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汀电影的终极是什么?

周五演讲:世界电影史上有一些导演,他们的名字与他们的电影风格融为一体,或者说他们的名字就是他们电影的名片。

当然,这张名片并不是明星效应。我的意思是,当你介绍一部希区柯克的电影时,你根本不需要强调“惊悚片”和“悬疑”这两个词。你只需要提到“希区柯克”这个词。再比如约翰·福特之于美国西部片,李小龙之于功夫片,维姆·文德斯之于公路片等等。自然,昆汀·塔伦蒂诺也在这个行列中。

但是,昆汀的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很难用某一种类型来概括他的电影(注意,那些暴力美学和荒诞只是用来描述风格的感官词汇,而不是故事类型),我们甚至无法告诉他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要表达什么……所以最后,我们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他:“昆汀”。这在电影界是不多见的,在中国更是不多见。

那么昆汀的魅力在哪里呢?让人想看,没有中心思想也很迷人。接下来,我们来深入探讨这个问题——

第一,别人找到矛盾的焦点,他却捡了边角料。

如果你接触过那些民间木雕艺人,你就会知道,他们会低价收集大型红木家具切割后的下脚料,根据大小和形状,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工艺品。没错,昆汀是一个喜欢“边角料”的导演,而这种“边角料”在昆汀的电影中占了很大的比重。让我们来看看:

《落水狗》中,明明是一群人在酝酿一场“惊天大劫案”,昆汀却能让这些人在饭桌上七分钟滔滔不绝;

《低俗小说》两个杀手去执行命令,昆汀可以在杀人的路上拉一个法式麦当劳,而在杀人现场的门口,他们拉开电视剧和老板的女朋友;

两个杀手在车上误杀人质的时候,导演居然找人擦车,浪费了半打片子。

经过三个小时的等待杀死比尔,女主人终于找到了比尔,并希望报复。好家伙,比尔还有时间先和他的敌人谈谈超人。

“死亡证明”更极端。除了两次车祸的高潮场面,剩下的几乎都是人物在胡说八道,包括生活琐事,和朋友的八卦,电影…

但问题是,这些“下脚料”可能会被当做垃圾或者花絮扔掉,但昆汀可以为你做一出戏,就像中国人爱嚼鸡爪蟹腿,越嚼越有味。

再次提醒大家,如果你在昆汀荒诞的聊天场景中打瞌睡,你就错过了昆汀电影一半的乐趣!

第二,别人提炼戏剧张力,他只给你情绪。

主流电影继承了“戏剧”的原则:制造矛盾冲突,从而扩大戏剧的张力,让故事更加美好。这是好莱坞故事片里最常见的。而这个理论,昆汀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那么昆汀在电影里做了什么?没错,他其实做了两件事:一是酝酿你的情绪,二是让你发出来,然后看看电影里的案例:

《落水狗》里,在监狱里为主人背黑锅的人,被释放后大谈监狱经历,甚至被朋友嘲笑鸡奸。好家伙,这口气一直憋到金发先生抓到警察爆发出来。而当我们看着金先生拷问警察觉得有点残忍的时候,不用担心,过一会导演会找另外一个人来枪毙金先生的。

《杀死比尔》就更不用说了:比尔的弟弟被女主追到手,导演接着演他退休后生活和工作中的抑郁和尴尬,博得观众的一点同情。

然后让他拍女主,好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当我们认为比尔的弟弟折磨女主并活埋她时,导演却让《独眼巨人》里的一个女杀手杀死了比尔的弟弟。接下来还需要问吗?独眼巨人,心狠手辣,自然被女方干了。...

更不用说《死亡证明》里被杀的三个广告女模特和变态替身演员,《无耻混蛋》里的纳粹狗,《可恶的八》里的黑帮老大。...

没错。昆汀就是这样在电影里给你一点情绪,一个出口,一点情绪,一点气息。...

这大概就是昆廷的“暴力美学”吧。

第三,他敢于让电影里所有的好人坏人都死掉。

昆汀的电影结局当然不属于那些晦涩的欧洲开放式结局,但他也绝不是好莱坞商业片的喜剧和悲剧结局。在商业片里,好人最后都要活下来,或者至少象征性地活下来(比如虽然死了,但精神永存)。

而什么是典型的“昆汀式结局”?不仅没有一个人有好结局,你很可能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绝对正派的好人或者英雄。换句话说,即使剧中人物最终获得了自由,他们也是以一种荒谬的方式找到了自由。比如低俗小说里的黑人杀手,因为没有被乱枪打死,就觉得自己是上帝的天使。

是的,在昆汀的电影里,永远不会有什么恶有恶报,善有善终,有的只是吃黑走偏。

当然,昆汀的电影也有例外,比如《被解放的姜戈》(Django Unchained)的西式套路,但这绝不是典型的“昆汀”,他甚至能引起昆芬的厌恶,就像鲍勃·迪伦的粉丝厌恶他抱着电吉他一样。我们以后再谈这个。

第四,他不在乎你的电影大会,他想来就来,达到目的。

昆汀的电影天生就是“反故事”、块状的。他不会告诉你使用什么颜色或“情节点”。为了不把你搞糊涂,他干脆把片子分成段落,用第一章和第二章,粉红先生和金发先生给你做了标记。

在讲故事的时候,如果他觉得剧情需要补充,他会简单地用旁白的声音插入一句话或者几张图(就像小说里的注解一样)而懒得设计任何电影隐喻,比如《可恨八》里有人往咖啡里下毒的情节;

在《杀死比尔2》中,当独眼巨人中的女杀手骄傲地说出比尔情妇的墓地在哪里时,昆汀直接插入了一个与此无关的“小学生班级点名”的场景。

以及Kill Bill 1中插入的动画,

为了达到目的,他不在乎戏里有没有画面。我想这也是昆汀的电影被命名为《邪教》的原因之一吧!

在深入探讨了昆汀的特点之后,再提几个我们对他的电影容易产生的误解——

1,昆汀的电影没有失败?

昆汀的电影绝非“完美”。相反,我认为他的电影有很多缺陷,比如他的电影节奏的一致性,他的原声音乐的严谨性,他的暴力场景的过度诗化...

此外,刚才提到的《被解放的姜戈》的西部套路,1997年危险联络的枯燥叙事,或者《杀死比尔1》冗长的动作场面,都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昆汀在创作中的被动模仿倾向。

▲《被解放的姜戈》剧照

2.昆汀的电影没有变化?

如果昆汀的电影有那么多失败,为什么观众还会买?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上面提到的“极端特征”,更是因为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昆汀在进步。换句话说,他是那种能从自己的电影中总结经验,不断吸收新营养,从而使自己的电影更加完美的导演——

你可以看到昆汀的《无耻混蛋》相比《杀死比尔》和《死亡证明》改变了故事完整性。还可以从《恨八》中看到昆汀比《落水狗》更深刻的对“黑吃黑”的艺术思考。

▲《可恨八》剧照

这也是为什么昆汀的粉丝总是期待昆汀的下一部电影,就像库布里克的下一部电影一样,因为这两个人总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充满挑战的东西。

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很惊讶地得知昆汀将在2019年发行《好莱坞往事》。听说小、布拉德·皮特和都有参与,而且是根据《曼森惨案》改编的。...

哦,“期待昆汀的下一部电影”真是太美好了。

3.那些“剩菜”毫无意义。

如果你看过加缪的《局外人》和塞缪尔·贝克特的《等待戈多》等类似的文学作品,你就会知道,昆廷的“废话”和《邪不压正》里的贫嘴话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的行为是角色本身的一种性格和身份特征,而这些行为恰恰是这个时代虚无和无意义的表现。我想昆廷自己一定也考虑到了这方面,否则他也不会在那些“剩菜”上花那么多功夫;

至于后者(指“邪不压正”之类的幽默段子),那种人物语言多半是一种逗乐,是为了让观众笑得像相声一样。这是姜文和昆汀的差距之一。

4.昆汀是电影新贵。

昆汀不是电影班出身,没读完高中就辍学了;昆汀成名前没有在电影圈混过,只是在音像店做苦力。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二十出头拍了第一部电影,三十岁拿了金棕榈奖,四十岁当选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

有人会说昆汀是个电影新贵,没错,他的确在三十岁之前(拍完《落水狗》)就在全球赢得了无数粉丝。

但是,昆汀不是土豪。他看的电影和任何一个班级的学生一样多,有电影的知识,思考电影中的问题,但这些都是他在校外做的。

然而,即使他成名了,我听说他的生活还是很简朴,开着最便宜的车,穿着破破烂烂。听说他把拍电影赚的钱大部分捐给了电影教育。这不像那些标新立异的导演,也不像我们改革开放后的那些暴发户。

▲生活中的昆汀

文末我在想,美国能出昆汀这样的终极导演,不是没有原因的。难道只有环境、氛围、才华比我们导演差吗?另外,为什么我们在向别人学习的时候,总是摆脱不了小学生抄作业的等级,人家可以拿我们的功夫片,我们的香港枪战片,把它们变成有自己极端个性的东西!

这中间缺了什么?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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