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从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论述了《呐喊》和《彷徨》的现代性特征。
鲁迅研究以丰富的研究资料成为著名的“薛璐”,无疑从一个侧面证明了鲁迅的无穷魅力甚至魔力。然而,被公认为中国现代小说奠基人的鲁迅,他的小说只有《呐喊》、《彷徨》、《故事新编》三卷。耐人寻味的是,鲁迅是如何实现从传统小说到现代小说和自己小说内部的两次“创造性转化”的?尤其是他是如何通过小说叙事模式的演变来呈现自己对“现代性”的独特认知和欢迎与拒绝的态度?
从某种意义上说,叙事风格的更新和进步是小说演变的灵魂。正如人们所说,“新小说最困难和最关键的变化不是主体意识,也不是情节类型或小说主题,而是叙事风格。”。需要指出的是,“叙事模式”是一个众说纷纭、流动不畅的概念,但在本文中,它指的是从叙述者的结构和叙事策略的总和中提炼出来的不同范式。正如人们所说,“叙事风格是一套手段和语言方法,它塑造了一个故事中介的形象,即叙事作品中所谓的叙述者”。
在我看来,鲁迅小说的叙事模式基本上经历了两大转变。曾经,如果把鲁迅整体放入“文学革命”的滚滚大潮中进行外部动态观察,他以革命的力量引领了晚清的风骚,推动了中国小说叙事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型,主要表现为呐喊和彷徨;另一次发生在他的小说中,鲁迅用他的《故事新编》实现了他更新小说叙事、创造小说类型的尝试,虽然这可能掩盖了我们未知的更大的叙事创新和文体野心。
相比较而言,对第一次转型的研究往往是庞大而富有成果的。总的来说,几乎所有专门论述鲁迅小说的作品都或多或少地谈到了《呐喊》、《彷徨》的叙事创新及其转折意义。而对第二次转型的研究相对薄弱。虽然从诞生之日起就争议不断,但真正站在鲁迅小说内在发展规律的平台上对其进行分析并指出其转折性和创新性意义的却是极为罕见的。为此,笔者将重点放在第二次转型上,同时结合巴赫金的小说理论进行探讨。因此,本文的讨论主要分为以下三个部分:1“小说”理论的层次和适用性;《鲁迅的力量》主要考察他在中国小说叙事模式变革中的作用;狂欢:在意图和实践之间。本文主要探讨《故事新编》的重要作用和地位。
)尖叫与流浪的叙事更新。早在1923,茅盾先生就敏感地指出,“在中国的新文坛上,鲁迅先生往往是创造‘新形式’的先驱;《呐喊》十多部小说中几乎有一部有了新的形式”。就连对左翼作家不抱偏见的夏志清也认为“短篇小说一开始都很成功。是鲁迅为这种类型的文学奠定了基础。他于1918年发表的《狂人日记》,巧妙地运用了西方小说的技巧,与中国传统的讲故事方法完全不同,堪称中国现代短篇小说的鼻祖。”
中国现代文学史家尧尧先生也强调了鲁迅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奠基者地位。”鲁迅用自己的创作实践拓展了新文学的阵地,同时,由于这些小说深刻的内容和新颖的表现...奠定了新文学的基础。”
不难看出,鲁迅作为中国现代小说鼻祖的地位是公认的。同样,他也对小说叙事模式的转变起到了类似的作用。问题的关键是:是如何实现的?
在巴赫金看来,“小说”与转型期密切相关,中国现代小说的诞生隐含着小说固有的特征:杂合性和包容性。清末民初的新小说也不例外”,但新小说从其他文学形式中获得了很多灵感。笑话、轶事、问答、游记、书信、日记、叙事诗、故事等传统诗歌形式渗透到小说中,这些都对新小说叙事模式的形成起了很大的作用。”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这一特点,小说也被推上了历史潮流的浪尖,备受瞩目。王一川指出,“中国人新的现代性体验融入了新的生活词汇,如全球化世界的概念、来自西方的科技话语、现代器具的名称...小说可以以散文的形式叙述、抒情和讨论,也可以与诗歌等其他体裁兼容,因此它可以成为容纳现代生活新词汇的适当形式。因此,小说在表达新的现代性体验方面运气很好,成为现代文学的主导或中心体裁。”
鲁迅的《呐喊》、《彷徨》也体现了其浓郁的现代性甚至先锋性。从整体上看,他除了延续旧的体裁——情节小说之外,还发展了“以现实生活片段为主要结构的片段小说”、“以刻画人物性格、勾画人物命运线索为主要结构的心理小说”和“以特定氛围渲染、情感意蕴表达为主要结构的意境小说”等等。
鲁迅的《呐喊》、《彷徨》等作品对“虚构”的颠覆和解构非常引人注目。无论是对国民性的反思,还是对封建礼教道德的尖酸刻薄,其流弊或毁灭性,或影响深远,令人审视。刘贺指出,“《狂人日记》着眼于对中国历史的象征性病理诊断——隐含着对西方规范的借鉴——这远远超出了对任何一个个体心灵的字面解读”,这无疑点出了它的现代性。在《西方文学对中国第一部短篇白话小说的影响》一书中,王润华还描述了尼古拉·果戈理的《狂人日记》、高尔森的《红花》和尼采的《查拉斯·斯特拉序言》对《狂人日记》的叙事、内容和意义的宏观和微观影响。
但需要明确的是,现代性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为自我反思和批判的态度和倾向,这当然是后现代性发展的原因和空间之一。从这个角度看,鲁迅小说的现代性还包含着另一种独特的声音和逆反心理,我们不妨称之为“鲁迅的现代性”。显然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方向和源头:他对中国古代经典的熟悉,对中国古代小说的独特品味和引领性阐述,自然让他超越了很多人毫无保留拥抱西方现代性的稚气,反而增添了几分难得的乡土从容和成熟。李欧梵(Leo Oufan Lee)在他的名著《铁屋子里的呐喊》(Scream in the Iron House)中探讨鲁迅现代性的方法是通过寻根而避开西方来探索传统。
鲁迅翻译、介绍、阅读外国小说和留学日本的经历,使他具备了开阔的国际视野和坚持“拿来主义”的宽广胸怀。同时,“正是文学传统中那些处于核心层面的元素,决定了新文学在愤怒精神、史传意识、抒情风格、意境、白话文体等诸多方面与中国古代文学有着深刻的历史联系,并呈现出许多生动具体的文学历史延续性形式。”
如果我们通读鲁迅的两部小说,可以发现鲁迅小说主题的现代性表达似乎偏离了原有的现代性语境,而更多地表现出对乡土中国深刻而细致的关怀和纠结,如《阿q正传》、《故乡》、《祝福》和《孔乙己》。“毫无疑问,鲁迅的作品被认为是中国现代性的最典型的表达...也许更重要的是,鲁迅表达的是一种乡土中国的记忆,这种记忆是在中国现代性改革的历史空隙中产生的,它们表现的是一种与现代性走向完全不同的存在。鲁迅在这里传达的信息不仅是批判性的,而且是关于乡土中国的一种复杂得多的命运——那些始终游离于历史进步和变革之外的人的命运。”如果一定要给这种逃避和偏离冠以现代性的名称,那应该是“鲁迅式的现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