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午睡时间作品欣赏
同名短篇小说《星期二午睡时间》通过“母亲”去给儿子上坟的故事,生动地描绘了南美人的生活状态。“母亲”郑重的表情和意味深长的回答,拷问着小城人和南美人的心。顽强的“母亲”形象深刻象征着拉美人的民族性格和精神存在。
小镇只是散落在原野上的无数个普通小镇中的一个,带着贫穷、愚昧和麻木的永恒阴影,几近瘫痪。只有贫弱的母女,才是在无尽的孤独、凄凉、沉默中有精神支撑的生命。母女成为画面中唯一有力的风景,“母亲”在荒原中挺直的腰板和虚弱的身体充满了深刻的悲剧色彩。尽管如此,作为一个完整的有机体,小镇构成了一种模糊的意识形态力量,它有力地支撑着人们的生活。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以一种集体的惰性和无意识遵循着它的规律和判断,却缺乏清醒的自我道德判断。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乎生死,只是活在惯性中。
镇上的人把“小偷”杀了,匆匆埋了,不知道他的名字。要不是“妈妈”的到来,镇上的人早就基本忘记了他的存在。
按照通常的道德判断,“妈妈”应该是带着羞愧和焦虑,带着愧疚的心情来的,因为儿子已经是小偷了。“神父”的质问代表了通常的世俗判断,他们准备审问羞辱“母亲”。然而,马尔克斯并没有让“母亲”露出一丝羞愧,而是以完全相反的姿态出现。“妈妈”不觉得儿子做贼丢人。她拒绝折磨自己和她的儿子,也拒绝与镇上的人建立某种关系。事实上,当“母亲”抵达小镇,面对“牧师”时,她冷静而固执的请求已经形成了一种力量,告诉“牧师”她要和“牧师”和镇民对话,在她作为母亲的价值观基础上和镇民对话。
正是“母亲”的意识超越了集体惯性法则和无意识的道德判断,使她的行动和言语具有了颠覆性的意义。它直面小镇居民的想法并得到回应。“我儿子是个很好的人。”“母亲”的石破天惊的回答,有着强烈的挑战意味,包含了两个基本含义:“我的儿子”是个好人,即使他是个贼,他依然是个好人;既然“我的儿子”是个好人,如果你杀了他,你就对他犯了罪,应该接受审判的是你。“母亲”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来自于她的信仰。
当“母亲”拿着墓地的钥匙和“女儿”走向墓地时,她以为自己应该感到羞耻,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成了一个法官。她的所有行为都在告诉镇上的人们,他们没有权利判这个小偷死刑,更不用说会对他进行道德审判。此时,小说中主人公的角色定位,“母亲”和“母亲”的贼儿子与镇民的关系发生了戏剧性的置换,原来被审判的人转变成了法官,而法官变成了审判者。
小镇上的人们对“小偷”的死漠不关心,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过。“贼”就是贼,没人想过“贼”是怎么变成贼的。“母亲”的郑重回答给读者一些启示。作品拒绝了小镇对儿子做出的判决,折磨着小镇居民的心灵,从而粉碎了小镇居民安全、麻木、无知的状态。
“母亲”并没有成为“一个羞愧的小偷的母亲”,相反,“母亲”以她的形象让读者感受到许多隐藏在生活中的“被陷害”的现实;《母亲》并没有让读者产生怜悯之心,而是让读者以她作为母亲的尊严和高傲来尊重和敬仰她,从而领略生命的本质和人类最深层的情感——母爱及其伟大。神父的羞愧和焦虑,镇民的恐慌,神父姐姐对母亲态度的转变——从冷漠、敌视到关心母女——都表明母亲的形象打破了周二午睡时间的舒适状态,某种内在的力量震撼了镇民。那一刻,镇民们感受到了母亲所蕴含的伟大意义。
“母亲”形象的具体化,意味着她勤劳能干,思维清醒睿智,作为母亲的高贵尊严,对事物的判断灵敏准确。关键时刻,母亲的精神本质是一样的,就是敢于站出来,以大无畏的姿态与权威争辩。可以说,马尔克斯视母亲为国家和民族的希望,“母亲”本身就让人多了很多思考,因为母亲是人类存在的本源,是生命的意义,是土地、国家和民族的象征,是拉丁美洲的象征。母亲作为一种象征性的力量,总是提醒读者她母亲所做的一切背后更广泛的意义。在同名短篇小说《星期二午睡时间》中,马尔克斯以高超的艺术审美力,试图通过对一位母亲的简单审判,唤醒混乱状态中的民众。
《星期二午睡时间》中的同名短篇小说中那种深深的忧郁和不满,体现了作者对人的觉醒的渴望。换句话说,拉美所有的生命,本质上都是在孤独中。奔跑在灼热荒原上的孤独“母亲”,是整个拉美的命运!作品通篇采用第三人称旁观者叙述者视角,几乎是纯粹客观的镜头描述。语言非常内敛,冷漠,无动于衷,与作品内在的激情形成极大反差,具有强烈的陌生化效果和视角。剧情随着主角母亲的动作自然发展。读者事先并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作品中也没有母亲的内心活动。但母亲寥寥数语和几乎不变的姿势构成了一个形象,冲击着读者。
母亲的“挺直腰板”、“倔强的表情”或类似的词语反复出现,在文中形成了一种隐喻的意义和基本的情感倾向:倔强、倔强、不屈和某种内在的坚定信念。母亲命令女儿穿上鞋,梳好头发。一进镇,她就问“女儿”:“有什么事,马上去做!你以后会渴死的,不要喝水,尤其不要哭。”语言简单,固执,甚至粗鲁。然而,当他们去看“牧师”的时候,小说已经写了一半,读者们还不知道“母亲”在做什么:她是那么坚强和端庄,她乘火车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在这个悬念点上,读者的解谜欲望与小说情节的神秘性产生了极大的张力,形成了读者与文本的良性互动关系,促使读者带着新鲜感继续阅读,这是小说叙事方法及其独特的语言方法所达到的效果。
同名短篇小说《星期二午睡时间》的结局非常独特,出人意料,揭示了小说最本质的意义。作者写到“母亲”去了“儿子”的坟前,但直到小说结尾,“母亲”也没有去“儿子”的坟前,只说“她牵着小女孩的手走在街上”。至于在街上等待“母亲”出现的镇民是如何表现的,“母亲”是如何找到墓地的,“母亲”是如何在“儿子”的坟前哭泣的,作者没有写。作者戛然而止,留给读者许多想象的可能。所谓“言尽,意未尽”。
马尔克斯对时间有着特殊的敏感,也有着自己的理解。在《星期二午睡时间》的同名短篇中,镇民们在星期二午睡时间处于一种混乱和麻木的状态,但在这一刻,“母亲”获得了生存的意义和她作为母亲的全部价值,使儿子的人生价值终于有了意义。“星期二”在马尔克斯的国家有什么特殊意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星期二”和“午睡时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形象和意义群。“母亲”的清醒与小城人的昏睡,“牧师”的羞涩与“母亲”的冷静形成一种差异,给读者一些心理暗示。星期二,整个小镇也可以说是整个拉美国家都处于无意识的昏迷中,“母亲”黑色的衣裙,平静而凝重的面容,虚弱的身体,迫使镇上的人们从梦中醒来,思考自己的命运,反思自己的行为。此时,“母亲”生命的精神实质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体现,所有的时间都成了褪色的过去,只有“星期二”成了读者和“母亲”心中永恒的现实。就结构而言,“星期二”本身已经成为小说不可或缺的元素和结构。
从某种意义上说,《星期二午睡时间》的同名短篇小说的标题已经规定了小说发生的场景,时间和事件被整体突出,形成了舞台效果。读者成为观众,在昏暗的舞台下静静观看,有距离感和陌生感,从而产生特殊的审美和道德效果。"星期二"
根据西方文化传统,星期一,上帝创造了天地。荣耀归于改变世界的主。星期二,人类可以有这样的荣耀。星期二是创造世界巨变的时刻。《周二午睡时间》标题中的同名短篇,是出价高的时候,是宣布“妈妈”的行为改变了小镇上的人的世界。
“午睡时间”——“午睡”是一种象征。
同名短篇小说中的午睡有两种,一种是明的,一种是暗的。牧师公开写作,市民秘密写作。牧师两次从“午睡状态”中醒来。第一次醒来,是被母女俩借墓地钥匙的要求唤醒的——肉体觉醒;二是被母亲的悲痛、冷静、坚强、自尊、母爱和卡洛斯的不幸、辛酸唤醒。面对母亲,“神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神父的头开始冒汗”,“神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不禁感叹天意难明,从午睡中醒来。第二次,牧师被他对母亲和女儿的爱和同情所唤醒。“他反复打哈欠,几乎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指着那对母女”,完全处于半睡眠状态,但他对那对母女的爱和同情,使他完全清醒了。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把鼻子放在纱门上往里看”,但还是发现街上不仅有孩子,还有“一群群成年人聚集在一起”,“恍然大悟”了。
再说镇民。母女俩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镇上,因为此时正是“午睡时间”,大家都在午睡。然而,母女俩的到来,一石激起千层浪,惊醒了所有打盹的人。冰冷的死水泛起涟漪。毫无疑问,“午睡”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人心的迷茫、混乱和麻木。妈妈的母爱和毅力震撼了这种状态。“午餐时间”没有这样的象征意义,也不能代替“午睡时间”。
“午睡时间”的象征意义可以从本文下面的细节中间接得到印证。
柜门的钉子上挂着两把大钥匙,上面布满了铁锈。在“小女孩”的想象中,墓地的钥匙是这样的;“小女孩”的母亲年轻时也有同样的想法。“牧师”自己大概也曾经想象过圣彼得的钥匙是这样的。作者耐心地讨论了墓地生锈钥匙。“牧师”看到连接天堂之门的钥匙(圣彼得的钥匙)布满了铁锈。作者的意图很明显。他在感叹人们的冷漠和亲情的稀有。关键是烂了,墓地冷了,这只是冷漠的表现。没有爱,钥匙生锈,很难打开天堂之门。圣经是欧美文学创作的思想源泉,欧美文学是传播基督教的桥梁和道路。
《圣经》分为《旧约》和《新约》,记述了从创世到耶稣降世前和耶稣降世后的事迹,包括门徒的事迹,主题是宣扬耶稣使人接受救恩。耶稣用个人的痛苦救赎了世界,这种痛苦体现在他在世上的最后七天。信徒们称之为“激情周”。这七天叫做:星期一,荣耀日;星期二,教学日,又称“审判日”;星期三,沉默的一天;周四,团契日;星期五,耶稣受难日;星期六,安息日;周日,复活日。圣经文化是欧美文学的重要母题和源头,圣经文化母题在欧美文学中具有极其普遍的意义。
《圣经》文化母题的投射分析——教学与审判
在《周二午睡时间》的同名短篇中,火车一走出晃动的橙红色岩石隧道,就进入了一望无际、两侧对称的香蕉林带。这里空气潮湿,海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令人窒息的煤烟不时从窗口吹进来。在与铁路平行的窄路上,有几辆牛车拉着一串串青香蕉。铁路的另一边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那里有带电风扇的办公室,有红砖覆盖的营房,还有一些房子。房子的阳台隐藏在布满灰尘的棕榈树和玫瑰花丛中,阳台上放着乳白色的椅子和小桌子。
在同名短篇小说《星期二午睡时间》的开头,呈现了马尔克斯作品中常见的几个基本元素:火车、香蕉林、牛车、潮湿的空气、令人窒息的煤烟、红色、棕榈树和玫瑰花丛。这是对拉美世界自然环境的真实反映,更有甚者,作者是在刻意进行冗长的叙述,刻意“包裹”故事的主题。其核心内容在于“星期二”的“教”与“审”。
根据圣经故事,在“星期二”这一天,耶稣在殿里最后一次教导世人,不要效法伪君子和法利赛人,并通过一个寡妇投入的两个便士来教导百姓,讲述末世的神迹和隐喻,对整个世界进行最后的审判。也就是这一天,被魔鬼附身的犹大为了三十两银子出卖了耶稣,导致耶稣在耶路撒冷受审。周五凌晨,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痛苦地度过了周五的“耶稣受难日”。
《耶稣》和《星期二午睡时间》中“母亲”的互文性比较:
一种是把“全世界的恶都放在自己的身心上”的圣人,连耶稣的门徒自己都无法理解;一个是背负着“丧子之痛”、即将承受全镇人民审判和羞辱的“贼妈”。他们心中的痛是多么的相似。
《圣经》故事中的犹大与《星期二午睡时间》故事中的“父亲”的互文性比较:
一颗充满恶魔,背叛灵魂和良知的心;一个掌管墓地的人,不能为逝者祈福,甚至让那两把打开天堂之门的大钥匙“长满铁锈”,打哈欠。世界打个盹,抚慰灵魂的“牧师”也打个盹。这两个人对主的背叛和失职是一模一样的。
当时群众看的是受难的耶稣,现在镇上的人看的是痛苦的“母亲”。20世纪中期的拉美国家,人们的精神世界还处于混乱之中,人类最崇高的感情——“同情心”还处于沉睡状态。马尔克斯的“对精神救赎的渴望”和“生命意识的觉醒”是如此深刻!
圣经文化语境中的重新解读
故事《星期二午睡时间》开头多次提到的“香蕉森林”等夸张扭曲的环境描写,只是想强调,整个拉丁美洲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城镇:国家穷,人民穷,个体生活毫无保障。人民仍然处于混乱和孤独之中。
“母亲”的儿子卡洛斯·森特诺(Carlos Centeno)在一个“比前面几个更大,但更荒凉”的小镇当小偷被杀。他是小偷吗?没必要讨论,因为人已经死了。要讨论的重点是小镇人对生活的态度,尤其是负责灵魂“救赎”的“牧师”的态度。连“神父”都对一个连自己是不是“小偷”都不确定的极度贫困的年轻人的死如此淡定,何况镇上的其他人。
读者看到的神父是“打个盹”或者“打个呵欠困了”。而他负责的“两把大钥匙”上布满了锈迹。在“小女孩”的想象中,墓地的钥匙是这样的。“好一个‘想象中的墓地钥匙是这样的’,完全丧失了‘牧师’安抚亡灵的基本职责。真的是“神死神亡”!两把“布满铁锈”的墓地钥匙,“神父自己大概也想象过圣彼得的钥匙是这样的”。作者在写作中不经意间揭示了叙事模式的奥秘,圣经文化母题的投射越来越清晰:圣彼得是耶稣的伟大门徒,掌握着两把通往天堂的钥匙。钥匙象征救赎,代表一种救赎的力量。
这位“母亲”忍受着失去儿子的痛苦,勇敢地面对着来自小镇居民的“可能”的“审判”。她来为儿子送名字,送尊严,维护生命的尊严,最终坚守儿子的形象。“母亲”的从容和坚强,无疑来自于人性的力量,也是灵魂救赎的力量。原来的审判和法官发生了大逆转:“母亲”审判牧师,审判镇上的人,最后审判冷漠的世界!“母亲”是新生的耶稣,高举着人类最崇高的感情——“慈悲”,在小城掀起灵魂救赎风暴,唤醒混乱状态中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