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医原文
最近一个老朋友来看我。在我的公寓里住了几天。我们很久没有机会说话了,偶尔的交流也只是一般;他只是从别人的传说中听到了我人生的轮廓,从他听到的东西中推断出了我更深层次的人生轮廓。他早就把我当成“迷路”了。谁说空闲时间不能疏远朋友?但这次我们互相挑了一下,把早些年联系紧密的线索整理出来。这是一种乐趣!就说一件事:他看了我4月份副刊的两篇“自我解剖”的文章,他说他也有文章要做,准备写一篇《自我解剖的自我解剖》。他从来不写信:我催了他几次,他说离开北京前一定要交卷。有一天,他竟然谢绝了约会,躲在屋子里装病,想试试自己的手术刀。晚上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动笔,但是他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不成功”;他说:“不要谈切割。我的刀,即使有,也已经在刀鞘里生锈很久了。我拔不出来!我自己也经历过一次恐怖,所以这次要努力回去。”我是从横扫千军的大败中回来的,那天晚上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点也不觉得沮丧!
但他还是在这里帮助了我;我们连续四五个晚上彻夜长谈,现在我至少感到极大的安慰。我朋友正是那种人,说话绝对不利落。他总是茫然的表情,偶尔说出来的话,在当时很容易让人发笑,但事后却往往透露出深刻的意义,在听的人心里是不可磨灭的:虽然外表粗糙如石头,但内心往往隐藏着直觉的纯粹。他就是那种朋友,他不做作的同情无形中激发了你的思想,在你心里叫“解严”;他似乎在说,“你尽量表现自己,在这里你不怕被人误解”。我们的谈话是极不平等的;我占据了十分之九点半的时间,他只贡献简短的评论,时而修改,时而表扬,时而引申我的意思;但他是一个理想的“倾听者”,无论是涓涓细流还是滔滔洪水,他都能尽可能地容忍。
我的自我散文不是笑话,是个人绝望的呐喊。“这篇文章值得一写,”我的朋友说。“因为你来这里冷冷地切割了自己的思想,你至少触碰到了现代意识的角落;你砍的不只是你,还有我叫你砍的,就像Gerd说的‘你知道,到处都是蓝的天空,你不需要环游世界一周。’你必须更深入。难得你有勇气去做。你得像你说的那样呕吐。这个时代的意识完全被各种相互冲突的价值观的尖刺占据了。如果你想恢复清醒和健康,你必须首先清理你的外邪和内热。至于你自己,因为看到症状而放弃希望当然是不对的;我可以给你开个处方。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别的,只是需要多睡觉!休息和恢复,然后你会变得强壮。如果我开口,我会引导葛德。不要笑。Gede是一个知道睡觉秘密的人。每次他觉得自己的创作活动有退潮的趋势,就上床睡觉。他真的是睡平躺,而不是严羽,直到精神恢复。地平线上的新浪潮迫使他再次疯狂创作。你最近的迟钝,在我看来,只是你内心需要休息的一个信号。就像潮起潮落一样,我们也受制于这个自然规律。你千万不要气馁,你要好好利用这段时期;休息不是工作的终止,它是一种消极的活动;这是你呼吸新营养和获得新生命的机会。无论地面上的风吹得多么尖锐,霜盖得多么严实,你只需要安心地在土里等着,就不会担心再有惊喜了。"
这是他给我的处方。后来他和其他朋友聊起,他说我的病——如果是病的话——有两种药,一种是“隐居”,一种是“神”。无聊是因为精神得不到充分的滋养;喧嚣的生活是努力的人最致命的伤害。如果离开,还有一条路,最好躲在森林里安静的地方。但是这种环境变化虽然重要,却只是消极的一面;为了激励灵魂,一个人必须积极寻求。一种比性更超越、更不可动摇的精神寄托——他要自动遇见他的上帝。
神味药不容易配得上,就顺其自然吧(虽然不能因为他字面上的反对而忽略他深刻的涵养,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抑郁现象隐含着一种逐渐形成宗教运动的趋势);不仅可以让我暂时脱离现在的社会,另辟蹊径隐居,而且与我最近的私人愿望不谋而合,所以忍不住关心一下。
我们都是卡在生命蜘蛛网里的微小虫子,有的还在挣扎,大部分已经毫无生气。他们只有在风吹蜘蛛网的时候才会痛苦地摇头。多一天的人事经历,做人的感觉真的像一天。人事关系一天天越来越隐秘,但理想生活的基础却一天天远似。只是飘忽不定,仿佛一块石头在无底的深潭中无休止地下落——到底有没有那一天?天知道!实际生活越紧,理想生活越空虚。如果不“失去”这个空手的仆人呢?当你睁开眼睛,你看到的只是一个悲惨的世界。目前,在我们这个不幸的民族中,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生活在死亡边缘的人,一种是单纯地生活在死亡中的人:你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但你又能做些什么来抵抗普遍“死亡”的凶猛浪潮呢?太悲哀了!这首“人类的悲剧音乐”!然后闭上眼睛,你只是看到了另一个悲惨的世界:你的感情,你的思想,你的意志,你的经历,你的理想,哪些是调谐的,哪些是让你舒服的?你想爬,但是你的力量呢?你好像掉进了一口井里,四周都是爬不上去的陡壁。你想怎么起床?个人认为,所谓的教育只是一个“画皮”的活动。怎样才能获得一些真正的知识?再说经验,没错,我也收到过一些类似股票的经验,但是很硬,很乱,没有被意识渗透;体验是自我体验,我是自觉的。这一屋子的陌生人只会让主人感到困惑、慌张和害怕。不,我不仅没有“找到”自己,反而怀疑自己“迷失”了。
曼斯菲尔德·菲尔②在她的日记中写道——
我不太清楚。
我什么都不想要。都是灰色的;又沉又闷。……
我想活下去。你什么意思?说起来太容易了。但是你能做什么呢?
我写的一切,我的一生,都在海边。这似乎是一种玩物。我想全力以赴,但不知何故做不到。
前几天,引起人们注意的是蓝色。蓝天,蓝山——一切都是奇迹般的蓝!.....但是黄昏的时间确实是时间的时间。那时候,在美丽的风景面前,你就不难理解自己应该走多远了。好好保管你的笔,不辜负初升的月亮和洁白的天空。你必须足够简洁。
就像你在上帝面前简洁一样。
我刚刚仔细清理了我的钢笔。下次再漏就不合格了。
我不认为我能给自己一个沉思的机会。这就是我需要的。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不够纯真,不懂得谦虚,不快乐。这种底层人渣最近又泛滥了。我看着山,我看到的是山。老实说。我看无关的书...漫不经心,随随便便?对,就是这样。迷茫,模糊,不积极,特别懒,就业不够。浪费时间。我这样喊了好久——还是那个声音。你为什么这么沮丧?啊,到底为什么?
我必须再做一次。我必须重新开始。再写的时候,一定要写得简洁、充分、自由,发自内心。淡定,不问成败,勇往直前,去做就好。但是这次我必须下定决心!特别贴近生活。有了这一天,这一个月,这些星星,这些寒冷而坦率的山脉。
“如果我是健康的,”曼斯菲尔德在另一个地方写道,“我会独自跑到一个地方,坐在一棵树下。”她痛苦地渴望内心的清明和生活的和谐,哪个词不在我此时的心境中比她更“散漫、模糊、不活跃”,引起同情!啊,谁不这么想:如果可以,我会跑到一个地方,坐在一棵树下。但是你能吗?
注:① Gerd,译为歌德。
②曼斯菲尔德(1888—1923),曼斯菲尔德译,英国女作家,作品以印象主义为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