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纸宝贝》
我的名字叫云韵，我出生在一个偏远但繁荣的小镇。我出生那天天气非常冷。仅在那一天，镇上就有108只鸡、狗、牛、羊被杀。我清楚地记得，我在襁褓中看到的不是父母幸福的眼神，而是一种担忧和愤怒。
“这是预兆，是女巫的预言！”爸爸在屋外对着妈妈大吼，妈妈沉默不语，埋头流泪。
女巫的故事发生在100年前。那些年，镇上没有下过一滴雨。饥饿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天空鞠躬。他们嘴唇干裂，双手合十，俯身在干燥炎热的土地上，渴望上天的怜悯。我周围的植物和树木被太阳烤焦枯萎，庄稼一粒也结不出。很多人都从这里搬走了，一切似乎都没希望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来到了镇上。她自称是女巫，可以为小镇求雨。奖励就是财富。
造巫坛开始求雨，一天一夜，雨终于倾盆而下。人们高兴得把女巫当成了神。
在她离开的那天，女巫被所有人要求留下一个预言。女巫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咒语，手指跳跃良久，睁开眼睛告诉大家:“100年后的今天，出生在这个小镇的女孩将会带着戾气，给小镇带来无尽的灾难和死亡。”
我是镇上唯一一个在女巫预言日出生的女孩。从我出生开始，预言就开始了。
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夏天，大雨无休止地落在小镇上，持续了七天七夜，收集的雨水像恶魔一样吞噬着整个小镇。我记得那天，我妈抱着我在屋顶上，到处都是人在哭。人们建造的家园被大雨冲成了废墟。我们等了很久，天黑前，父亲带我们乘木筏离开了。
这几年我见过很多灾难。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他们总觉得和我有关系。因为女巫的预言。
2
这一年，我才七岁。虽然我还在上小学，但是我有初中学历。大家都叫我神童，学校应该以我为荣。相反，校长一直想让我离开这里。
这一天是6月13日星期五，温暖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每个人都很热，因为除了阳光，还有建筑物周围挥之不去的大火。到处都是人在喊，夹杂着学生的哭声和老师的喊声，一片混乱。
我的身材比所有人都矮。他们打我，把我推倒在地。我没有哭。我起身蜷缩在草丛中。没有人会伤害我。
我好像记得这是我来这里后学校的第三次火灾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才停。校长一瘸一拐地走近草地，发现了我。他伸手拉我，我也伸出一只手回应。但是，他没有牵着我的手，而是拉着我的手腕把我从草丛里拉了出来。
他用力握着我的手腕，走得很快，我一声不吭，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带我去了操场。这时，我看到了我的父母。我妈过来抱我，一边哭一边把我脸上的灰尘擦掉。我把校长刚握过的红胳膊藏在身后，对妈妈扯出一个微笑。
临走前，校长找我父母谈了谈。他们离我很远，但我仍然能清楚地听到他们。
“云韵是那天出生的孩子！”校长压抑着身体里的情绪，非常缓慢地说出这句话。“是女巫的预言！”
我爸妈面面相觑，什么也没说。他们没有为我反驳任何东西。
“云韵不需要来学校，她的智商也不需要上小学。”校长看起来很生气。“请不要管学校和孩子！”
从那天起，我就呆在家里，再也不出门了。我讨厌那个校长，把所有的灾难都归咎于我，让我脱离了正常的生活。随着平静生活的延续，我对校长的恨意也与日俱增。
一天，我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枚图钉。
然后不知不觉的，我把我讨厌的名字刻在了墙上。我慢慢刻的，每一笔都很深。
当校长的名字被刻出来后，我又把它划掉了。那天晚上，我听到父母在卧室里窃窃私语。他们说校长死了，他在办公室写东西的时候，突然就死了。
不知道这跟我有没有关系。但从现在起我的乐趣就是在墙上刻字。我的耳朵能听到远处的声音。在我听到的所有故事里，我会知道所有坏人的名字。我会把他们的名字刻在墙上，然后划掉。
我听说这几天这个镇上很多人都无缘无故地死了。我可能真的有特异功能，那么如果我把坏人都杀了，我妈会夸我是个好孩子吗？
但是我不敢告诉他们。
三
有一天，很多人来我家，他们吵着要杀我。他们说所有这些死亡和灾难都是因为我。
妈妈和爸爸第一次为我挺身而出，拦住了人群，说根本没有女巫的预言，云韵什么也没做，云韵是无辜的。
人群散了很久。
那天晚上，我妈来到我房间，抱着我睡觉。我很少和我妈这么亲近，心里有些慌。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妈妈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要杀我。我试图挣脱，差点窒息。醒来时还是晚上，冷汗湿透了衣服。
之后我妈来抱着我睡了好几个晚上。我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
第十三天，妈妈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
爸爸抱着妈妈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妈妈还在睡觉。
“是你吗！”爸爸对我咆哮。
我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爸爸再也没来我房间看过我，也不让我见熟睡的妈妈。
但我能听到，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父亲会来到我的门前，驻足良久。我知道他依然爱我，即使他再也没有开门见我。
那天晚上，我梦见。
在我的梦中，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晨光温柔斜斜地照在教室的窗沿上。教室里有几个女高中生，两个在叽叽喳喳说着话，一个女生在窗边静静地剪纸。
“你在切什么？”一个女孩凑过来，把头靠在剪纸女孩的肩膀上。“这是婴儿吗？”
“是我未来的孩子。”剪纸姑娘笑着转身走了。"她将是一个女孩，她的名字叫云韵."
剪纸女孩长得很好看，眉毛眼睛都差不多，我也很熟悉。她是我小时候的妈妈。
为什么我会梦到妈妈过去的记忆？我是不是太想她了？
有空的时候还是喜欢听故事，喜欢刻字。我深深地慢慢地刻上我的名字，甚至一天，我只能刻上我名字的一笔。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的墙上刻满了名字。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被标得面目全非了。
外面没有人再来看我了。可能是我放慢了刻字的速度，也可能是他们怕惹麻烦。
四
这几天，父亲没有再来找我。我在卧室里听到了他的叹息，他经常愤恨地捶墙。我听到了他想说却没说的名字:张天翼。
这一天，那个人来了，和我爸爸大吵了一架。我悄悄出门，看见父亲在楼梯口怒气冲冲地把那个叫张天一的男人赶了出去。
那个人让我父亲心烦意乱。我亲眼看到了他，于是转身把他的名字刻在楼梯旁边的墙上。
几天后，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来我家，坚持要和我玩。他一直跟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刻那么多字。我不理他，把名字刻在脑海里。他很识趣，走到一边去辨认我划过的斑驳的名字，挠头也不认。
写完后，我顺手划掉了自己的名字。脸上闪过狡黠的笑容，他却尽收眼底。
“姐姐，你笑什么？”他问我，我不理他。长长的黑发遮住了我的半张脸。“这些名字都是我姐姐写的吗？那些名字被划掉的人会怎么样？”他接着问，我侧身盯着他。
“不会有事的。”
我心里突然有点慌，但眼前的人只是个孩子。我为什么要害怕！加快你手中的名字。
”张天逸道...他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到我身后，念着我未完成的男人的名字。我的手顿了一下，站起来看着他，嘴角微微翘起。他看到我的表情突然慌张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我紧随其后，抬手把他推下楼梯。
我看着他滚下楼梯，嘴角挂着微笑，摔下楼梯就晕过去了。我看到台阶打破了他的头，血流了出来，流满了台阶，洒了他旁边一地。
听到外面匆忙传来的脚步声，我一下子慌了，赶紧回房间。
那天晚上，下雨了。雷电劈天地，让我慌了神。我父亲出去了，整个房子非常安静。我偷偷溜进妈妈的房间，钻进她的被子，抱住她的身体，拼命地亲她。但是她没有醒来。
几天后，我又见到了那个男孩。他的头裹着纱布，他给了我一个无辜的微笑。他好像不记得那天是谁把他推下楼梯的。
奇怪的是，父亲也没有因此骂我，只是让我照顾他。
爸爸走后，一直待在我身边，悄悄靠近我的耳朵，小声对我说:“我说，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他对着我傻笑，我看到他的笑容，常常会害怕。他知道我被谋杀了吗？他会告诉爸爸爸爸会掐死我吗？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知道他的名字，然后把他的名字刻在我的手底下，最后划掉。
没有人会再知道我的故事。
“我叫安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回应他，起身走到一个黑暗的角落，拿起手中的工具开始刻他名字的第一笔。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他紧紧地抓着我，以防看见我写他的名字。我回答他:“云韵！”
他乐了，悄悄走近我:“云韵姐姐，我在医院里，看见一个张天翼死了，你知道吗？”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仿佛有个孩子的身体，但灵魂却是个睿智的老人。他仔细盯着我的脸，捕捉每一个线索。
“你父亲的名字叫张天成，他似乎是那个人的哥哥。我看见你父亲哭得那么伤心。”
“他是我父亲的哥哥？!"从小到大，爸爸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心里一惊，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立刻笑了，声音又变得灵动细腻:“我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穿透我的耳膜，敲打着我的心脏。
他从我身边溜走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看来这一次，我们应该更快地开始。
五
那天，安安来找我，一直跟我说话。“云韵姐姐，我昨天梦见你妈妈了。她告诉我，她的造纸工找不到了。姐姐知道在哪里吗？”
听到“纸人”这个词，我的身体都抖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秘密，甚至我自己也经常忘记。
我之所以能历历在目的记得过去，能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是因为我不是一个普通人，我根本不是。
云韵在她刚出生时就去世了，我在高中时是被妈妈剪成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灵体了。在孩子死去的那一刻，我进入了她的身体。准确地说，我是个纸娃娃，不是云韵。
“云韵修女知道它在哪里吗？”
安又问了一遍，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起身离开了他。
他知道我的秘密吗？
这一天，我又做梦了，重复着以前高中教室里那个剪纸女孩的梦。不同的是，剪纸姑娘这次的回答不一样。
“你在切什么？”一个女孩凑过来，把头靠在剪纸女孩的肩膀上。“这是婴儿吗？”
“是我未来的孩子。”剪纸姑娘笑着转身走了。“她会是个男孩，名字叫安安。”
是因为我总是看到安吗？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不出一周，我就在墙上刻上了他的名字，划上了。当我看不清墙上的字迹时，我的心放松了。他死后，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秘密。
然而，我心中的阴霾并没有消散，巨大的恐慌常常将我笼罩。经常失眠，或者说根本不想睡，因为最近总是做噩梦，一些莫名其妙的噩梦。
所以这几天我总是不睡觉，晚上都能听到我手里拿着图钉在墙上写字。
“哇...哇……”一个低沉嘈杂的声音会被每个别有用心的人听到，然后，它会闯入他们的梦境。
六
我想我要被发现了。我杀了太多人，我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个男孩是安全的，也许他已经公开了我的罪行。我父亲可能，可能很快就会掐死我。
我的门被推开了，明亮的光线让我感到不舒服。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敢看进来的人。
“云韵！”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是我父亲的声音。我微微探出眼睛，看到了父亲的脸。我心里很高兴，但我不敢拥抱他。他的脸熟悉又陌生，好像过了太久，我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
他身后有一个人。我隐约看到，是那个叫安安的男生。我开始紧张起来。他没死。他的名字被我刻在了墙上。他不可能死了！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安！
爸爸惊讶地看着周围斑驳的墙壁，然后安走过来蹲在我面前。他身后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伸在我身上，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声音冰冷:“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
我好像看见我爸爸在安身后盯着我。我避开他们的目光，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没有回答。
不知道，记不清写了多少个名字。我只知道在我从远方听到的故事里，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坏人，让我父母不开心的人也是坏人。
男孩向父亲透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他母亲的名字。他的父亲愤怒地扔掉了避难所，明亮的灯光照在角落里他母亲的名字上。名字没划掉，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那段时间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妈要杀了我。妈妈柔嫩的手一直抓着我的脖子。她用力掐着我的脖子，表情很痛苦但足够狰狞。
于是我神秘地把妈妈的名字刻在了一面隐藏的墙上。不一样的是我没有划掉那个名字，所以我妈昏迷了。也许只有我死了，我妈才能醒过来。
还没完呢。安安继续告诉他爸爸我是怎么杀了校长，无辜的人和他的弟弟。
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因为这就是事实。
爸爸高大的身躯走过来，没有抱我，而是像妈妈一样掐住我的脖子吼道:“你生下来就该杀了你！”你简直是个恶魔！"
“你没想杀我...呃哼...仅仅...不是你...咳咳……”
我讲到一半的时候，他手下的力量开始增强，我尽力把我亲眼看到的话说出来。在云韵出生的那一刻，我母亲亲手掐死了她，我父亲鼓励了她。
临死前，我用指甲抠出了墙上父亲名字的最后一笔。父亲倒在地上。是的，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内心的恐慌让我把父亲的名字刻在了墙上，只有最后一点。
我惊恐地倒在地上吸着周围的空气，父亲的尸体倒在我身边，静静的。
男孩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是我，你父母不会死，你也不会死。”
“你到底是谁？!"我问。
“你恨我吗，孩子？”他的身材突然变高，长发飘到脸颊上。她上前拥抱我，然后就消失了。我记得那个拥抱和她身上的香味，那是属于我母亲的...
这一切都很荒谬。可能根本不是现实，只是一个梦。当我发现这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我的梦想。
当我想起母亲的记忆总是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也许这一切只是母亲的一个梦。
七
“你恨我吗，孩子？”这句话在空中回荡。我蜷缩在角落里哭着说:“妈妈…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在这种时候，我妈妈爱你。但是你会带来厄运，所以妈妈不得不杀了你。你不喜欢这一切，是吗？”
“妈妈，我不想死……”
“妈妈也不想，你从我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妈妈怎么舍得，可是孩子，你为什么非要在那天出生呢？预言那天的女孩会带来死亡和灾难，如你所见。妈妈是不得已，所以恨我吧！”
“妈妈，我将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孩子，你已经死了，难道你忘了吗？现在你只是我曾经剪过的纸人！”
我在云韵的身体里呆得太久了，我经常看到她看到的一切，梦到属于她的东西，所以我经常恍惚地认为我就是她。
原来我一直只是一个纸娃娃，成为灵体的梦想只存在于妈妈的梦里。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空旷。我知道妈妈很快就会从梦中醒来。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存在了，这样的死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不行！”我吼道:“妈妈，你存在的目的就是让那个预言成真。你在为自己杀死云韵找借口。云韵是无辜的！”"
“孩子，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不停闪烁，周围的墙壁开始扭曲，我的腿也变得更加柔软轻盈。我知道我妈要毁了我的梦想和我，我突然害怕起来。“妈妈，妈妈...我不想死...我不会再杀人了，妈妈原谅我……”
我依稀看见妈妈在楼梯下等我，轻轻地张开双臂。“云韵”，她喊着我的名字，含着泪对我微笑。
“妈妈！”我抬腿往楼下走，楼梯突然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我摔倒在妈妈面前。我母亲的身影在我面前模糊不清。我的身体消失了，我的灵魂变成了一个逐渐失去知觉的纸人，一伏一伏...
女巫预言那天出生的女孩会给小镇带来死亡和灾难，所以那天几乎没有女孩出生，那天出生的女孩也都是被亲生父母杀死的。我还记得，在我的灵魂进入云韵之前，云韵的死是我母亲亲手造成的。
“云韵，这不是你的错，你会是个好孩子的...所有的厄运都是我的……”我用最后的意识对孩子说。
“妈妈，我是云韵，我也是你的孩子……”我对自己说，这从来就不存在，最后也消失了。
八
“云韵……”妈妈从噩梦中醒来，夜还是黑的。
“做噩梦了？”爸爸被妈妈吵醒了。
母亲起身打开抽屉。最里面的抽屉里有一个纸箱子，纸箱子里有一个用纸剪出来的小女孩。她在高中就戒掉了。
“云韵……”妈妈哭着抱住了纸娃娃，爸爸抱着她安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你听说过预言的女巫根本不懂什么魔法吗？她只是遇到了从镇上搬出来的人，听了他们的故事。碰巧她知道一些星座。就在要下雨的前几天，她去了镇上，虚张声势，坐在宝上。至于预言，那只是一个谎言。其实只是迷信的人愿意继续编故事罢了。