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诵散文
可以追溯到我爷爷那一代。
爷爷经营了一辈子饭店,爱吃肉,而且是肥肉。据说他七十多岁的时候,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医生说不能吃太多肥肉,爷爷根本不听那个,几乎每顿饭都是无肉不欢。为了让他吃更多的其他蔬菜,妈妈想了一个办法,在肉里面放一些豆腐。令人惊讶的是,爷爷每次都能准确地把豆腐全部留下,把肉全部吃掉。
我爸,一级厨师。他有一句口头禅:借钱买海产品不是不可以。看,多么武断的人生观念。但他不喜欢大鱼大肉,不吃大棚种植的反季节的东西,反对食品的深加工和精细化生产。在他的餐桌上,有四种配菜:炒坚果、炒鸡蛋、油辣椒和一碟腌咸菜。爸爸喜欢喝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嘴里发出很大的咂嘴声。有时他喝醉了,就给我们讲他经历过的豪华宴会。不过他说,他还是喜欢原来的吃菜方式和简单的味道。每当我看到父亲喝酒,我就想起白居易的一首诗:旧瓶子里有一线绿色,安静的炉子里有一丝红色,外面的黄昏有一种雪的感觉,里面一杯酒怎么样??
到了这里,贪吃的人就没那么个性了,显得有点没章法。
小时候,我是出了名的不贪。因为我觉得哥哥姐姐用手指刮脸颊说自己贪吃是一种耻辱。我只好把贪吃的虫子藏在心里,即使想伸出小手掐住喉咙,脸上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妈总是夸我不贪心,有出息,我心里有多难受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时候规矩很多,家里的客人,女人小孩都不准上饭桌,尤其是小孩,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是不准往里面看的。于是,只要有人来,我就躲在房间里,这就打开了我的想象力。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我仿佛看到了各种菜肴闪亮可口的样子。听着客厅里客人推杯换盏的声音,我能感受到每一道菜的味道...更多的时候,妈妈会特意多炒一些,剩下的放在一边的空碗里,盘子装不下。这叫“勺柄”,防止客人把桌上的菜都吃光,留给孩子充饥。“勺柄”大多放在我碗里——因为我有出息。照例我会拒绝,然后,一扫而光。
小孩子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别人家的菜最好吃。所以,做客的时候很难管住自己的嘴。记得有一次,我和妈妈去一个阿姨家。她去的时候,正在给葱花饼打烙印。她在锅底抹了一层油,然后把卷好的圆饼放进去。不一会儿,饼皮变得金黄透明,里面的葱花点缀着绿色。舅妈赶紧把饼从锅里拿出来,然后站起来在面板上戳了几下。脆皮掉下来,闻起来很香。阿姨把饼掰成两半递给我:喷一下,尝尝。我歪着头,避开那香喷喷的味道,把手放在背后,咽了口唾沫。“好大的规矩,你让孩子尝尝。”我姑姑为我向我母亲求情。妈妈笑着说,阿姨,你想吃就吃吧。我还是把手放在背后,紧紧地扭着,生怕他们伸出手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甚至把眼泪摇得满脸都是。
回家的路上,我对我妈说,妈,你明天可以给我烤那样的葱花饼。
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没到嘴的蛋糕最香。
我哥哥有很多图画书,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看。其中有一个,名字忘了,大概是一个老地主用炸花生米引诱两个少先队员,少先队员识破了诡计,然后批评了他。我不识字,但我知道图中的那盘花生。绘本是黑白的,但我眼中的那盘花生是金黄酥脆的。那两页书我看了又看。从此,我觉得别人的贪吃虫长在肚子里,压在舌头下面,而我的贪吃虫却可以长着翅膀飞来飞去。
当我上学时,我开始在书中找到一种乐趣。小学的一篇课文《第六个墨水瓶》讲的是列宁在监狱里把面包做成墨水瓶的形状,蘸上牛奶,如果敌人发现了,就一口把墨水瓶吃掉。文字的本意是歌颂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顽强的斗争精神和机智勇敢的作风。但是我无数次想到的是牛奶和墨水瓶。后来,我养成了读书的习惯。我先看了和吃有关的题目,介绍了各地小吃的必读。如果食物附有彩色插图,我应该反复阅读。在我喜欢的作家中,池莉是第一个。她写道,她从不厌倦吃东西,而且她精力充沛。一顿普通的家常菜,在她笔下立刻变得五彩缤纷,看着就是那么过瘾。我按照她小说里的描述做了好几道这样的菜,真是色香味俱全。看来她是一个优秀的作家,也是一个优秀的家庭主妇。我研究过池莉的照片,安静祥和,有能吃能吃的福气。
现在的人爱提一个词:品味。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被冠上一顶没品位的帽子都是很不愉快的。我出身贫寒,真的说不出味道这个词。从字面上来说,我觉得关键是不是你的胃口。“琼瑶是一块,嚼起来像冷雪,牙不响,热气全平”说的是什么?只是萝卜而已。尝一尝,不管是胡萝卜吃成人参,还是人参吃成胡萝卜,对你的口味都有好处。
久病成医,美食成灶。一有时间就忍不住炸。我做饭的时候有点疯狂。人们越喜欢吃,我的技能就越能发挥出来。这时候的境界就像大师泼墨,一言不发,全是浪漫。当我满身油烟走出厨房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的菜已经所剩无几,餐桌上的人都在剔牙,心满意足地喝茶。在我心里是美好的!有时候在满桌美食之后,突发奇想端上一碟嫩白菜,原汁原味,地道地道,仿佛作品完成后签名盖章。
有时候我很惭愧。我这辈子都在厨房餐桌上走来走去,还是很乐意跳华尔兹。真的不值钱。另一方面,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然后我又那么热衷于烹饪小清新,我有权利统治一个大国。有了这句话垫底,你会更加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