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作家群的地位
用马来语来暗示中国作家的生活状态是有象征意义的。
著名文艺理论家、批评家唐大成写了一篇文章《马飞飞与红枣》,我引用如下:
马飞飞是一匹著名的马。自从它的主人有了菲菲,它就无比骄傲。它又瘦又壮,腿细长,眼如凤凰,蹄如铜锤,身强力壮,吃苦耐劳。主人用它来运输,不仅多装了两三百公斤的货物,而且比其他马更快到达目的地。为此,主人可以发大财,对母马格外尊重。他愿意把黑豆,麦麸,甚至小米倒进马槽里。
遇到其他马主,飞飞的主人会情不自禁地开心吹嘘:“啧啧,你看我的飞飞,哪里有马,那是奔驰比赛。你站在菲菲面前还叫你的马吗?”飞翔的力量是要它拉一座山,它也能帮你拉走;让它跑起来。当你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就像是在坐飞机一样。飞啊飞,真美!而且,你看它多听话。叫它东,它就是东。叫它西,它就是西。让它停下来,它就会停下来。叫它走,它就会走。拉多的负重,不需要含糊,一抬就冲。唉,宝马,宝马!"
其他的马主听到他的吹嘘和描述都很羞愧,那些在听的马更是羞愧的跪倒在地,觉得还不如在地上开一条缝钻进去。
只有菲菲,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都会从中感到难过。只有飞飞自己知道,它为这些“优势”付出了多少痛苦和泪水。我记得它还是小马的时候有多不羁,多任性,多自由。自从它落到这个主人手里,它就被许多鞭子抽打,被拳打脚踢,背上留下许多血渍,许多不堪忍受的侮辱和严厉的诅咒倾泻在它的头上...所以它有那么多有血有泪的“优点”。
晚上,当他被拴在马厩里和他的伙伴在一起时,他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叹气。当他想到受伤的时候,他忍不住哭了。其他的马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很奇怪:“兄弟,你还能抱怨什么?你的主人是多么的自吹自擂和养尊处优。看看你在食槽里吃的是什么!我们在吃什么?你对什么不满意?你看,你的主人一晚上要起来三次,怕你冻饿了,就用玻璃罩盖着你。唉,兄弟,知足吧。你心里没有马,就知道你在享受特殊待遇!”
马飞飞,一个波尔多人,在她耳边听着这些相互矛盾的观点,沉默了。只觉得好孤独,好寂寞,好难过。它眨着美丽的丹凤眼,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干草上。然后我抬头看了看浩瀚的夜空,似乎只有远处闪亮的星星给了它一点安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马飞飞拉着沉重的负荷,穿过山谷,穿过草地,涉过小溪,一步一步地走向反复重复的目的地。它似乎渐渐麻木了,但当它走到辽阔的草原,闻到青草的清香,它的心又会蠢蠢欲动。它想停下来,把头埋在茂密的草丛里,享受那醉人的气味。突然,一声大吼,“啪!”主人的鞭子已经重重抽向了他的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然后,它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喊声:“别站下来,畜生,拉!””然后主人又挥了挥手,在空中打了一鞭。
波尔多马飞飞号向前迈了一步,又向前驶去。然而,这一次它内心的骚动更加剧烈,血管里的血液似乎不安地加快了流动。这样的汹涌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狂野,如此的激荡,耳边仿佛听到了主人的叫喊,但这些声音似乎只是刺激它的兴奋剂。刹那间,它的心仿佛开闸了,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上。飞飞猛然抬头,咆哮着直冲云霄,笔直地站着。然后,四脚朝天疯狂地奔向一望无际的草原。它跑得那么疯狂,那么粗暴,那么不顾一切,瞄准的是一支利箭,像子弹,像空中的火箭。结果那些载荷被抛向四面八方,它的主人被弹到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大车被土堆撞得四分五裂,被甩到后面。最后,连铁木都离开了它,菲菲感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更舒展...
飞飞像一团火,像闪电一样在草原上快速滚动,红色的鬃毛在风的吹拂下飞扬起来,像一团火焰。
飞飞挺胸站着,四个踢腿声如雷击鼓。风在耳边猛烈地吹着,草浪像波浪一样向后坠落,天空中的白云像薄雾一样在头顶闪过,蓝天伸展着它那宽大的袍子去迎接那挣脱一切羁绊的飞翔的苍蝇。波尔多马怒放飞舞,无拘无束,尽全力在曾经孕育于斯里兰卡的大草原上自由驰骋。飞向天空,飞向草原深处,飞向茫茫宇宙,狂喜地飞走。
不知有多远,有多深,有多快,飞啊飞,挥汗如雨,舒展了一生的翅膀,为同类展现了一场无与伦比、惊天动地的命运之战。
在草原的尽头,马飞飞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嘶嘶声,那是快乐的,大胆的,勇敢的,然后突然倒下了。菲菲的主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他面前,喊道:“菲菲疯了,菲菲疯了。”然而,当他发现枣红马在飞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枣红马安然无恙地掉了下来,它的脸上依然挂着美丽而灿烂的笑容。
你见过百年一遇的马的笑容吗?
唐大成说:“马的形象不错。你看,人类一提到对人的服务意识,首先肯定的就是‘做牛做马’。马有行万里路的能力,牛有负重千斤的力气。马和牛是人类赞美的形象。而猫则被人类认为太狡猾,太势利。美国伟大的剧作家田·威廉斯写了一部戏剧:《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而驴大概也不是很受人类欢迎,或者说遇到一个不驯服不听话的人,他会用一个‘驴脾气’。”
唐大成向我称赞罗丹著名的“人头马身”雕塑。唐大成叹了口气,说:“罗丹真是艺术大师,他把雕像做成了脱离了人的头颅,而被奴役被驾驭的马的身体却没有改变。难道没有艺术大师的深刻寓意吗?”
唐大成在访苏笔记中记录了一段话:在马雅可夫斯基名声每况愈下的时候,斯大林的干预“拯救”了他。斯大林肯定了他第一个官方诗人的地位,塑造了他的雕像。苏联人说,俄罗斯谚语说:爱情不能强求。雕像立在那里,却没有爱,没有理解。后人以为是无名骑士的铜像或普希金的作品《青铜骑士》。他骑在马上干什么?为了显示威武高大?事实上,他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有被绊倒的马蹄才会让人绊倒。唐大成在下面做了评论:“马雅可夫斯基的第二次死亡。”
在唐大成的思维中,“白马非马”已经升华为一种形而上的形象。
巧合的是,福克纳的小说集总是以卡尔卡松结尾。当然,作为福克纳这样的文学大师,是绝对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什么样的结局?他一定有独特的意义。
卡尔卡松被称为小说,但它没有故事,甚至没有情节。只是一个可怜的诗人和他自己的骷髅之间的对话。诗人让自己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他想象自己骑着一匹“眼睛像蓝色闪电,棕色头发像飞行的火焰”的骏马,“冲上山顶,然后直冲云霄”,“像闪电一样跃上天堂的蓝色山峰”。
一个西方作家和一个东方评论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马》,这大概不能被轻率地认为是巧合吧!难道我们没有从《马飞飞与波尔多》中读到文学评论家对一代文人生存状态的思考吗?
奴役与自由,这个哲学命题变成了“顺从文学”和“用我的笔写我的心”的文学话题。
我选择八位山西作家的人生经历和文学道路作为主题,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意义和一定的典型性。
与此同时,还有马风,一个“率先垂范”的领军人物。他是“识路的老马”,沿着毛泽东指引的《讲话》之路前行。有在“山药蛋派”队列中冲出斜刺的叛逆“黑马”胡铮;周宗岐,被马风的《伯乐相马》选为接班人,最终演变成“白马非马”的寓言;有被制度强大的“引力”扭曲,异化为“非驴非马”的焦祖尧;还有“白马王子”虞照,以“天降斯人”“力挽狂澜”自觉承担了拯救的使命;也有“天马行空”单干的钟道欣,“何不与公牛同跑”;还有“春天里的疯狂”、“春风的骄傲”的“文学反派”韩石山;还有田东昭,在官场和文坛的人生双轨中,经常处于“一下子成功”和“一下子失败”的两难境地,等等。从这组“八马”中的“众生相”的角度,可以看到特定历史时期“万马齐放”的文学缩影。
这八位作家都是从山西走向全国文坛的。山西文坛在中国文学史上具有非常典型的意义。山西作为老延安人的根据地,自始至终实行着一种文学制度。从建国初期在“讲话”下成长起来的“山妖蛋派”,到新时期的“晋军崛起”,无不蕴含着深刻的社会文化潜意识。解剖一只麻雀,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豹,看到整个系统的质感。
近年来,人们一直在呼吁“重写文学史”,当代文学史让主流媒体的“春秋笔法”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每个人只能基于自己的生活环境去理解当代历史和当代文学史。山西文坛是我经历了30年生活的地方,是我熟悉的资源。我只能在这个资源上挖掘自己的宝藏。
文学史无疑是由作家组成的。具有鲜明个性特征的作家的文学活动构成了一部生动的文学史。
写传记似乎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经常听到这样的忠告:你写的人物模式不够大。
我们已经习惯了大事的“宏大叙事”,崇尚“春秋笔法”,认为众生的生存状态不值一提。这种正统的主流历史观早就受到胡适的质疑。他在1930所写的《上海小志》序中说:“圣人知大,不矫枉知小”,提出了“大”与“小”的历史辩证关系。随着时代的变迁,那些朝代的兴衰,君主的废除,革命的道德等等。在我们眼里都是沦落人,但《史记》中偶尔提到“奴婢牛马同列”或“聂绀弩”却引起了我们极大的兴趣。管中窥豹,可以了解一个时代的生活状况,比如汉代奴隶是怎么生活的,女人为什么要缠足。这个关于人类生命历程和一个时代文明性质的问题,是人类文化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史料。这可不可以算是“以小见大”的另一种含义?
在评论欧也妮在巴尔扎克的《尤金妮亚·葛朗台》中向她表妹的咖啡里加一茶匙糖的心理斗争时,别林斯基说:欧也妮此时下定决心的勇气,并不比拿破仑越过阿尔比斯山时的决心弱。小人物也有一颗匠心。一滴水可以见阳光,一个人的生活状态是很多复杂的人际关系的总和。真实地写出一个人的生活状态,就是写出他所依赖的一切复杂的背景和社会面貌。正是在这一点上,也许未来的历史学家将不得不依靠“无知”的先贤们所记录的小人物的细节来寻找失落时代的特征。
在中国这样的特定语境下,作家的想象力可以说是苍白无力的。只有超出你想象的真实,没有超出你想象的想象。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小说家过于自信,认为他们可以构建一个高于生活的“艺术现实”。但他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历史进程的方向绝不会随着任何一个天才的精心构思而转变,而是由无数人的聪明才智(这是一种对生存空间本能激发的能量)形成的生存,无数个发力的方向,互补、矛盾、对立,最终共同努力形成的。山西八位作家的人生经历,他们的痛苦、困惑、挣扎、得失,向我们揭示了:人生道路的设计,不是任何一个个人的“一厢情愿”,这个“真理”在最后时刻依然充满变数,依然让任何一个天才感到惊喜。正是在这个前提下,我们通过纪录片的手段所发现的,不是个体,而是整个极权社会的深层潜意识。也许这就是写“真实”的价值。写小人物的意义。
与传统历史观侧重于研究叱咤风云的人物和惊心动魄的事件不同,现代历史观越来越关注普通人的日常习俗和生存环境形成的社会集体潜意识。这是历史上最重要和最持久的因素。小人物的日常生活成为研究历史的珍贵史料,在现代人的观念中重新获得了意义。我想,小人物的“日常生活”大概有一天会从“正史”变成“正史”。这种变化是历史观的重大转变。
正是基于以上观点,我在八马图中描述了这个例子“案例”。
依我之笔,不敢重写或改写文学史。我只是希望通过记录这些充满生命原始冲动的腾跃姿态,能为未来文学史的写作留下一份原始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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