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研究的历史与现状
在古代,文人常常在一本书的字里行间、开头和结尾作简短的评论或画黄色的圆圈,以表达他们的感情。人们把这种形式称为“议论”或“评论”,这是中国特有的文学批评形式之一。由于其支离破碎和无系统的表现形式,它已被遗忘在历史的尘埃中。直到20世纪80年代,随着思想的解放和认识的深入,以及“如何处理传统文化与现代化的关系”讨论的深入,人们才把目光转向批评这一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学批评。《聊斋志异》评点研究就是在这种思潮下出现的一个新的学术课题。
常见的是把与作品融为一体的批评称为“评论”,其形式有序跋、读书、眉评、旁评、夹评、总评、标点[1] (P6)。可见,与文本紧密结合的批评是评论的主体。鉴于此,只以单一形式独立存在,没有与之对应的序跋的研究文章,暂不纳入本文。本文从评点文本的整理与考证、评点的思想价值、评点小说的理论价值、评点家、评点的历史、评点的形式等方面进行了论述。对近30年来《聊斋志异》评点的研究现状进行了梳理,并做出了客观的评价,提出了当前研究中存在的不足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希望能够推动《聊斋志异》评点的研究。
一,
在古代,小说的地位无法与正统诗歌相提并论,因此依附于其“小说批评”,其处境可想而知。在中国文学批评史上,有一大批实名不详的小说批评家。毕竟能和原著一起印刷传播的批判性书籍也就那么几本。连未被发现的评点书都忽略了,即使是公认的《聊斋志异》评点家冯振鸾、单明伦的相关资料也十分有限。因此,对评书的收集、整理和考察是非常重要的。[2] (P1-12)、[3](P75-92);[4] (P78-87)虽然王渔洋在《聊斋志异》的传播和评点史上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由于该小说原版本的复杂性和抄写过程中的偏差,王渔洋评点中也出现了不同的杂文。比如万隆[5] (P85-93)认为王渔洋的批语是32,而王清平[6](p 111-115)坚持36。后者因为论据翔实,论据有力,可信度更高。王《聊斋志异》评点考辨[7] (P13-19)对评点的写作时间和蒲松龄抄袭王评点的形式进行了考辨。以上三篇无疑对我们了解王世贞评点的原貌有着重要的作用。此外,张菊如对王丕《聊斋志异》的评价[8] (P120-128)发现,正书公司出版的原增批《聊斋志异》印刷本为王丕《聊斋志异》,但有增、删、改。杨海如[9] (P136-155)也对“有原作”提出质疑,认为原作并非蒲竹的原貌,而是书商篡改的。这两篇文章是经过认真考察和分析得出的结论,对正确理解《游本》的发展演变具有指导意义。
总的来说,注释书的校勘和考证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需要学者和同仁的不断努力。
第二,
将这些评论放在单明伦所处的历史环境中考察其价值,无疑是有新意的。王清媛对方《聊斋志异》的评点[12] (P85-98)认为方的评点多取材于时事。他用强烈的爱与恨赞美具有反叛精神的人,批判封建统治势力和封建知识分子的软弱,普通公民的虚荣及其封建道德观念。由此可见,方的批评力度之大,范围之广,超过了其他学者。本文中肯严谨,具有参考价值和认知价值。
虽然21世纪以来关于思想的学术成果不多,但研究视角有所拓展。比如张密对冯振鸾、单明伦《聊斋志异》思想内容的评论[13] (P75-83),认为单明伦、冯振鸾的评论比金圣叹更注重作品思想内涵的挖掘。他们评论的基础是儒家伦理,评论的内容涉及作者意图、人物言行心理、作品中的社会现象等多个方面。在陈昌茂、毛翔的文章《论《聊斋志异》注释中的孝思想及其现代价值》[14] (P72-77)中,从对单明伦名字的解释入手,对“孝”和“孝”进行了分类和评述。文章的价值在于作者试图探索丹明伦“孝”思想的现代意义。此外,何、董玉红、张文、张思妮等人的专著中也偶有涉及,此处不再赘述。
第三,
从文学理论的角度看小说批评,是当今小说批评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也是研究中比较深入的部分。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评论所包含的创作动机、文本结构、艺术形象塑造等方面。对这些问题的探讨,有利于深化《聊斋志异》研究,对中国古代小说理论和中国古代文论也有重要意义,也是我们当前建设中国特色文学理论值得借鉴的对象。如孙艺珍[10] (P282-310)总结了艺术创作的八种辩证关系和塑造艺术形象的十种笔法,是较早研究《聊斋志异》评点的成果之一。盛瑞宇[11] (P340-353)继承了孙艺珍的思想,他将艺术形式分为语法和构图,这与孙艺珍的分类重叠。赵复的《单明伦小说鉴赏体系研究》[15] (P93-98)改变了以往评论琐碎、不系统的观点,从鉴赏者审美感受的再现、连载艺术美的升华、立体的审美鉴赏体系、连载艺术客观效果的反馈四个方面阐述了《单平》的审美体系
冯振鸾评点《聊斋志异》[16] (P83-89)的初步研究认为,冯把《聊斋志异》作为一部“小说”来分析和批判,准确把握了现实生活与艺术虚构的关系,为冯振鸾评点的研究开了一个好头。在《明清小说批评的另一种风格——冯振鸾、单明伦对《聊斋志异》艺术规律的挖掘》[17](p 123-130)中,张鹏先生指出:在小说理论史上,他们指出了《聊斋志异》故事的“虚构”特征,分析了“奇特”的深层次原因,挖掘了蒲松龄塑造鬼狐的特点和主要方法,并对其进行了分析本文材料丰富,内容详实,是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研究成果。
第四,评论的传播价值研究
小说批评的兴起和发展是为了促进小说的商业传播,批评几乎成了小说传播的一种推广手段。《聊斋志异》评点的繁荣也离不开这个原因。过去人们只关注评论的理论价值。随着研究的深入,研究视野的拓展,研究方法的增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研究理论价值之外的其他价值,比如传播价值。盛瑞宇先生[11] (P340-353)眼光独到。他认识到评论的传播价值和商业价值,认为《聊斋》评论往往能因批评家的真知灼见而一针见血,起到“传播作者的痛苦,启迪读者”的作用,成为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桥梁。虽然文章对这个问题关注不多,但是是准确的。这对多视角研究《聊斋志异》评点具有重要意义。
进入21世纪后,小说批评的传播价值研究进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谭帆先生认为,小说批评的传播价值大致表现在内外两端。就外在现象而言,表现为小说批评对小说传播和普及的促进作用;就内在形式而言,表现为评论本身对鉴赏水平的阅读影响和导向作用[1] (P117)。张文[19]主要关注丹明伦的评论对读者阅读的影响和指导作用,是对内在形式的研究。黄晓明[30]着眼于评论的外在现象,强调《聊斋志异》文本的变化及其在地位不断上升中所起的作用。
五、批评家研究
批评家研究是批评内容研究深化的表现之一。关于评论家的生平资料问题很多,很少有人详细准备过。因此,近年来,一些学者致力于评论家庭及其事务的考证。20世纪80年代,孙艺珍和盛德瑞对单明伦有所著述,但未作深入研究。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比如吴丕的《单明伦传》[31] (P83-87),寇的《聊斋评点家单明伦》[32] (P35-37),都是专门介绍单明伦的文章。吴先生从历史的角度重新审视了单明伦。在肯定其文学造诣的基础上,他反对历史上把丹明伦捧为“著名的圣人”、“伟大的战略家”的观点,并引用大量事实证明其“以交易退敌”的荒谬性,以让人们认识真实的丹明伦。寇则以褒为基调,但忽略了自己的历史错误,着重肯定了他在《聊斋志异》评点中的贡献。山东师范大学[19]张文在继承前人成果的基础上,深入挖掘。他根据《清贡年表》、《清帝国史专题表》、《广顺年谱》、《清史稿》等文献资料,撰写了《论丹明论》一节,论据充分可靠,论证逻辑严谨,可视为关于。
何、胡《冯振鸾《聊斋志异》评点初探》[16] (P83-89)是冯振鸾评点研究的早期成果。有关于冯振鸾的简介,他认为“冯振鸾无疑是四川清代学术史上一个值得探究的人物。”关于冯振鸾的籍贯,学者们一般根据《聊斋志异》和《徐雨》中冯振鸾的署名,提出他是涪陵资源村人。涪陵到底是什么意思?研究者普遍认为是今天四川的涪陵。据李生和张勤[26] (P134-137)记载,冯振鸾籍贯“涪陵”在隋唐、两宋时称为涪陵,实际上是当时的河州,即今天的重庆合川。材料有理有据,考证有力,可见其相当的学术功力。
《方术言》的作者方术言出现的比较晚。的《方评点〈聊斋志异〉》一文[12] (P85-98),对其籍贯和评点时间作了初步推测:方是浙江淳安人,评点《聊斋志异》应在嘉庆十六年以后。方的研究需要进一步发掘史料。杨璐、张菊茹、刘士德、董玉红、孙虎堂、黄晓明、张思妮等人都介绍了一些评论家的生平。
第六,批评史的研究
毋庸置疑,科学的每一步进步都是建立在继承和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础上的,因此对清代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是非常有必要的。、历史笔记《聊斋志异研究》[33] (P90-94)、赵《读聊斋笔记——清人旧评《聊斋志异》管见[34] (P71-83)、黄洽《不要自开天地》吕洋从宏观的角度梳理了《聊斋志异》300多年的研究史,将其分为三个时期:一是“聊斋志异”正名时期。如、唐等人对“子午雨”派的批判;第二,从《聊斋志异》的创作到冯评点的出现,这一时期的评点多是对蒲小说创作意图和艺术成就的探讨;第三是评估期。这一时期出现了大量的评点书,对《聊斋志异》进行了全面的研究。黄洽则将清代《聊斋志异》评点分为三个方面,即正名《聊斋志异》,揭示小说的思想价值,分析小说创作的特点。这两种方法各有其合理性,有助于我们系统地了解《聊斋志异》评点的整体情况。
据盛微先生[36] (P75-80)统计,《聊斋志异》评点多达十六七篇。人们谈论它的成就孰高孰低。如何用一个更合理的尺度作为参照来衡量各家的成就和价值观?赵找到了“小说批评派”的统治者。从小说批评派的角度看,他认为王渔洋不同于冯振鸾、何寿祺、单明伦,是文人的笔墨,三位批评家各有雅量。冯的批评重在宏观把握,但又表现出高超的艺术鉴赏能力,往往在微观处见精神。他对冯的评价,不过是两个流派的单薄,但其闪光之处也值得玩味。纵观四位批评家,作者可以说抓住了他们的主要特点。也有学者对某一批评的研究状况进行了梳理和分析,如张文的《丹批评研究综述》[37] (P8-11)就是对近30年来丹批评研究成果的总结。
七、研究评论的形式。
近30年来,关于“评论”批评特点的研究成果不多,主要集中在评论形式、方法和语言特点的探索和总结上。对于评论的具体形式包含什么,一直有不同的看法。比如黄晓明[30]认为《聊斋志异》的评论形式有:1,序跋;2、边缘批语;3、字里行间的批语;4.本文后总体认可,包括作者的自我评价;5.强调符号;6正文后的附录;7、插图等。笔者认为这种分类会过度扩大评论的外延,消解“评论”作为“评论”的特性。孙舒在《论冯振鸾对《聊斋志异》的评点》[38] (P69-71)一文中,观察到冯评点中有大量的二重评点,并总结出冯振鸾常用的评点方法如对比法、比喻法、借代法等。一些学者也注意各种评论的语言特点。如张文[19]深入挖掘了单明伦评论的语言特点,认为单明伦的评论具有“评论细致、层次丰富、用词幽默、比喻好、论述细”等诸多优点。张思妮[20]总结了冯振鸾叙事简洁、喜用典故、语言容量大的特点。相对于其他问题,评论形式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拓展。
八、研究影响评价的文化因素。
文学是文化之花。文学的发展离不开孕育它的土壤——文化。因此,从文化学的角度研究和审视各种学者对《聊斋志异》的评论是一种必然趋势,是研究深入的表现,是研究多元化和现代化的发展。这种观点很少被注意到,值得认真研究。
今天的学者蒋玉斌[39] (P95-98,111)打破了以往“只关注批评本身”的研究,把目光延伸到了整个清代文化史,尤其是清代学风。认为清代的实践、考证、提倡古文对《聊斋志异》的评点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他指出:“在清代学风的文化背景下观察《聊斋志异》评点,有助于我们把握《聊斋志异》评点的理论价值,进一步探索小说评点(尤其是文言小说评点)在理论史上的独特地位。毋庸讳言,这也有利于我们准确、深入地理解《聊斋志异》的深刻内涵,其中充满了蒲松龄的孤独与愤懑之情。”文章视野开阔,阐释深刻,论述细致,考证严谨,达到了较高的学术水平,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董玉红[40] (P86-87)也从文化层面探讨了影响《聊斋志异》评点繁荣的文化背景和原因。他指出小说评论的成熟和《聊斋志异》批判现实、崇尚真理主题的魅力促成了《聊斋志异》评论的繁荣和广泛传播。将《聊斋志异》置于小说批评史、清代文化史和思想史的三维坐标中,有助于正确理解和评价其价值。此外,黄晓明、张思妮等人的文章也有触及这个问题。
九。回顾与展望
近三十年来,对《聊斋志异》的评论虽有突破性进展,但不乏立意新颖、学术价值较高的作品。但是,我们也应该清醒地看到,研究中存在明显的不足,一些论文缺乏对研究的推动作用和对他人的启发意义。研究中的许多问题需要进一步探索,甚至需要新的突破。
1.新数据的发现和整理。文献的挖掘、整理和利用是学术研究的基础,文献的突破往往会带来研究的新进展。《聊斋志异》的一些评点本还有很多相关的基础资料,有待挖掘的空间很大,需要学者们进一步努力。
2.研究范围的进一步扩大。探究的范围直接关系到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我们取得的成就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研究范围已经穷尽。由于客观方面的原因,有许多材料有待发现或不断被发现;主观上与研究者思维和视野的转换和拓展有关。从已有的研究成果来看,新世纪以来,研究者的关注点一直集中在冯评点和丹评点上。而有的只是整理了一下还没有人研究,有的至今只有大概的介绍,要发掘它的宝贵资源。
3.更新和改进研究方法。现有的研究成果大多是从小说理论的角度进行评述,其丰富的文化内涵并未受到重视。在中国小说史上,评论虽然是以“批评”的形式出现的,但其实际内涵却远未被文学所涵盖。今天的学者应该在吸收新的学科和方法的基础上,把小说批评从过去理论批评的狭隘视角中解放出来,研究影响《聊斋志异》批评产生的文化、社会和经济因素,把握其多重文化价值。
X.结论
小说批评是中国独特的文学批评形式。对其进行系统研究,必将推动中国小说理论和特色文学理论的建设。《聊斋志异》是中国的经典作品之一,在世界上也有重要影响。关于它的评论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