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振宇新书《阅读的方法》:打开灵魂的时光隧道

读一本书的过程中,你能体会到的最美好感受是什么?

是否有如清风在侧,送你人间升腾,极目远眺,俯瞰苍生。

是否如灵药偶得,化你在喉鲠骨为丝丝甘露,滋养心灵。

是否如天外来光,推开你紧闭心门,让你慈悲众生。

是否虽隔山、隔海、隔时空,依然有个人和你灵魂相通。

读《阅读的方法》给我的感受就是:它帮你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然后它带你走近这些珍品,细细品鉴。之后悄悄送你一个小锦囊,上书:“此物为昆仑山下奇幻洞中所出,此为一例,欲赏之,可去矣。”

《阅读的方法》这个书名,在颜值控的今天,其实觉得有点普通了,后来想想,可能这就是罗胖的大道至简吧!也是因为对自己的信心。确实,在2022年的跨年演讲上,面对12000个空座位,罗胖依然能用53个“原来还可以这么干”的故事,让我们心灵为之震撼,底层逻辑永远是他的制胜法宝。

所以,毋庸置疑,新书一出,我必入手。虽读数页,已拍案惊奇。这哪里是简单的方法,分明是一条灵魂的隧道,你随他徐徐前行,灵光闪现处,佛祖拈花,迦叶微笑。罗振宇说,为了写这本书,他准备了一辈子。这话,我信!

脱不花在推荐中说,请你不要从头到尾逐字阅读,这本书适合像抽签、拆盲盒一样来读。于是我就挑了几个自己比较喜欢的盲盒,结果件件惊喜。

上面是罗胖用的一个小标题的名字,我苦思冥想,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当凯撒大帝带着大军势如破竹地攻入罗马城,击败政敌庞培的时候,他获得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荣耀。可是,他如何知道故事的结局。5年后14名刺客趁他毫无防备之时,对他痛下杀手,一代大帝,死在了庞培立像的脚下。

是不是真的像茨威格说的那样:“ 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公元626年,在玄武门上演了一幕皇室夺嫡的惨剧。太子李建成被杀,高祖李渊被迫退位,与历史上其他造反者相比,李世民成功的非常彻底,之后贞观之治成就千古一帝。但代价是什么,我们可能需要到李世民的精神世界去寻找真相。

他必须要重用太子遗党,以显其胸怀,必须虚心纳谏,以显其圣明,必须征伐辽东,以显其励精图治,这些都是写在血色悲剧底板上的忏悔录。甚至玄武门事件让他的几个儿子人人自危。传位给晋王时更是被逼到自杀的地步。

不知道凯撒或者太宗在生命尽头的时候,有没有后悔自己这样的选择。如果生命重新来过,还会做这样选择吗?也许还会,只是对选择的代价看得更清楚一些吧!

读书带给我们的好处就是,在别人的故事中游走之后,我们会更谨慎的按下手中选择的按键。因为每一个按键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一个选择会触发另一个选择,我们总以为自己可以想象结局,但是往往结局之后另有终局。

而我喜欢好的终局。

金庸的《天龙八部》不仅是一个热闹的故事,更是关于人生的一道选择题。萧峰选择苍生大义,失去的是自己的性命。慕容复选择了江山,丢了美人。虚竹选择青灯古佛却终误温柔乡。可是,故事中结局最好的那个人,恰恰是选择了男欢女爱的段誉。原来胸无大志也是一种可行的选择。

那些绝佳的风景,都在少有人走的路上。而这条路上,不能丢的是自己的初心。

“我以老布衣,孤筇双履,穷河沙,上昆仑,历西域,题名绝国,与三人而为四,死不恨矣。”

徐霞客说,我一个老百姓,一根拐杖两只鞋,我能走这么远,还和张骞、玄奘、耶律楚材这几个人并列,我死而无憾啊!

张骞使西域为开疆拓土,玄奘西游是为了佛法,耶律楚材是为了西征。只有徐霞客,就是纯粹地为了到远方去看看。

人一旦出于自己的本心去选择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会为他让路。

一个26岁的姑娘,带着一个笔记本和望远镜,仅仅是因为对动物的热爱,一头钻进非洲的丛林里研究黑猩猩。她甚至没有专业的背景。有人说她坚持不了三个月,然后,几十年后,剑桥大学授予她博士学位,英国女王授予她帝国勋章……她就是英国动物学家——简·古道尔。

她出发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这些。就是因为兴趣的指引,一路闯关,最终登上众人瞩目的荣耀高台,照亮了本来不通的路。他们没有想去远方,他们只是风雨兼程。

阅读能帮我们看清选择的后果,看清那些被漠视的选项,更能让我们在当下的窘境中,看到人生的无限可能。我想这便是读书给我们的慰藉吧!

“凡先生之游,以二马二骡,载书自随。”大学者顾炎武在清军入关之后,就开始了他的天下行走,一骡一马一车书。考察山川地理,与书中两相对照。

人们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们还说,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但是,这万里路真的能离开万卷书吗?没有灵魂的身体,真的在路上吗?

关于远方,我们在书中能找到什么?

开封,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原城市。可是,你知道吗?在千年之前,这里是北宋的都城——东京汴梁。千年前的风物大多不在了,但大相国寺至今犹存。

一个读书人,走到大相国寺的门前,你会想起李清照和赵明诚卖掉衣服,在大相国寺买上几件珍玩,回家品鉴。走到后院,会想起鲁智深曾经在这里倒拔垂杨柳。还会想到,画圣吴道子在此画《文殊维摩菩萨像》,这里还留下欧阳修、苏轼等一众文人的游踪。

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些,大相国寺就是一个建筑,如果我们知道,它在我们眼中便是一种风情。远游的目的是自我重塑,是深度的人文互动。

读书亦可远游,看山、看水、看风情。跨山,跨水,跨时空。

熊逸在《纸上卧游记》中说,我觉得那些为人类设计乌托邦的哲人就像我自己一样,耽于幻想,在一个个晴天的云卷云舒里,在一个个夜晚的星移斗转里,飞升至天国的高度,或者像庄子那样“登假于道”,在云彩与星空的图纸上寄托自己云母一般的才思与哀愁。

我们会随着《逍遥游》的北冥大鱼扶摇九万里,我们会随着《诗经·女曰鸡鸣》中那对可爱的夫妇去看“明星有灿,弋凫与雁”。我们亦可在《圣经》、《大藏经》这些文明的宝藏中,独享那份心灵的孤独。

读书和远游其实不是一样的吗?都是我们对自己原本生活的一种超越。

《论语》里有一句话“君子怀德,小人怀土。”怀土,为溺其所处之安。原来如此,一个人能不沉溺于自己所处的环境中,不断地去超越自己,常怀德行,这个人才能成为一个君子。

读书和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此吧!

上面的话是花姐说的,我深以为然。

人们总说“读书改变命运”。可是我们想过没有,读书是如何改变我们命运的。如果只是知识的不断累加,我们的能力真的就会提升吗?按照这样的逻辑,人和机器又有何异?这样的推理似乎有点粗糙。

司马迁曾经在《史记》中,两次写到了同一句话:“想见其为人”,一次是说孔子,一次是说屈原。

我们读过的书,大部分都会遗忘。但是有些东西一定会留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那些我们曾经喜欢的人、尊敬的人、有趣的人以及他们的处事方式,都会留存在某个地方,深刻地影响着我们。

余秋雨在《君子之道》里说:

实际上,知识改变命运,常常是通过一个介质——人格,来实现的。

那些让我们灵魂震撼的东西,一定是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光芒、一种力量。在这种感化中,我们的生命不断地迭代升级。

罗振宇“得到”APP的北京总部有两个最大的会议室。罗胖给它们命名为“蔡元培”和“张元济”。

蔡元培先生是我国第一代现代教育家。他在《蔡元培自述·我在北京大学的经历》中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在他任北大校长期间,辞退了几个驻华使馆推荐的外国教员。有一个法国教员来控告他,还有一个英国教员竟要求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来谈判。蔡元培先生没有答应重新雇佣。朱尔典出去后,说:“蔡元培是不要再做校长的了”,先生一笑置之。这是一代教育家的底线。

张元济比蔡元培大一岁,也是光绪壬辰科(1892年)的进士,清朝翰林出身。他是做出版业的。他放弃了出版当时“流量顶流”的街头小报,流行小说,而是坚持选择出版教科书,整理传统典籍,引进西方学术著作。

这两个选择,看起来前者更有商业价值,后者好像只是种情怀。但结果恰恰相反:张元济领导的商务印书馆不仅走了后一条路,而且在商业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罗振宇用这两位先生的名字来命名他的会议室,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坚守原则、不忘初心。

我们的生命中都需要这样的君子之光来指引。古之圣贤都已远去,但是中华的五千年文化却源远流长。那些划破历史长空转瞬即逝的流星却将那道完美的弧线永远留在了历史的记忆中。任时光荏苒,他们依旧熠熠生辉。

一本好书,带给我们的影响就如同这君子之光。他或是让我们在复杂的人性中,反省自己,或是在迷惘无助时给我们指引方向。

此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犹如那永世的星光,照亮人间。

合上书,我的思绪却还在书中无尽的宝藏中腾游。都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可是罗胖却说,阅读不应该是山,应该是一张网。我拍案惊奇后是顶礼膜拜的深以为然。

如果把阅读看成是高山仰止的奋力攀爬,多了些负重,少了些轻松。如果阅读是一张大网,我们可以在自己喜欢的节点上随意欢喜跳跃,在此地碰上的,在别处仍可重逢;在此时错过的,在彼时仍可偶遇。

真好,真好。希望每一本书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本读物,而是一个通向前沿和经典的瞭望台,让我们能“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境境相通,永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