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幽默的主要特征

黑色幽默的主题选择涉及到它产生的土壤。美国社会在20世纪60年代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出现了大量的社会异质性。传统小说每况愈下,嬉皮士、战争抑郁、男女混合、荒诞的社会现实成为热门话题。这些都为黑色幽默的出现提供了基础。黑色幽默选择含义不清、摇摆不定、如梦初醒的场景。这种场景给作家们提供了无尽的主题来否定旧标准,建立新标准。这些主题大多超越了表面,形成了对人的精神和社会的关注。以约瑟夫·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为例。它是基于二战中一个美国空军中队的经历。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只有疯子才可以免飞,但是他必须自己申请,而一旦申请了,恰恰证明你是个正常人,或者在劫难逃。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小说。海勒并没有真正描述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是试图通过《第二十二条军规》下的士兵来描绘人类在敌对环境中的内心体验,揭露社会现实的丑恶。它的最终目的是阐述人生哲学,而不是历史。

除此之外,黑色幽默作家也在挖掘科技领域的题材。他们大多是大学老师,知识渊博,喜欢把自然科学领域的概念带入文学。比如《五号屠场》的主人公比利·皮尔格林,拥有超越时空的能力,被UFO绑架到大众之星541。与传统小说不同,黑色幽默故事情节结构混乱。这种由零散情节构成的复杂场景,正是一个荒诞无序的社会的写照。但却能让读者享受到从无序中建立有序的乐趣。例如,在库尔特·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中,时间和空间随着人们的思维而变化。主角比利·皮尔格林的思想跳跃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层面和地球与当红明星541之间的空间层面。小说开头,作者说:“听!比利·皮尔格林摆脱了时间的枷锁。”然后都在《比利·皮尔格林的时空穿越》里叙述了,好像是由短画面组成的。他一会儿在战场上,一会儿在埃里安,一会儿在大众之星541上,让读者感觉整个结构看起来很混乱,时空颠倒。冯内古特认为,一部小说不需要开头,不需要中心,不需要结尾,甚至不需要情节。有的作家还提倡用拼贴的方式来写,使得作品的情节更加凌乱。

虽然黑色幽默的故事穿插了无数的子情节和人物,叙事顺序混乱,但作者通过巧妙的组织和人物之间的复杂关系,将所有情节有机地联系起来,形成了完整的故事结构。这种布局体现了黑色幽默作家不仅通过内容揭示世界的无序性和荒诞性,还运用了形式。

黑色幽默中的幽默

很难用语言来定义幽默,因为幽默并不存在于语言本身,而是存在于语言所描述的场景中。在街上看到一只狗并不奇怪,但是在开会的时候闯进一只狗,人们会笑,因为这不是狗应该出现的地方。幽默就来源于这种意想不到的不落俗套的场景。

至于黑色幽默,冯·内格特是这样解释的:这是一种绞刑架幽默,我们可以理解为“绞刑架下的幽默”。有这样一个美国民间笑话:在一个绞死死囚的日子,一大群观众聚集在绞刑架旁。但是犯人迟迟没有来。囚犯、刽子手和群众已经变得不耐烦了。最后,狱卒把犯人带到了刑场。看到人们焦急贪婪的眼神,犯人忍不住笑了。他自豪地说:“没有我,你什么也做不了。”看到绞刑架旁的人群,犯人笑了。这反映了与传统描述的巨大差异。是一种把内心看不见的恐惧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笑声的尝试。它让人发笑,却不会带来快感,因为滑稽的背后隐藏着痛苦和不幸,会让人难过和害怕。可以说,幽默与恐惧的相互融合与渗透是黑色幽默的精髓。

在《第二十二条军规》的第八章中,上尉·谢伊·科普夫憎恨克莱文杰,因为他是“一个麻烦制造者和有头脑的人”,并被送上了审判台。海勒用非常戏谑的语气描述了审讯过程,但读者却笑不出来。因为滑稽的面纱被揭开,读者看到的是恐怖:一个无辜的人,随时会成为黑暗现实的牺牲品;咄咄逼人的军官不仅让文杰,也让读者胆战心惊。在这场审判中,幽默与恐惧相互交融,读者感受到欢乐中有恐惧,恐惧中有欢乐。

可见,黑色幽默是对悲剧内容按照喜剧进行的艺术化处理,本应使当事人悲伤的死亡和战争成为嘲讽的对象,读者在笑声中能感受到背后的悲伤和恐惧,从而达到“绝望喜剧”的效果。在《五号屠场》中,比利用轻松戏谑的语气说:就是这样。正是通过营造这种荒诞扭曲的喜剧氛围,黑色幽默作品形成了独特的体裁风格。黑色幽默不同于普通的幽默,它的荒诞、玩世不恭、玩世不恭中包含着沉重和苦闷、眼泪和痛苦、忧郁和残忍,所以它的苦笑中包含着眼泪甚至愤怒。后来,人们通常在这个意义上使用“黑色幽默”这个词。

强调世界的荒谬,社会的疯狂。

“黑色幽默”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强调世界的荒谬和社会的疯狂。它是一种不能笑也不能哭的幽默,是悲剧性内容和喜剧形式的混合体,表现了世界的荒诞,社会对人的异化,理性原则破灭后的迷茫,自我奋斗的徒劳,是它的中心内容。面对这一切,人们冷嘲热讽,以幽默的人生态度与现实拉开距离,以维护被摧残者的尊严,也就是所谓的“黑色幽默”。描写一些病态畸形的人物,是“黑色幽默”文学流派的又一特色。

带有情色幽默的作家作品中的人物大多是病态的、变态的。库尔特·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中的比利和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被迫扮演小丑的角色。这与传统小说中的正面人物和理想人物是相悖的。这些卑鄙而疯狂的人成为作品的主人,在世界文学的人物画廊中占有一席之地,也就不足为奇了。人物的塑造是为作品的主题服务的,只要能更好的表达主题,哪怕是荒诞搞笑。《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主人公尤索林是一个卑微而猥琐的怕死鬼。他为了逃避轰炸任务,装疯卖傻,最后逃到了瑞典。这些人物是当时社会某一方面的体现。

故事具有寓意和象征的艺术特征。

“黑色幽默”多为怪诞寓言,具有隐蔽性和象征性的艺术特征。《第二十二条军规》和《五号屠场》是对二战现实的隐喻。“黑色幽默”作家往往渲染一种虚幻的环境,塑造一些畸形的人物,而不是追求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冯内格的《猫的摇篮》通过对霍尼克博士和他的小侏儒儿子的描写,暗示了世界上的一切都只是像哄孩子一样的骗局。而“猫的蓝摇”已经成为谎言和欺骗的象征;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在《重力的彩虹》中写道,火箭在重力的作用下像彩虹弧一样下落,这是对人类不可避免的灭绝的隐喻,重力的彩虹已经成为死亡的象征。因此,“黑色幽默”小说是一种接近寓言的文体。它通常有很深的象征意义。“黑色幽默”作品的结构采用“反虚构”的叙事结构,改为新的戏剧方法,用形象来暗示、对比、象征,从而改变了传统的小说创作方法。现实情节只有片段,完整的故事情节很少。这是“黑色幽默”派的艺术特色之一。这类小说用的是重复和强化,而不是变化和发展。正如冯内格所说,“让别人给混乱秩序,我给混乱秩序”。“黑色幽默”作家将幽默的东西与崇高严肃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将喜剧因素与悲剧因素结合在一起。“黑色幽默”小说习惯于打破时空观念,将时间相对性与科学幻想巧妙结合。这种重叠和多层次的结构对故事的快速发展和主题的深化起着重要的作用。

“反英雄”人物

人物的精神世界往往趋于分裂,成为具有悲剧和喜剧双重色彩的“反英雄”。他们荒谬的言行影射了社会现实,表达了作者对社会问题的看法。“反英雄”往往是行为古怪、想法怪异的猥琐人物。传统文学作品中那些性格一贯、形象高大、信念坚定、坚韧不拔、才华横溢的英雄人物,被一些言行可笑、卑微的“反英雄”所取代。海勒的《第二十二条军规》、冯内古特的《五号屠场》和托马斯·品钦的《万有引力彩虹》都是以二战为故事背景,但三部小说中的主角都不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有的甚至想尽办法逃避战争,害怕死鬼,或者疯狂愚蠢的精神病人。他们是一些被生活扭曲,在现代社会只有心灵创伤的人。但作者的真实意图是通过这些看似荒诞的故事和人物,让人们意识到世界的荒诞和现实的黑暗。在这种特殊的背景下,也就是在天翻地覆的社会里,“反英雄”展现了它真实可爱的一面。热衷于在战争和国难中发财的所谓“英雄”,成为官僚体系自私、贪婪、残忍、傲慢和无耻的象征。“黑色幽默”的作品在语言上也有所创新。他们摒弃了优美的语言代码传统,拒绝简洁含蓄的语言风格,在语言风格上不落俗套,句法冗长,重复空泛,使小说内容混乱虚幻。在这方面,约翰·巴斯最为突出。他对文中一些句子和标点符号的重复也很不规范,给人一种突兀、滑稽的感觉,这也是“黑色幽默”文学的显著特点,“黑色幽默”文学的内容也决定了它的语言形式。“黑色幽默”小说的这些不同于传统小说的艺术特征,使得黑色幽默文学像“迷惘的一代”、“迷惘的一代”等其他现代主义者一样,在短时间内风靡一时,成为美国文学中一股重要的文学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