妖娆凝固,恍惚看见一抹银色的光芒,声音是极致的惊恐:“闪开——”

可是,怎么来得及?

阴夜辰只是护住怀中的人,他不能闪开,他闪开之后,那么那支箭射向的,便是她,唯一的意识,便是双手紧紧的护住她。

屋内。

沉熏只觉得世界瞬间坍塌了。

从看到那两支箭的时候,坍塌。

她用尽全力叫出声的同时,用尽全力想要推开身边的人,用尽了全力,但是她的声音那么小,她的力气那么小,远处的他像是没有听见,身旁的他像是铁一样的不会动。

世间瞬间静寂无声。

她仿佛又看得到了桃花,两个人的身上,都开出娇艳妖娆的桃花,她看见远处的他身子慢慢的滑落,眼底却是某种淡淡的笑意,身旁的他也是笑,幽蓝的眼眸如同宁静祥和的湖面,是她最安心的心灵归处,他说的,要带她回家。

于是,沉熏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含笑着对身边的他说:“夫君,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家。”然后,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翻身下床,她小心的让他躺在床上,离开他向着屋外走去,向着屋外的他走近。

一步一步,她终于走近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走近他,周围的人都是愣愣的,愣愣的让开,愣愣的看着她蹲下身去,抱起他,把什么东西喂进皇帝的口中,她慢慢的倾下身子,唇凑到了他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一句他和她都心知肚明,但是不曾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我爱你。

或许从看见他坠崖的身影那一刻起,或许是从接过他送她的那支桃花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之前,在碧浣池的那个夜晚。

这一切,从前不重要,现在更加的不重要了。

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有了夫君,她爱夫君,以前爱,现在也还爱着,生死相随。

她慢慢的放开他,慢慢的站起身走回屋内,阳光很好,她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她恍惚想起她和夫君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阳光也是这样的灿烂。

而他和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却是她讨厌的绵绵细雨天。

简单的开始,其实早就注定了结局。

“夫君,我们一起回家。”她抱起夫君的头,脸上笑容绽放,绽放到极致的时候,天地忽然瞬间变色。

漫天的悲哀和绝望,让天地为之变色。

所有人呆呆的立住。

狂风大作。

黑云汇集。

忽然一道闪电劈开黑云,所有人被眩目的亮光逼得纷纷掩目,不知道过了多久,所以人再睁开眼睛时,却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唯留下一地妖娆盛开的艳红。

一个人影也没有。

“娘子,其实一直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嫁给我,你后悔过吗?”

“夫君,娶了我,你后悔过吗?”

“不够时间好好爱你,怎么会有后悔的时间?”

“呵呵,我同上。”

“……”

“……”

……

“凝姑姑,后来呢?”

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一只手支在床头,眼睛澄澈明亮,脸上尤带着泪痕,定定的看着窗边的女子,声音急切道:“他们都没有事对不对?一定没事的。”小女孩绞尽脑汁,忽然一拍掌道:“呀,我知道了,凤凰,一定是那只凤凰飞来了,把他们带走了,带到仙岛去了,他们一定在仙岛上开心的生活着。”

窗边的女子微怔,随即合上手中的书册,展颜笑开:“对,幸福的生活。”

小女孩笑容绽放,忽然想起了什么,娇俏出声:“呀,我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要素影了,因为我是父皇的心肝宝贝,是父皇最心爱的珍宝。”小女孩跳起来:“凝姑姑,你看我多聪明呀。”

“是是是,我们公主最聪明了。”窗边的女子放下书,走过来俯身亲吻了一下小女孩的额头:“公主,你该休息了。”

“嗯!”小女孩乖巧应声,乖乖的躺好闭上眼睛。

房门很快悄然合上。

夜色安静。

夜风从窗的缝隙吹进来,把案桌上的书页悄然吹开:

靖和元年夏初,帝和南王同时遇害,南王妃义勇救帝,随夫而去,凤凰至,携二人消失不见。——《后宫本纪?南王妃卷》

靖和二年,东海有人张吴氏,忽见一凤,一男女坐于其上,凤飞至东海,不见。——《民间传奇》

幸福,或许就是永久不灭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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