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凤于九天1-22TXT

第一章

凤鸣和罗登等一干手下登上甲板,远眺后方江面。

同国水师船队的桅杆顶端和半边船帆,正缓缓出现在视野内。

凤鸣凭藉目力,大略数了一下对方船只数目,比自己这边多上十艘左右,倒吸一口凉气后问:「他们不会追上我们吧?」

冉虎立即答道:「我们船队的风帆经过多番改进,比别的船更吃风,如果现在开尽帆,他们很难追上我们。」

他是罗登的得意弟子,今年刚满二十岁,因为常年在船上风吹雨淋,脸蛋晒得又黑又红,充满了出色水手的阳刚劲。

这为凤鸣专配的新萧家船队,正是他协助罗登,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度到同泽郊外的江边的。

凤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快点把帆开到最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船上粮食应该够吧?希望不用中途停下补给什麼的。」

冉虎向他师傅罗登看了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凤鸣奇道:「冉虎有话要说?哦,我确实不熟悉船队的事,如果说错了,你不要怕我尴尬,千万要直接指正,以免我下次又犯同样错误。」

与罗登和萧家其他年轻高手相比,冉虎和凤鸣相处的机会最少,闻言微微诧异。

多数上位者最忌惮有人指出他们错误,因为这样会影响他们神圣万能的形象,像凤鸣这样直言要下属当面指正的,真是非常罕见。

冉虎犹豫地看了看罗登,瞧见师傅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才开口道:「也不能说少主的决定有错,关键是少主并不熟悉阿曼江这段流域的具体情况。」

他一定对阿曼江流域情况了如指掌,说到这个,神态顿时充满自信,有条不紊地分析,「同国是一个很注重水域的国家,因为他们东南面和单林遥遥相对,海岸线极长,东北则有大段阿曼江穿越境内,同国历代大王都曾在建设水师上花费大量钱财精力,同国水师实力之强,至少这片大陆上的其他国家都不能与之抗衡。不过他们再强,也强不过单林海盗,势力不能在单林海域中伸延,这导致同国更愿花费力气在对阿曼江这大段流域的监控上。少主,从我们现在所处的江面,直到阿曼江最顶的碌田,一定会遇上好几处同国水师的拦截点,他们在这些地方常年驻有一定数量的战船,只要得到命令,会随时监视江面,配合追在我们后方的战船夹击我们。」

容虎在旁边附加了一句,「鸣王,大王曾派子岩秘密训练水战,其中也有针对同国这方面优势的原因。」

凤鸣听得眉头微皱,忍不住举手挠头,忽然又猛地一停,眼睛扫了一圈,想起洛云仍然昏迷未醒,不在这里,心里不好受的叹了一口气,连挠头的心思都没了,愁眉苦脸地问:「后有追兵,前有拦截,难道我们要弃船登岸?」

他转头看看后方,同国水师仍在衔尾追来,不过应该是罗登或冉虎已经对船队下了明确指令,萧家船队并不惊惶,仍然借风行驶,和敌方保持一定距离,不让自己进入同国水师射程内。

「弃船登岸,更不可行。」尚再思立即对凤鸣的意见提出异议,「这段流域都在同国境内,上岸也是同国地盘,我们一旦上去,很可能立即遇上同国军。想那庄濮也是有经验的老将,他出动大批水师逼迫我们的船队,不可能不防备我们登岸,必定已经做好陆上围击的准备。万一在陆上被围,情况会比水上被围更恶劣,若论突围,水上应该比陆上容易一点。」

经过同泽城惊险的突围一战,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得到认可,现在越来越敢坦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应该说,凤鸣乐於接受各种意见的随和个性,给予了每个人发挥各自实力的最佳环境。

「我和尚侍卫的想法一样。」冉虎点头,「现在同国动用最大力量对付我们,不管陆上还是水上,我们都要面对巨大难关。不过两者相比,还是在水上我们比较有信心突破,我们萧家商船居多,正式水上开战也许不是同国水师的对手,不过我们有突出的改造帆和高明的操纵技巧,有希望避开正面开战。只要逃出阿曼江,去到海上,要彻底甩脱同国水师就有把握了。」

凤鸣转头去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洛宁,「洛总管的意思呢?」

洛宁心事重重,脸色一直黑沉。

原想著同国大军追来时,自己绝不会留在凤鸣身边,现在却因为洛云被该死的烈中石送回船上,而不得不跟到这里来。

这下可好,变成必须和摇曳的儿子同生***死了。

唉,早知如此,他绝不会暗中杀掉鸿羽,弄到现在连最后一点缓和局势的机会都没了。

难道是天意?

洛宁又感叹又恼怒,众人商量时,他早走神了,凤鸣连叫了他两次,他才醒觉过来,问凤鸣,「少主刚刚说什麼?」

众人脸色都隐隐有些古怪。

洛宁身为萧家高手团的总管,在这段时间内的表现,真的差强人意。

不但没有发挥出应有的能力,在同泽接应迟缓,差点导致凤鸣陷在同泽城内,现在讨论如此要紧大事,竟然还心不在焉。

凤鸣比较宽容,把刚才的谈话大致说了一下,然后说:「我想知道洛总管你的看法。」

洛宁想都不想就答道:「当然是留在水上和敌人缠斗。一则比较有逃生的希望,二则,别人可以上岸突围,但洛云怎麼办?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

凤鸣大为惭愧。

他刚才确实把洛云不能走动这一点给忘了。

「就这麼定了。」凤鸣一锤定音,「我们必须躲过同国水师的重重夹击,沿著阿曼江一直逃到海上。」

「好!」罗登显然就等著凤鸣这话,振奋地说:「这段江面极宽,最适合灵活闪避突围,冉虎调来的又是萧家最好的大船,这次就让同国水师见识见识我们萧家人的厉害。我一定要亲自操船。」撩起衣袖,健步如飞的去了。

凤鸣愕然的看著他的背影,「怎麼我觉得罗总管挺期待被同国水师围上似的?」

冉虎笑道:「师傅太渴望有一场精彩的水上搏击了,他当了萧家船队总管几十年,空有一身了不起的操船技,却还是第一次遇上有国家派出水师来对付萧家船队呢。」

***

为了尽快进入自己的地盘,贺狄招摇的车骑队日夜兼程,终於在这天中午到达海边。

事前得到消息的手下景平,领著众人,早在海边恭候大首领的到来。

几艘外形独特,令人一看即知其不能招惹的大型海洋战船,威风八面的停泊在海边,随时可以扬帆远航。

看见贺狄从四面都垂下纱幔,似乎充满秘密的马车车厢中下来,景平立即带领一干手下迎上前,抱拳致敬。

「大首领路上辛苦了。」

「胡扯。」贺狄随口答了两个字。

众人微愕时,他忽然又勾起唇角,逸出一个洒脱不羁的笑容,「这是我这辈子走得最痛快的一次陆路,有什麼辛苦的?想不到竟然还有比船上更有趣的旅程。来,先向你们介绍一个人。」

说完,漫不经心地回头,朝著车厢里面道:「专使大人请下车。」

在无数视线下,马车前的帘子第二次掀起。

穿著简单朴素的西雷侍卫服饰的子岩,一脸平静地下车,来到众人面前。

「子岩是西雷鸣王的专使,全权代表西雷鸣王处理双亮沙航线的事。子岩,这是景平,日后在海上,你们会经常碰面。」

贺狄曾有一段时期竭力追捕子岩,把子岩的画像派发悬赏,他的手下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看中了一个男人。

景平当然对这事非常清楚。

此时一瞧子岩的脸,正是画像中的那个,而且他又和贺狄从同一个马车上下来,心里已经明白几分,暗道,怪不得大首领高兴成这样,这一路上也不知道爽了多少回,难为这叫子岩的男人还可以直得起腰来,大首领床上功夫可是很可怕的。

一边用带点暧昧的眼神打量子岩,一边抱拳向他打个招呼,「专使大人你好。」

子岩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同样拱手回礼,简单地开口:「幸会。」

只说了两个字,再没有下文。

景平这边,都觉得他有些跩过头了。

贺狄现在却对他冷淡的样子越看越爱,在一旁欣赏著「自己男人」那种独有的正经样子,惬意笑道:「已经打过招呼了,其他的上船再说。」

对手下打个手势,率先举步往最大最威武的主海船走去。

一干手下连同空流、景平等唯他马首是瞻,都跟在他后面。

子岩也打算跟在后面,贺狄经过他身边时,却猛然伸手一捞,理所当然的搂住他的腰,带著他一道踏上连接船只和岸边的又长又宽的大踏板。

众目睽睽下,这样的举止简直是向所有人宣告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子岩骤然浑身一僵,恨不得一脚把这不要脸的混蛋从踏板直接踹到海里去,但这里都是贺狄的手下,个个都是好杀的海盗,真的把他们大首领踹到水里,后果难以预料。一旦撕破脸,不但更引人注目,陷入更深的尴尬,而且也会影响好不容易快进展到实质的双亮沙航线筹备。

感觉贺狄嚣张地把手搁在自己腰上,子岩不得不配合著他的步伐在踏板上前进,一边不著意地微微抬手,拇指食指闪电般的掐住贺狄的尾指,狠狠往外一扳。

贺狄疼得眉头一抽,为了不让自己变成只有九个指头的伟大海盗大头领,只能当机立断,把霸占子岩腰肢的手识趣地抽回来,恨得牙痒痒地怒瞪子岩一眼,低声威胁:「到了船上你等著瞧。」

子岩骄傲地冷冷一笑,向前悠然迈步。

贺狄被他扣人心弦的笑容吸引,又是一阵心跳。

上船后,贺狄首先下达命令,要船员们扬帆启航,驶往他最熟悉的单林海峡。

景平代他传令后,回到甲板上向贺狄禀告一切正常,又说:「大首领的卧房还是老样子,在主船最上层,已经按照大首领的喜好布置过一番。最近博间王族为了讨好大首领,又送了八名姿色绝美的女子过来,属下把她们也带到了船上,暂时安置在主卧房旁边的小舱房里,以便随时侍候大首领。」

他顿了顿,瞥一眼站在贺狄身边的子岩,语带双关地笑道:「不过,现在大首领忙著双亮沙航线的正事,恐怕没工夫让她们侍候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哈!」贺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得意的哈哈大笑,眼角瞄到子岩脸色不佳,担心惹毛子岩,哈了几下,勉强收敛了点,若无其事地问:「献给海神的祭祀,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景平点头,「自从接到大首领的信,我就著手去办了。各色祭礼已经备齐,并且按照大首领的吩咐,要各副首领尽快赶来,消息前日就发出去了。大首领打算什麼时候开始祭祀?」

贺狄抬头看看天空,「看这天,今晚月色一定不错,消息既然是前日发出去的,各位兄弟今晚应该都能赶来,祭祀就定在今晚子时吧。」

「是。」

贺狄又发了一轮指令,不断有手下领命后往四处岗位上执行,最后,才转头对子岩笑笑,「好了,来,一起去看看我们的房间,从那里透过大宽窗看海很舒服。」一边说,一边悄悄伸手从后面绕过子岩的腰。

子岩眼神陡然犀利,脚下斜跨一步,近距出手反推,没想到贺狄这次早有防备,使的是虚招,一见子岩上当,趁他不留神往他右腿一撩,用巧劲一勾。

子岩身体比前几日有所好转,腿力却未完全恢复,而且正在侧移跨步中,顿时身子一晃失去平衡,身不由己往后栽倒,被可恶的贺狄一把捞住。

「啧啧……」贺狄居高临下,勾起邪气的薄唇,「想要本王子抱你上去是不是?专使大人真懂情趣。」

子岩又气又窘,暗运腰力,要从贺狄怀里弹起来。

贺狄暗中往他腰侧狠狠一掐,把他掐得浑身一阵发软,无法动弹。

贺狄和众手下打个招呼,「本大首领要好好睡个午觉,没有紧急大事不许上来打扰。谁敢乱来,我就把谁扔到海里餵鲨鱼,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海盗轰然回答。

个个挤眉弄眼,彼此心知肚明。

有的更加大叫,「大首领一定要睡得舒舒服服啊!」

贺狄又嘿嘿笑了两声,当著众人的面,大模大样把子岩抱走了。

子岩在贺狄跨入海船中最大的舱房门内后,终於成功运力从贺狄的怀里跳起来。

脚一著地,脊背抵上船壁,双手虚举,散发出随时展开格斗的凛然气势。

贺狄戏谑地瞅他一眼,「海神祭祀之后才是正日,你现在怕什麼?」

拍拍双手,表示全无攻击的意思,大模大样从子岩身前走过,坐在刺绣得花团锦簇的大毯上,翘起二郎腿惬意地边晃边盯著子岩打量。

「专使大人,坐下休息一会吧。」

子岩最恨他这种彷佛要把人吃到肚子里的大胆目光,警戒地瞪了他片刻,才放下手,刻意远离舒服的大地毯,找了一个墙角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贺狄啧啧摇头,「你真会自找苦吃,地板硬邦邦的这麼不舒服,到我这来有什麼不好?要不要我抱你过来?」作势要站起来。

子岩霍然睁开精光闪烁的双目,隔著半个房的空间盯他,低声道:「给我滚远点。」

贺狄心内一阵恼火。

在车里被我弄得欲仙欲死,都不知道泄了多少次,现在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了!还没见过这麼可恨的家伙。

不过,那冷冰冰的模样,倒是越来越诱人了。

他天生就是面上一套底下一套的人,脑袋里转了一堆念头,每一个念头如果让子岩知道,一定会让子岩青筋暴跳,脸上却保持著漫不经心的神态,笑吟吟地逗子岩说话,「今晚海神祭祀,海盗里面各位副首领都会赶来,你的双亮沙航线是否可以顺利开始,就要看你的表现了。」一边拿起面前银碟里摆著的新鲜果子送到嘴里。

子岩微愕,「单林海域的事,不是你说了算吗?」

「海盗有海盗的规矩,他们只尊重有能力的人,就算我支持你,也要你自己争气。」贺狄无所谓的说,接下来的一句,却又立即暴露了狼子野心,「如果你肯给点甜头,我今晚会努力给你制造一点赢得兄弟们尊敬的机会。」

「不必了。」子岩一口拒绝,「我会自己争取的。」

贺狄回到自己地盘,得到的当然是最高待遇。

两人在房中待了片刻,便有好几批美女过来轮番侍候,各有所责。

贺狄尽显他的奢华享乐之风,张嘴吃著柔荑递过来的精挑细选最甜美的果子,躺在软枕高耸的大地毯上,大剌剌地让美婢帮他用乾净温热的软布巾擦洗双脚,修剪脚指甲。

又有两名美女,各坐在他大腿两侧,白皙双手饱含情色意味地为他按摩左右大腿,从膝盖到大腿根部,照顾得无微不至,更叫人冒冷汗的是,围在他身边的女人们,个个杏目含春,等待被恩点侍夜的模样。

一名姿色最艳的女子手脚配上铃铛在房中和著音乐起舞,每动一下,铃铛清脆作响,震得连人的心都颤动起来。

身上轻纱半遮半掩,还不时作出令人脸红的挑逗动作。

在西雷王宫中,绝对不会出现如此艳俗露骨的舞蹈。

子岩虽非第一次目睹贺狄这些「下流的异国」情趣,仍难掩尴尬,只能一直闭著眼睛不看。

贺狄看似愉快的享受著眼前艳舞,其实一直在观察子岩,吞了一颗紫葡萄,朝跳舞的美女使个颜色,朝子岩那边扬扬下巴。

舞女会意地几个连续转身,云朵一样飘到子岩面前,蓦然高难度的曲身后仰,竟伸手调戏般的捏了子岩的脸蛋一把。

子岩猝不及防受袭,本能的跳起来伸手就推,猛地对上一个露著小臂和大部分白嫩大腿,身上轻纱若隐若现,几乎连胸部都可以看见的年轻女子,不由一愣,差点碰上雪白胸部的手彷佛被蛇咬到一样缩回来,下一刻,充满英气的脸从额头直红到脖子根部。

「哈哈哈哈!」贺狄开心大笑起来,随后从银碟里捡了个果子,当作犒赏丢出来。

那舞女以优美的姿势在半空中接了果子,咬在嘴里,为讨贺狄欢心,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速转身,伸手捏子岩的腰部。

子岩侧身避过,沉下脸怒喝:「再乱来我可要动手打人了!」

贺狄发出有趣的笑声,挥手叫身边捶腿的女子让开位置,拍拍自己的大腿,唤道:「姝儿过来,专使大人不要你,本王子要你。」

那叫姝儿的美女大喜,停了跳舞,云雀一样飞向贺狄,双膝著地温婉坐下时,半边身子已经挨到贺狄怀里,乞求宠幸般的缓缓磨蹭。

贺狄坐起来,搂著她低头狂吻。

怀中美女被吻得欲火熊熊,扭著柔软的身子发出嘤嘤喘息。

子岩想不到这人如此荒淫无耻,当著这麼多侍女和他的面就乱来,惊愕之下,愣了半晌。

「唔--殿下……嗯--」

贺狄一边霸道的热吻,一边上下其手,怀中美女发出阵阵娇喘,不依地扭动。

四周美女羡慕地看著得到宠爱者,在旁边屏息观看,唯恐惊扰到兴起的王子殿下,永远失去被王子宠幸的机会。

氤氲著淫靡的对话,恰好让站在不远处的子岩可以听见。

「想不想要?」

「嗯--想……」

「摸这里舒服吗?」

「啊--殿下,饶了我吧……唔--好舒服--」

淫词荡语,简直污染耳朵。

众人对贺狄这样行事早就熟悉,个个若无其事,只有子岩站又不是,坐又不是,窘迫得手都不知往哪放。

窘迫之外,更有气愤--自己额头居然冒出薄薄一层汗珠。

在听见贺狄低沉的,斯条慢理的声音后,彷佛身体深处被什麼用羽毛轻轻挠著似的,某条神经轻轻绷紧,期待爆发似的在不知道的地方低声渴求著。

太……无耻了!

子岩愤恨的磨牙,在心底大声苛责自己。

看见这样下流的场面,早就应该破门而出,把贺狄这种不知廉耻的混蛋丢在身后,这种人哪知道什麼是道德?什麼是尊严?

但是,因为生气而僵硬绷直的双腿,却好像上了钉子一样固定在原处,怎麼挪也挪不开,彷佛身体有自己的主张,就是要自讨苦吃地留在这里目睹这不堪的一幕。

到底是怎麼回事?

子岩弄不懂自己那不知名的情绪到底是什麼。

畜生!

「好了,就玩到这。」贺狄忽然放开怀里已经软成一滩春水,随时等待进入的美女姝儿,坐直起来。

「殿下……」姝儿手足无措地坐起来,露出一丝惊惶。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麼,扫了贺狄的兴致。

「今晚有海神祭祀,在祭祀结束前,本王子不碰女色。」贺狄朝她随意摆个手势,「你侍候得不错,到空流那领赏去吧。」

姝儿一阵发愣,呆了一会,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裳,一脸失落地施礼下去了。

「你们也下去。」

贺狄把围绕左右的美女都打发走,才抬头,懒洋洋地看著还站在那里,笔直如箭的子岩。

「过来。」他朝子岩诱哄似的招招手。

子岩狠狠地瞪著他,一言不发。

「专使大人,别生气嘛。」贺狄起来,走到子岩身边,打量著子岩的表情,笑容中暗藏得意,把声音放温柔了许多,「只是搂搂抱抱加一个亲亲,你要是生气,我也对你这样好了,比搂搂抱抱更难的我都肯为你做。」

子岩见他手伸过来,下意识地想往旁避开,上身晃了晃,不知为什麼,又硬生生停下了。

这瞬间的动作彷佛并没经过大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停下让他碰上自己。

但这时候反省为时已晚,贺狄顺顺利利就搭上了他的肩膀,转身带著他到大地毯上,往他肩上轻轻一拍,「坐下休息一下。」

子岩略一犹豫,终於坐下了。

贺狄更加高兴,自己也挨著子岩大腿坐了,顺手把盛装各色水果的银碟取了过来,挑了一个最红最艳,一看就知道很好吃的果子,递给子岩,「这个很甜,你尝尝。」

子岩盯著那果子,莫名其妙一阵脸红心跳,别过脸,声音乾硬地道:「我不饿。」

「好好,算我怕了你,你不吃,我吃。」

身边传来轻轻的卡嚓一声,应该是贺狄清脆地咬了那红果一口。

子岩情不自禁回头,脖子才一扭,忽然眼前大片阴影罩来,已经被贺狄双手抱住。

「呜--」

唇上触到热热软软的东西。

鲜甜的果味,从对方舌尖传递过来,混合著他已经极熟悉的,属於贺狄的不可一世的狂妄执著。

「子岩,」贺狄狠狠吻了他一轮,低笑著说:「你比果子还甜,我真恨不得海神祭祀现在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