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我的第四个祖母
奶奶去世的时候，爸爸八岁，嫂子还在怀里找奶。四奶奶从奶奶怀里抱起小姑子，把她干瘪的乳头放进嘴里，用另一只手托起跪在地上哭的爸爸和四岁的姐夫。所以，我四奶奶就是我自己的奶奶。
我爷爷有四个兄弟，我爷爷排行老三，是四兄弟的主心骨；而我四奶奶是四嫂中最厉害的！四奶奶姓赵，外号“辣椒”。据说我的曾祖母善良温柔，主持家族内部事务。二奶奶聪明，爱占小便宜。她不时地从她的小屋拿一些小东西。我四奶奶没结婚的时候，只要我大奶奶不管，她就忘了。四奶奶结婚后，很久都受不了。
春天，鸡天天咕咕叫，但下蛋不多。一天下午，四奶奶把三嫂都叫出来找鸡蛋。在院子里没找到，就说在每个小家庭里找。从你自己开始，因为你最年轻。在二奶奶家发现了三个鸡蛋，四奶奶和二奶奶吵了起来，骂着骂着。四奶奶生气了，跳起来(二奶奶高，四奶奶矮)打她的头发。大奶奶去打架，被胳膊推了出去，坐在地上流泪...从此，四奶奶确定了自己在家里的权威。
小时候最开心的是去四奶奶家玩。听听她讲的故事，比如《门上的钩子，门闩上的钩子》《牧羊人说谎》，还有我们祖先的故事。
我爷爷的爷爷的坟在村西北的一个山坡前，那里有一片山毛榉林，其中四棵山毛榉遮天蔽日。在山脚下，一条小溪像玉带一样绕过。南方风水先生感慨道:“从此人可四官！”谁知“长毛造反”，碾子军就经过这一关，把山上的大榉树全部砍倒，带到穆平城里做工。爷爷的爷爷的祖坟也被碾子军撕开了。漆成红色的棺材上，拇指粗的葛藤紧紧缠绵，葛藤被铲掉，流下血红色的眼泪...
风气一毁，后世就产生四个赌官，也就是我爷爷奶奶兄弟四个！
我四奶奶说，有一次我爷爷和他的赌友在山上赌博，输得很惨，什么都没留下。爷爷说我要孤注一掷，赌这一亩马上要熟的谷子。如果我输了，明天我就把它掐下来，磨好，送到你家！这个还是丢了。第二天，爷爷从一亩地里把谷子捏好，用大车推回家。谷穗又大又饱满。奶奶对他们笑了笑，告诉爷爷把他们推到磨上。奶奶开始按磨，扇簸箕，整整一个下午才把它们打扫干净。爷爷看着汗流浃背的奶奶说:“你休息一下，回家做饭，我带小米回家。”爷爷捡了小米给赌友还债。奶奶知道，那场仗是在黑暗中打的！被爷爷打破脑袋的奶奶抱着孩子，半夜一点跑回了娘家。爷爷害怕了，拿起杆子，深夜跑到西边的乳山口去抓鱼。
第二天，姥姥娘家的兄弟们都来串门了，姥爷、二爷、四爷都躲起来了。我四奶奶领着那女人拿着剪刀，把那老头，也就是她公公推出去，说:“那男的不在家，你不能打，不能惹老头生气！”对方一看，就泄了气，无可奈何地走了。
奶奶去世后，我爷爷家基本就是个赌窝。有一次，西部徐家村人宫本泽输掉了比赛。偏偏我四爷赢了，他不给钱。我爷爷说，老四，你打！四爷一上去就打。第二天，本泽回村找人打我四爷，我四爷躲了起来。他们又去看我爷爷，我爷爷和我二叔坐马车从山里回来，他们就开始聊了起来。爷爷和我二叔打他们五个的时候，我四奶奶领着女儿和媳妇，拿着剪刀冲上去，又打又咬，五个人逃了。从此，我四奶奶的名字“辣椒”就在村里响了起来。
四奶奶的哥哥是我三叔的启蒙老师，也是胶东早期的地下党员。他的身份暴露后，四奶奶帮助他的兄弟逃脱。国民党乡的保安团，折磨我四奶奶，她什么也没说。她咒骂他们，趁他们不小心用头撞他们。她绝食了两天，没有食物和水。维和部队看到这样不行，于是她回家了。
建国后，全村人都去合作社吃大锅饭的时候，我们家东边的两间房子就是村里的厨房。有一天少了两个馒头，生产队长一口咬定是我妈偷的。我妈不肯承认，他们就批评我妈，把她拖到桌前，脖子上套着砖头站着。我的母亲是一个有着小脚的女人，她的腿在颤抖，她在大汗淋漓...我二姐不耐烦了，马上去找我四奶奶，四奶奶一溜小跑，边跑边骂。她拿起砖头打生产队长救她。“狗娘养的，欺负老实人？谁再欺负我侄女，我就拿剪刀捅他老婆！我是一个贫穷的农民。我怕谁？我哥是怎么发展你这样的人入党的？”批判会散了。后来村长的父亲出面，说带回家吃。没有四奶奶的营救，我善良的母亲会受到怎样的侮辱...
虽然小时候个子矮，但也很调皮。整天手里拿着棍子，在大街上冲来冲去打架，头上留下很多伤疤。每次我难受，四奶奶都领着我去找我爸妈。孩子们在打架的时候，听到“辣椒”来了，一哄而散。
我祖母年老时瘫痪了。我四奶奶去看她，说:“我的妈，没想到人老了还能走到这一步。唉……”四奶奶感慨地说，明亮的眼睛黯淡了。回家后，四奶奶去买了几包砒霜，藏在天花板里。
两年后，四奶奶不幸骨折瘫痪在炕上。小学毕业后我去看她。她抓住我的手，往我嘴里塞了一颗又大又白又透明的冰糖，又甜又凉。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冰糖，我永远不会忘记。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甜！四奶奶见我吃完了冰糖，就说:“这冰糖是我留给你的。你是我们老王家最小的孙子。好好学习，将来给我们老王家增光添彩。”我点点头。“天花板上有只虫子，晚上出来。去给我找根棍子，我好打它。”四奶奶说。
我走后，四奶奶用我给她的棍子把砒霜从天花板上戳下来吃了...
这就是我火热坚强的四奶奶的一生。
作者简介
莫宇，原名王秀华，出生于1963年9月，籍贯烟台。1986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数学系，现任烟台汽车工程职业学院教务处副主任。经常在各级报刊发表散文和诗歌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