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开国的东汉开国历程
他被毛主席誉为最有学问、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皇帝,他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放牛娃到天子的人生巨变,那么刘秀的奋斗之路究竟给现代人以怎样的人生启示?山东社科院特邀研究员魏新以新锐的视角、朴实的幽默带您一起领略刘秀那段波澜壮阔的励志人生。百家讲坛即将推出节目《东汉开国》,敬请关注!
刘秀(前6—57年),汉族,南阳蔡阳人。东汉王朝开国皇帝,中国古代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新朝末年,海内分崩,天下大乱,西汉皇族后裔刘秀与兄在家乡舂陵乘势起兵,与众英雄并争天下。公元25年,刘秀在河北登基称帝,建立了东汉王朝。经过长达十数年之久的统一战争,刘秀先后平灭了绿林、赤眉、隗嚣、公孙述等诸多割据势力和为数达百万的大小农民起义军,使得自新莽末年以来纷争战乱20余年的中华大地再次归于一统。天下定后,刘秀推行“偃武修文”的国策,发展生产、大兴儒学,从而奠定了日后东汉王朝近两百年的基业。
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奉行的是一家一姓的“家天下”制度。古代把一个姓氏崛起从而建立国家的过程叫做“兴”,对于刘氏家族来讲,刘邦建立前汉的过程叫做“兴”,刘秀建立后汉的过程叫做“再兴”,即第二次兴起之意。刘氏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唯一的“一姓之再兴”的家族。为表日后刘家江山在刘邦、刘秀之后能够一次又一次的兴起,所以东汉统治者把刘秀建立后汉王朝的过程叫做刘氏江山的—“中兴”,即这不是刘氏江山的最后一次兴起。到了近代,“光武中兴”也成为了同文景、贞观、开皇等一样的一个“治世”的代名词。
刘秀更始三年(25)夏,在鄗县南千秋亭五城陌(今河北柏乡内)即皇帝位。改元建武,改鄗为高邑,次年定都洛阳,建立东汉政权。之后4年,指挥军队镇压赤眉等农民起义军,削平各地割据势力。在位期间,以“柔道”治天下,采取一系列措施,恢复、发展社会生产,缓和西汉末年以来的社会危机。建武二年至十四年(公元26~38)颁布6道释放奴婢诏令,规定战争期间被卖为奴婢者免为
绿林、赤眉大起义庶人,未释放的官私奴婢必须有基本的人身保障。建武十一年,连下三次诏令,规定杀奴婢者不得减罪;炙灼奴婢者依法治罪;免被炙灼的奴婢为庶人;废除奴婢射伤人处极刑的法律。恢复西汉较轻的田税制,实行三十税一。遣散地方军队,废除更役制度,组织军队屯垦。简政减吏,裁并400多县。放免刑徒为庶民,用于边郡屯田。建武十五年,下令度田、检查户口,加强封建国家对土地和劳动力的控制。加强中央集权,对功臣赐优厚的爵禄,但禁止他们干政;排斥三公,加重原在皇帝左右掌管文书的尚书之权,全国政务经尚书台总揽于皇帝,在地方上废除掌握军队的都尉。种种措施,使东汉初年出现了社会安定、经济恢复、人口增长的局面,因此刘秀统治时期,史称“光武中兴”。
自新末大乱到天下再次一统,历经近20年的时间,此间百姓伤亡惨重,战死和病饿而死者不计其数,到刘秀再次统一天下之后,天下人口已经是“十有二存”了。为了使饱经战乱的中原之地尽快的恢复和发展,刘秀则“知天下疲耗,思乐息肩。自陇、蜀平后,非儆急,未尝复言军旅”。同时,刘秀连续下达了六道释放奴婢的命令,使得自西汉末年以来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沦为奴婢的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也使得战乱之后大量土地荒芜而人口又不足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同时,刘秀还大力裁撤官吏,合并郡县。光武帝下诏:“并省四百余县,吏职减损,十置其一”,这样极大的减轻了人民的负担。到刘秀统治的末期,人口数量达到了两千多万,增长了一倍还多,经济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建武三十二年二月,刘秀率文武百官数千人,来到泰山,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封禅大典,归来之后,刘秀下令改次年为中元元年,以示功德圆满。泰山封禅后的第二年,即中元二年,刘秀驾崩于洛阳南宫前殿。去世前,刘秀自称无益于百姓,诏令薄葬,时年六十二岁,在位三十三年。
舂陵起事时,同族的许多人非常害怕,都说刘縯要害了自己,纷纷逃跑;但当他们见到刘秀穿戴着红衣大冠的将军服装,率领起事人员回到舂陵时,又说:“像刘秀那样谨慎厚重的人都造起反来了,还怕什么!”于是也就心安了。这年十一月,刘秀等人的军队在小长安聚与官军相遇,结果大败。在此一战中,刘氏宗族死了数十人,其中包括刘秀的二哥、二姐及刘良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刘秀的二姐刘元死得颇为壮烈。败军之际,刘秀单骑逃跑,碰上三妹伯姬,就把她拉到了马上。不远,又碰到刘元,催她快上马,刘元看到追兵在后,挥手说:“你快跑吧,不能两全了,不要都死在这里。”追兵赶到,就把刘元和她的三个女儿杀了。但由于人心所向,起义军迅速发展到十余万人。军队人多,将领们都主张拥立一个刘姓的皇帝,以此统一号令,顺应人心。南阳一带的豪杰人物,都认为刘演最为合适,因为刘演有威望,治军严明。而新市、平林军的将领们大都喜欢散漫放纵,担心立了刘演不得自由。他们认为刘玄懦弱,容易控制,因而策划拥立刘玄。刘玄是舂陵侯刘仁的曾孙,在平林军中,号称更始将军。刘玄当皇帝后,改元为更始元年,并封了一大批官衔,封刘绩为大司徒,封刘秀为太常偏将军。
南阳一带的情况使王莽震惊,调兵遣将,很快集结了43万人马,号称百万,命司空王邑与司徒王寻率领前往镇压。王邑、王寻首先与刘秀相遇,刘秀的将领见敌多势盛,不敢作战,都跑回昆阳城中。他们忧念妻儿老小,都想各自回本土自保。刘秀非常冷静地向将领们分析了形势和前景,口吻严厉:“粮草无多,来敌强大。并力抗敌,还有打胜的希望,要是分散,必然被消灭,而且宛城还没攻下,来不了救兵,昆阳一失,一天之内,各军也就全都覆没。为什么不同心同德,***建功名,反而只想看守自己的妻子和财物呢?大家觉觉得有在理,因此抛弃了别的念头。刘秀于是担任了临时总指挥的重任。当时昆阳城中只有八九干人,刘秀要王凤、王常守城,自己和李轶等13人骑马乘夜闯出城南门,召集在外的军队。刘秀到郾县、定陵一带,把那里的军队全部集合起来救援昆阳。将领们舍不得财物,要求留一部分兵力看守。刘秀说:“要是打败敌人,比这多一万倍的珍宝都有,甚至可以夺得天下。要是被敌人打败了,脑袋都保不住,财物还有什么用?”于是把全部军队都带到了昆阳。刘秀又率领3000敢死队,攻向敌人中坚,打得敌人措手不及。王邑被杀。刘秀军队合力夹攻,王莽军队四处奔逃,相互践踏,溃不成军。王寻带着剩下来的几千人逃回洛阳。这就是中国战争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昆阳之战。昆阳一战,敲响了王莽政权的丧钟。同时也提高了刘氏兄弟的威望。但更始政权的内部矛盾也更趋尖锐。结果,刘演被更始帝杀害。刘秀怕自己遭到不测,赶紧跑到宛城假意请罪。不为哥哥服丧,饮食言笑与平常一样,若无其事。刘玄见刘秀没有反对他的意思,有些惭愧,拜他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而刘秀每当独居却独自流泪,总是不喝酒、不吃肉,以此寄托哀伤。
更始元年(23年)九月,绿林军攻入长安,杀死王莽,新莽政权灭亡。当时关中一带的官员赶来迎接皇帝刘玄去长安,见到刘玄的将领们头上随便包一块布,没有武冠,有的甚至穿着女人衣服,滑稽可笑,没有庄重威严的样子,唯独见到刘秀的僚属肃然起敬。一些老官员流着泪说:“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汉朝官员的威仪!”对刘秀产生了敬佩、向往的心理。之后,刘秀被刘玄派往河北进行招抚。使得刘秀终于摆脱了刘玄对他的直接控制,开始了自由施展的机会。刘秀在河北,每到一处,考察官吏,按其能力升降去取;平反冤狱,释放囚徒;废除王莽苛政,恢复汉朝的官吏名称。在河北期间,刘秀还粉碎了一起假冒汉成帝之子另立朝廷的反叛事件。当假冒的王郎兵败请降、要求给予优厚待遇时,刘秀说:“现在,假如成帝再生,他的天下也不能得到了,何况诈称刘子舆的人呢!”使者要求封给王郎一个食邑万户的侯,刘秀说:“能够保全性命也就可以了。”而在清理缴获的文书档案时,发现官吏与王郎勾结一起毁谤刘秀的材料有几千份。要是按这些材料提供的线索加以追究,必然会使一大批人惶恐不安。刘秀一律不看,把王郎的官吏们召集起来,当面一把火烧掉。他解释说:这样做,是“令反侧子(心怀不安的人)自安(放心)”。
对于农民军,刘秀采取了分化、瓦解、收编为主的政策。当时,河北地区规模最大的农民军为“铜马”。刘秀击败铜马军后,将其收编,大大加强了自己的军事实力。因此,他还获得了“铜马帝”的称号。经过一年多的苦心经营,刘秀终于完全控制了河北地区。这时远在长安的更始帝派使节赶到河北,封刘秀为萧王,企图把他召回长安。这表明刘玄已经对刘秀不放心,要削弱他的势力,夺回他的权力。刘秀自然明了这一意图,以“河北未平”为理由,拒绝应召去长安。刘秀与刘玄的裂痕从此开始明朗。与此同时,以樊崇、逢安、徐宣等人为首活动在今河南东部的赤眉军,正在迅猛地向长安进兵。赤眉一旦攻下长安,刘玄败逃,就将出现一个夺取关中一带的良好时机。刘秀感到争夺天下的时机即将到来。他一边派将军邓禹率精兵2万向关中一带进发,相机行事;一边选定北据太行山、南临黄河、地处险要、财物富实的河内郡(治怀县,在今河南武陟县)作为进取中原的立足点。他选用文武兼备的良将寇恂任河内太守,冠以“行大将军事”的衔号。他向寇恂交代任务说:从前汉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把萧何留在关中,我把河内交给你。你的任务是像萧何那样保证军粮供应、训练士兵和战马,阻挡外面的军队,不让到这块地盘上来,特别是不让黄河以南刘玄的军队过来。刘秀又在孟津(今孟县以南)部署重兵,窥视洛阳。
安排妥当以后,刘秀又带领一支军队回到冀中、冀北一带。一路上将领们纷纷给刘秀上尊号,要他称皇帝。刘秀一律拒绝。到了南平棘(今赵县南),将领们又一再劝说,刘秀还是不答应。当人们都走开后,将军耿纯对刘秀说:“人们抛开亲人和家乡,跟从大王出生入死,本来就是想攀龙附凤,实现封官拜爵的愿望。现在大王迟迟拖延,违背大家的心愿。我担心人们失望了,就会产生离去的想法。人们一散,就难以再召集了。”刘秀由此相信了将领们要他当皇帝是出于真心实意,而且是出于个人利益,并非虚让。公元25年六月已未日,刘秀在浩(今河北柏乡县)称帝。国号仍为汉,年号为“建武”。
刘秀即位后,却未定国都,定都何地呢?当时人们心目中的重心当然是长安,但长安不可能在短期内夺到手,刘秀在河内郡徘徊一月有余,最后确定了洛阳。他首先派兵占据了五社津(在今河南巩县北)等要塞,以防荥阳以东的割据势力前来争夺,然后下令包围洛阳。当初刘玄去长安时留李轶、朱鲔守洛阳,这两个人都曾劝刘玄杀掉刘演,是刘秀的仇人。李轶愿归降,刘秀说,他为人诡诈,反复无常,把李轶的信交给太守、郡尉一级官吏传阅,说对这种人要引起警惕。消息很快被朱鲔知道了,他觉得李轶的行为无疑是要出卖他,于是就派人刺杀了李轶。朱鲔刺杀李轶,引起洛阳军中的混乱。刘秀一箭双雕,既分化瓦解了敌军,又借刀除掉了仇人。当洛阳被包围以后,刘秀派廷尉岑彭劝朱鲔投降,岑彭原是朱鲔的部下。朱鲔在城上回答说:“我知道自己的罪过太深,不敢投降。”刘秀说:“干大事的人不计较小的怨恨。朱鲔要是现在投降,可以保住官爵,怎么会杀他的头昵?我对着面前的黄河发誓,绝不食言!”岑彭又去转达刘秀的话,朱鲔不相信,从城上放下一条绳索,对岑彭说: “你的话当真,就顺着绳索上来,”岑彭抓过绳子就上去了。朱鲔见无欺诈,就答应了投降。朱鲔把自己捆起来,要岑彭陪他去向刘秀请罪,刘秀亲手给他解了绳子,要岑彭连夜把他送回洛阳。第二天一早,洛阳的守军就大开城门,全部投降了刘秀。刘秀任命朱鲔为平狄将军,并封他为扶沟侯。
刘秀严禁军队进城后暴横抢掠,将军萧广违犯军纪,纵兵横暴,处了死刑,洛阳很快安定下来。刘秀成事,或多或少、或明或暗地利用了赤眉起义军,刘秀即位后,二者从合作者变成敌人。赤眉军毕竟是一帮流寇,没有战略眼光,因而抢了一城、吃了一地,即放弃再迁往别的地方。在流动过程中一路受到追击阻截,损失惨重。建武三年(27)正月,赤眉军行至宜阳,业已疲惫不堪,突然发现刘秀亲率大军早己等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投降了刘秀,把在长安得到的传国玉玺也交给了刘秀。这时的赤眉军尚有十余万人,兵甲器械堆放在宜阳城西,高与山齐。刘秀下令给饥饿的投降士兵发放食物,第二天又把他们集合起来,排列在洛水岸边,让其首领观看,并对樊崇等人说:“是不是对投降后悔呀?现在放你们各回军营,指挥你们的军队,和我决个胜负。我不想强迫你们投降。”徐宣等人叩头说:“我们出了长安,君臣就商量归降听命,只是老百姓愚昧无知,不能事先告诉他们。现在能够投降,就像走出虎口,回到慈母的怀抱,诚心诚意地欢喜,一点也不后悔。”刘秀不无快意又不无蔑视地说:“你算是钝刀中的快刀、庸人中的能人了。”刘秀把樊崇等赤眉军将领及其妻子安排在洛阳居住,给了他们田宅。后樊崇等欲图再反,被刘秀发觉后诛杀。
公孙述,字子阳。王莽天凤年间,任蜀郡太守,以其能而闻名蜀中。新末天下大乱,公孙述亦起兵割据巴蜀。更始二年,刘玄遣益州刺史张忠等带兵万余人来接管巴蜀和汉中,公孙述见蜀地险要,众心又归附于他,故有自立之志,遂使其弟公孙恢在绵竹大败更始诸将,从此公孙述之名威震益州。公孙述手下的功曹李熊对公孙述言:“方今四海波荡,匹夫横议。将军割据千里,地什汤、武,若奋威德以投天隙,霸王之业成矣。宜改名号,以镇百姓。”此言正和公孙述之心,不久,公孙述在成都自立为蜀王。蜀地沃野千里,兵精粮足,关中、荆州等地的百姓闻蜀地太平,安居乐业,为躲避战乱,纷纷奔入蜀地,西南夷也遣使纳贡,益州一片兴旺之势。此时,李熊复对公孙述言:“今山东饥馑,人庶相食;兵所屠灭,城邑丘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实所生,无谷而饱。女工之业,覆衣天下。名材竹干,器构之饶,不可胜用,又有鱼、盐、铜、银之利,浮水转漕之便。北据汉中,杜褒、斜之险;东守巴郡,拒扞关之口;地方数千里,战士不下百万。见利则出兵而略地,无利则坚守而力农。东下汉水以窥秦地,南顺江流以震荆、杨。所谓用天因地,成功之资。今君王之声,闻于天下,而名号未定,志士孤疑,宜即大位,使远人有所依归。”经过深思,公孙述遂于公元25年初在成都即皇帝位,建元“龙兴”。称帝之后,公孙述使将军侯丹开白水关,北守南郑;将军任满从阆中下江州,东据扞关。于是,公孙述遂尽有益州之地。更始败亡之后,刘秀专事东方,无暇西顾,关中不少豪杰均引兵归奔西蜀,蜀势大振。公孙述遂大修营垒,多置车马,操练兵马,于西蜀聚甲数十万。除此之外,公孙述还在汉中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制造十层高的豪华战船,且多刻天下州牧的印章。建武五年,割据荆州的秦丰为刘秀所败,其属下大将延岑和田戎归奔公孙述,延岑被封为大司马,田戎则为翼江王。建武六年,公孙述遣田戎出江关,收拢其旧部,欲取荆州,结果无功而返。而此时,刘秀已经基本上统一了东方,已经开始谋划西北的陇右与蜀中的公孙述了,遂手书公孙述曰:“天下神器,不可力争,宜留三思。”手书的署名为“公孙皇帝”,看来,当时公孙述的势力颇为庞大,连东帝刘秀也承认了蜀帝公孙述。此时,公孙述手下的骑都尉荆邯见东方将被平定,刘秀的大军马上就要西向,故对公孙述道出了一番极为精彩的论对:“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不能废也。昔秦失其守,豪桀并起,汉祖无前人之迹,立锥之地,起于行阵之中,躬自奋击,兵破身困者数矣。然军败复合,创愈复战。何则?前死而成功,逾于却就于灭亡也。隗嚣遭遇运会,割有雍州,兵强士附,威加山东。遇更始政乱,复失天下,众庶引领,四方瓦解。嚣不及此时推危乘胜,以争天命,而退欲为西伯之事,尊师章句,宾友处士,偃武自戈,卑辞事汉,喟然自以文王复出也。令汉帝释关陇之忧,专精东伐,四分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杰咸居心于山东,发间使,招携贰,则五分而有其四;若举兵天水,必至沮溃,天水既定,则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之地,内奉万乘,外给三军,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将有王氏自溃之变。臣之愚计,以为宜及天下之望未绝,豪杰尚可招诱,急以此时发国内精兵,令田戎据江陵,临江南之会,倚巫山之固,筑垒坚守,传檄吴、楚,长沙以南必随风而靡。令延岑出汉中,定三辅,天水、陇西拱手自服。如此,海内震摇,冀有大利。”此论,既道出了隗嚣战略上的严重失误,又给公孙述指出了对抗东帝刘秀的策略,即进则可有获胜之机,退保则必不可全。公孙述亦赞同荆邯的这番论断,欲尽发西蜀之兵使延岑、田戎分出两道,与汉中诸将合兵并势。蜀中之人及其弟公孙光以为不宜空国千里之外,决成败于一举,均极力劝说公孙述罢兵,公孙述竟按他们这些人说的做了。延岑、田戎也数次请求出兵,但公孙述终究疑虑而没有听从。公孙述的优柔寡断,使得其失去了最后与东方的刘秀争夺天下的资本,待刘秀彻底平定了东方,大军西指,等待偏安于蜀中的公孙述的结局就只有失败了。建武七年,陇右的隗嚣迫于汉军压境,遂向公孙述称臣,以求联兵于蜀,***同刘秀对抗东方的刘秀。建武八年,公孙述遣将援助隗嚣,并连同隗嚣击败了攻打西城的汉军,迫其退回了长安一线。但不久,隗嚣病死,刘秀再次对陇右用兵,陇右之军崩溃,公孙述的援军也损失甚重,蜀中震动。陇右的覆灭,顿使益州失去了北部屏障,建武十一年,刘秀命岑彭和来歙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大举伐蜀。早在建武九年,公孙述已令翼江王田戎、大司徒任满、南郡太守程泛等将数万兵马沿江乘竹排下江关(今四川奉节东),击破了刘秀的威虏将军冯俊等部,攻下了巫县及夷陵、夷道(今湖北宜都),公孙述军因此得以据荆门、虎牙(此处之荆门、虎牙皆为山峰之名,荆门山在南,虎牙山在北,江水从中而过。其地在今湖北宜昌东南),并且“横江水起浮桥、楼观,立攒柱以绝水道,结营跨山以塞陆路,拒汉兵”,可见公孙述军在建武九年就击败了刘秀军,并建立了坚固而险阻的荆门山防线,成为了西蜀南部的屏障。之前岑彭曾多次试图夺回荆门,但均未成功.汉军大举伐蜀,岑彭则总结了以往的教训,准备了大小各种战船数千艘,并以火攻烧毁了蜀军设在荆门一线的浮桥和楼观,蜀军大乱,溺死者数千人,蜀将王政斩杀了大司徒任满,投奔了汉军,田戎则退保江州。岑彭等来到江州后,见一时难以攻取,遂转攻平曲,大胜,“收其米数十万石”。公孙述见岑彭的南路大军攻克了平曲,即令延岑、王元与其弟公孙恢率领重兵据守广汉及资中,又遣侯丹率两万余人据黄石(今四川涪陵东北)。岑彭见势,多张疑兵,令臧宫等从涪水上平曲,以牵制延岑等蜀将,自己则分兵顺江而下还江州,然后溯都江而上,攻袭蜀将侯丹部,大破之。紧接着西向“因晨夜倍道兼行二千余里,径拔武阳。使精骑驰广都,去成都数十里”,岑彭分兵绕道奔袭两千余里,克武阳,前部骑兵到了广都,距成都不过数十里,先前公孙述令延岑等率蜀军主力屯于广汉,即为堵截岑彭的南路汉军,谁知岑彭的兵马竟绕出延岑军后,逼近了成都,蜀地震骇,公孙述大怒,用手杖击地曰“是何神也!”不久,南路的臧宫部亦率五万兵马大败延岑,“斩首溺死者数万人,水为之浊流”。不久臧宫军进抵绵竹,公孙述的大将、从陇右隗嚣处归奔而来的王元,不得已“举城降”。此时刘秀致书公孙述,言陈言祸福,以明丹青之信,公孙述感叹良久,言:“废兴,命也。岂有降天子哉!”。见南路连续失利,公孙述又遣蜀中刺客,混入汉军,刺杀了岑彭,为据汉军,公孙述可算是方法用尽。不久,刘秀遣大司马吴汉接替岑彭担任南路汉军的统帅。不久,吴汉击败蜀将魏党、公孙永等于鱼涪津(今四川乐山一带),兵围武阳,公孙述的女婿史兴率五千兵马来助,亦为吴汉所破,吴汉得以占据武阳。此时,刘秀诏令吴汉“直取广都,据其心腹”,吴汉依令而行,果然,武阳以东诸小城皆降。而南路的臧宫在逼降蜀将王元后,又破涪城,斩杀了公孙述的弟弟公孙恢。面对如此局面,蜀中“将帅恐惧,日夜离叛,述虽诛灭其家,犹不能禁”。此时刘秀再次致书公孙述:“往年诏书比下,开示恩信,勿以来歙、岑彭受害自疑。今以时自诣,则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痛哉奈何!将帅疲倦,吏士思归,不乐久相屯守,诏书手记,不可数得,朕不食言。”刘秀的手书中劝公孙述认清方今之大势,再战下去,犹如委肉于虎口,而早日归汉,则家族地位可得保全。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而他刘秀也绝不食言。公孙述则“终无降意”,可见公孙述亦不愧为一方之雄。
刘秀平陇之战示意图
吴汉攻拔广都后,已迫近成都,此时刘秀就致书告诫吴汉道:“成都十万余众,不可轻也”,而吴汉新胜,未听刘秀之言,与刘尚分兵轻敌冒进,二人兵马相距二十里。刘秀知后大惊,料吴汉与刘尚的兵马危险,果不出刘秀所料,公孙述将十多万兵马分为二十余营,一面截住刘尚,一面猛攻吴汉部,吴汉与蜀军激战了整整一日,终因寡不敌众,败回营垒。吴汉回营后,闭营三日不出,他一面多树旗帜,使烟火不绝,一面于第三日晚趁夜色偷渡过江,与刘尚部会合。吴汉与刘尚会合的第二天,蜀国大司徒谢丰等不知吴汉军已渡江与江南岸的刘尚部会合,留部分人马牵制江北,自将主力攻江南岸的汉军,刘秀墓结果双方鏖战,从早晨一直打到太阳快要落山,吴汉军胜,斩蜀军五千余级。此后,吴汉军与蜀军在广都、成都之间展开了数次大战,吴汉军均获胜利,遂进抵了公孙述的都城—成都。于此同时,汉军臧宫部也相续攻占了占繁(今四川彭县北)等地,“与吴汉会于成都”。见到了最后的时刻,公孙述谓延岑曰:“事当奈何?”延岑则言:“男儿当死中求生,可坐穷乎!财物易聚耳,不宜有爱”,意谓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死中求生,岂可坐以待毙!财物容易聚得,不应该吝惜。公孙述随即“悉散金帛,募敢死士五千余人”,交由延岑指挥。延岑一面在正面大张旗帜、鸣鼓挑战,一面派出一支“奇兵”绕到吴汉军的背后,突然发动了进攻,吴汉军大败,吴汉本人也坠马落水,幸得拽住马尾才从水中脱险。此战汉军损失颇大,而粮草也只够七日只用了,吴汉见此,令备船只,打算暂时退兵。这时,刘秀遣蜀郡太守张堪押运粮草和七千匹战马输送至前线,同时张堪“说述必败,不宜退师之策”。得到补充的吴汉见迫近成都以来,两次与蜀军交战不利,也不敢轻举大军了。吴汉将精骑隐于后,令弱兵前往挑战。公孙述方胜,又见吴汉兵马羸弱,认为破敌之时已到,遂令延岑领一军以据臧宫,而公孙述则亲率数万大军出战吴汉,延岑与臧宫交战,三战三胜;而公孙述这边与吴汉大战,“自旦及日中,军士不得食,并疲”,这一战,双方从早上一直打到正午,激战半日,双方军士都极为疲惫,这时,吴汉令护军高午、唐邯率数万精锐冲击敌阵,蜀军大乱,这时高午冲入敌阵,直刺公孙述,正中其前胸,公孙述受伤坠马,幸被手下救回城中。公孙述伤重,将成都兵马交予延岑后,当夜便死于成都皇宫。见蜀帝身亡,延岑亦无心再战,遂于第二日便举城而降。历时十二年之久的西帝公孙述,终落得了一个身死国灭的下场。
自建武元年至建武十二年,刘秀登基后用了十二年的时间终于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